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時近晌午,驕陽掛懸頂,一行人走都是大汗淋漓,眼前的景物也越發的模糊了起來。
刀疤頓住了腳步,靠著山壁的巖石喘了兩口粗氣,擡手抹了額頭薄汗道:“先行歇息片刻。”
說著扭頭往身後看去,不遠處若隱若現的人影,在他扭頭之際,一晃眼便不見了。
乾燥得有些發白的脣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來,大手一揮便道:“都坐下來歇息歇息,不然那些小貓小狗恐怕是追不上。”
他聲音分外的大,好事生怕身後的人聽不到他的話一般。
說罷,就地坐了下來,有心細之人,趕忙拿出了水囊一到了他的跟前。
太子一行然躲在灌木叢裡,自然是將刀疤的話聽在了耳朵裡。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小貓小狗指的不就是他麼!
暗暗攥緊了拳頭,視線穿過墨綠色的葉片,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刀疤,只見她背對著自己,拿出了腰側的佩劍,好似在端詳。
他們走了這麼遠的路,怎麼突然會停下來休息,太子心生疑惑。
不過既然他們停下來了,他就有機會就楚河,這般想著,他蹲下了身,讓自己的聲音完全隱匿在灌木叢中,琢磨著下一步計劃。
潺潺流水,在山谷中發出輕靈的聲音,刀疤的那些人吵鬧的不行,一時間嘈雜聲四起,讓他靜不下心來深想。
而就在這時候,旁邊的人突然說道:“殿下,屬下覺得這處地形有些怪異!”
怪異,怎麼個怪異法?
太子劍眉輕蹙,擡起眼來看身側的侍衛,順著他仰頭的角度看去,只見兩側山峰如刀削,高聳入雲不見山峰。
乍看之下,就好像是誰大刀闊斧,從中將一片山峰劈開來,整整齊齊,巍峨壯闊!
他面色一凝,垂眼再去看那一條潺潺的溪流,卻發現有寬變窄。
“糟糕!”他驚呼一聲霍地站起來,視線根本穿不透那一片山谷,再結合水流的狀況,不難估計出山谷還很深,應該是個葫蘆的形狀!
刀疤幾個人急著趕路,怎麼會突然在這裡停下來,看來確實另有隱情。
“殿下,怎麼了?”身側的侍衛不明所以,迷惘的雙眼看向他。
“我們必須儘快救楚河,免得夜長夢多!”他心裡惴惴不安,面色越發鐵青,總覺得刀疤停在這個山谷口上,是故意爲之!
恐怕如果他們再不行動的話,說不定就不了楚河,還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面色都沉重起來,刀疤的人個個兇狠,而且他們人數衆多,想要偷偷的將楚河就出來肯定是沒可能的,爲今之計只有硬碰硬!
“殿下請放心,無論如何屬下一定將楚河就回來!”市委知道該怎麼做,拱了拱手便抽出了身側的佩劍來,一副堅定的模樣,目光兇狠!
太子滿意地點了點頭,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過,雖然說是硬碰硬,但是獲勝的把握到底有多少他自己也沒底!
“不管發生任何事,你們一定要保證楚河的安危。”太子憂心忡忡的說道,從他這裡看去,看不見楚河的身影,也不知道楚和現在怎麼樣了!
“是!”侍衛錚錚有聲的抱拳說道,轉而已經轉過身去,拖著一把長劍在地,劃出一道泥土的痕跡,直奔刀疤一行的人。
太子站在原地愣了愣,下意識的往身後看去,總覺得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白衣軍師那隻老狐貍,不知道心裡在算計著什麼!
想著他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不是去想這些的時候,不管白衣軍師有什麼陰謀詭計,他都必須立刻就出楚河!
刀疤遠遠的看第一行人向自己的人馬衝來,不怒反笑,看來某些人還是沉不住氣。
“頭,該怎麼辦?”刀疤身旁的人有些緊張的握緊了劍柄,那些人踏風而來,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刀疤噙著笑意,七聲慢慢地舒展舒展了胳膊,鎮定自若,雲淡風輕的說道:“既然有人想尋死,就陪他們玩玩。”
他倒要看看太子的人有幾斤幾兩,就憑那十幾個人居然還想來就楚河,可不是異想天開嗎?
說時遲那時快,太子的人已經逼近,二話不說便衝向前,一劍刺穿了一人胸膛,又連續和幾人打鬥起來。
刀疤的人慌了神,沒想到太子的人居然個個手段狠戾,一來就殺了好幾個,就跟砍南瓜切白菜似的!
刀疤見狀,暗道不好,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打架鬥毆,士氣纔是最重要的!
