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花柳病

得到了避子湯的配方之後，女醫(yī)一脈立即開始實驗避子湯的藥效。

“不行，避子湯的藥效太強，後宮之中，嬪妃衆(zhòng)多，很多服用避子湯的嬪妃都是偶爾被臨幸，一月服用一兩次無傷大雅，若是經常服用，恐怕也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張女醫(yī)愁眉苦臉道。

宮中需要服用避子湯的嬪妃大多都是不得寵的，而且很長時間纔會服用一次，因此避子湯的功效極好，還沒有副作用傳出，若是服用避子湯太多，恐怕也會造成不孕不育。

其他醫(yī)者也是不由一嘆，誰能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良方，竟然也有如此限制。

範正聞言，不以爲然道：“醫(yī)家不能拋開劑量而談毒素，劇毒之藥足以害人性命，若是稀釋之後，可以製造出對人體無礙，卻能滅殺害蟲的農藥。”

張女醫(yī)心中一動道：“範太丞的意思是稀釋避子湯的功效？可是如果稀釋避子湯的功效之後，恐怕很難達到避孕的效果。”

範正朗聲道：“如果將避子湯的功效稀釋到對人體無害，那女子就可以長期服用，再者避子湯大多都是正常的藥物，還能達到避孕的效果。”

後世的藥也有長期的和緊急兩種，在範正來說，皇家流傳出來的避子湯應該屬於事後緊急之類的，只需稍加改動，減輕藥效，應該可以長期服用。

“此法倒也可行？”一衆(zhòng)醫(yī)者眼睛一亮，緩緩點頭道。

“不過是藥三分毒，長期服用避子湯雖然避孕，也有可能毒性累積，最好還是和羊腸衣交替使用即可。”張女醫(yī)站在女醫(yī)的立場上，始終對羊腸衣念念不忘。

範正無奈一笑道：“張女醫(yī)放心，羊腸衣我已經交給公輸大匠作研製，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傳來。”

醫(yī)家制藥作坊內。

公輸應臉色古怪，雖然邪醫(yī)範正的名聲舉世公認，然而他還是再一次低估了範正的邪門，竟然讓他堂堂大匠作去製造如此邪門的羊腸衣。

作爲工匠，他雖然貧窮沒有去過青樓尋歡作樂，但是作爲男人，他對羊腸衣也是久聞大名。

“公輸大匠，羊腸衣可曾製作成功。”範正親自前來詢問道。

公輸應僵硬道：“在下不負範太丞期望，已經制作出最爲輕薄的羊腸衣。”

當下，公輸應將模樣不可詳說的羊腸衣遞了上來，範正看著和後世某套很類似的羊腸衣，不由微微點頭。

公輸應不愧是當世大匠作，其生產的羊腸衣在技藝上自然比不得後世最先進的工藝，然而已經是手工時代的最頂尖的工藝了。

“此物成本如何？”

範正詢問道。

公輸應點頭道：“大宋每年宰殺羊無數(shù)，羊腸並非是珍貴之物，其成本普通人也能承受。”

範正點了點頭道：“注意做好消毒處理，以免牛羊布病傳播，此物若成，你立下大功。”

公輸應聞言臉色一變，連忙道：“範太丞，能不能不署小人的名字，在下畢竟是公輸家之後，若是傳開了，恐怕有損先祖公輸班的名聲。”

公輸班乃是工匠的始祖，若是傳出公輸家的後人專門製作羊腸衣，恐怕定然會成爲公輸家族的笑話。

範正看了看公輸應，道：“你確定？此物看似有傷風俗，然而卻對控制人口頗有奇效，日後大宋人口危機爆發(fā)，你製作此物，必將青史留名。”

“啊！”

公輸應頓時陷入猶豫之中，他自然對邪醫(yī)範正的判斷並無懷疑，畢竟範正的邪方金身不破的神話仍在。

一邊是青史留名的誘惑，一邊是公輸家的聲譽，公輸應顯然了兩難之中。

範正見狀再道：“伱若是依舊在將作監(jiān)，範某自然不會勸你，然而你如今已經入了醫(yī)家，負責研究醫(yī)家的器具，也算是半個醫(yī)者，所謂醫(yī)者父母心，自然無需對男女之事視若洪水猛獸，羊腸衣也屬於醫(yī)療器械的一種，只需平常心對待即可。”

聽到範正的話，公輸應心中豁然開朗，當下鄭重道：“多謝範太丞指點，是小人著相了，相信公輸先祖會理解不肖子孫的選擇。”

“那就加快製作羊腸衣，早一日普及，大宋人口危機早一日解決。”範正道。

“是！”

