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龍城求見?這位師兄可是好久沒看過了,趙倜想了想,下令請進。
幾息後一個銀髮飄飄的魁梧身影走入軍堂,濃眉長鬚,腰背筆直,氣度不凡。
就看慕容龍城行禮道:“草民見過殿下千歲。”
趙倜瞅?qū)Ψ缴袂閼?yīng)該尚未恢復(fù)記憶,慕容龍城由來坦蕩,有古君子之風(fēng),若是真的醒轉(zhuǎn)並不會鬼祟行事,肯定要當面指出,直接出手的。
他不由笑道:“師兄何必這般,你我乃爲同門,師兄代師收徒,行過天地儀式,長幼之禮,怎好見外客氣呢?”
慕容龍城面現(xiàn)慚色道:“殿下,此乃軍司,青龍節(jié)堂要地,草民怎敢不遵禮數(shù),與殿下攀同門之誼……”
趙倜擺手道:“無妨,左右沒有外人,就按照門中稱呼好了,師兄坐下說吧。”
慕容龍城應(yīng)了一聲是,謹慎坐在旁邊錦墩上,望向趙倜。
趙倜道:“此番回來興州急促,還沒來得及去瞧師兄,卻叫師兄主動過來了,實乃師弟之過也。”
慕容龍城聞言急忙又站起身:“師……師弟這是哪裡話,師弟公務(wù)繁忙,哪能事事周祥,何況就算是同門兄弟,但師弟身份尊貴,又豈有屈駕去見草民的道理。”
趙倜笑道:“我們師兄弟不用在這種小事上糾結(jié)客套,我看師兄似有匆忙之意,又是此時天色過來,可是有什麼緊要事情嗎?”
慕容龍城道:“不瞞師弟,本來師弟日理萬機,又剛回興州不久,爲兄不便打擾,可這幾月夢境越來越奇特怪異,尤其此番居然連睡了三日,做了一場大夢,師弟之前說過要將夢境內(nèi)容告知,所以心中急迫,這纔過來叨擾。”
趙倜聞言道:“師兄又做了許多夢嗎?可有法術(shù)修習(xí)之類?”
慕容龍城道:“卻有此類,而且還不在少數(shù),我按照基礎(chǔ)煉氣法門修行,居然築基了……”
“噢?師兄築基了嗎?”趙倜點了點頭:“好好好,沒想到師兄也正式成爲道法中人。”
“實在慚愧。”慕容龍城道:“我這些日左思右想,夢中應(yīng)該便爲前世的記憶了,不然不會種種事情成真,法術(shù)可用,道法可修,但就是夢醒後怎麼都想不起來前世的具體經(jīng)歷。”
“自然如此,否則我怎會鄭重拜師呢。”趙倜沉吟道:“師兄方纔說此番又做一場大夢,三日方醒,不知是何內(nèi)容?”
慕容龍城道:“師弟可還記得之前我說過夢中在山內(nèi)生活,看遠處一地彩霞照耀,寶光沖天,小師弟意欲前往探查,卻被二師弟阻止,兩個大打出手之事?”
趙倜頷首:“確有此事。”
慕容龍城道:“此番做了三日的大夢便與此有關(guān),師父帶我三人去了那個地方。”
“哦?”趙倜頗感興趣地道:“師父帶三位師兄去那裡了?那究竟是什麼地方呢?”
慕容龍城道:“師父說那地方就叫寶山,內(nèi)藏?zé)o數(shù)強大法寶,帶我們?nèi)ゾ褪且獙⑦@些法寶分給我們?nèi)齻€。”
“寶山?將所有法寶分給三位師兄?”趙倜驚訝道。
慕容龍城點頭:“師父領(lǐng)我們進入寶山來到一處名爲寶巖的所在,便於此處將無數(shù)法寶召來,說起每樣名稱功用,然後全部分配給我三人了。”
“寶山,寶巖……分寶巖嗎?”趙倜沉吟道。
“對,對,師弟所言極對,待分配完所有法寶之後,那巖自動變化,升起祥雲(yún)瑞彩,上面出現(xiàn)了分寶巖三個大字。”慕容龍城道。
果然是分寶巖,趙倜心中不由暗想,這便是鴻鈞分寶之處了,不過看樣子三個夢中那刻並未成爲聖人,還不是混元大羅金仙。
鴻鈞證得混元無極大羅金仙,融身天道,三名弟子後來證得混元大羅金仙,就是所謂的聖人境界。
“師兄……都分得什麼厲害的法寶了?”趙倜摸了摸下巴。
“夢裡分得實在太多……”慕容龍城苦笑道:“數(shù)不勝數(shù),但其中厲害的當爲幾樣,其一是太極圖,乃先天至寶,可定地水火風(fēng),鎮(zhèn)壓世上一切法則,具有劈地開天、分清理濁的能力,還能化爲白玉金橋作爲空間通道或是隱藏身形。”
“太極圖嗎?”趙倜道:“聽著確實厲害。”
“還有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師父說是開天之時的一縷玄黃之氣所化,可作爲我成道之寶,乃後天第一防禦至寶,具有絕對防禦能力,祭於頭頂可立不敗之地,聖人難破,玄黃之氣能讓萬法不侵、因果不沾。”慕容龍城道。
“天地玄黃玲瓏塔。”趙倜點頭:“還有什麼厲害的?”
