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的家坐落在伊甸城的最南端,這裡是城中權(quán)貴聚集的富人區(qū)。
任天原本還以爲(wèi)自己現(xiàn)在住的地方算不錯了,到這裡一看才知道,自己簡直就是井底之蛙,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出租車一直開到這個小區(qū)最裡面的一座建築前才緩緩?fù)A讼聛怼?
任天下車之後發(fā)現(xiàn),這幢建築外有高大的圍牆擋著,進(jìn)口處還站著兩名保安。
還沒等任天靠近,兩個保安就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起他,然後伸手將他攔了下來。
一名保安用俄語和英文向任天詢問著什麼,任天頭也大了,原來在國內(nèi)沒覺得英語有多重要,現(xiàn)在出國後才發(fā)現(xiàn),不懂英語簡直寸步難行。
“我找樂笑笑,樂……笑……笑,聽懂了嗎?”任天只能反覆把樂笑笑的名字掛在嘴邊。
那名保安應(yīng)該聽明白了自己小姐的名字,就用英文詢問任天是誰。
“我叫任天,任……天。”任天靈機(jī)一動,把自己的警員證掏了出來,出示給兩名保安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警員證上用英文和俄文寫明瞭任天的姓名和職務(wù),還有一張任天的大頭照。
一名保安反覆覈對著真人和照片,心裡拿不定主意,就和另一名保安商量:“邁克,你覺得警員證上是這小子嗎?我怎麼覺得不像,照片裡這小子臉上沒那麼多傷痕。”
“廢話,你沒看出來這小子受傷了嗎?臉上的傷痕明顯是被人揍的。”
“那你的意思,這小子確實就是警員證裡的人嘍?”
“應(yīng)該是吧,不管怎麼說先跟裡面通報一聲。”
兩名保安示意任天等待一會,拿起對講機(jī)就跟裡面通起話來。
任天就看見這名保安嘰裡咕嚕的說了半天,最後向自己招招手,讓自己走上前去。
兩名保安在任天的身上上下其手、摸索了半天,檢查他有沒有帶武器。
任天心想,幸虧局裡發(fā)給我的槍沒佩帶在身上,主要是不習(xí)慣這麼一個硬邦邦、冷冰冰,還有點沉的傢伙,帶在身邊多不方便,再加上我槍法又爛,帶著它只會礙事。
兩名保安摸了半天啥也沒搜出來,倒是摸得任天渾身不自在,這兩個保安的搜身方式可比國內(nèi)機(jī)場的安檢嚴(yán)格多了,幾乎連任天的隱私部位都快摸到了。
保安搜索完畢,一擡手朝裡面做了一個手勢,院子的大門緩緩開啓。從一旁的保安亭裡出來了另一名保安,領(lǐng)著任天朝著裡面的白色大房子走去。
任天終於進(jìn)入到了院子內(nèi),舉目望去是一片被修葺得整整齊齊的廣袤草坪,還有各種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花卉;旁邊有一個小型的人工湖,湖面上有幾隻天鵝正在悠閒浮水……任天心裡一個勁的讚歎,樂笑笑家真是太闊氣了。
保安領(lǐng)著任天走進(jìn)了白色房子的客廳裡,讓他在此等候,自己就退了出去。
任天看著客廳裡的陳設(shè),雖然自己完全不懂,但是很明顯這裡的一切看似隨意,但是絕對是精心設(shè)計過的,每一個擺設(shè)都擺放得恰到好處,襯托得整個房間大氣而不失優(yōu)雅,簡約而絕不簡單。
“你就是任天吧?”就在任天站在客廳裡手足無措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任天擡頭一看,只看見一名中年女性沿著階梯緩緩走了下來。這名女性衣著簡單,但是透著大方;五官精緻,顯得非常富貴。
任天一愣:“對,我就是任天,請問您是?”
“我是樂笑笑的母親。”這名中年婦女正是市長夫人方霞。
“哦,原來是伯母啊。”任天沒在方霞的眉宇間找到樂笑笑的痕跡,想來樂笑笑應(yīng)該長得更像她父親了。
“伯母您好,我這次來是想找樂笑笑的。”生怕方霞起疑,任天又補(bǔ)上了一句:“我有一些公事想找她談一談。”
“哎呀,那真是不巧,我們家笑笑正好不在家。”方霞的語氣顯得有些刻意:“任警官,你有什麼事能不能告訴我,我?guī)湍戕D(zhuǎn)達(dá)給笑笑。”
“伯母,您就叫我小天好了。”任天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疑問:“我聽說樂笑笑打算離開警局,請問伯母知道這件事嗎?”
“是這件事啊,我當(dāng)然知道啊,昨晚笑笑就對我說過了。”
任天趕緊問道:“伯母,您知道樂笑笑爲(wèi)什麼要離開警局嗎?”
方霞將桌上的果盆推到任天面前,示意他吃水果,自己則慢慢開始解釋了起來:“任警官,我們家笑笑讀書成績非常優(yōu)秀,從小都是學(xué)校的優(yōu)等生,再加上我們的家室和身份,大家都奇怪笑笑爲(wèi)什麼放著別的職業(yè)不選,偏偏要去當(dāng)一個警察?”
這個問題自從任天知道樂笑笑是市長的女兒之後,就一直存在於他的心中,可是卻一直沒有向笑笑問起原因,現(xiàn)在既然笑笑的母親自己主動提起,任天當(dāng)然希望能借此機(jī)會知曉答案。
“這一切都源於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我的弟弟,也就是笑笑的舅舅。”方霞的目光轉(zhuǎn)向了一旁的壁爐,在壁爐之上放著幾張照片,其中一張照片裡,幼小的樂笑笑正開心的摟著一名男子的脖子。
“笑笑的舅舅是一名警察,從小跟笑笑就很親,兩人親近的程度甚至超過了笑笑跟她的父親。”方霞的語氣開始變得沉重:“笑笑從小就聽她舅舅講述自己當(dāng)警察抓壞人的故事,在她的眼中,舅舅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大英雄。”
“可是在四年前,笑笑的舅舅在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中……犧牲了。”方霞說不下去了,拿起一張面紙擦拭著眼淚。
任天也是一陣唏噓,但是又不知該如何安慰笑笑的母親,只能幹坐在一邊。
方霞哭了一陣,終於緩了過來:“去年笑笑畢業(yè)之後,突然提出要報名當(dāng)警察,我和笑笑的父親都不能理解,而且也反對她選擇這個危險的職業(yè)。但是從小都十分聽話的笑笑,在這件事情上卻顯得格外倔強(qiáng),怎麼都不肯妥協(xié),甚至還用絕食來威脅我們……”
“最後我和笑笑的父親商量,就讓她當(dāng)一陣子警察試試,等她嚐到了警察的辛苦,說不定就會回心轉(zhuǎn)意。”方霞嘆了口氣:“可是我們畢竟不放心,就私底下聯(lián)繫了你們的局長理查,讓他把笑笑安排到一個最安全又最無聊的崗位上,所以笑笑就成爲(wèi)了大街上抄牌的交警。”
說到這爲(wèi)止,方霞的語氣一直都算非常平靜而剋制,就算提到了笑笑的舅舅也不過略帶點憂傷。
沒想到方霞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嚴(yán)厲而苛責(zé):“任警官,別怪我埋怨你,你怎麼能讓我們家笑笑陷入危險的境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