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wěn)住啊！倫特！稍稍穩(wěn)住一點……就一點點！臥槽！”

面朝機尾而坐的羅根，努力地操縱著這挺“額外”的迴旋式航空機槍——在波蘭戰(zhàn)役期間，“白鸛”還是無武器、無防禦、無速度的“三無”產(chǎn)品，所以被波蘭軍隊的地面火力擊落了不少，這之後才加裝了鋼板和自衛(wèi)用的機槍。

“別傻了，這麼遠的距離沒有任何作用的，給我坐穩(wěn)啦！”史蒂芬伯格少尉不留情面地喊到。

“遠麼？”羅根頓時納悶了，後面那架飛機看起來距離很近，應該在機槍射程之內(nèi)呀！

如果這種沒有任何飛行經(jīng)驗的菜鳥就能準確判斷出空中距離，飛行學校也就沒有開設的必要了！英國戰(zhàn)鬥機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開火，可絕不是不屑於攻擊德軍的這種輕型偵察機——要知道，英國飛行員們這幾天在敦刻爾克損失了不少同伴，正憋著一肚子火呢！

輕盈的“白鸛”迅速從千米高空下降到了不足百米，這時候往下看，羅根甚至已經(jīng)能夠看清楚地上的每一條小溝渠甚至是車輪印了！

風景是美麗的，子彈也是不長眼睛的。當那架深色塗裝的英國戰(zhàn)鬥機上突然出現(xiàn)了快速躍動的火星、一串串暗紅色的光點迅速飛來，羅根撕扯著喉嚨，用近乎大話西遊裡唐僧那句經(jīng)典的“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的口吻喊道：

“小心啊！它開火啦！”

說時遲那時快，“白鸛”左邊機翼猛地一沉，整架飛機疾速向左側(cè)轉(zhuǎn)去。

看著那連串的暗紅色光點擦著機尾飛過，羅根背後一陣寒意！

丫丫的，不能光捱打不反擊啊！頭一次體驗空戰(zhàn)的小菜鳥手指一用力，7.92毫米口徑的MG15型航空機槍立即“索索索索”地嘶吼起來。

自從在英國遠征軍指揮部門口嘗試過維克斯.馬克重機槍之後，羅根對這種連貫的聲音有些癡迷了，尤其是看到槍擊不斷往復、金黃色的彈殼接連被拋出，簡直被看美國大片（簡稱A片）還要爽快！

看那個黑影不斷進出瞄準圈，羅根心想：總該有打中它的時候吧？

一口氣將彈鼓裡的子彈全部打光了，再擡頭看看那家英國戰(zhàn)鬥機，竟然毛事沒有！

“臥槽！”

羅根再次祭出超級無敵的詛咒大法，並且忙不迭地從旁邊的箱子裡取出備用彈鼓。可史蒂芬伯格這廝一點都不配合，飛機一下子往左邊扭、一下子朝右邊轉(zhuǎn)，每次轉(zhuǎn)向都猛得很，就差把飛機翻過來開了！羅根的腦袋接連撞了幾下，眼前竟然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金星，耳邊隱約傳來某位央視主持人標誌性的“恭喜您！金花四濺！您的願望將得到實現(xiàn)！耶！”

任憑這架“白鸛”在空中做著雜耍般的動作，後面那架英國戰(zhàn)鬥機依然緊咬距離，並且時不時地來個短射。羅根這邊好不容易換下空彈鼓，只聽得嘎啦一聲，幾顆子彈從上而下接連射穿了機艙玻璃和腳邊的機體，並且製造了一個臉盆大的口子：地面上的景象飛快地從裡面閃過！

“丫丫的，不會空中解體吧！”

