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小吃.他們仨又準備吃飯了.
“你們聽說過沒.昨天下午有個孕婦死了.”
“怎麼死的.”
“聽說是醫院準備給孕婦實施破腹產.可是麻醉注射沒多久.母子兩就死了.醫院的說法是.那位孕婦是一名高齡產婦.曾經多次懷孕並習慣性流產.可能是體質比較差.在麻醉環節出了問題.”
“難道死者家屬會放過醫生.”
“肯定不放過啊.這不死者家屬到現在都還在鬧呢.”
“不管醫院有沒有過錯.誰家死了人.心情都不大好受的.”
“說的沒錯.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的醫生也不好當.動不動就醫鬧什麼的.”
“其實醫生的工資和我們的差不多.關鍵是還要加夜班.累得很.”
“難怪很多高校醫學院的投檔分數線在下降.”
“要是突然有一天世界上沒有醫生了.會怎麼樣啊.”
“能怎麼樣.有病沒法醫.死很多人唄.”
“行了.我們就別嗑這個話題了.再嗑下去.吃飯都沒胃口了.”
“文昌.現在你跟燕姐的關係怎麼樣了.”
“別提了.早就分了.”
“怎麼了.你們兩不是好好的嗎.”
“她愛慕我的外貌.我貪戀她的錢財.我跟她只是畸形的關係.能長得了多久.這不.她遇到個比我更帥的.就把我給拋棄了.”
“拋棄了也好.反正你也爽到了.”
“就是.有這樣的好東西也不拿給兄弟們分享一下.”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誰穿我衣服.我斷他手足.”
“瞧你那德性.現在那富婆被別人搶去了.你怎麼不去剁他手足啊.”
“那死八婆只是一件破衣服.你們實在要.就拿去吧.”
“算了.我們真沒有這樣的愛好.”
他們仨點了黃酒燜雞、冬筍炒肉、香煎泥鰍和小炒馬齒莧.三瓶啤酒.一桌下來.還不到兩百塊錢.真是好吃又實惠.難怪各地的遊客絡繹不絕地朝這個涌來.當然.這裡的景色也不錯.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要橋有橋.
吃完後.各自回到了家裡.春亮來到縣人民醫院去接菁菁.兩人回到住處.洗完澡後便出去找吃的.正好樓下有個沙縣小吃.於是他們兩走了進去.裡面的賓客不少.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想吃什麼.”
“一籠餃子和一份黨蔘豬心湯.”
“你呢.”
“一份炒粉和一份天麻豬腦湯.”
“好咧.”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周圍的樹木蕭然默立.蔭影濃重.看上去一重重的.破落的枯葉撒落在上面.隱約感到植物和死亡的氣息.窗外寒風蕭蕭.幾棵枯樹在寒風中搖曳著.昏暗的燈光拉長樹枝晃動的影子.
“你冷不冷.要不我回去給你拿件外套過來吧.”
“不用了.喝了幾口熱湯.身子暖和許多了.”
“天氣漸漸變寒了.你要注意多穿些衣服.”
“恩.現在很多地方都已經下起了鵝毛下雪了.尤其是雁門關以北的地方.”
“你的那個暖手袋舊了.等下我給你買個新的.”
“不用了.不是還能將就用著麼.”
“不行.我是你老公.必須聽我的.”
“當老公的就可以大男子主義.”
“如果是對你好的.我就大男子主義.”
“行.我說不過你.”
春亮站起身子.準備去夾兩個滷蛋過來.一到店門口.就發現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嫗蜷著身子坐在一個火爐邊烤手.他覺得很奇怪.尋思道：“這麼晚了.她怎麼不回去烤火.而選擇在路邊.難道她無家可歸.”
他剛想轉身回去.她那無辜可憐的眼神讓他的整個身子爲之一顫.最終同情心戰勝了冷漠.他走了過去.
“老奶奶.你怎麼還在這兒.”
“＆＃?”
“我聽不清你說什麼.你能不能說大聲點.”
“我幾天沒吃東西了.我餓了..”
春亮看著她那瘦弱的身子已經凌亂的頭髮.眼淚兒都快滾落下來了.
“那你跟我進來吧.我買一份餛飩給你吃.”
“好.”
聲音聽起來很無力.很沙啞.
菁菁看到他突然帶了個不認識的人過來.眼神極爲詫異.
“這位是.”
“你稱呼她老奶奶就行了.老奶奶幾天沒吃飯了.怪可憐的.”
菁菁聞了下她身上的那股餿味.立即衝進衛生間嘔吐.
春亮看到老嫗尷尬窘迫的表情.連忙解釋道：“我老婆懷孕了”
“那你讓她多喝紅糖姜水.”
春亮畢竟沒做個女人.也不知道紅糖姜水是否真的有效.不過可以看得出來.眼前的這位老嫗心善不說.思維還算清晰.不像是整天街上游蕩的瘋子.
“老奶奶.你怎麼不回家啊.”
“我兒子死了.”她哽咽了一下.眼睛紅了.“我的女兒跑到很遠的地方.幾年都沒有回來過.也不知是死是活.至於我的老伴.十多年前就死了.”
“哦.那你的房子呢.”
“沒有房子了.一場大雨下來.房子什麼的都毀了.”
“你就沒有別的什麼親戚嗎.”
她沒有說話.露出無奈的眼神.搖著頭.
“那你晚上睡哪啊.”
她還是沒有說話.想哭卻沒有流眼淚.
此時.剛嘔吐完的菁菁回來了.
“怎麼了.有沒有好點.”
“我吃不下了.我在門口等你.”
沒等他回答.她嘟著嘴.提著包出去了.
老闆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上來了.
“老奶奶.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你是好人.觀音菩薩會保佑你的.”
結完帳.他追了過去.他想牽她的手.卻被她給甩開了.
“怎麼了.”
“你明明知道自從懷孕以來.我本來就沒什麼食慾.你還帶著一個全身都是臭味的人過來.這不是存心不讓我吃嗎.”
他走到她的前面.雙手抓住她的胳膊.
“老婆.別這樣嘛.我只是看她可憐.所以沒有考慮那麼多.”
“天底下那麼多可憐的人.政府不管.憑什麼要讓我們去管.”
“你知不知道.她死了兒子.女人下落不明.老伴”
“行了.你又不是大善人.你沒有這個義務去救濟窮人.”
春亮呆住了.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