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紫鵑的賣身契……十萬兩黃金啊,二夫人爲(wèi)了留住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捨得下這麼重的血本。
“小姐,二夫人爲(wèi)我贖了身,如今紫鵑終於成爲(wèi)自由身了。二夫人對紫鵑的恩情無以爲(wèi)報,我想終身跟隨服‘侍’她。小姐對我的恩情,紫鵑便在這一併還給你了。”紫鵑跪在地上,朝著李錦然磕頭,咚咚咚的聲音成爲(wèi)李錦然心口的一道疤。如今紫鵑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卻離她這樣遙遠。遠的她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夠了!”李錦然捂住疼痛不已的心口,啞著聲道:“你想留在二孃身邊我不攔你便是。”她從腰間取下一枚如意結(jié)繩編織的銅錢,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將其斬斷,將銅錢遞給紫鵑,悲慼道:“這枚銅錢是你身無分文時送我的最後家當(dāng),我一直留存至今,只因那是你的一顆真心。如今我把你的真心還給你,你且留給二孃罷!”
李錦然這番話說出口,蘭芝睜大了眼睛看向她,小姐怎會做的如此絕情,將銅錢還給紫鵑不就意味著要與紫鵑割袍斷義,斷絕往來嗎?她自從跟著李錦然時就明白紫鵑在李錦然心中有怎樣的地位。她張了張嘴,想說些勸慰李錦然的話,可話到嘴邊卻又生生的嚥了回去,因爲(wèi)她看見李錦然的手在衣袖底下不住的顫抖。她的心驟然疼了,輕輕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道:“小姐……”
“瞧這孩子!”二夫人忽的打斷蘭芝的話,上前將李錦然擁入懷中,安慰道:“知你跟紫鵑關(guān)係好,可紫鵑如今又跟了我,看你這模樣我心疼的緊,要不這樣,紫鵑每日依舊在梅苑與你爲(wèi)伴,晚上再回琉璃閣可好?”
二夫人溫柔的語氣猶如‘春’風(fēng)拂面,李錦然原先黯然失‘色’的眸子添了幾抹亮‘色’,哽咽道:“會不會給二孃添麻煩。”
二夫人佯裝生氣道:“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二夫人轉(zhuǎn)過身又看了眼紫鵑,責(zé)備道:“錦然就算不是你的主子了,可名分還擺在你面前,不念舊情也要念著她是小姐,怎的說這些話讓她傷透了心!”
待二夫人話落,紫鵑便‘欲’要再跪下去向李錦然道歉,李錦然轉(zhuǎn)過頭不再去看。二夫人甚少見李錦然這般難過,暗暗笑了笑,別有意味的看了眼紫鵑。紫鵑從地上爬起來,面無表情走到李錦然的屋子裡,看了眼已被摔的四分五裂的‘玉’壺‘春’瓶,冷聲道:“這瓶是當(dāng)今聖上賜給老爺?shù)模蠣斚矏壑翗O,夫人見小姐的屋子裡無像樣的擺設(shè),特意拿來給小姐,怎好端端的摔碎了。”
李錦然看著紫鵑待她的態(tài)度猶如陌生人一般,心如刀絞之痛。她早已忘記該說些什麼,悲痛‘欲’絕的看向她,連連問道:“爲(wèi)什麼是你,爲(wèi)什麼偏偏是你。”
紫鵑仿似沒有聽見她的話,繼續(xù)自顧自的說道:“這瓶碎了倒是不要緊,只是聖上親賜的東西沒了,怕被某些人聽了傳出去,以爲(wèi)我們對聖上有所不滿……”
“我跟你拼了!”蘭芝撲上前去,將紫鵑按倒在地,狠狠打了紫鵑一巴掌。她見李錦然傷心‘欲’絕的姿態(tài),內(nèi)心早就充滿了怒火。紫鵑又說出這番話來傷小姐的心,以爲(wèi)她看不出來嗎,這些話都是二夫人教的。她狠狠瞪著紫鵑,怒道:“若沒有小姐,你早就流落街頭客死異鄉(xiāng)。小姐心善替你葬父,又給你容身之所。你是怎樣報答她的,我早就該殺了你。”
蘭芝與紫鵑在地上扭打一團,周圍幾個丫鬟無一人上前阻攔,二夫人自始至終只是淡淡的看著。蘭芝看著衣著鮮麗的紫鵑,滿心的憤恨。對於紫鵑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李錦然爲(wèi)難,她早就看不下去,如今紫鵑明目張膽的站在了二夫人身邊,又傷李錦然這樣深,她只覺應(yīng)該替李錦然做些什麼。紫鵑若是留在梅苑,一直會成爲(wèi)二夫人的眼線,李錦然對她卻始終下不了狠心,長久下去,李錦然便會因爲(wèi)紫鵑而被二夫人拿捏掌控,最後被以莫須有的罪名害死……她不能再往下想下去,如今的紫鵑無論如何是再也留不得了。她以手作刀,就要往紫鵑的頭頂劈過去。卻聽李錦然大喝一聲,她急急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