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妃請自重。”衛衍沉聲道。
趙太妃突然冷笑起來,“自重?那一夜你對我可不自重,我這會兒想起來,身上仍熱著呢。你忘記那夜答應過我什麼了?如今得了皇位,想要過河拆橋?”
衛衍皺眉,居高臨下看趙太妃,“我從未求過你幫我。那夜的事,不過是一場男歡女愛,趙太妃應該比我更清楚。且父皇的事我更爲主動要求過你替我隱瞞。”
趙太妃的臉色幾經變換。
衛衍似有不耐,“長歌在哪裡?”
趙太妃:“不在這裡。”
衛衍:“什麼意思?”
趙太妃:“你就那麼確定是我抓了她來?”
長歌心說這還真是確實的。
衛衍蹙眉。
趙太妃柔若無骨的身子貼著衛衍站起來,“縱然她在陳軍中,也自有她的去處,根本無需你的掛念。哈,衛衍,你也不過同我一樣,她並不愛你。”
衛衍眼中寒光一閃。
趙太妃又道:“你怎就能確定是我擄了她來,而不是她自己拼了命要跟來的呢?別忘記了,她的心上人可是在陳軍當中。”
只聽趙太妃突地一聲嬌吟。
長歌再看去時,只見衛衍同趙太妃兩具身子緊緊貼在一處,衛衍的大手死死掐住趙太妃的腰。
趙太妃一聲嬌笑,就要去吻衛衍的脣。
衛衍側頭避開,二人相纏間,幾步就退去了營帳正中的一根支撐重量的柱子上。且二人掉了個個,變作趙太妃正對長歌,長歌只能看見衛衍的背。
長歌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太過震驚,跑出來了不能自已的聲音。
趙太妃笑,“怎麼,被我戳到痛處,維持不了沉穩的帝王模樣了?衛衍你別忘了,我能讓你上位,也能讓你摔下來死得很慘!”
衛衍的一條手臂悄無聲息地垂下。
趙太妃仍舊在說話,她的情緒顯得很激動,“不過,我是捨不得你死的。左右衛國已經敗了,你還死守著它做什麼?倒不如隨我會陳國,去過幾年逍遙日子。這一點,你拿長歌妹子倒是想得通,早早便巴上的這樣好的檀郎。我們太子殿下的品行,還真當是……”
趙太妃的聲音被衛衍打斷,衛衍道:“閉上眼睛。”
趙太妃先是愣,繼而嬌笑,薄薄的緋紅染上了她美麗的臉龐。趙太妃還真是閉上了眼睛。
趙太妃同衛衍的對話,信息量極大。很多事情都好像不似表面發生得那麼簡單,至少,長歌開始對高辛帝的去世產生懷疑了。
就在長歌怔忡的當兒,她覺著面上突然反射過了一陣冷光。
是殘酷的冷兵器!
營帳內有殺手!
這是長歌的第一反應。
下一瞬,長歌就聽見了裡頭趙太妃的一聲悶哼,聲音再沒了以往的嬌媚。
長歌疑惑之下看去,赫然看見火光跳躍下,趙太妃一陣慘白的不可置信的臉。趙太妃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她的胸口當中,此刻,正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那匕首的手柄甚至還握在衛衍手中。
衛衍貼近了趙太妃的耳邊輕聲道:“你以爲,我還會讓竊取衛國軍情的賣國者活在世上?不對,你非衛人,連賣國者也算不上。”
趙太妃美麗的眼珠暴突,絕美的面龐變得可怖。
衛衍推開趙太妃,趙太妃的身子便直直倒去了地上。她的眼未合上,是死不瞑目。是啊,確實是要死不瞑目的。她以爲衛衍被抓,自然是如她掌心的蚱蜢,仍由她搓圓捏扁了玩弄。卻未想到,縱然是病入膏肓的猛獸,也是有一擊斃命的本事。
火光跳上衛衍的臉,這張陌生的臉看在長歌眼中,讓她只覺猙獰。
是因爲易容的緣故嗎?
長歌心驚之下未留神,腳下就踩到了石子。一滑,聲音不大,卻已足夠衛衍聽見。
長歌甚至來不及掉頭就被自營帳內衝出的衛衍給攫住了。
衛衍面無表情看長歌,他冰冷的大手已貼上了她的後頸。只消一下,長歌細嫩的脖頸就會被折斷。
衛衍眼中的狠戾叫長歌膽寒,“是我!衛衍,我是長歌!”不亮明身份,她真怕自己會死在衛衍手裡。
聽到熟悉的屬於長歌的聲音,衛衍猛地一怔。
衛衍帶著長歌又退回了營帳內。
營帳內,趙太妃直挺挺躺在地上,當胸插著一把兇器。
衛衍扔了塊毯子該上趙太妃的身體。
二人彼此對望,誰都沒有提起方纔營帳內發生的一幕。
長歌小臉煞白,幸而臉上塗著厚厚脂粉,看不出來。
衛衍朝長歌伸出手來,就想來摸摸長歌的小臉。
長歌條件反射側頭避過,還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大步。
衛衍一僵。
長歌也知自己是反應過大了,可這是本能反應,沒有辦法。
還是衛衍用粗啞的聲音先打破了沉默,“我已做好安排,天亮之後我們便走。”
長歌很想問問要走去哪裡,但她動了動嘴脣,保持了沉默。長歌覺得,這個走,走去衛都的可能性不大。
長歌深吸一口氣看衛衍,“你走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