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酒店附近的一家高檔西餐廳內。
“你到底要跟我談什麼項目？”徐蕓切著牛排，動作很是優雅。
“你說現在搞什麼最賺錢？”陳熙直接反問。
“我怎麼知道，我要知道什麼賺錢，還用的著問你？”徐蕓翻了個白眼。
說實話，她沒什麼經商頭腦，滿腦子裝的都是些宮鬥劇裡的手段，想的賺錢方式都是怎麼利用男人而獲取金錢。
以至於她手上雖然有錢，但卻不知道如何下手。
“你每天都玩手機，這還不懂？”
“什麼意思？”
“當然是遊戲賺錢快啦。”
“我平時不玩遊戲，不過聽說這行業很來錢，什麼鵝廠、盛小，都是靠遊戲發家的。”徐蕓聞言點了點頭。
她基本上對遊戲一竅不通，平時玩的也都是些類似消消樂的小遊戲。
然而徐蕓不玩遊戲，但她接觸的男生很多，從中也瞭解到遊戲挺花錢的。
徐蕓看了看陳熙又問：“你是想搞遊戲？可是你也沒遊戲公司呀。”
“這玩意只要有錢，隨便找個公司就能做出來，賺不賺錢完全是靠運營……”陳熙喝了口飲料。
他說的這些徐蕓不懂，對方就像是聽天書似的。
不過既然是投資人，她還是必須要了解一下具體情況的，於是她接著問道：“你想做什麼遊戲？投資多少？多久能回本？”
“網絡遊戲，至於具體類型吧，我說了你也不懂。但是網絡遊戲最關鍵的就是社交性，這點你應該清楚。投資嘛……當然是多多益善啦，你要想多賺點就多投些。網絡遊戲以前都是靠充值點卡的，但是現在人都喜歡白嫖，越來越多的遊戲開始走免費道路。但實際情況是遊戲裡會採用道具收費，其實也就是變相撈錢，這種方式往往比充點卡更貴……”陳熙巴拉巴拉說的很多。
徐蕓本就什麼都不懂，一下子接收大量的信息，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了。
其實這也是陳熙的一個套路，也就是大部分銷售常用的做法。
當銷售員以極快的語速傳遞大量信息時，客戶大多數會感到信息過載。在信息過載的狀態下，人們往往難以捕捉到關鍵信息。快速接收大量信息還會導致人們的認知失調，也就是他們的大腦無法迅速處理這些信息，從而產生困惑、焦慮或不滿的情緒。於是在高壓的推銷環境下，客戶多半會被迫做出決策。
這也就是，爲什麼投資公司大多數都會讓人把文件發到郵箱裡的原因。
對方在那巴拉巴拉上來說一大堆，你其實是很難有效接收所有信息的。
“哦哦，聽起來好像不錯的樣子。”徐蕓揉了揉腦袋，傻乎乎的答道。
“天呀論壇是我的，這對於你來說也不是什麼秘密，用戶的數量完全可以保證。遊戲公司我也找好了，錢到位就可以製作了。你要想上車就趕快做決定，現在的天呀論壇可是很火的，壓根就不缺投資人。至於爲什麼拉上你一起嘛……那是因爲我們是一條戰線上的人。”陳熙說完伸出手摸了摸徐蕓的小臉。
女人被面前男人的舉動給搞懵了，原本正全神貫注地分析著遊戲投資項目的可行性，思緒被這一插曲猛然打斷。各種複雜的情感在她心中交織，疑惑、驚訝、甚至是些許的羞澀與不安，讓她的心情難以平復。
兩小時後，天呀網絡公司。
“之前你提的那個遊戲……我想了一下，要不然就用天呀幣來運作吧，也就是道具收費。雖然畫面是2D的，運營起來費用也不高，但如果完全免費那不就等於虧本麼。”刑天皺著眉拿出一張做好的計劃書。
陳熙邊看邊說：“我已經拉到一個冤大頭來投資了，遊戲還是按照免費的來，先別搞什麼道具收費。我們的用意是增加用戶、從遊戲裡分析問道、找出那些可用的人材……”
他說的這款遊戲是一個類似現實的虛擬遊戲世界，人們可以在裡面扮演不同的角色，有些像是模擬人生。
然而，裡面還特意的增加了大量的農業場景，就是爲了今後的那個大項目來尋找各種可能會出現的問題，以及解決問題的方法。
“現在的人都喜歡打打殺殺的遊戲，你這種遊戲一點都不刺激，誰會玩呢？”刑天擔憂的問道，他有些不太看好這個項目。
