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人！
奴隸們被人用鐵鏈綁住右腳，一個挨一個從江牧野前方經過。
他數了數，一共三十人，不知那士兵是不是故意的，被帶來的人都是小孩，最小的五六歲，最大的也就十一二。
他們面黃肌瘦，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甚至沒一雙好鞋，鐵鏈磨破褲腿和腳腕，一羣孩子在這樣的天氣中凍的瑟瑟發抖。
其中那個最小的還是不懂事的年紀，被人綁著帶到這裡，眼睛裡有好奇，更多的是害怕。
突然，他看見了架在篝火上的烤全羊，小嘴巴動了動，吞下一大口口水，希冀的盯著遠處遙不可及的羊腿。
江牧野握緊袖子裡的拳頭，這就是戰爭，如果不是因爲母親，自己現在說不定也和他們一樣。
“報……！大汗，人帶來了！”士兵覆命，他腰間別著一串鑰匙，就是他把人鎖起來的。
“曼頓汗，可以開始了……”扎貢躺在皮椅上，吃飽喝足，他想看看曼頓究竟要做什麼。
江牧野接過敖漢的弓，把手處被磨損的厲害，看來敖漢經常用它。
卓索走來，背對著扎貢和江牧野並排站立，用僅僅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悄悄說到，“你想贏嗎？”
“你說呢？”
江牧野擡頭看向那些奴隸，同樣，對面的人也在看他，不過不敢明目張膽，是偷偷摸摸的打量。
“我很好奇，你這樣的小矮子，能不能拉開弓?！?
“試試不就知道了？！”
“哼……但願！”
………
………
“我來宣佈規則，”曼頓喝掉面前的酒，“扎貢汗，可以嗎？”
“曼頓汗是客人，隨意就好！”扎貢做一個請的動作。
“那就冒昧了……”曼頓站起來，指著那羣孩子，“看到你們面前的奴隸了嗎？拿起你們手中的弓，一人十五支箭，瞄準他們頭上的酒碗！射中多的人獲勝！”
話音落，曼頓的人便帶著奴隸們後退，三十米……四十米……差不多快五十米才堪堪停下。
比試的兩人站在宴席頭，奴隸們站在宴席尾，依次排開。
扎貢聽完曼頓的規則後，沒有絲毫波動，也速該對待奴隸一向如此，他並不意外。
可敦也面色如常，她除了自己的兒子，誰都不關心，別說是三十個奴隸的死活，就是再多十倍，她也不會皺一下眉。
只有江牧野心下一沉，指甲幾乎陷進手掌。
把酒杯放在頭上，射出去稍微有個偏差就會要了他們的命！他……下不去手！
有人捧著箭走到二人面前，十五支，不多不少。
卓索抓起一支架在弓弦上，漫不經心瞄準，“現在呢？你還想贏嗎？”
江牧野沒說話，也沒動手。他淡淡的看著對面的人……有孩子害怕，開始哭喊著往後退。士兵踢翻他們，因爲腳下的鐵鏈，人倒成一堆，頭頂上剛擺好的酒杯跌落一地。
“廢物！”曼頓揮手，身邊的人察言觀色，立即走向那些哭鬧的孩子，拔出彎刀，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再動一下！我就一刀砍下你的的腦袋！”
殺雞儆猴，哭聲一下子止住，有人嚇的嘴脣發白，大東天冷汗直流。
曼頓很滿意，煞有其事的拍拍手，“好了……開始！”
“第一箭，我來！”卓索向前，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箭，上弦，瞄準，一氣呵成！
“嗖……”冷箭如飛梭破空而去，從左到右，他這一箭瞄的是最左邊的。
大概八九歲，瘦的能看到顴骨，眼窩深陷，頭髮也發黃。
褐色的棉襖穿的發亮，他們沒有換洗的衣服，這是唯一能蔽體的東西。
奴隸之中，男孩子比女孩要低賤的多，大泱的女孩向來是搶手貨。
眼看著箭矢衝自己而來，身後是奪命的彎刀，前方是吃人的飛箭，他在唏噓聲中絕望的閉上眼睛。
“噗嗤……”飛箭入肉的聲音響起，也許是因爲第一箭手感不太好，他力氣沒用夠，箭矢在這過程中下降幾分，堪堪插進男童的肩膀。
他痛苦的蜷縮在地上，嘴角流血，捂著穿過胸骨大口喘氣，立即有人圍上來解開他的腳鏈把人拖走。
“譁……”圍觀的人羣騷亂起來，開始交頭接耳，對這一箭品頭論足。
卓索瞇眼，有兩分呷哺，沒想到出師不利。他惡狠狠的轉頭看向江牧野，“該你了！”
按分配，江牧野要從右邊開始，他掂了掂手裡的長弓，緩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江牧野身上。扎貢坐直了身子，他很想看看這個兒子會有怎樣的表現。
曼頓瞇眼，可敦給他的書信中濃墨重彩寫著“不除此子，必成大患”，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後，便立即與蟒王商議，最後決定自己親自來一趟。
可見他遠在千里之外依舊想著江牧野，他也想看看，是否真去可敦所說，這是個“大患”。
江牧野站定，慢慢舉起鐵弓。
他對面的孩子更小，是最年幼的那個，纔到他胸口，此刻盯著對面瞄準自己的箭，強忍住不哭。溼漉漉的眼睛含著淚，卻依舊倔強的盯著江牧野不眨眼。
拉弓……搭箭……江牧野閉上眼慢慢盤算著這裡有多少人希望他射中，多少人希望他射不中。
“射……！射……！”兩邊的人見江牧野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便開始起鬨，現場氣氛高漲。
卓索抱著手嗤之以鼻，“裝的真像！哼……”
呼……
江牧野吐氣，慢慢真開眼，手指勾住弓弦一點點撐開。
“嗖~”同樣一聲哨響，飛矢離弦衝著小男孩而去。
看熱鬧的人眼睛緊緊盯著那箭，隨即，人羣中炸響一陣鬨笑。
“哈哈哈……射飛了！”
“這是朝哪兒去的??？！射月亮？……哈哈哈……”
…………
卓索的箭還有個準頭，江牧野的箭卻直接偏離軌道，從男孩頭頂直端端飛過。
“哈……這就是你的箭術？！”卓索不屑，在衆人的鬨笑中已經抓起第二支箭，剛纔只是試手，現在纔不會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