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讓我來幫你!”一聲沉穩而有力的嗓音出現,多羅郡王早已經閃避不及,只覺得後背生生受了一掌,再想要爬起來,卻是難於登天!
董珺昊伸出手去,將瑾悠輕輕的拉拽起來,柔聲問道:“你怎麼樣?”
瑾悠輕輕的搖了搖頭,“沒事,他並沒有傷到我!”
董珺昊看到瑾悠脖頸上的青紫痕跡,還有其下巴上的痕跡,腳下使力,狠狠的將多羅郡王踩在腳下!
多羅郡王原本生受了一掌,口中就有些要噴血,卻被他生生忍住了,董珺昊的這一使力,他一個忍不住,口中的鮮血噴了出來,將那白瓷青花的水甕,染上了鮮血!
瑾悠輕輕的靠攏董珺昊,安撫道:“此時不是與他計較的時候,他的命,自有要取的時候,卻不是現在!”
董珺昊腳下微微用力,讓多羅郡王爬不起來,手中也不能有任何的動作,板著臉說道:“我方纔去隔壁處理刑部侍郎三公子,沒想到就這麼會兒功夫,他竟然是敢對你動手!”
瑾悠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脖頸,舒服了一些,方道:“與他說了些廢話,倒是有所得,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要用我危在旦夕,引你出來……”
多羅郡王被踩的動彈不得,但是口中卻還是能說出話來的,他匍匐在地,半邊臉都沾了泥土,冷笑著說道:“到底還是我贏了,我早就猜到,你根本就放不下這個小jian人,當初在邊關之時,我便明白,她是你的軟肋,只要抓住了她,本郡就能贏了你!”
董珺昊眸色漸暗,看向多羅郡王的眼神愈發的幽深,“當初你救我一命,後來我迎娶王氏,幫你養著你的女兒,已經還了你這份恩情,你我之間誰也不欠誰的,如今你對瑾悠下手,就不能怪我無情了!”
當年多羅救下董珺昊,原是意外。彼時的多羅郡王剛剛知道,自己原來是寧朝皇帝親子,他一門心思的想要在寧朝皇帝面前立功,便與當時的太子一起與大理對戰。
多羅郡王誘敵深入,董珺昊年少氣盛中了計策,險些沒了性命,可那時候的太子,卻獨佔了軍功,多羅郡王不忿,纔會將董珺昊放走,讓太子的軍功消散了一半!
多羅郡王冷哼一聲道:“當年的那場交戰,原本是我的主意,才能引誘你上當,可太子竟然想要獨佔了這功名,我自然不會讓他如意,你死不了,他就領不了這份功勞!”
“說到底,你都是我的一枚棋子,讓你迎娶王氏,帶一個綠帽子,不過是說辭罷了,一個女人而已,我纔不會稀罕,只有王氏那個傻女人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我對她的安排!”
瑾悠蛾眉輕蹙,此時才明白過來,原來面前的多羅郡王就是當初對董珺昊有救命之恩的那個人,難怪,難怪多羅郡王會知道董珺昊那樣多的事情,也知道,董珺昊與瑾悠的信鴿!
瑾悠只覺得王氏很悲哀,王氏終其一生,都在念著多羅郡王,而多羅郡王呢,棄之如敝履!
多羅郡王依舊笑著,笑得讓人頭皮發麻,“自始至終,你們都是我掌上棋子,誰也沒有逃脫我的控制!”
董珺昊微微瞇了瞇眼睛,突然笑了笑,看向地上的多羅郡王道:“你不必用了這樣的激將法,也不必在這裡拖延時間,你便是再怎麼拖延,也不會有人來營救你,無論是你帶到酒樓的人,還是你留在澹臺府的人,亦或是你留在城門口的人,我都已經悉數處置了,你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多羅郡王聽到董珺昊這樣的話,有些不可置信,狡兔三窟,從來沒有人能贏得了他,可是這半晌功夫,沒有一個人進到這個雅間裡來,就已經說明了實情!
多羅郡王似是有些害怕了,但聲音中卻是強自裝著堅定,“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若是對我動手,知道會得到什麼下場嗎?”
董珺昊一隻腳踩著多羅郡王,面上神色不變,將一個墨黑色流雲紋斗篷,披在瑾悠的肩膀之上,溫聲細語的問著,“事情都已經辦妥當了嗎?”
瑾悠輕輕頷首,“六皇子已經答應了,要讓我離開,皇上與皇后娘娘那邊也都知道了,但是皇后娘娘的意思,還是想要給你我賜婚,讓我光明正大的跟著你去寧朝。”
“這是自然,不能委屈了你,等著我先將寧朝的事情處理妥當了,自然會迎你去寧朝,我答應你的,要迎娶你爲寧王妃!”董珺昊充滿愛憐的說道。
多羅郡王沒有想到,董珺昊竟然不理會他,還拉著瑾悠在一旁說著情話,忍不住罵道:“我與你們六皇子是一樣的身份,他是被送出宮的皇子,我也是,他來日能登基爲帝,我也可以!”