“嘿，喜歡玩模擬經營遊戲的人多了去了，不一定遊戲就非要打來打去。還有的人喜歡玩文明、維多利亞，玩的就是歷史和經濟系統。
想象一下，現實中的一個金融專家發現了金融危機即將爆發，市場即將崩盤，但他告訴別人時，卻沒人相信。但在虛擬世界裡，他可以扮演救世主的角色，拯救即將發生的災難。當然，還有各種天災、人禍等挑戰。人們玩遊戲，不就是爲了體驗那種在現實中無法獲得的快感嗎？我們統統給他們實現。
遊戲是免費的，我們給他們提供爽感，他們也要給我們提供豐富的專業知識，必要的時候還能將各種人才挖到公司裡來。
可以說這個遊戲既能幫我們模擬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也能幫我們海選出有用的人。花那麼一點小小的錢，我覺得很值！嗯，這款遊戲就叫‘智界’吧。
天呀論壇上有那麼多自認爲大神的人，一個個的對各種事情像是瞭如指掌一樣，那就是騾子是馬把他們丟進去全試試……”陳熙邊抽菸邊解釋道，眼神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
半小時後，走出辦公室的陳熙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胖胖身影。
“季晴川，你在這幹嘛呢？”陳熙拍了一下戴著耳機正自我陶醉的青年。
此舉把對方嚇了一大跳，屁股下的椅子一滑，差點坐到了地上。
“我去，嚇死我了，你怎麼在這？”
“這我公司呀。”
“我靠！”得知情況的季晴川瞪大了眼睛。
“你在幹嘛呢？”
“幫新劇鬥破大陸做配音呢！”
聞言陳熙恍然大悟，前世的那些玄幻電視劇、動漫大部分都是他公司搞的配音，這麼一想又感覺正常了。
“一會有空不？”季晴川又問道。
“有事？”
“小學同學聚會。”
“哈哈哈，我們小學都不在華京上的，哪裡有什麼同學？”
“很多同學畢業後都來這裡發展了。”
“行啊。”陳熙爽快答應。
不過說實話，他不是很喜歡跟國內的某些同學打交道。
國內的同學聚會，就跟裝X大會一樣。都是你看不起我，我看不起你的，而且互相攀比，一點都不和睦。
他前世也和趙綾姍參加過類似的小學同學聚會，打那一次後，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我們在華京，都屬於外地人，自然要抱團幫襯一下的。”季晴川參加同學會的想法很明確，那就是重溫一下關係。
“我記得你以前沒那麼現實呀。”陳熙抱著胳膊調侃道。
“哎，自從來了這後，那TM是牛鬼蛇神都見過了。我不想再吃炸醬麪了，我要改變！”季晴川搖了搖頭，他現在一看到炸醬麪就想吐。
生活的本能，讓人不得不放棄某些堅守的底線，逐漸蛻變成爲自己曾經深惡痛絕的模樣。
“小夥子，最近看來吃了不少苦嘛。”陳熙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
季晴川跟他差不多，不喜歡靠家裡，寧願餓的快死了，也不會低三下四找父母要錢。
晚上，一家裝修比較有特色的小飯店內。
這是小學同學劉書嬡開的，也是個比較活潑的女生。
據說是一家網紅小店，日流水還是相當可觀的。
陳熙與季晴川走進了包廂，裡面一男一女坐在那正喝茶聊天。
男的是之前他在科技大學遇到的丁利奇，也就是家裡賣包子的那個胖胖的男生。
另外個打扮特別的女生，陳熙倒是沒有什麼印象。爲什麼說是打扮特別呢，那是因爲對方非常偏男性化，要不是身上有著些女性特徵，搞不好還真會被人當成是個男人。
“呵，沒想到這麼快又在華京碰到你了。”坐下後，陳熙朝著丁利奇打了個招呼。
對方點了點頭，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這位是……”季晴川打量著面前的那個特別的女生。
“我是湯蓀啊，你們居然不認識我了。”女生捋了捋自己的短髮。
