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在河間府擡頭看了看：“這天氣怕是要有一場大雨了。算算時辰，王繼勇應該已經到達北京城下了，也許已經開始交戰了。”

秦越點點頭：“咱們該抓緊趕路了，要是被大雨擋在路上，可就把王將軍給害了。”

隨即大軍便開始急行軍奔著北京而去，沒過一個時辰楊有財已經趕了過來：“剛得到的消息，王繼勇已經於蒙古騎兵交鋒了。”

程孝廉點點頭：“讓大軍脫離輜重輕裝上陣，咱們不是去攻城的，那些重型軍械和糧草沒有用處，等咱們打完這一仗，輜重也該到了。”

很快大軍開始分離，留下了輜重隊和糧草隊，剩下的人拿著自己的武器便開始奔跑起來。

秦越看了程孝廉一眼：“陛下，你重傷剛愈，不如留在後方，前面的戰事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咱們這次是搶北京，不用陛下鼓舞士氣，手下的這些人也知道該怎麼做。”

程孝廉想了想點點頭：“那一切拜託秦大人了。”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冒險主義的程孝廉了，死過一次才知道小命可貴，甚至每次想到成都府留下孤兒寡母那悽慘的處境就讓人心冷。況且秦越說得對，這場戰事他也沒必要親自上陣，打下了北京大家都是從龍之臣，榮華富貴少不了，這可比什麼獎賞都來得實在。

看著大軍離去的身影，楊有財笑了一聲：“陛下，我還以爲你會不顧勸阻第一個衝上去。”

程孝廉看著楊有財笑了一聲：“你也有三房夫人，想過有一日你若是死了他們怎麼辦麼？”

“陛下你這可就不懂了，我當初娶媳婦的時候，大明被滅的連影子都看不到了，我過得本來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所以早早就給他們留下了銀子，告訴他們要是覺得我回不來了，改嫁也行，但是不能讓我的種跟了別人的姓，留的銀子足夠他們生活一輩子了，也虧我慧眼識珠，找了三個夫人，咱們去緬甸這麼長時間，一個改嫁的都沒有。”

“呵呵，你的夫人可以改嫁，我的夫人可沒處跑，就拿她們身邊的孩子來說，滿朝的文武便不會讓他們隱藏起來，我總不能爲了一時的過癮，把自己的妻子兒女置於覆巢之下的境地，再說了有些事情可以拼命，這種沒必要拼命的事情，我就歇了。大明走到今日已經不再是一隻人人欺辱的綿羊了，也就沒必要拿自己的命去賭了。”

“陛下能這麼想可真是太好了，你可不知道你每次行動，我這心可都是七上八下的，每次出門夜裡都不敢睡沉了，生怕出了什麼問題。”

程孝廉哈哈笑了一聲：“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可不要跑我這兒來邀功請賞，你既然志在錦衣衛，官是沒法子升了，只能加封爵位了，錦衣衛的權力不會恢復到全盛時期，否則再出一個東廠，錦衣衛很容易爲虎作倀。”

“陛下你這可就多慮了，到現在咱們府上連個太監都沒有，哪兒來的什麼東廠。”

“你覺得我有能力抵住所有大臣的意見廢除太監製度麼？”

“那也不成啊，宮中有些活宮女幹不了，只能太監幹，若是侍衛能夠隨意出入後宮之中，這後宮豈不是亂了。”

程孝廉呵呵笑了一聲：“最少在皇權時代，少不了太監這種畸形的產物，既然不能免去，也只能讓他們存在，這宮中的事情誰說的準，所以還是把這個苗頭掐死爲好，我只能管眼前事，可管不了百年之後的事情。”

楊有財點點頭：“沒錯，咱們錦衣衛就是因爲沒了規矩，纔會被那些閹黨利用，要不然怎麼會留下罵名，讓我師父死的時候都不得心安。”

再說另一邊，王繼勇帶著騎兵衝進了噶爾丹的軍陣之中，雙方一陣混戰，誰也沒能奈何誰，雙方的混戰從正午時分一直打到天色漸黑，最後噶爾丹無奈之下只能收兵回營。

這一下蒙古騎兵的士氣可是跌落了不少，本來攻城成功在望，所有人就好像看到了寶貝已經到了手邊，一伸手就能拿到自己手中，結果突然殺出一支大明騎兵，直接讓這煮熟的鴨子飛了，這些人從即將成功突然面對將要失敗的結局，心理落差太大，自然是有些承受不了。

而噶爾丹這個時候也是十分焦灼，一方面因爲突然衝出的大明騎兵的戰鬥力很強讓他心生忌憚，另一方面則是在考慮自己的後路問題。若是戰事再焦灼兩日，怕是就要退出順天府了，畢竟他們是外來戶，要是被人包了餃子，可有全軍覆沒的風險。

現如今他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若是北京城打不下來，依靠回去的路上攻佔這些府縣能夠養活自己手下這些人麼？

當然若是撤離還得趁大明的軍伍不備纔好，若是被大明的軍伍發現了，沒準銜尾追殺，到時候別說是搶掠財物，能全須全尾回到蒙古都不容易。

與噶爾丹大營之中的悲觀氣氛不同，北京城的百姓可是家家鬆了一口氣，本來廖德開還打算邀請大明軍伍入城，但是王繼勇帶來的全是他全心訓練的騎兵，上了城頭戰鬥力折損不少，還不如在城下週旋幾日，只要大軍到了北京城，噶爾丹就再也沒有攻破城池的機會。

雖然王繼勇他們沒有入城，不過城裡的氣氛可是比前兩日歡快多了，甚至連說話之間都有了笑聲。

“我跟你們說，我今日可親眼看見了，人家這大明的軍伍騎著馬就殺進了蒙古的騎兵之中，那真是好比常山趙子龍再生，殺了一個七進七出，把蒙古騎兵殺得血流成河潰不成軍啊，要不是天色黑的早，怕是現在噶爾丹的腦袋已經被割下來了。”

“對，我也看到了，我聽家中老一輩人說，蒙古騎兵當年打到了城下，大明沒有一支騎兵能與之抗衡，現在大明有了這麼精銳的一支騎兵，肯定能夠廣復天下，到時候咱們也就不用受那些滿清人的閒氣了。”

“沒錯，大明覆國我第一個贊成，好歹都是漢人，打官司也不會都偏向滿清旗人，上次滿清旗人當街把劉二腿給打折了，只賠了十五兩銀子，這一家人可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