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徐潤搖頭道:“招了幾十個,只不過用的全是護(hù)院的名義,而且暫時也沒把火器給他們。”
聽徐潤這麼解釋,徐乙的神情這才緩和了下來。由於當(dāng)日在路上,考慮事情有所不周,徐潤說的這幾點(diǎn)的確有點(diǎn)道理。
功名等等,徐乙倒是不難解決,大不了幫徐潤等人捐一個就是,可徐潤所說的其它幾點(diǎn)倒是要商酌一下,徐乙當(dāng)日一時間卻沒想起,武器再好也是要有人會使的,招來的人如果不會用這些玩意,那麼拿著它們甚至比拿桿長槍還都不如。
徐潤是個商人,張巖也只不過是個買辦、通譯出身,至於徐乙在識人、搞政治、玩手段等方面那是沒得說,可讓他知兵就爲(wèi)有些難他了。
“朝廷的事我來辦,人嘛……還是得抓緊招,免得到時候長毛打到家門鬧得手忙腳亂。只不過……徐潤所說的兵事卻有些棘手……這樣吧,我再想想辦法。”
徐乙第一個想到的人選就是好友張之洞,張之洞的兵才徐乙向來是佩服的,只不過剛回到國內(nèi),暫時還來不及與張之洞聯(lián)繫,也不知道張之洞現(xiàn)在何處,所以這纔沒把他的名字說出來。
“大人,在下倒有個主意,不知大人……”徐潤點(diǎn)了點(diǎn)頭,緊接著有些猶豫地說道。
“哦……徐潤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如今形勢*人,如等大人回京請到聖旨再在淞滬組鄉(xiāng)勇的話,恐怕局面會有所變。所以,徐潤前些天想到一計,或許可解眼前之難。”
“何計?”
徐潤微笑著說道:“大人可記得我兄何桂清?”
“呵呵,當(dāng)然記得!”徐乙笑著答道:“我見何桂清今日也在碼頭,而且身著四品服色,估計他能來淞滬也是徐潤幫著打點(diǎn)的吧?怎麼?徐潤是不是想借他之名,代爲(wèi)招募鄉(xiāng)勇?”
徐乙的腦子轉(zhuǎn)得很快,徐潤剛說到何桂清他立即就反應(yīng)了過來,同時也覺得徐潤所出的這點(diǎn)子的確不錯。
“正是!”徐潤笑著點(diǎn)頭道:“何桂清如今是淞滬道,又領(lǐng)兵備銜,如由他出面可免去不少麻煩。而且,何桂清手下本就有幾個千總,雖說沒什麼將才,但借來帶些泥腿子估計也夠了。”
“嗯……這主意不錯……”徐乙滿意地看了徐潤一眼,點(diǎn)頭讚譽(yù)道。接著徐乙又笑了笑,瞧著徐潤故意問道:“既然徐潤早有此良計,爲(wèi)何不提前如此做呢?”
“大人,徐潤未得大人首肯,何敢擅自做主?況且大人把淞滬事務(wù)交與徐潤之手,徐潤倍感大人之德,不敢妄爲(wèi)啊……”
徐潤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忙不迭地向徐乙表著忠心。他是個聰明人,清楚地知道沒有徐乙就沒有自己的今天,而且徐潤又是一個不一般的商人,商人的眼光向來是很毒的,徐乙在海外這些年裡,卻一直暗中掌控著淞滬的一切,而明著是協(xié)助自己,暗地裡卻又是徐乙耳目的張巖等人,憑徐潤的才智,這些年裡哪裡會看不出來?
恩威並濟(jì),徐乙一直把徐潤看得死死的,讓他不敢有絲毫二心的念頭。何況,徐乙對徐潤又的確不錯,能有這麼一個大靠山,在商事上又給了他這麼大的權(quán)利,對徐潤來說也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徐潤對徐乙是既敬、又感激而且心裡還有些潛意識的怕,同時心中更沒半點(diǎn)想反叛的念頭。
“徐潤甚得我心……”徐乙笑了起來,瞧著徐潤有些緊張的表情,特意寬慰他道:“徐潤辦事……我放心啊!以後如有此類之事,徐潤可先行決斷,過後再告知即可,你的爲(wèi)人我是知道的,做事也不必太過小心。要知道,如今形勢迅息萬變,稍一遲緩就會鑄成大錯。”
“大人教訓(xùn)的是……”徐潤露出了輕鬆的笑容,連連點(diǎn)頭。
“何桂清如今是淞滬道,而且他又是徐潤之兄,與徐潤交情深厚。此人我也有過接觸,人品還算不錯,既然徐潤覺得如此,那就先這麼辦吧。”
徐乙爽快地就答應(yīng)了徐潤的建議,一來是形勢不等人,如此安排可救眼前之急,二來又不知張之洞在何處,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三來是何桂清如今是淞滬道,能把他拉入陣營也等於得一力助。
話說到此時,恰好有個僕人匆匆而來。
“大人!老爺……何大人來了……”
“呵呵,說到曹*,曹*到啊!”徐乙笑著與徐潤說道:“何桂清既然來了,正好,一起把此事定下來吧。”
“是,大人。”徐潤點(diǎn)頭應(yīng)道,接著讓僕人馬上把何桂清請進(jìn)來。
“部堂大人,下官何桂清拜見……”何桂清一進(jìn)門,隔著老遠(yuǎn)就打著馬蹄袖打千請安。
徐乙不等他單膝跪下,就連忙上前攬著他的手,笑瞇瞇地說道:“桂清啊!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何況你又是徐潤兄長,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多謝部堂大人……”何桂清被徐乙拉著手向屋裡走去,臉上帶著恭恭敬敬的表情,心裡卻像吃了蜜糖一般的甜。
徐乙的地位是他望塵莫及的,何況他也清楚徐乙還是當(dāng)今皇帝的老師,如今徐乙出使歸來,等回到京城憑著資歷和功勞肯定是要直入中樞的。這麼一位朝中大員,是沒有靠山的何桂清做夢也都想攀附的人物。更何況,他能從地方調(diào)任淞滬道,靠的也是把弟徐潤的幫助,而徐潤與徐乙之間的關(guān)係,何桂清早在幾年前就一清二楚了。
至於何桂清沒有像其他官員稱呼徐乙爲(wèi)“中堂”,這也是因爲(wèi)他在碼頭的時候就看出了徐乙對此稱呼有所不悅。心思機(jī)巧的何桂清揣摩徐乙的心意,知道徐乙剛回國,在未回到京城見咸豐前,不想如此招搖,所以他依舊用“部堂”來稱呼徐乙,同時也看得出徐乙對此稱呼很滿意。
“桂清,你何時調(diào)任的淞滬道?”坐下後,徐乙和顏悅色地問起了話。
“去年卑職繼擢仁和同知後,徐潤賢弟幫卑職上下打點(diǎn)了一下,這才調(diào)任的淞滬道。”在徐乙面前何桂清不敢隱瞞,連忙恭敬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