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
今天,是若枝的忌日。
他用力閉上乾澀的眸,靜默揣兜,站在陽臺上看著,用力地吸進一口煙。
抽的越多,內心的空缺就彷彿被無限放大,形成無邊的空洞……
“季辰。”他撥通電話,面色涼沉,透著無邊深邃。
“鬱悶?出來喝一杯?”季辰很明白他的心思,聽著他黯然的聲音,問。
鬱夜霆淡然頷首,一側頭,卻看見躺在裡屋,毫無防備的女人,轉而淡嘆:“算了,改日再喝吧。”
“喲,稀奇啊,每年這時候你不都喝得酩酊大醉的?”季辰笑問,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不會吧,你不會還跟你的妻子在一起吧?”
“嗯,”鬱夜霆沒有否認,“她睡了,我在透風。”
“喂,今天再怎麼說也是若枝的忌日,你……”
鬱夜霆陷入沉寂,久久的靜默後,他聲音嘶啞地嘆一聲:“我掛了。”
季辰聽著那頭“嘟嘟嘟”的忙音,嘆息地放下手機。
……
第二日清晨。
池安秋醒來時,看見男人正巧從門外進來,手上提著兩份早餐。
想起昨晚他的暴行,池安秋用力抿脣,低頭不看他,顯然在生著氣了。
“過來。”男人淡淡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語氣平和地道。
池安秋倔,就是不過去,誰知鬱夜霆直接走過來,把她攔腰抱起,神色平靜自若。
“你……放我下來!”她捶他,用力咬脣。
“鬱叔叔!我不是你發泄情.欲的玩物,希望你知道這一點!”
再次提及這個話題,兩人之間剎那變得沉默。
池安秋不肯鬆口,冷冷地盯著他。
“我從沒把你當作玩物。”他突然開口,聲線透著一絲獨有的柔和,不知爲何,瞬間讓池安秋的臉燥熱起來。
他認真凝視著她,在吐露自己的心意,不摻假。
“今天早晨去了醫院,替你給莫遲送了點禮物。”鬱夜霆面無表情地將她抱到桌邊坐好,然後將早餐推到她面前。
池安秋愣住,清亮透澈的眼神一瞬不動地凝視著他,眼裡彷彿佈滿了星辰,閃耀著一絲光。
昨晚的事原來他都知道。
而且,他……也在幫她,是以這樣溫馨淡然的方式,無聲地溫暖著她的心。
這個男人獨有的浪漫,讓她心神激盪,一下一下地漾起波瀾。
“怎麼,不信?”男人挑眉看著她那副發愣的神情,不由暗笑小傻子。
“不是,我信……”她咬脣低頭,滿面赤紅。
這丫頭,年紀小,內心那麼稚嫩,他簡單的一句情話,這就讓她不好意思了?
鬱夜霆凝著她看,帶笑。
或許,連自己也未注意到,看著她神情會變得如此溫柔。
……
恆廣集團。
一位穿著青灰色包臀短裙的女人等在門口,踏著一雙香奈兒時裝週最新款的高跟鞋,正在焦急地來回打轉。
“抱歉,柳小姐,我來遲了。”葉林急急忙忙
地從樓上下來,一副凌亂的模樣。
“不礙事。”柳小溪嘆了口氣,抿脣,“夜霆呢?”
葉林輕輕擦了把汗:“鬱總最近很少來公司,在外面忙事情呢。”
“忙什麼事?”柳小溪皺眉,除了公司,他還有什麼事可忙?
葉林淡淡搖頭:“這事,鬱總叫我保密的。”
“葉助理,你不告訴我,我自己也能查到。”柳小溪抱臂看他,“我就想知道他在哪裡,我擔心他。”
葉林面對咄咄逼人的女人,對於他這樣一個沒有妻子的男人來說,也是應付不來,小聲地嘆息:“成,那我告訴你,你可別跟鬱總說是我說的,否則,我小命不保。”
“沒問題。”柳小溪微微頷首道。
“其實鬱總,他最近在S大當教師去了。”葉林小聲地說完,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還好,沒人聽見他說的話。
“什麼??”柳小溪臉色突變,驚詫地看著他,不敢置信地涼笑一聲,“葉助理,你沒弄錯吧?當教師?夜霆他有這個興致??”
“就是啊,最近公司的事兒少,他都暗自打點著,只是不常來公司了。”葉林擦了把汗,“所以,我最近比較忙,您以後要有事兒的話,可能還得提前預約。”
“夜霆他這到底是……”柳小溪依舊沒回過神來,滿臉惑然,“什麼意思?”
“其實吧,都是爲了在S大上學的夫人,鬱總說夫人的大學是偷偷上的,生怕夫人像上次那樣被池旭華髮現,再次被抓去折磨,所以特地在學校盯著。”
柳小溪立刻懵了:“所以……他無聊到去當教授,只是爲了……那個女人?”