多羅郡王冷冷的說道:“當初瑾悠公主給你遞信鴿,千里傳信息的時候,若不是我攔著屬下,不得射殺,你以爲你有機會去營救她?說不得她已經被她的六妹妹毒殺了!你要感激我!”
董珺昊冷著臉道:“看來你從來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你看不得三皇子登基,想要看一看,六皇子這個宮外迴歸之人,最終到底能不能奪得皇位,你的目的是什麼?”
“六皇子納蘭墨塵能登基爲帝,你將來也能夠登基爲帝?”董珺昊冷笑著說道:“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怕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你到底是個什麼身份,你是寧朝皇帝的兒子沒有錯,可是你難道不好奇,你的生母是誰嗎?難道你就不好奇,爲何你比太子與衆皇子優秀那麼多,卻始終不能得到寧朝皇帝的青睞?”
董珺昊不再理會多羅郡王,讓他自己一個人去思量,反正這是他的籌碼,這幾日就要與寧朝的皇帝談判的籌碼。
董珺昊溫柔的扶著瑾悠在一旁坐下,輕聲道:“一會兒我安排人,送你回宮,多羅便由我帶回寧朝,去與寧朝的皇帝談判,你等著我回來接你!”
瑾悠突然抓住董珺昊的手道:“不,我覺得,多羅郡王方纔的話,是有道理的!”
多羅郡王眼中閃過一抹希冀,在地上說著道:“董珺昊,你聽到了嗎?你不是一向視瑾悠公主的話爲聖旨嗎?她說我說的有道理,你還不趕緊將我放開!”
“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不是沈大將軍的兒子嗎?你放心,只要你能將我放回寧朝,我一定能勸服我父王,給你一個位置!等著將來我登基爲帝,我許你一個大將軍的位置,如何?”多羅郡王抓住這次活命的機會,董珺昊卻根本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董珺昊輕輕一擡手,就將多羅郡王打暈了,這才擡首問瑾悠道:“你方纔何意?”
瑾悠抿了抿脣道:“你方纔不在的時候,多羅說,想要用我危在旦夕的消息,引你回來。”
“多羅的這番舉動,想必寧朝的君王定然是知曉的,從大理京城到寧朝皇城,路途遙遠,非一日兩日可達,但是消息傳遞出去,卻是快的,若是讓寧朝的君王知曉,大理的消息,那他定然會在路上設下埋伏,讓你沒機會與他相見!”
瑾悠拉著董珺昊的手,神色堅定,“所以依我之見,不如就順著多羅先前的打算!”
“什麼打算?”董珺昊問出了口,迅速的思量了一下先前多羅郡王的說辭,“不成!我不能讓你聲名狼藉的跟著我去寧朝,先前爲了對付多羅,你已經落下了囂張跋扈之名,我怎麼能再讓你的閨譽受到損害!我答應了皇后與你外祖母,定然會用性命護你周全!”
“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董珺昊冷著臉,以爲瑾悠是想要聽從了多羅先前的打算,傳出瑾悠與刑部侍郎三公子的流言蜚語,讓衆人以爲,瑾悠是個爭搶庶妹婚事的人!
這般難聽的名聲,董珺昊怎麼可能讓瑾悠擔下!
董珺昊看向腳下的多羅郡王,“有他的身份在這裡,寧朝的君王一定會許我所願,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董郎!”瑾悠打斷了董珺昊的話道:“那驕縱跋扈的名聲,原本就是我算計好了的,在大理也就罷了,在寧朝,一旦你的身份確定,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算計了你身邊的位置,若是我還一味的隱忍避讓,豈不是要將你身邊正妃的位置也讓了出去?”
瑾悠此刻要與董珺昊說的卻不是這個,“且先不說這個,多羅在大理的一舉一動,寧朝君王定然是知曉的,若是他沒了動作,沒了消息,我又好好的在大理皇宮裡待著,寧朝的君王會如何想?”
若是大理這邊時刻沒有動靜,怕是寧朝的君王就會發覺,多羅郡王並沒有得手,反而被算計了,那麼心虛的寧朝君王定然會在沿路尋找董珺昊的蹤跡……
“正是因爲他的身份不一般,寧朝的君王下起手來,纔不會含糊!”瑾悠神色凝重,看向董珺昊,補充說道。
一旦寧朝君王毫不顧忌的對多羅郡王和董珺昊下手,先前的計劃,就盡數打碎了!
若是董珺昊依舊是大理的戶部尚書,文昌侯府的世子爺,她們二人有一個完美的婚事,是理所應當,可正因爲董珺昊如今是寧朝人,日後要面對的事情艱險非常,所以無論是她還是董珺昊,都要有所取捨!
董珺昊沉著臉,不肯答應,瑾悠思量了片刻,眸光一閃,輕聲在董珺昊耳邊說了幾句,倒讓董珺昊黑著的一張臉,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