慕容龍城繼續(xù)道:“還有離地焰光旗,爲先天五方旗之一,由混沌青蓮蓮葉所化,是先天五行旗中的火旗,展開後焰光沖天,可焚盡萬物,還能混亂陰陽、顛倒五行,使敵人法術(shù)反噬,除此之外還有乾坤圖,風(fēng)火蒲團,八景宮燈,萬靈衆(zhòng)生袋……”
“等等,師兄說什麼,萬靈衆(zhòng)生袋?”趙倜納悶道,這是他沒有聽過的一件法寶名稱,記憶之中封神裡並沒有這個東西。
“就是萬靈衆(zhòng)生袋。”慕容龍城想了想:“師父說這東西也可以叫做人種袋,能法力蘊養(yǎng)該物,儲藏萬靈衆(zhòng)生,叫萬靈衆(zhòng)生於內(nèi)處眠睡之態(tài),不動不言,能夠長久不衰老死亡,就像種子一般存在。”
“人種袋?”趙倜臉色不由一變。
封神之中並無言過此物,倒是蓬萊島一氣仙餘元有一隻如意乾坤袋法寶,不知哪裡得到還是他自行煉製的,後來被十二金仙的懼留孫奪走了此寶。
而據(jù)傳懼留孫後來投靠西方教,修成佛果之後,將這如意乾坤袋改名人種袋。
但這卻是與封神之時的事情無關(guān)了,封神時並無人種袋這個東西,也沒有這個名稱,慕容龍城所言的萬靈衆(zhòng)生袋的人種袋,與懼留孫那個如意乾坤袋並不會有什麼關(guān)聯(lián),何況這是鴻鈞老祖在分寶巖分給老君的東西。
這個東西封神內(nèi)未曾提過,或許因爲並非攻罰之寶,也不是防禦之類,而單純是與萬靈人種有關(guān)的物品,所以未在各項大事,以及陣戰(zhàn)之中呈現(xiàn)。
可鴻鈞一道傳三友,三友道內(nèi)建三教,人教之名的由來是否與這東西有關(guān),就不得而知了。
“此物也說不上如何厲害,既不能進攻,也不能防禦,但細想起來卻有些重要,畢竟能夠護持儲藏生靈在內(nèi)。”慕容龍城思索道:“那袋子無比結(jié)實,就算罡風(fēng)地煞都不能破,天塌地裂都不能毀,能保留星火之種,算是一件根本之物了。”
趙倜道:“確實如此,關(guān)於此物……師父就沒有再說些旁的什麼嗎?”
慕容龍城道:“卻是說了一些我聽不太懂的話語,什麼先有鴻蒙後有天,吾身更在混沌前,生來便有十八歲,一個紀元爲一年。”
“生來便有十八歲,一個紀元爲一年……”趙倜深深吸了口氣。
“不錯,但最後師父卻道,紀元總有終結(jié)時,天道亦會變朽殘……”慕容龍城一臉迷惑:“我便更不知是何意思了。”
“什麼?紀元終有終結(jié)時,天道亦會變朽殘?”趙倜聞言不由緊皺雙眉。
紀元輪轉(zhuǎn),一個紀元破滅,天地進入混沌,另外一個紀元逐漸開始,輪流不休,無窮無盡,怎麼會有終結(jié)?
生來便有十八歲,一個紀元爲一年,就是跳出此種限制,紀元滅而我不滅,紀元毀而我不毀,舊紀元破碎,新紀元開始,全都與我無關(guān)。
跳出紀元外,不在混沌中。
而天道乃是規(guī)則,上下四方爲宇,往古來今曰宙,就是天道在維持宇宙的運轉(zhuǎn),在主持紀元的更迭,從混沌到明晰,從繁華再去衰落。
天道是不生不死,不朽不滅的,作爲宇宙的規(guī)則存在,怎麼可能會枯萎殘壞?
宇宙在則天道在,天道就像宇宙的思維,又怎麼會朽敗呢?
“師父這般喃喃自語,我也不知何意,根本聽不懂一分一毫。”慕容龍城道。
趙倜良久不語,半天后道:“此袋……重要。”
慕容龍城點頭:“雖然沒有旁的什麼功用,但細思之下,確實猶爲重要,對了,小師弟當時相中此物,師父分寶結(jié)束後,想要用其它物品與我交換這袋子。”
“哦?三師兄想要換這袋子?”趙倜瞇了瞇眼睛。
“是啊,小師弟想用師父分給的混元金斗來換,我沒有同意,後來又加上金蛟剪,我還是給拒絕了,小師弟看樣子有些不太高興呢。”慕容龍城道。
趙倜笑道:“這兩樣一聽就是厲害的攻罰之寶,不知這位三師兄爲何想要換人種袋,莫非也是心中想到了此袋的重要地方?”
