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的是他們保護好了長歌。
四個守衛(wèi)對視一眼,面上皆浮現(xiàn)驕傲之色。
早有暗衛(wèi)追了上去,只不過,那一夥黑衣人極有來路,且擄人的準備做得極充分。
他們帶著昏迷的衛(wèi)姜時而換馬車,時而入院落,時而又找了相似身形的小姑娘扮了衛(wèi)姜。是以,暗衛(wèi)找到衛(wèi)姜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時辰後了。
左左被事先送回了懷王府,如今,蘇行護著長歌,站在了衛(wèi)都城郊的野竹林外。
寒風呼呼,吹得竹葉“沙沙”作響。天上有月,卻遠不能將竹林照亮。
長歌死死咬住脣瓣,指甲不知不覺已要深深嵌進肉裡。
手上一熱,是蘇行牽起了她的兩隻手。
他將她蜷曲著的十根手指掰開,碰了碰她的手掌心,見未有傷到皮肉,眼裡的鬱色便緩了一緩。卻是不願由了她繼續(xù)摳自己的手心了。
蘇行的一隻手同長歌十指相扣,將她的小手包被起來;另一隻手攬過了她的腰,讓她藏進自己的大麾裡。
身子一觸到溫暖的所在,長歌就禁不住渾身一抖,她確實是凍壞了。長歌無意識擡眼,便撞進了蘇行溫溫潤潤的眼中。
他看著她,一字一句道:“答應(yīng)我,無論稍後看見什麼,必須要聽我的,要冷靜。能做到嗎?”
長歌看著他的眼睛,她的眼中現(xiàn)出一絲絲迷惘來,她那霧濛濛水汽未乾的眸子裡好似寫著“你爲什麼要這麼說”的疑問。
蘇行便嘆出一口氣來,更緊地攬了攬她。他的視線落進野竹林裡,眼裡已經(jīng)沒了一點暖色。
蘇行帶著長歌方要舉步,卻聽得身後傳來“咔嚓”一聲枯枝斷裂的聲音。
“什麼人?”
不消蘇行開口,早有護衛(wèi)確定了那人的位置。
護衛(wèi)們舉著火把,照亮了聲音來源的那一處方向。
“懷王殿下?”來人竟是同蘇行相識的……沈約?!
沈約身上亦裹著厚厚的披風,這個清冷的貴公子只是閒閒徜徉在野竹林的周邊,不想?yún)s看見了懷王同長歌公主殿下親密相依的身影,一貫淡然的臉上也現(xiàn)出一絲詫異來。但那絲疑惑轉(zhuǎn)瞬便消逝了。只因懷王同公主身邊的守衛(wèi)森然,瞧著便像是發(fā)生了什麼大事。
“沈約見過公主殿下。”沈約向長歌見禮。
長歌看沈約,面上現(xiàn)出複雜的神色來。她嘴脣動了動,別過眼去,沒有理他。
蘇行淡淡頷首,“走吧。”這話是對著先頭開路的守衛(wèi)說的。
兩個舉著光亮火把的守衛(wèi)領(lǐng)命上前。
竹林幽暗,前方的那兩個火把根本不足以照亮視野。所幸,蘇行帶的護衛(wèi)夠多,他同長歌所經(jīng)之處,倒是足夠明亮的。
有陰風吹來,野竹林裡頭便有怪異的聲響此起彼伏。
長歌一瞬間冷汗直冒,手心裡也細細密密出了一層汗。
蘇行牽緊了她的手,長歌只覺手中有源源不絕的熱力傳入她的四肢百骸。
可她的心卻是拔涼拔涼的。
有四叔護著,有火光照亮,更有恁多守衛(wèi)護著,她尚且如此害怕……衛(wèi)姜一個人被仍在野竹林裡,她……怎麼受得了?
突然,眼前有什麼東西快速閃過,守衛(wèi)們紛紛亮劍,迎接他們的卻是一聲詭異的貓叫。
那一隻貓倏忽間便躍進了竹林深處,在消失前,野貓回過頭來望一眼冒然闖入的人類,一雙貓眼中泛著幽幽的寒光。
長歌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而,蘇行扶住了她。這般一來,長歌便徹底一頭倒入他的懷中。
那一瞬,他身上那叫人心安的氣息撲面而來,長歌只覺得被什麼東西兜頭兜腦網(wǎng)縛住,如何也掙脫不得。
但那樣的意亂情迷也只在一瞬。長歌清醒過來,有些臉熱得推開他一些,“我自己可以走。”她是想讓他放開鉗制住她腰身的動作。
蘇行面色一緩,眸中帶了點點笑意。他薄脣輕啓,正要說什麼,眼底卻因爲看見了什麼東西而迅速凝結(jié)出了冰霜。
“所有人退後,原地待命。”蘇行的命令來得叫人摸不著頭腦。但守衛(wèi)們依舊無條件聽命。
蘇行取了一個守衛(wèi)手中的火把,他回過頭來對長歌說話,讓她留在此地等待,他一定將衛(wèi)姜帶出來。說罷,就要鬆開長歌的手。
長歌將他寬大的溫暖的手反握住,她朝他搖了搖頭。她沒說話,但目中現(xiàn)出堅毅之色,也有祈求,她要和他一起走過去。
蘇行深深看她一眼,牽牢了她的手。
蘇行在前,他將長歌護在身後。
一點燈如豆,漸漸消失在竹林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