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讓梅蘭和綰柳在村子裡尋找.而他則騎著摩托車往縣城方向駛?cè)?他騎得很慢.不放過路邊的每一個人.他邊找邊想.萬一她搭別人的車先走了呢.那自己這樣的找法還會有收穫嗎.於是他又打了個電話給樊凌峰和彬哥等幾個兄弟們.讓他們在縣城內(nèi)尋找一番.
三個小時過去了.大家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影蹤.菁菁宛如三十六變的孫猴子似得.說不見就不見了.他最擔心的就是怕她想不開.萬一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怎麼對得起岳父岳母.又怎麼對得起無辜的孩子.
. 夜晚.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那彎詭異的鉤月早已不知不覺的把自己藏進雲(yún)層裡.彷彿在恐懼著什麼.慘白的光立即變成了無底的暗.天愈黑了.翻滾著的陰雲(yún)帶著夢魘遮住僅有的一點點光.萬物都在隨風發(fā)抖.傍山小徑.濃厚的陰影.刀也割不開.針也刺不透.山上人家那些疏落的燈光.就像海底的磷光.沒有風聲.也沒有蟲鳴.深山中極度的幽靜.使人感到恐懼.
春亮拿著手電筒.繼續(xù)在村裡尋找.
“哥.那麼晚了.找不到的.不要去了.”
“她身上沒有交通工具.也沒有手機.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我們在村裡都找了那麼久了.她應(yīng)該去縣城了.”
“可是縣城那邊也沒有她的著落.”
“你的朋友只是在街上找.可萬一她躲在屋子裡呢.”
“你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反正在沒找到她之前.哪裡都有可能.”
“真沒辦法.遇到這麼一個牛脾氣的嫂子.”
“你不要總是責怪別人.這件事情你也有錯.就算你對嫂子不滿.可是你可以跟我說啊.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你的長輩.你總不至於用腳踢她吧.”
“哥.”她有點激動了.“你知不知道.她是怎麼罵我的.她罵我是賤人.”
“哎..”他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不是爭論誰對誰錯的時候.還是先怎麼把你嫂子給找回來吧.”
春亮剛走到門口.卻發(fā)現(xiàn)綰柳像木頭疙瘩一樣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還坐著幹什麼.跟我一起出去找呀.”
“我不去.”
她把嘴嘟得老長老長.眼神死死地鎖住地上的某物.
春亮又走了回去.把她給拉了起來.
“就算幫哥一個忙.”
春亮邊找邊詢問路人.結(jié)果還是一樣.他打電話給岳母.一問才知道.她並沒有回去.看來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還留在村子裡.要麼她去朋友家了.兩兄妹找了四個多小時.嗓子都喊啞了.鞋底都快磨破了.還是毫無結(jié)果.
“哥.我實在走不動了.”
她彎下腰.喘著粗氣.把手撐腰腰上.
“先坐下來歇息一下.”
“哥.嫂子不可能在村裡的.你看看天上.沒有月光.一片黑暗.你以爲嫂子真的敢在這荒山野嶺之中躲藏一宿.我勸你還是別費勁了.”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要不向嫂子的朋友問問吧.”
“我又沒有她們的聯(lián)繫方式.”
“你不是有嫂子的手機嗎.你一一撥打過去詢問不就知道了.”
“咦.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他拿出她的手機.翻開電話簿.只要她比較要好的朋友.他便撥打過去.結(jié)果所有都問遍了.都說沒有去她們的家裡.那看來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她在某賓館裡落腳了.
她們回到家.發(fā)現(xiàn)海峰來回踱著四方步.一個勁地抽著煙.而梅蘭坐在凳子上.如坐鍼氈.眼睛都哭紅了.
“有結(jié)果嗎.”
“沒有.”
他既疲憊又頹喪地搖了搖頭.
“都怪我.當初要是把那些餿了的米倒掉去.事情就不會弄成這個樣子了.”
“哎.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海峰用力地敲了敲菸灰.“米沾水了容易餿.這樣的常識你都不懂.那些米你在乎啥啊.咱家缺過那些米嗎.就算你不捨得扔.你可以拿去餵雞呀.我看你真是年老糊塗.沒事找事.”
“爸.你就別責備媽了.媽又不是故意這樣的.其實我認爲艱苦樸素沒有錯啊.反而應(yīng)當宣揚.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的糧食浪費有多麼嚴重嗎.有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中國人每年在餐桌上浪費的糧食價值高達2000億元.被倒掉的食物相當於2億多人一年的口糧.從全球角度來看.聯(lián)合國糧農(nóng)組織2012年6月13日發(fā)表聲明.指出全世界每年浪費的糧食數(shù)量達到13億噸.倘若這些糧食中有四分之一能夠得以保留.就足以養(yǎng)活全世界目前約爲9億的飢餓人口.”
“我不是反對你媽艱苦樸素.而是你們想想.爲了節(jié)約那麼一點米.結(jié)果把整鍋的米飯都搞砸了.反而造成更大的浪費.”
“好了.你們都洗洗睡吧.”
春亮來到房間.躺在牀上.疲憊的肌肉得到緩解.他很後悔當時沒有把她給拉回來.要是她真的發(fā)生什麼意外.可作爲丈夫的自己.責任將是多麼得重大.他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她的形象.
其實妻子是很愛自己的.當自己在工作遇到什麼不順的時候.她會努力找一些有趣的圖片、笑話或者故事來逗自己開心；當自己的小肚腩漸漸凸起的時候.她會陪自己一起運動.或者晚飯後逛逛；當自己生病的時候.她會把藥丸、水什麼的都準備好……
這些事情雖然看起來微乎其微.沒有其他愛情故事那樣轟轟烈烈.但是春亮已經(jīng)心滿意足.婆媳矛盾是亙古不變的話題.即使是感情再好的婆媳.相處久了也會發(fā)生點摩擦出來.
他既作爲丈夫.又作爲兒子.還作爲哥哥.務(wù)必要處理好這三個女人之間的關(guān)係.其實菁菁對梅蘭還是比較孝順的.那天她之所以脾氣會有點爆也是事出有因.因此.找到菁菁後.不但不能責備她.反而應(yīng)該安慰她.至於菁菁跟綰柳.她們兩人本來沒什麼太大的怨恨.再說綰柳也只是暫時住在家裡.過幾天就要走人.並且遲早都要嫁人.因此.那些事問題不大.
可是.菁菁又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