羅根很是擔心這架單薄的偵察機，他擡起頭瞧了瞧，那架英國戰(zhàn)鬥機正處於後上方位置。機翼上的火星時有時無，MD，彈藥無限麼？耶？這又是蝦米東東？

羅根眼角餘光瞟到了一抹綠，扭頭一看，左邊機翼竟然是與樹梢齊平的！

樹能長多高？在歐洲，老橡樹有二十來米，黑松能夠長到三四十米，但不管怎樣，與樹梢相平的高度對於飛機而言已經(jīng)算是很低了吧！

史蒂芬伯格似乎還不滿足，飛機仍在繼續(xù)向地面降。羅根的注意力迅速從後方轉(zhuǎn)到了兩側(cè)，當他看到左邊的機翼幾乎擦到樹枝時，心裡不由得一抽：千萬不要機毀人亡啊！

“蒙克沒多遠了，聯(lián)絡黨衛(wèi)軍，讓他們的高射炮掩護我們！”末了，史蒂芬伯格補充道：“叫他們瞄準一點，別把我們給打下去了！”

“也只有意大利人會傻到將自家元帥給打下來吧！”

羅根沒啥軍事文化，但對那篇二戰(zhàn)十大趣事還是很有印象的——其實倒黴蛋巴爾博元帥這時候還活著，按照原來的歷史，再有一個月他纔會無比悲劇地葬身於己方高射炮兵手中！

儘管是業(yè)餘飛行員，但史蒂芬伯格的低空駕駛技術看來還算不錯，七拐八彎地在穿梭於樹林邊緣，竟始終和直線速度遠遠高出自己的英國戰(zhàn)鬥機保持相當?shù)木嚯x。等到羅根把第二個彈鼓打光了，蒙克這座不起眼的小鎮(zhèn)終於重新出現(xiàn)在他們下方——地面的防空炮及時開火，迫使那架英國戰(zhàn)鬥機迅速拉起，不過那英國飛行員仍不打算放棄到嘴的食物，盤旋一圈之後，竟從高空俯衝而下向原本準備著陸的“白鸛”掃射。

面對如此危情，史蒂芬伯格只好拉起飛機朝東面飛行。

一邊咒罵著那該死的英國飛行員，羅根趕緊將新彈鼓裝上機槍，準備再試試自己的“手氣”。可左等右等，卻沒看見那架英國戰(zhàn)鬥機再追上來，難道就這樣擺脫了追擊？

心裡還沒來得及高興一下，一個黑影突然出現(xiàn)在視線上方，他一擡頭，踏踏實實地嚇了一跳：英國戰(zhàn)鬥機從樹林上空直插而來，竟然生生從“白鸛”上方呼嘯而過，不僅機翼上的環(huán)形徽標看得清清楚楚，就連進氣口和尾輪也是那樣的明明白白！

“見鬼！”

偵察機上背對背坐著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發(fā)出咒罵。

好在這次英國飛行員沒有覓得攻擊角度，史蒂芬伯格趕緊將飛機往下壓，眼看著機輪都快要和草地接觸了，這才猛地一個轉(zhuǎn)向，繞過樹林迅速朝北飛去。

也就在飛機轉(zhuǎn)向的一剎那，羅根忽然從那些大樹的間隙看到了些不太一樣的顏色！

“嘿，倫特，你看到什麼了嗎？”

“什麼？”

“左邊的樹林！”

“沒有，我不可能分神！”少尉端正地坐著。

“能不能再飛回剛纔那邊去？我想我可能看到了一些東西！”

“不行，我們得趕在那架‘颶風’回頭之前離開這裡，不然就很麻煩了！”

“颶風？呃，那玩意兒似乎不怎麼樣吧！我是覺得……剛纔那裡可能藏著很重要的東西，說不定……是聯(lián)軍的坦克呢？”

“坦克？”少尉遲疑了一下，“不，中尉，我想聯(lián)軍的坦克都損失在比利時和馬斯河以東了！”

羅根還想爭辯，卻正好看見先前那架英國戰(zhàn)鬥機在轉(zhuǎn)了個大圈後又朝這邊飛來了，只好老老實實閉上嘴巴、操起機槍，準備和這兔崽子再拼上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