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不是BUG，而是遊戲內容的一部分？還跟遊戲劇情直接相關？”
黑龍差點以爲王大爲在說胡話，遊戲裡存在的BUG明明就是開發的程序問題，怎麼可能和遊戲劇情相關？次元壁不存在了是吧？
然而，王大爲一本正經地思索一番，卻越來越堅信自己的推測。
“龍哥，你到現在爲止有沒有明白這遊戲的劇情到底是在講什麼？”
這下可是把黑龍給問住了。
他吭哧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道：“不明白。”
王大爲解釋道：“《飛昇》這款遊戲，確實是同時存在兩個世界，一個仙俠世界，一個機械世界。而主角李幻真同時存在於這兩個世界中，在單人模式下，這兩種世界會隨機轉換，而在雙人模式中，玩家則是分別扮演李幻真的其中一個人格，分別看到其中一個世界。
“那麼問題來了，龍哥，你覺得哪個世界是真的？”
黑龍再次迷茫：“啊？爲什麼這麼問？”
王大爲解釋道：“因爲對於玩家來說，必須確定某一個世界是真的，這遊戲的劇情才能往下推進！
“李幻真就是一個典型的精神分裂癥患者，他會出現幻視、幻聽，甚至會出現另一個世界的幻覺。所以按照常理推斷，必然有一個是真實的世界，而另一個世界則僅存在於李幻真的臆想中。
“如果玩家認定仙俠世界是真實的世界，那麼就要按照仙俠世界的劇情來做出選擇；反之，如果認定機械世界是真實的世界，就要按照機械世界的劇情做出選擇。
“如果認爲兩個世界都是真的，那就只會陷入徹底的癲狂。畢竟在其中一個世界救人的時候，在另一個世界卻在大開殺戒；在其中一個世界成爲救世主，在另一個世界卻成爲滅世魔王。
“這種認知上的錯亂絕對足以將正常人給徹底折磨瘋。
“所以，從進入遊戲之後不久我就一直在想，到底哪個世界纔是真實的世界？”
黑龍點頭：“嗯……那現在你有答案了嗎，戴維哥？”
王大爲微微搖頭：“沒有！”
“噗！”黑龍差點噴出來，“那戴維哥你說了這半天……”
王大爲解釋道：“雖然暫時還沒有確切答案，但通過對劇情的解讀，我們卻可以明白爲什麼遊戲中會出現這麼多的BUG。
“之前真言寺的劇情其實已經給過很多提示了。
“那個老和尚問我們，到底是選擇真實還是虛幻？或者真實亦是虛幻？這意味著兩個世界很可能都是真的，主角之所以會穿行於這兩個世界中，是因爲他的特殊身份。
“在仙俠世界，他是連接兩個世界的命蒂，因此時常能夠看到另一個世界，但這超出了普通人能夠承受的極限，所以會有精神分裂、雙重人格以及幻視幻聽等問題。
“而在機械世界，他是debug程序的一部分，是大量錯誤代碼和非法程序的集合，也可以說是某種更高級的『賽博精神病』。所以隨著自己身上匯聚的錯誤代碼越來越多，AI也會越來越混亂。
“如此一來，之前遊戲中出現過的那些BUG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如果以仙俠世界的視角來看，這些貼圖錯亂、模型穿模等BUG，其實都是作爲命蒂的李幻真精神瀕臨崩潰時出現的錯覺；而以機械世界的視角來看，這些則是世界出現的BUG。
“包括隨著遊戲進程的推進，玩家開始越來越頻繁地看到另一個世界的幻覺、出現幻聽，還有遇到越來越多的BUG，這都意味著，隨著李幻真力量的不斷增強，他所承受的代價也越來越大，甚至逐漸逼近崩潰的邊緣！
“這不是跟劇情完美對應上了嗎？
“這些根本不是BUG，而是遊戲劇情的一種表現形式！”
黑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嗎戴維哥？可是，空中游泳還有BUG舍利劍這種離譜的BUG，難道也能跟劇情掛鉤？”
王大爲點頭：“當然了！
“你仔細想想，當時那個老和尚在介紹命蒂或者debug程序特性的時候，說過什麼？”
黑龍：“……說過什麼？”
王大爲有些無語，看起來黑龍真是一點劇情也不記。
