掛了電話,男人舒適地微微朝後仰了下。
“鬱總,怎麼說?”葉林開著車子,十分感興趣地睜圓了眼睛看著他。
“一切順利,某隻狐貍已經開始有疑心了,關於我對吳冬雅的感情……”
“真不敢置信呢,池旭華還真是老了,曾經連您父親都敵對不過的精明男人,此刻卻這麼容易就相信你……”
鬱夜霆面色沉凝,低眉淺笑而不語,的確是這樣,父親曾經不論地位還是頭腦都在他之上,卻最終敗在了池旭華的手下,雖然是很讓人不甘心的一件事,卻也足以證明了池旭華當年的英姿瀟灑,他手下的池氏公司幾乎壟斷了S市市場。
只不過後來,人老了也力不從心,公司逐漸被許多新鮮的佼佼者替代,其中就包括鬱夜霆。
現在的鬱夜霆,與當年的池旭華相比,是完全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因此,池旭華才如此迫切地希望能收鬱夜霆爲己有,畢竟,這個男人實在是個十分難得的精英天才。
車子緩緩駛到別墅門口,男人攏著修長的風衣下車。
“鬱總,我就在車上等您。”葉林下了車窗,對他道。
“嗯。”男人緩緩點頭,低頭看了眼腕上的表,修長的身型緩而慢地邁進別墅裡。
開門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音:“池小姐啊,您怎麼決定得這麼突然呢?好歹也要等先生回家了再決定吧。”
“林阿姨,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但是我不能再住在這裡混吃混喝了,我想自己出去打一份工,自力更生,不再依仗別人活著。”另一邊,又是池安秋熟悉的聲音。
鬱夜霆站在門口,雙手揣兜安靜地聽著,脣角不時上揚笑意。
丫頭骨子裡那股倔強之意,他喜歡透了。
站在玄關處安靜地換鞋,一擡頭,林阿姨驚訝地看著自己:“喲,先生,可算是回來了,池小姐她……”
池安秋收拾東西的動作停滯了一下,然後沒什麼情緒地斂眸,抿脣把行李箱拉好。
“又要走?”男人情緒淡淡地哼出一聲,平淡掃過她嬌小的身子。
“是,承蒙鬱總這段時間的照顧。”池安秋心有鬱結,所以語氣也是陰陽怪氣。
“不客氣。”男人長指一伸鬆了領結,抿著薄脣語氣平靜,走到沙發旁面無表情地坐下,“你哪次要走我都沒留過你,這次也一樣,想走,大門就敞在那裡。”
男人表情雲淡風輕,似乎在說著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池安秋盯著他毫無波瀾的臉看著,涼薄地勾了勾脣:“我明白,就算你阻攔我,我也沒打算留下來。鬱叔叔,來日方長,希望以後還能再見。”
於是,揣著一身500塊錢,她開門,決然地走出這個地方。
選擇離開,並不只是鬱叔叔的所作所爲讓她心累,而是通過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她越來越發現自己不對勁的心思,對鬱叔叔,她的情緒已經越來越深陷不可救藥,就怕自己太過沉淪,深陷於泥潭之中拔不出腳步。
離開,在她看來也是另一種明智的選擇。
然而一開門,一張笑容熱情的臉迎了上來,嚇了她一跳,有些猝不及防地往
後退了一步,狐疑地看著來人。
“鬱先生,我來了!”吳冬雅愉快的聲音染著笑意,在耳畔響起。
池安秋腳步微頓,面前的吳冬雅斜睨了自己一眼,然後情緒淡淡地無視過他,婀娜多姿走進去,親暱地站在男人面前:“鬱先生,聽爸爸說,今晚會你帶我去宴會,對嗎?”