“額……我怎麼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季晴川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麼，但又把話嚥了回去。
“咦，你是陳熙麼。變化還挺大的嘛，換了個髮型，我記得你以前的頭髮挺長的。”湯蓀性格比較開朗，看到老同學後就開始問東問西。
的確，陳熙小時候頭髮是有點長，加上長相清秀，還被人當成了小女孩過。
“哈哈，這個髮型好打理。”陳熙笑了笑。
“TMD，你說華京這個鳥地方工作真是難啊。我好歹也是科技大學畢業，全國前幾的名校。堂堂理科生，進了個科技公司，他們居然讓我去當銷售。”心事重重的丁利奇喝了口茶，重重的將被子蓋在了桌上。
陳熙掃了一眼對方，沒有說話。
丁利奇這人就是如此，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
最後混到三十多歲的時候，與大多數人差不多，也算是接受現實了。
“一會還有誰來呀。”陳熙看向劉書嬡。
“還有幾個同學，也不知道來不來，天天都裝的自己好忙似的。”劉書嬡攤了攤手，轉身就去讓人準備飯菜了。
“我去了幾家公司，都感覺領導跟傻X似的。明明狗屁不通，還非要裝的很懂行，每次都要在我的工作上指指點點。”丁利奇又開始抱怨。
這句話也是陳熙在很多打工人身上聽過的，他們都覺得領導就是個傻帽，如果換成自己做領導肯定會把公司給搞好。而現實是他們卻在給領導打工，完全實現不了角色互換。
“那就自己當老闆唄，自己開公司，不幫別人打工就好了。”季晴川抱著後腦勺靠在椅子上悠哉的說道。
他現在已經有了個未來計劃，那就是摸清配音行業的門道後，自己開公司。
丁利奇聞言，又說出了不少人常用的藉口：“你以爲我不想當老闆們，現在各行各業都被一些人給壟斷了，他們把資源給封鎖了起來，我們這些人怎麼出頭？”
“那就繼續打工。”季晴川的這句話把丁利奇給氣了個半死。
他其實就是想找人安慰他，說一些讓他能認同的話。與人找到共鳴後，罵完那些資本家好好發泄一番而已。
“我是看明白了，在國內無論你學歷有多高，多有本事。但是沒有關係、沒有背景就是不如別人。幹什麼都講個人際關係，國外就不是這樣……”丁利奇又道。
這話沒錯，但也不對。
好多人覺得國外不講人際關係，只要自己有能力就可以出頭，那純屬扯淡。
跟鬼佬做生意也要講人情世故的，ANZ的史密斯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國外沒你想的這麼純粹。”陳熙搖了搖頭。
“這裡就你家庭條件最好了，以後有事可要互相幫忙，多走動走動。”丁利奇沉吟許久，擠出一句話。
他來華京也不是什麼都沒學到，雖然嘴上還在抱怨生活的不公平，但實際上卻在悄悄改變中。
半小時後。
包廂裡坐滿了人，陳熙數了數一共八人。
其中一個和他們本就同齡的青年，卻打扮的過於老成，張口閉口就是各種領導。其他幾個同學也紛紛熱情的和他交流，裡面最熱情的莫過於剛剛的丁利奇。
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愁容，拿著酒杯滿臉通紅的喊著領導。
陳熙輕輕地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比較著國內同學聚會與留學生聚會的差異，感覺前者似乎少了那份純粹的情誼。
在他看來，國內的同學聚會往往似乎成了一種特定場合：或是爲那些境遇不太如意的同學提供一個勉強維繫生計的社交平臺，或是爲那些事業有成的同學搭建一個炫耀成果的舞臺。這樣的聚會，似乎更多地被賦予了功利性的色彩。
被人不停敬酒的人叫魯浩，家裡條件還行，畢業後被老爹託關係進到了供銷社裡工作。