此刻見自己的人居然有了幾分退意,面色立馬陰沉下來,厲聲喝斥道:“給我殺回去,諾誰今日趕退走,斬立決!”
平素你他最是厭惡畏首畏尾的人,就算是打不過也要硬拼,況且他們現在人數比太子的多多了,何懼他們英勇!
聽到刀疤的話,原本退後了半步的人,生生頓住了腳步,咬了咬牙向太子的人衝了過去。
橫豎都是一死,若是命好殺了太子還能立個頭功!
一時間刀劍碰觸聲,廝殺聲,混淆成一片,和著山谷的迴音,變得十分恐怖。
太子不疾不徐地走上前來,看著自己的人已經和刀疤的人亂鬥一團,眉頭打成了死結。
“喲,原來是太子殿下,您怎麼在這裡,世界是不是太小了點?”刀疤冷哼一聲,故作不知,調侃起太子來。
“少廢話,交出楚河,饒你不死!”太子也不甘示弱地冷聲回答道,看著刀疤就恨不得執起配劍來將他劈成兩半!
“笑話,讓我交出楚河,殿下你有本事就來自己救!”刀疤笑著說道,完全不將太子放在眼裡,語氣裡滿是揶揄。
反正是要抓到太子,不管是白衣軍是抓到還是他抓到,都是一樣樣,太子既然這麼想找死,他手下留情的話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太子迅速的拔出了腰側的佩劍來,雕刻著龍紋的劍,泛著清冷的寒光。
話不多說,他一個飛身便衝了上去,如同一隻低飛的燕,轉瞬已經在刀疤身前落腳,長劍一揮,直指刀疤的胸膛。
刀疤早有準備,就在他俯身衝來的那一刻,提前一個閃身,恰好躲開了他的攻擊,險之又險的避過了那一劍。
退後了兩步和太子拉開了距離,刀疤不忘嘲諷道:“看來太子殿下的劍也不怎麼樣嘛,我還以爲我一定會死在太子殿下的手中呢!”
太子面色凝重,對刀疤的話恍若未聞,一擊不中再出一招,腳尖踮起又是一個飛身直接落在了刀疤的身後。
提劍多下,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滯,直逼他的脖頸。
刀疤感覺到脖間一股涼意,好像是脖子生生被切開了一般,他慌忙的躲開,還是感覺到一陣刺痛。
太子的動作實在是行雲流水,敏捷得不像是人,動如脫兔讓人防不勝防。
“該死!”他伸手摸了摸脖頸,感覺到溼潤,攤開在手心一看,便看到那紅色的鮮血,在指紋間蔓延。
惱怒伴隨著不甘心涌上心頭,他怎麼也沒想到和太子一個照面就已經落了下風!
是太小看太子了,這時候也是真真正正的被激怒,當下抽出腰側的匕首來就要和太子一較高下!
他可不想今天輸在太子手上,丟人現眼!
看他要動真格,太子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刀疤這個人他早就想殺了,今天非要他死在自己的劍下!
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太子再度發起了攻擊,長劍劃破長空,又奔著刀把兒去,每一招都凌厲又致命。
刀疤也不是個泛泛之輩,對上太子雖然是一把匕首,也能勉勉強強地躲過太子的攻擊,一時間兩人廝打在一團,不分彼此!
縱使是這樣,太子還是佔了上風,刀疤身上已經有了些大大小小的傷口,雖然不至於讓他死,但是卻流了不少血,衣衫上沾滿了紅色的痕跡,如同是刻意染出來的花色。
太子的人見狀,紛紛喝彩,士氣大漲,如同個個神將附體,刀疤的人完全不是對手,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很快便倒地一片。
太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算這時候正在和刀疤過招,也不忘去觀察楚河在什麼地方。
然而四下看去卻並沒有發現楚河的身影,他微微有些失神,恰恰被刀吧抓住了機會,匕首當做了暗器,直接向太子扔了過去。
“太子殿下小心!”一個侍衛恰巧看到了這一幕,驚呼出聲的同時,三步並作兩步便擋在了太子跟前,那匕首不偏不刺進在了他的胸膛。
太子瞪大了呀眼,眼看著侍衛死在自己的面前卻無能爲力,都怪他失了神,這才害得四位丟了性命。
愧疚轉瞬便在心頭變成了憤怒,他握著長劍正想向刀疤衝過去,眼下刀疤的人已經所剩不多,劣勢漸漸變成了優勢!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突然頓住了腳步,豎起耳朵來捕捉聲音,山谷中彷彿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而且不只是一個人。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裡還有埋伏不成?
太子如是想著,便見那葫蘆口的山谷,人影一個個站了出來,至少有百十來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