男人抿脣淡然一笑,衝她微微點頭,也沒抗拒她的靠近,眉頭舒展得自然筆直。
池安秋用力地抿脣,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緒,伴隨脣角上揚的一抹冷笑,她拉著行李箱,重重將門關上。
一男一女站在屋內,目光遲疑地看著那扇緊閉的門。
鬱夜霆淡然勾脣,兩指輕而淡漠地捏了捏太陽穴,轉身往裡屋走:“你在客廳等著,有事喊林阿姨。”
吳冬雅發愣的回頭時,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形已經轉向了樓梯口,修長而筆挺,卻冷硬得有股讓人捉摸不透的戾氣。
總讓覺得,這個男人心事重重的。
……
池安秋拖著行李箱,回到了之前呆過的那家招待所,老闆見她臉色不好,沒多問,就將她請到了二樓比較乾淨的一處房間,叮囑她好生休息。
坐在牀上,池安秋躺下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
拋開一切思緒,她只想安安穩穩地拯救一下自己的睡眠。
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約摸11點過了。
她醒來,頭昏腦脹的,揉著眉心打開了窗前臺燈,從枕頭下拿出手機打開來刷微.博。
好巧不巧地,微.博頭條竟是一條今晚慈善晚宴的新聞。
慈善晚會,呵,不過是披著榮華外衣、一起吃喝玩樂揮霍奢華的富家子弟們開的聚會罷了。
纖長的手指一點點往下翻著——
此次銀熊酒店舉辦的慈善晚會上,S市霸主鬱夜霆作爲晚會的尊貴客人,首次現身手挽一位知性溫婉女子,據記者瞭解,那位女子是目前池氏集團總裁池旭華先生的愛女……
池安秋握著手機的手指有些顫抖,畫面上,男子身材頎長,一貫的英俊逼人,冷冽倨傲,挽著他手臂的女子一襲紫色長紗裙,頭髮溫婉地別在耳後,完全是富貴千金的端莊儀態。
想來,爸爸爲了讓她在這次晚會上出彩,定是下了不少功夫。
池安秋撇撇嘴角,退出新聞,把手機隨意扔在一邊,腦袋按壓在枕頭裡。
池家千金,有如吳冬雅那般風光無限奪目絢豔,也當然有像她池安秋這般……不受寵愛,不受尊敬,只能在招待所勉強蔽身的。
其實,那點榮華富貴,她也不多在乎。從小倔強,自從爸爸和母親鬧崩了之後,就很少再回到千金小姐的生活中去,什麼苦都吃過,卻從未像現在這一刻心裡難受。
她心底深處清楚,不是因爲衆人的關注不在她,而是……那個奪目光彩的男人。
那麼精明一個男人,知道自己的出現是全場的焦點,一向低調的他,今晚卻挽著那個女人的手高調入場。
看著空空的手機屏幕,一到這樣睡不著的深夜,思緒就會滿溢出心房,蔓延著吞噬她整顆心……
夜晚。
“
鬱總,請進吧。”慈善晚會的侍從扶著有些微醉的鬱夜霆,帶他進到房間,“這是爲您安排的房間。”
“謝謝。”鬱夜霆腦袋昏沉,沒多注意就走了進去,高大的身形努力保持穩定,卻還是避免不了在牆壁上跌跌撞撞的。
寬厚的手掌扶上牀單,他喟嘆一聲,整個身子傾斜在牀上,手指迅速地解開領帶,彷彿快要喘不過氣來。
突然地,手臂往身旁一伸,碰到一個溫軟的身體,他大腦彷彿被猛地蜇了一下,坐直起身,打開臺燈。
牀上,吳冬雅眼神嬌羞地看著他,彷彿一灣清泉,隨時都可以撩撥人心。
但,男人的臉色卻寒冽到了極點,他猛地站起身,長指拿過被子蓋住女人有意暴露的身軀,聲音幾乎一瞬間讓燥熱的空氣降低到了零點。
“鬱,鬱先生……”吳冬雅臉色驚詫又小心,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得罪他。父親說過,這個男人不是好收服的料,她一開始還不相信,但現在看來,這個男人的確是十分地深不可測。
莫名的一個眼神,就讓人不寒而慄。
跟在衆人面前與她親暱的那個男人彷彿判若兩人。但現在這樣的他,渾身散發著陰戾氣,卻也攝人心魄。
“出去。”男人低垂著眉眼,語氣冷冽入骨。
吳冬雅愣了下,隨後貝齒輕咬櫻脣,語氣底細:“我……就待在這裡……陪你。”
“不需要。”男人沒什麼耐煩地立在她面前,長身微微弓著,修長的指隨意捋著襯衣的褶皺。
“鬱先生,我是第一次,我不介意您是第幾次,因爲我……從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了你。”吳冬雅紅著臉,大聲地對男人道,眼睛澄澈通透地看著他,彷彿裝載了一腔情水。
對這個男人的心意,都是真的,不摻半點假意。
所以在晚會上,當他牽著她的手,讓她成爲衆人的焦點之時。那一剎那,以爲自己在做夢,身旁是男人熟悉濃烈的氣息,身側是衆人羨豔又驚歎的目光,那的確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所以今晚,她主動了一回,在房間裡等著他到來。第一次獻身的她,心裡是緊張是興奮的,但更多的是幸福,是成就的喜悅……
她也打心底裡相信這個男人對她的情意都是真的。
“鬱先生,你……不喜歡我嗎?”她小心地問。
鬱夜霆抿脣看著她,那副刻意的模樣,心裡只有反感的情緒。腦海中,彷彿浮現與池安秋在牀上……那時的她完全被藥物所驅使,紗衣飄逸,輕盈動人,臉頰是白裡透著紅潤,美得不可方物。
那時她的模樣,每個勾人的神態,都在他腦海裡完美成型。
那是根本無人可以取代的。
“要麼你走,要麼我離開。”
鬱夜霆身形挺拔,沒動,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低眉看著牀上的女人,語氣寒冽到不給她留任何餘地,“吳小姐,你該知道在衆人面前的逢場作戲意味著什麼,戲外,若再如你這樣熱情地獻身,倒會真的讓我別有所想。”
吳冬雅臉色震顫,身形一抖,愣愣地擡頭看他:“鬱,鬱先生,你剛纔說……你與我,都是逢場作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