公輸應立即恢復自信，立即下令加快製作羊腸衣。

看到醫(yī)家已經有了切實可行解決人口危機之方，範正這才放下心來，當下心情頗好的回到範府。

“爹爹！”

剛到範府，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

只見纔剛過六個月的範直看到他回來，竟然口中無意中喊出爹爹

“啊！我兒會說話了！”範正頓時有種措不及防的驚喜，連忙將範直抱在懷裡，親了又親，逗得範直咯咯直笑。

一旁的李清照白了範正一眼道：“六個多月的嬰兒，也是時候學說話了，再說你乃是醫(yī)者連這還不懂？”

嬰兒的語言發(fā)育一般都是半歲開始，一歲開始學行走，一歲半無論語言還是行走都已經差不多了，當然有個別發(fā)育遲緩的可能會慢一些。

範正嘿嘿一笑，對著有些吃醋的李清照安慰道：“娘子莫要吃醋，如今直兒已經會喊爹爹了，日後再喊孃親還會遠麼？”

李清照這才轉憂爲喜，興致勃勃的教導範直喊孃親。

二人逗弄了範直一陣，範直就已經沉沉睡去。

夫妻二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熟睡的兒子，心中的不由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覺。

“你要幹什麼？”

李清照忽然感覺範正的手不老實，臉色微紅道。

範正看著李清照微紅的臉龐，湊到其耳邊輕輕道：“夫人最近只顧照顧直兒，可是冷落了爲夫呀！”

李清照和範正也是老夫老妻，哪裡不知道範正的不正經，而且她剛剛生產完，再加上要照顧範直，二人很久沒有相處二人世界了。

“不行！這幾日容易受孕，張女醫(yī)吩咐過，最好一年後再生孩子。”李清照羞澀道。

若是以前，範正定然進退兩難，但是此刻卻嘿嘿一笑道：“娘子可知道醫(yī)家正在研究避孕之術，此術已經略有小成。”

當下，範正在李清照耳邊輕輕說羊腸衣的妙用。

避子湯主要針對已經生育多個孩子的女子，而如今他和李清照只有一個孩子，再加上李清照受孕困難，自然不宜服用避子湯，羊腸衣倒是唯一的選擇。

“啊！”

李清照頓時大羞，連忙蒙在被子裡。

很快！房間內，紅燭熄滅，琴瑟和鳴。………………………………

隨著避子湯和羊腸衣的成功，女醫(yī)一脈開始著手在民間推廣避孕之術。

“什麼？醫(yī)家竟然推廣避孕之術！”

隨著醫(yī)家的的舉動，頓時在大宋民間一片譁然，畢竟在傳統(tǒng)的觀念中，多子多福乃是千年不變的道理，如今醫(yī)家卻用醫(yī)術不讓女子懷孕。

對於朝堂來說，或許能夠理解人口危機對大宋的危害，然而對民間普通人來說，他們根本不管這些，認爲醫(yī)家倒行逆施、殘害人命的罪證。

“此術邪惡至極，定然是邪醫(yī)範正之邪方。”

不少守舊的開封百姓先入爲主，立即對範正斥責道。

“不！諸位那就錯了！此術雖然和邪醫(yī)範正有關，但是鑽研此術的卻是張女醫(yī)！”有消息靈通之人苦笑道。

“張女醫(yī)？”

“就是號稱送子觀音的張女醫(yī)？”不少人難以置信道。

隨著消息傳開，誰也沒有想到研究避孕之術竟然是攻克不孕不育的張女醫(yī)。

“而且此方並非是害人邪方，而是讓本已經生育多個孩子的家庭避孕，畢竟女子生育過多會損害身體，更別說很多家庭越窮越生，越生越窮，最後連孩子都養(yǎng)不起。”有明理之人爲張女醫(yī)辯解道。

“一派胡言，哪家不想讓人丁興旺，有人才有財，無人就是家財萬貫也是爲他人做嫁衣。”更多的人在傳統(tǒng)的觀念下，對避孕之術嗤之以鼻。

一時之間，醫(yī)家推廣避孕之術遇到了重重困難，傳統(tǒng)家庭對男丁的追求已經深入骨髓，對於避孕之術避如蛇蠍。

再加上無論是購買避子湯，還是買羊腸衣都需要錢財，這更讓普通百姓大爲牴觸。

“老身無能，未能推廣避孕之方！”

太醫(yī)署內，張幼娘一臉愧疚道，女醫(yī)一脈推廣避孕之方失敗，讓她頗爲受挫。

其他醫(yī)者也一陣無奈，他們作爲醫(yī)者，又何嘗不知道傳統(tǒng)陋習的頑強，當初範正提出近親結婚的危害，哪怕在無數(shù)證據(jù)面前，依舊受到了朝野的反對。

