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依娜搖頭，“這就是我的錯！是我帶他出去的，結果沒能完好的回來，我有責任。”
“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也受傷了，剛纔不是已經替他報仇了嗎？大汗說不定會爲了這件事狠狠的懲罰卓索。
不過你可真是一個大膽的孩子，你們的仇這下子就結大了！”
卡奧此刻像是個精明的智者，他慢條斯理的分析著，“我看看，剛纔你把可敦氣的不輕，如果我是她，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阿依娜，你有麻煩了！”
“我不怕麻煩，我阿爸會保護我，沒人能給我找麻煩！”阿依娜搖頭，她並不在意可敦怎麼看她，反正以後也沒嫁給她兒子的想法，犯不著討好，這麼多年她一直一個人，也從來不需要去討好誰。
“說的有道理，你的阿爸很疼愛你，他是個好阿爸！”卡奧沒有反駁，敖漢只有一個妻子，當妻子離開之後，只留下這個女兒。從小到大都保護的很好，阿依娜確實沒必要懼怕可敦。
“不過……”卡奧轉頭看向牀上的男孩，“他可就慘了，以後不僅要面對他的兩位兄長，還有可敦……都沒一個省心的！”
這話不知是不是說給阿依娜聽的，語氣中甚至還有一些幸災樂禍。
阿依娜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就算這次阿野沒事，那以後呢？這樣的情況再多發生幾次，誰還有命在！
“不會的！我會保護他！”
阿依娜站起來，一口喝掉碗裡的奶茶，“他是我的朋友，我去找我阿爸，他會有辦法的！”
說罷，她扔掉大碗，像來時那樣，風一般的衝出了卡奧的帳篷，淹沒在外面的夜色之中。
“真是一個讓人安心的孩子~”
大概是猜到了阿依娜想做什麼，卡奧看著她的背影喃喃自語，“你說呢？”
蒼老的面容凝住，轉而看向牀上的江牧野，“醒了就睜開眼睛吧，我知道你聽見了，第一天就闖出這麼大的亂子，你也不是個省心的孩子！”
………
………
裹在大氅中的男孩聽完卡奧的話，動了動眼皮，緩緩睜開眼睛。
“你知道我醒了？”沙啞的嗓子，像是剛吃完一把泥土，婆娑的不像話。
“當然了，我是圖祿埠最好的醫生，你瞞的過他們，卻瞞不過我，嘿嘿……別以爲我老了就是老眼昏花，我還不至於看不清你的心思！”卡奧洋洋得意，很難想象這樣童趣的表情會出現在一個快要入土的老頭身上。
“你大可以拆穿我，可你沒有，爲什麼？”江牧野動了動，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稍微一動傷口就撕裂開，結痂的地方又會流出鮮血，反覆兩次之後，他放棄了這個念頭，儘管躺在牀上的姿勢會讓他的氣勢不足。
“我爲什麼要摻和你們的事？我可沒你們那麼精力旺盛，而且我只是醫生，你看我這樣子，還能活多久呢？”
卡奧看著對方的神色，暗自笑到這真是頭倔強的牛犢。不過這樣纔好，年輕人就是該倔強，倔強才顯得朝氣蓬勃。
“醫生？我不傻……你是在幫我，你告訴阿依娜那些話，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作爲回報？”
江牧野一早就醒來，他很清楚的聽見卡奧和阿依娜的對話，卡奧他利用阿依娜，他幫自己找了個靠山，不過自己跟他素不相識，算上昨天他到這裡時遠遠的一眼，今天只不過第二次見面，陌生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幫助自己，這是他母親告訴他的，有利益纔會有下次交易。
阿依娜說過，扎貢把兩個兒子都給卡奧教導，長久以來，他們的關係一定更好，而自己才更像陌生人吧！？
“回報？容我想想……”卡奧搓揉著油膩的頭髮，“暫時還沒考慮好，不過既然你這麼肯定，那這份人情你就記住吧，等什麼時候我需要幫忙的在告訴你。
不過從剛纔的情況看來，你以後還會有很多事情回來麻煩我，這個人情估計你也還不了，這可怎麼辦纔好呢？”
江牧野一愣，沒想到卡奧會是這個回答。良久，他盯著這個老人淡淡的開口，“我會記住的，也一定會還。”
帳篷裡火光搖曳，現在已經接近後半夜，卡奧似乎並沒有聽見他說的話，站起來疲倦的伸了個懶腰。
“以後的事情有誰說的清楚呢？你又不是神！而且就算是神也不會妄加揣測未來的事，休息吧，明天天亮之後，你的朋友會給你帶來驚喜也說不定。”
老頭一瘸一拐走到火爐邊坐下，扯過一張灰色熊皮搭在身上，不多久變聽見了他打呼嚕的聲音。
江牧野閉上眼，他沒睡著，翻身背對著爐火，一邊聽著卡奧的呼嚕聲，一邊回憶起白天發生的事情。
敖漢救了他，並將他帶了回來。
在這之前，他其實也是有打算的，並沒有真的將自己置於險地，他在賭，雖然這場賭局押的是自己的命，但江牧野覺得自己有八成把握不會輸。
哪怕敖漢不出現，自己也能活著回來。
因爲他們在阿依娜家的馬場，還做不出明目張膽殺人的事情，敖漢不是一般人，更加不會允許有人傷害自己的女兒。
敖漢對阿依娜的寵愛，今天之後江牧野再次深入認識到了。
試想一下，如果他在敖漢的地盤上出事，只要這個人有心查，一定能夠得到答案，到時候紙是包不住火的，卓索雖然魯莽，可他身邊還有一個哲裡木。
哪怕是爲了自己，哲裡木也不會把自己搭進去。所以他會勸住卓索，就算自己今天會受一點苦，但保命是沒問題的。
至於他爲什麼明明知道危險，還跟阿依娜一起出去，這就有他自己的打算了。
說起來，這跟一路來圖祿埠時發生的事情有關。他發現扎貢對自己很不一樣，哪裡不一樣他自己也說不清，但作爲當事人，這種感覺很強烈。
他來到這個地方不是本願，可既然來了，就得好好活著不是，扎貢的態度很重要，弄清楚自己的位置以後才能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