慕容龍城道:“這卻不曉了,反正我說了不與他換後便不再理睬我,連師兄也不叫了,看樣子似與我在生悶氣。”
趙倜道:“三師兄有些小心眼了。”
慕容龍城思索道:“二師弟就說他心胸狹隘,以往的夢裡還未怎麼發(fā)覺,此番卻是得以見識。”
趙倜道:“然後這三日之夢便結(jié)束了嗎?”
慕容龍城搖頭:“遠遠不止,分完寶後小師弟與我彆扭,他不理我,二師弟又躲去房中研究得到的物品,我便開始琢磨道法與法術(shù)。”
“可有所得?”趙倜揚眉道。
“大有所得。”慕容龍城道:“夢中的我自然不比現(xiàn)實裡的笨拙,這幾月夢內(nèi)忽然就通曉了不少法術(shù)本領(lǐng)不說,在分寶之後琢磨道術(shù)時居然有了一個奇思妙想,創(chuàng)造出了一門高深手段,在夢醒之前已經(jīng)大有進展。”
“什麼奇思妙想,高深手段?”趙倜好奇道。
“夢中我想出一種道法,類似分身,卻又不是分身,以一口清氣化爲與自身差不多的人形,破於虛空,出於無形,可以同自己並肩作戰(zhàn)……”慕容龍城道。
“一口清氣化爲與自身差不多的人形?”趙倜眨了眨眼睛,輕聲道:“師兄,這門法術(shù)你可起了名稱?”
慕容龍城道:“在夢中確實起了個名字,就叫做一氣化三清。”
“一氣化三清!”趙倜沉默幾息,大笑道:“果真是個好名稱,就不知師兄創(chuàng)造鑽研這門道法至何程度了?”
“唉,夢中想著是化出的人形與自己法力彷彿,一氣化出三名出來,但此刻夢裡卻只能夠化出一名人形,法力與自己本身也有差距。”
“已經(jīng)能夠化出一個人形了嗎?”趙倜面露興奮之色。
一氣化三清這種法術(shù),實際上更偏向於配合本體作戰(zhàn),封神裡三清出現(xiàn)後,上清道人來迎,玉清道人助戰(zhàn),太清道人也來,通天教主怒氣填胸,不顧青紅皁白,舉劍就砍,可最終是被老子本體以風(fēng)火蒲團捲走的法寶,又打了二三扁拐。
三清參戰(zhàn)的作用更像是從旁牽制干擾通天教主的判斷,讓其陷入多線應(yīng)對的混亂,而非以自身實力單獨壓制通天教主,真正決定性的攻擊仍來自老子本體,用蒲團捲走誅仙陣圖、用扁拐擊打?qū)Ψ剑迤鋵崄K未露出能獨立擊敗通天教主的力量。
而且封神裡明確提到此術(shù)是一氣化三清,迷惑通天教主,迷惑二字便點明瞭其核心是戰(zhàn)術(shù)干擾,非是實力相等的對抗,若三清真與老子本體法力相當,完全可以直接聯(lián)手破陣,無需老子本人再親自動手了。
因此,三清更多是藉助陣法環(huán)境和突然性的干擾,而非自身法力與老子本體或通天教主相當,有著對搏的戰(zhàn)力。
但是,其戰(zhàn)力便算不如,也至少具了本體三成,不是什麼尋常分身化身能夠相比。
“是的,能化出一個人形。”慕容龍城羞愧道:“本是想著化出三人,但夢中的修煉還是不夠到家……”
趙倜看著慕容龍城,道:“師兄已經(jīng)很好了,修煉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師兄能創(chuàng)造出這種神乎其神的道法,已然爲天縱奇才。”
慕容龍城嘆氣道:“夢裡或許如此,夢外卻沒看出一點天才的樣子,此刻猶在煉氣境界,不知法力何時方能衝上十二重樓。”
趙倜笑道:“師兄是捨不得以內(nèi)力融入法力當中罷了,不過依師兄之積累,想必隨時都可邁入十二重樓境界,根本無須多慮。”
慕容龍城道:“但願如此,不然此刻微薄之力,連一個小術(shù)都施展不出來,實在是汗顏無地,難以面對啊。”
趙倜想了想,道:“師兄夢中這些術(shù)法都沒忘記吧?”
“自然不會忘記,今日過來除了與師弟言說所夢之事外,便是要將這些術(shù)法還有一氣化三清的法門告訴給師弟。”慕容龍城道。
趙倜笑道:“如此甚好,辛苦師兄了。”
慕容龍城點頭:“我現(xiàn)在就說,還請師弟逐個記好。”
接著,便開始說起一些法術(shù)訣竅,還有運使的方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