楊介無奈一嘆道：“此事又不能強制，只能讓百姓自願避孕！”

範正沉思片刻道：“當初近親結婚同樣也受到了朝野反對，而現(xiàn)在不過數(shù)年，近親結婚的現(xiàn)象已經杜絕，想必避孕之術同樣如此，此術剛剛誕生，百姓並未接觸，甚至對其有些牴觸。若是日後推廣開來，定然會被世人接受。”

張幼娘搖頭道：“可惜留給大宋的時間不多了，若是任由百姓自己接受，恐怕根本無法緩解人口危機。

範正點了點頭道：“所以，醫(yī)家需要找到一個推廣避孕之方的捷徑，諸位想一想，天下有誰最需要避孕之術。”

“青樓！”

衆(zhòng)醫(yī)對視一眼，忽然不約而同道。

“可是青樓會配合醫(yī)家麼？”張幼娘皺眉道。

範正冷冷一笑道：“那就由不得他們了！”

普通百姓醫(yī)家難以強制，處於最底層的青樓太醫(yī)署還是可以拿捏的。

“太醫(yī)署下令，日後青樓之中所有女子都不得繼續(xù)服用水銀和麝香等能夠導致不孕不育的毒物避孕，更不得損壞身體爲代價避孕，可以選擇服用避子湯或者使用羊腸衣避孕。”

很快，太醫(yī)署再次傳來消息，直接命令青樓配合醫(yī)家避孕之術。

“醫(yī)家也管的太寬了吧！竟然管起青樓了。”

不少男人嘿嘿一笑道，青樓可是男人的溫柔鄉(xiāng)，談起青樓衆(zhòng)人可是津津樂道，很快在開封城傳開，引起百姓議論紛紛。

“聽說太醫(yī)署一直想要提升爲醫(yī)部，成爲朝堂第八部，但凡是能夠危害人體健康的事情皆歸醫(yī)家管轄，依我看，醫(yī)家定然是另有所謀。”

開封百姓議論紛紛，對於醫(yī)家此舉議論紛紛，有人認爲醫(yī)家此舉大善，也有人認爲醫(yī)家爲了成爲醫(yī)部，多管閒事。

“簡直是豈有此理，醫(yī)家憑什麼管青樓之事！”

太醫(yī)署的政令一出，整個開封城青樓一片譁然，青樓的出現(xiàn)並不比醫(yī)家出現(xiàn)晚多少，同樣也是一個古老的百家，而且鑑於青樓的暴利和特殊性，青樓背後往往會有灰色的勢力和保護傘，自然對醫(yī)家突然插手，大爲不滿。

“醫(yī)家插手青樓之事，不過是爲了推銷自己藥罷了，未免吃相太難看了。”一個龜公一臉刻薄道，青樓的確是底層產業(yè)，但是很多青樓背後都有人，可不是誰都能上來踩一腳。

“無需搭理他們，一羣窮大夫連青樓的大門都進不起，還敢管我們。”不少老鴇子冷哼道。

青樓認爲，醫(yī)家此舉不過是爲了推銷醫(yī)家的避子湯和羊腸衣，另有私心，再加上太醫(yī)署並無實權，青樓自然不將其放在眼中。

“範太丞，青樓根本不把太醫(yī)署放在眼中！”張幼娘看到青樓如此態(tài)度，不僅不配合，反而冷嘲熱諷，不由氣急道。

其他醫(yī)者也是無奈，也正如世人所說，太醫(yī)署並無實權，根本奈何不了青樓。

範正冷哼一聲道：“平時醫(yī)家的確並無實權，然而事關青樓出現(xiàn)傳染病，那就關醫(yī)家之事了。

“青樓傳染病？”

“花柳病！”

一衆(zhòng)醫(yī)者頓時眼睛一亮，頓時明白了破局之方。

所謂花柳病，就是尋花問柳染的疾病，一旦染病會潰爛下體，可以說是最陰毒的疾病之一。

“立即將最近一年，醫(yī)家有關花柳病的所有記錄都整理歸案，本官要上奏朝廷，刊發(fā)邸報，讓世人皆知青樓之害。”範正冷然道。

“是！範太丞！”

當下一衆(zhòng)醫(yī)者將一摞摞花柳病的病例整理出來，當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沒有想到花柳病竟然危害如此之大。

隨即，範正動用人脈，直接上奏朝廷，更在邸報上宣傳花柳病的危害。

一時之間，朝野譁然。

花柳病人人談之色變，原來熱鬧非凡的青樓頓時門可羅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