陳熙從字裡行間聽出，他壓根不是什麼領導，就是個地方供銷社上的普通工作人員而已。不過魯浩吹牛功夫挺不錯，至少能把其他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哎呀，平時實在是太忙了，今天正好在華京辦事。接到劉書嬡的電話後我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正好抽空見見你們這些老同學。”魯浩邊喝邊說著客套話。
供銷社這個單位陳熙還是很瞭解的，他不止一個同學在裡面工作過。哪裡有什麼可忙的，平時也就是看看報紙、嗑嗑瓜子而已，絕對是閒的沒邊了。
雖然魯浩這人愛吹牛，但也沒什麼架子，很快就與陳熙碰杯聊了起來。
“聽說阿巴阿巴在搞農村電商，這事你知道嗎？”陳熙拿著果汁跟對方碰了碰，魯浩也不介意，他知道這個老同學家裡有錢，所以也不會沒事找事。
“知道呀，那可是聲勢浩大呢！一大堆集團管理層，開著小轎車來到鄉村裡指指點點。哈哈哈，這就像是文人去兵營裡指揮軍人打仗一樣，他們懂個屁啊。連個農作物都不認識，甚至還有人把水稻和菰給認錯的。還有的人就更奇葩了，指著一頭黑豬說，怎麼豬怎麼還有黑色的，豬不都是粉色的嗎？”
“但是我看新聞上說，阿巴阿巴搞的很成功呀。”陳熙明知故問道。
“那都是胡吊扯的，你知道他們有多傻嗎？居然投了幾十億給一家民營企業，想通過合作的方式打開農村市場，這不是搞笑麼。在農村問題方面，我們供銷社纔是‘專家’。這就好比你想造航空火箭，結果找了個炮竹廠談合作一樣。”
“哦？那你是不看好他們了？”
“不是我一個，是除了阿巴阿巴以外，所有人都不看好。”魯浩紅著臉，搖了搖頭。
與魯浩聊了一會，陳熙感嘆道：“哎呀，沒想到老同學現在都官了，我們這些商人在你們面前不管生意做再大，也啥都不是。正所謂，士農工商，你現在等於是佔了前兩位呢。”
“哈哈哈，也別這麼說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賽道，你家條件那麼好，隨便做什麼都比別人要強。”陳熙的這一記馬屁讓魯浩心情大好，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從國外回來，覺得國內人和土澳相比有什麼區別？爲什麼國外人總是對我們沒有好感？”魯浩突然問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回國後我感覺這裡的人現在越來越不願意說實話了。”陳熙想了想答道。
“哦？爲什麼。”
“不管推銷產品還是談生意，總是喜歡玩一些小套路。例如先說幫你辦個事情需要一萬塊錢，等事情到了一半後就突然漲價，結果到最後收了別人三萬塊。就好像在做一次性生意似的，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不過老外也有這種情況，但並沒我們多。再例如路上遇到一個突發疾病的老人，你好心將他送去了醫院，結果對方好了後反手就要你索賠。現在人與人之間現在一點信任感都沒有了，這不是什麼好現象……”陳熙想了想又說道：“至於外國人對我們沒有好感吧，其實有的時候也不能怪別人。有句話叫入鄉隨俗，但現在的人跑到國外，就喜歡圖利而打破別人本該有的平衡規則……”
“哈哈，留洋的就是留洋的，果然一針見血。”魯浩聽完樂了。
“滴滴。”
“接個電話。”
這時候，陳熙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走出包廂按下了接通鍵。
下一秒，汪顯齊的聲音就從話筒裡傳了出來：“在華京不，我帶你去發大財。”
“啊？去哪發大財？”陳熙一臉懵逼。
“俄羅絲！”汪顯齊的聲音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