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這一說,素雲也如臨大敵,“哎呀,你怎麼早些不跟我說了這個,我竟是沒有想到的,若是一早想到了,也不會拖到這個時候!”
素雲急忙看向瑾悠,想到瑾悠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會有孕了,心裡頭就有些著急,“王妃,您早些給奴婢配了人吧,奴婢也得早些生下個孩子才成……”
瑾悠深吸了一口氣,纔沒讓自己發了脾氣,這兩個丫頭,繞來繞去的,還是圍著她轉,倒也不是不好,但是人,總得爲自己打算一二不是。
瑾悠掃了兩人一眼,覺得自己與二人談論這個話題,就是浪費時間,這事兒,看來還是要交代給蔣嬤嬤辦才成,她一問,什麼都問不出來。
瑾悠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就聽得珠簾微動,蔣嬤嬤從屏風後繞過來,低聲說道:“王妃,禮部侍郎徐興文到了,想要帶了徐家小姐離開。”
瑾悠點了點頭說道:“便說王爺和本妃都不得空,留著徐家小姐在府裡住上兩日再說。”
蔣嬤嬤垂首應了,扭身而去。
素雲沉著臉,“王妃,那徐家小姐本來就是想要攀附上寧王府的,王妃這會兒留著她住下,豈不是給了她機會?”
素心幫瑾悠鬆散著髮髻,一邊用象牙梳攏著,一邊說道:“王妃,徐家小姐跟那雲家的十三小姐是一路貨色,便是徐家那位老夫人瞧著也是其心不正的,留在府裡,怕是留了禍患。”
“無礙,晾上徐興文幾日,他自然會去尋了能說得上話的人!”瑾悠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菱花鏡裡的自己,她來寧朝之前,可是造了勢的,囂張跋扈,恃寵生嬌可是她的保護色呢。
果然,沒有用了三日的功夫,二皇子妃雲雪落來訪。
聽到蔣嬤嬤的傳話,瑾悠莞爾一笑,總算是來了呢,“請。”
雲雪落坐在瑾悠的下首,寒暄了半晌,都不提及正題,原本是想要等著瑾悠與她說起來的,偏瑾悠不肯張口,雲雪落無奈,笑著說道:“初八那天的事兒,妾身回去越想越生氣,沒有想到雲家五房竟然給王妃添了那麼大的麻煩。”
“本妃當時就傳話回去了,老太太一生氣,將雲家五房摘出雲家族譜了……”
雲雪落的話還沒有說完,瑾悠便溫柔說道:“本妃聽說了……”
瑾悠的打斷,讓雲雪落有些尷尬,拽了拽自己袖子口的荷葉瀾邊,嬌笑著說道:“是了,王爺給王妃去出氣了,王妃哪裡能不知道這樣的事兒呢。”
雲雪落笑著說道:“王爺對王妃真是好,不知道羨慕死了多少世家小姐。”
雲雪落想到二皇子這陣子對自己的粗暴,神情落寞,又想到了徐興文,若是她……
雲雪落振作起精神,嬌笑的看向瑾悠,“那日,妾身瞧著一共是六位小姐,聽聞還有一位禮部侍郎的徐家小姐留在王府裡?”
瑾悠手指在茶碗蓋子上輕輕繞著,說道:“本妃總要顧忌著臉面些,這才大婚不過三個月罷了,本妃可不想得了個悍婦的名聲。”
雲雪落詫異的看向瑾悠,“王妃是要將徐家小姐擡爲妾室?”
瑾悠莞爾一笑,看向雲雪落,“雲妹妹覺得呢?本妃不過才大婚了三個月,就有人將主意打到了王爺身上,若是就此順了她們的意,日後寧王府的湖裡,豈不是要下餃子一樣的有人落水?”
瑾悠眉眼輕挑,笑看著雲雪落,“雲妹妹也是過來人,雲妹妹若是一早沒有讓二皇子府進了那麼些個人,如今何必擔憂沒有子嗣的事兒?”
“本妃也不是個容不得人的,畢竟王爺的身份不一般,日後三宮六院,那也是應該的,但是!”瑾悠的眼神中帶些些許的凌厲,“想要進寧王府的門,怎麼也要等著本妃有了子嗣再說!”
雲雪落聽得真切,原以爲瑾悠是要將徐興文的妹妹留在府裡做妾的,那也倒是個不錯的歸宿,可……
“那王妃將那徐家小姐留在府裡頭,萬一王爺撞見了……徐家賴在王府裡不走?王妃可如何是好?”雲雪落裝作關心瑾悠的模樣,身子微微前傾,輕聲與瑾悠說道:“依著妹妹的意思,王妃若是這兩年不許王府裡進人,不如就讓禮部侍郎將人領回去……”
“領回去?”瑾悠挑眉,冷哼道:“東珠是從徐家小姐身上翻出來的,她沒有落水,沒有侍衛碰了她的身子,那東珠難道是長了腿兒,自己跑到徐家小姐身上的?”
