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姑娘？
蘭心起初聽見這個稱呼的時候，還稍稍愣了一愣。這稱呼聽上去，就知道是個侍妾。
“側福晉，是如言姑娘。”還是玉秀在旁，瞧見蘭心沒反應過來，才提醒道。
是了，是烏拉那拉如言。自從被四爺收了房以後，就被稱作“言姑娘”了。
到底是個侍妾，身份上不得檯面的。
也不知道福晉心裡怎麼想，竟是連個格格的位分都不肯給她。
“讓她進來吧。”蘭心淡淡地說著，吩咐小和子道。
“言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好的，側福晉得小心著些纔好。”玉秀在旁，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玉秀也不是看人有什麼偏見。只是覺得，福晉那裡出來的人，怕是多半和福晉一個鼻孔出氣了。
如言向來，都是圍在福晉的身後轉悠呢。
“且先看看吧。”蘭心說著，不由地端坐了一下。
貴妃椅上的蘭心，顯得高貴而又沉穩。
如言進來，就將穿著的披風取下來，又在炭盆邊暖了暖身子，才走到蘭心這邊來。
“妾見過側福晉，側福晉吉祥。”如言恭敬地行了一禮，面上也帶著笑容。
“坐吧。”蘭心說著，才就吩咐著如言坐下。
如言坐定，仍是謹小慎微的模樣。望了望四周，纔對蘭心道：“妾今日過來，是有一事想與側福晉說的。”
“什麼事但說無妨。”蘭心皺了皺眉，心底裡也拿不準這個如言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言剛開了口，卻又有些猶豫。屋內伺候著的人太多，自然她是不願意說的。
蘭心會意，才吩咐著環珮帶著丫鬟們離開了。
玉秀因爲仍是不大放心，索性就到了門口等著裡面的動靜。
直到屋內的人完全退出房門，如言纔開口了。
“昨日的事情，不知側福晉可有什麼想法。”如言看著蘭心，直接開門見山道。
蘭心的心裡一個咯噔，面不改色道：“弘曆能夠抓到印璽，那是他的緣分。”
蘭心覺得，她的這個回答也太避重就輕了。
果然，如言臉上就變了變。顯然是沒想到，蘭心竟然會這樣回答她。
“妾說的是，雲姑娘那事兒呢。”如言不死心，這回索性就直接挑明瞭。
“雲氏？”蘭心冷冷地說道：“她已經不在了，糾結這些做什麼。不管她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對我也沒什麼影響。”
蘭心可不想，沒事情蹚渾水。
“這府裡的人呀，沒幾個乾淨的。”如言說到這裡，眼神裡不經閃過一絲厭惡，又道：“不是您不想惹麻煩，麻煩就不會找上門來的呀。”
蘭心瞥瞭如言一眼，也不想再與她打太極。
“你想說什麼，你直說就是了。”蘭心看向如言，實在是猜不透她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福晉。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呢。”如言說完，就端起身邊的茶喝了一小口。喝完以後，還十分優雅地擦了擦嘴。
“福晉的當家主母，出身高貴自然不簡單。”蘭心有些煩躁，又道：“你若是沒有別的事，就回去吧。”
蘭心總覺得，這如言有些陰陽怪氣的。讓人捉摸不透的這種感覺，可真是不好受呢。
如言聽了蘭心這話，似乎也猜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索性站起了身。
“妾言盡於此。”如言道：“如今那位不過是做些膈應人的事情。將來爲了利益，指不定背地裡還要如何呢。”
“妾告退。”說完了想說的話，如言服了服身子才就離開了正屋。
人影越走越遠，蘭心的心裡也五味陳雜。
如言的話哪句真哪句假她似乎不大分得清楚。但是她眼裡的那種厭惡，卻是實實在在存在著的。
她這樣的人，還真是奇怪呢。
蘭心這樣想著，就見玉秀從外走進來。一邊走著還一邊說道：“東院那邊的人，側福晉您還是不要理了。”
後宅裡，真心相交的人太少了。
倒是環珮在旁，對蘭心和玉秀道：“奴婢只覺得，方纔那如言姑娘有幾分意思。雖然叫人捉摸不透，但到底還是覺得有些什麼。”
那是一種，有些什麼但是又不能夠抓住的感覺。
蘭心不可置否，旋即不願意再去想這件事。說著話有些困了，才進了裡屋就去午睡了。
午睡的時候，蘭心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女扮男裝，跟著四爺外出了。四爺的笑容甜甜的，直叫她覺得移不開眼睛。
而蘭心醒過來的時候，卻見耿格格過來串門子了。
耿格格坐在外間，正歪在貴妃椅上隨意拿了一本書看。
耿格格從前就知道，蘭心是個喜歡看書的。今日剛好過來，果然就瞧見了她書架上擺著的不少書。
只是那些字多數都是繁體字，她只能靠猜。
也不知道這耿氏的真身，從前認不認識字。
“你也喜歡看書嗎？”蘭心穿好衣裳走出來，才瞧見耿格格正好坐在貴妃椅上看書。
那神情十分認真，像模像樣的。
耿格格一愣，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
難不成要告訴她，我是在猜這樹上到底寫了什麼？
“在家裡閒來無事纔看看。”耿格格笑了笑，就立馬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指著桌上的食盒道：“我做了杏仁酥，特意拿過來給你嚐嚐。”
蘭心聞言，就將食盒的蓋子打開了。
杏仁酥仍是溫熱，剛一掀開蓋子，蘭心似乎就聞到了那股子的甜味。一下子忍不住，就拿了一塊吃了一大口。
“真好吃，還有些奶味。”蘭心最喜歡的，就是這些甜甜的東西了。
雖然，現在最甜的其實是她的心裡。
“我在做的時候加了些牛乳進去，所以有奶味。”耿格格道：“閒來無事，想著你該是喜歡的，才做了拿過來。”
蘭心吃了，果然十分滿意，忍不住稱讚道：“你這手藝，比起前院的廚子都相差無幾了。”
蘭心忽然，有點羨慕耿格格了。
耿格格什麼都好，甚至又會做吃的。不像她，笨手笨腳的，只會做一些簡單的活計。
“你若是喜歡，我以後常做了拿給你吃。”耿格格見蘭心開心，自然也是十分高興的。
兩人說著話呢，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奶娃娃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