葉林小心翼翼地點了下頭:“你可別跟別人傳,我是看柳小姐您跟先生走得親,才告訴您的。”
柳小溪垂頭不語,臉上的神情卻一點一點變得怖然:“我先走了!”
說著,即刻轉身,一刻不容耽誤地出了公司,由於憤怒,她腳步踩得十分響亮,惹得一公司的職工都回頭來看。
“都別瞎看了湊熱鬧,繼續工作!”葉林又擦了把汗,嘆一口氣,轉身往樓上去了。
柳小溪一臉慘白,手指緊緊扣在方向盤上,狠狠地猛捶一下。
池安秋,又是你!?……
吃過飯,鬱夜霆開車送她上學。
臨下車前,池安秋解著安全帶,卻被男人炙熱的大掌一把裹住。
她愣然,側過頭去看他之時,溼熱的薄脣就貼了上來,狠狠地擭住她的一切思緒,席捲著滔天的溫熱佔據了她的所有意識……
“嗯,迴應得很不錯。”一吻結束,男人竟然雙手合攏,輕輕地給她鼓起掌來。
池安秋愣了下,臉色滴血,手指撫著自己微腫的脣:“誰迴應你了……”
“剛纔,主動跟我伸了舌頭。”男人壞笑,伸手攥住她的小手,指腹在她掌心細細摩挲。
池安秋有些怕,這種心頭癢癢的感覺,讓她心裡浮起一層不安之意。這種感覺,她不曾陌生過,就如當年她和莫遲談戀愛時十指緊扣的感覺是一樣的。
是甜蜜感。
但很快,她就甩甩
頭,對鬱叔叔?她竟然會覺得甜蜜幸福?可是,這個男人……明明只是牽了她的手,她的臆想癥就開始氾濫了。
“我走了!”
承不住他的款款柔和,她逃也似的下了車,拎著包跑了沒幾步就聽見身後男人道:“放學後,我在這裡等你。”
她愣愣地停下腳步回神,他的車子卻已經緩緩駛走。
脣角不由上揚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轉身走進學校裡。
“小秋,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哇。”常竹笑著跟她打招呼。
池安秋把椅子拉開,坐下,朝她吐吐舌。
“話說,昨天男神教授點名了,不過,他發現你不在後,也沒怎麼樣,記得之前逃課是要寫檢查的呢。”常竹自顧自地道。
池安秋暗暗抿了抿脣,心想著那男人哪裡沒怎麼樣,昨晚上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現在都還覺得腰骨脊椎疼得厲害。
“說不定男神教授是刻意護著你呢。”常竹拍了下她的肩膀笑道,“還真有你的。”
“胡,胡言亂語!”池安秋微微瞪了她一眼,不悅地撅起嘴。
“跟你開玩笑來呢。話說,你知道下週學校組織的溫泉假期嗎?”常竹扣著指甲,漫不經心地問。
“溫泉假期?”池安秋聽著,眼睛微微泛光。像她這樣一路窮養大的,哪裡享受過什麼溫泉。
“嗯,怪不得你不曉得,昨天下午輔導員來宣佈的,反正是免費,說要報名的去他那裡,名額有限。”
“啊啊啊,那我要趕緊報名啊!”池安秋激動過度,沒發覺是在上課,猛地拍著桌子起身,講臺上的老師黑沉著臉:“那位同學,請不要打亂課堂秩序。”
老師扶了扶眼鏡,定睛一看,哎喲,那不是校長欽點的“特殊對待”嗎?據校長所言,這丫頭是鬱夜霆的人,必須要做到含在嘴裡捧在手裡的態度。
要知道,惹上鬱夜霆,她這輩子的教師生涯就可以就此劃上休止符了。
於是輕咳一聲,連忙道:“老師不是這個意思,是怕你嗓子喊壞了,快請坐吧。”
在場同學一片譁然的,有個別幾個曾經被這個老師懲罰過的女同學更是看池安秋不爽:“那丫頭,就是之前被男神教授喊去辦公室的吧。”
“是啊是啊,就是她,狐貍精!不知道爲什麼所有老師都向著她啊。”
“真讓人不爽。”
“小秋,快點坐下。”常竹拉了拉她的衣角,無可奈何地一笑:“忘記與你說了,我幫你簽過名了,就知道你喜歡。”
“啊,真的?”池安秋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用眼神跟老師示意道歉。
可是……她疑惑地看著老師溫情脈脈地看著她,手掌揮動,示意她不必道歉。
心裡莫名地發毛,她往常竹的方向靠了靠:“額,常竹,老師爲什麼一直這麼看著我?”
“那還用問?看上你了唄。”常竹逗她。
“啊……這……”池安秋立刻捂緊嘴巴,連連搖頭,“不可以啊,常竹,我是直的……”
常竹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惹得池安秋一臉疑惑地看著她,百思不得其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