“一個個的肖想本妃的東西,若是不給她們點兒顏色瞧瞧,真當本妃是軟麪糰不成!”瑾悠掃向雲雪落,朝雲近香髻上的鳳簪流蘇大力晃動著,慍怒道:“雲妹妹難道是來給徐家小姐求情的不成?”
雲雪落不是沒有見過瑾悠這般動怒的模樣,輕輕巧巧的一個眼神,就能讓身邊的嬤嬤打她幾巴掌的人,豈是那樣好糊弄的人。
雲雪落咬了咬牙,抿著脣說道:“妾身也跟王妃說實話吧,那個禮部侍郎徐興文跟妾身乃是太學舊識,在太學中讀書的時候,也算是熟人了,王妃不肯放人,他便求到了妾身那兒,想要讓妾身幫著說兩句好話。”
“竟然是雲妹妹的舊識?”瑾悠似是微微動容的模樣,端起茶,輕輕的抿了一口,“雲妹妹,不是本妃不願意給了你這個薄面,而是……”
“事情鬧成這個樣子,本妃若是輕輕巧巧的揭過,那日後這種事,怕是防不勝防……”瑾悠看向雲雪落,從髮髻上摘下一根赤金嵌東珠的紅瑪瑙流蘇簪子,推到雲雪落跟前說道:“雲妹妹不會因爲這樣的小事,就怨怪了本妃吧?”
雲雪落沒有想到,自己說了實話,瑾悠竟然還是不肯放人,想到徐興文,想到在二皇子府暗地裡受的那些個氣……
雲雪落將那簪子往瑾悠那邊又推了回去,“妾身沒有求過王妃什麼事兒,這次,只當妾身求王妃了,請王妃看在妾身的面兒上,讓禮部侍郎將他妹妹領回去吧。”
“妾身回頭跟禮部侍郎說一聲,讓他立刻爲其妹妹尋個人家嫁了,絕不會再擾了王妃的清淨。”雲雪落很少用了這樣的姿態求人。
只看雲雪落這個模樣,瑾悠猜測著,雲雪落與禮部侍郎徐興文的感情,怕是隻差這最後一把火了……
瑾悠有些爲難的撥動著小幾子上的簪子,發出“格楞格楞”的聲響,“本妃可以放人,但是本妃總要給她一些教訓才成,本妃看在雲妹妹的面兒上,不會將她配給了府裡的侍衛,但是她若是還想要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了,怕是也不成。”
“雲妹妹去問問禮部侍郎,他準備如何處理了這事兒,全身而退是不成的,若是不能給本妃一個交代,本妃就一直這麼養著徐家的小小姐,等著她二十來歲的時候,再將她放回徐家……”
瑾悠如今想要給雲雪落一個機會,一個接觸徐興文的機會,徐興文身爲禮部侍郎,怎麼可能對於自己妹子和母親的事兒一無所知?
分明就是裝作不知道,想著若是能矇混過去,成爲了寧王府的侍妾,也是好的。
說到底,這個徐興文,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雲雪落竟然將主意放到了這樣的身上,瑾悠若不趁機拿捏了兩人的把柄,來日這個徐興文一定會掀起浪花來!
雲雪落聽出瑾悠的意思來了,瑾悠是不打算輕易放過徐家小姐了,養到二十歲?在寧王府養到二十歲,過了婚嫁之齡,不知道是不是清白的身子,還有誰會娶了她?
“王妃……”雲雪落也知道瑾悠的性子,能在大婚第一日,就對她動手的人,怎麼可能是好欺負的,這會兒惹到了她的頭上……
“王妃不如明說吧,到底想要禮部侍郎如何做?妾身也好與他說明白。”雲雪落想到,若是她幫了徐興文這一次,徐興文是不是會愈發的對她情根深種?
瑾悠托起茶盞,手腕上的白玉鐲子輕觸茶盞,發出輕微的“叮咚”聲,“偷盜自是用金銀來換,一萬兩銀子,一個銅板都不能少。”
雲雪落抿了抿脣,下意識的就想要說瑾悠是趁火打劫,可是雲雪落想到了旁的事情,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很是聽話的說道:“妾身會幫著王妃轉達的。”
瑾悠溫婉一笑說道:“看在雲妹妹的份兒上,本妃暫且不會動了徐家小姐。”
雲雪落懷揣著心事離開,雲珠從後面花廳繞出來,將手中的紫玉琉璃盞放在瑾悠跟前的小幾子上,溫聲說道:“王妃,就這麼放過徐家小姐?她可是覬覦王爺!”
瑾悠用銀籤子插了碟子裡的桂圓肉,吃了兩塊兒,看向身邊的雲珠說道:“一萬兩銀子,你覺得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能夠拿的出來?再說了,誰告訴你,本妃要放過她?”
雲珠詫異的看向瑾悠,“那王妃準備怎麼辦?不過是誆騙了二皇子妃?”
“怎麼會?”瑾悠淡然一笑,“禮部侍郎出不起一萬兩銀子,二皇子妃卻是出的起的,本妃是在給二皇子妃一個拿捏旁人的機會,至於徐家小姐麼?不用本妃出手,二皇子妃雲雪落也要拿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