當時他還特意讓黑龍複述一遍自己看到的老和尚的話，結果一轉眼，黑龍又全忘了。王大爲只能耐心解釋：“不管是命蒂還是debug程序，都有一個很強大的能力，叫做‘煉假成真’！
“通俗一點的說法，叫做‘心想事成’。
“在仙俠世界，只要是命蒂確信的東西，就有很大的可能成爲現實；而在機械世界，debug程序也直接連通這個世界AI的程序後門，可以直接入侵其他機械的智能程序，讓這些機械短路報廢，甚至讓AI徹底混亂、自相殘殺。
“可以說，這實際上是超越了造物主的力量！”
黑龍更加困惑了：“嗯？原來我這麼強嗎？可是如果能夠心想事成的話，我們爲什麼還會被隨便一個BOSS給虐得死去活來……
“要不是被那個駕鶴仙人反覆暴打，我們也不至於折返回江都城繼續清小怪了。”
王大爲搖頭：“我說了，這個‘煉假成真’它是有條件的，就是你要‘堅信’！哦，準確地說，不是玩家要堅信，而是李幻真自己要堅信。
“李幻真堅信自己能夠秒殺駕鶴仙人嗎？他不堅信！
“因爲在李幻真看來，駕鶴仙人和之前的那些BOSS全都無比強大，他拼盡全力也不見得能戰勝。所以，他這個煉假成真的能力並不能對BOSS發揮直接的作用。
“但是，空泳是不同的。”
王大爲繼續說道：“龍哥，你想想空泳是如何發生的？
“是李幻真陰差陽錯地掉進了護城河中，保持著游泳的姿態。與此同時，他不小心遊出了地圖的邊界。
“在遊戲中是地圖的邊界，那麼在遊戲世界內是什麼？是世界的邊界！
“或者也可以說是兩個世界的交界處，又或者是一個世界在另一個世界中的投影！
“當李幻真認爲自己是在其中一個世界中游泳的時候，那麼他在另一個世界中就可以像游泳一樣自由穿行任何空間。”
黑龍覺得這裡似乎有些問題：“等等，但是兩個世界的所有建築和碰撞都是一樣的，河流存在的區域應該也是一樣的。”
王大爲點頭：“是一樣的，其實李幻真早就已經離開了水面，到了地底和空中。但是，因爲他錯誤地以爲自己仍舊在游泳，所以他還是在繼續遊，甚至以上帝視角去俯瞰這兩個世界。
“直到李幻真重新踏足地面，或者進入水中，讓他不再堅信，此時這種‘空泳’的狀態纔會解除。”
這段話說得有點燒腦，讓黑龍CPU有點短路了。
“也就是說，李幻真空遊的區域，實際上是兩個世界重迭所產生的邊界或者投影區域？而李幻真之所以能夠在這個區域自由穿行，是因爲他命蒂的特質，因爲他堅信自己可以游泳，所以煉假成真了？”
王大爲點頭：“對！龍哥你悟性可以啊，這麼快就理解了，我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空泳』這個動作，從劇情上是完全可以解釋的！”
黑龍默默點頭：“嗯……聽起來確實有些道理。但要說這是製作組提前想好的，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王大爲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製作組提前想好的！原因很簡單，我在空泳狀態下看到的地圖模型邊界非常完整！”
黑龍沒太懂：“這能說明什麼？”
王大爲解釋道：“對於遊戲製作者來說，爲了儘可能地降低資源佔用，凡是玩家看不到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能省則省。
“就比如說，我現在需要在某個場景的遠景放一座城堡。難道我真的製作一個城堡放在那裡嗎？當然不可能，一方面是做起來太費力，另一方面是這會嚴重佔用玩家的空間和資源。
“所以，即便這個城堡在後面的遊戲流程中玩家會去、也已經做好了相應的資源，此時遊戲製作者一般也不會直接把城堡的模型放在這裡，而是會放一個貼圖。
“所以在其他的遊戲中，如果玩家陰差陽錯地卡出地圖邊界，那麼他再看向原本的場景模型時，看到的多半是一些支離破碎的紙片貼圖。”
黑龍點了點頭：“嗯……好像是這樣！”
王大爲繼續說道：“但《飛昇》明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