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有財立刻明白了程孝廉的意思，趕緊衝著府裡面喊了句：“來幾個僕婦，給我把人擡走。”他可不敢用錦衣衛(wèi)擡人，憑藉這個姑娘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是被錦衣衛(wèi)擡過，非得尋死覓活不可。
程孝廉沒有再管府外的事情，拉著聞杜若轉(zhuǎn)身走進了府中，聞杜若苦笑一聲：“那個姑娘已經(jīng)傷的如此嚴重，你又何必如此狠心。”
“你是大夫，自然能夠看出來那個姑娘傷口沒有觸及血脈，所以不過是流些血罷了，如今把她擡進府中容易，再送出去別的人會怎麼看她，我不過是爲(wèi)了她著想罷了。”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娶了她？”
“當(dāng)初我娶你們?nèi)齻€的時候，發(fā)過誓言，此生絕不辜負你們?nèi)耍?dāng)初我年少無知，害了她，大不了以後認她做義姐，還給她一生富貴就是了，若是娶她進門，她未必會開心，你們必定會傷心。這種賠本的買賣我是不做的。”
毛若苓根本就沒有出門，她這兩日便要生了，這種時候別說是外面有女子來找程孝廉，就算是敵人打到了門口，她也必須坐在屋中，她肚子裡可不單單是她的兒子，必須要小心再小心，司徒冰自然也在屋中陪著她一起。
看到程孝廉進來了，司徒冰趕緊站起身來：“外面出了什麼事？”
“沒事，一個女人想要把我當(dāng)成了她的仇人，想要刺殺我，如今已經(jīng)被楊有財帶走了。”
毛若苓緊張地問道：“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我這一身功夫，拳打南山，腳踢北海，誰能傷得到我，倒是你，也該主意身子，這兩日一定要小心行事。”
毛若苓苦笑一聲：“別提這件事了，孔大人怕我有了絲毫閃失，我每次一動身周圍就有四個僕婦，簡直成了和氏璧了。”
程孝廉哈哈笑了一聲：“你就是我家中的和氏璧。”說著看了她們一眼：“我這昨日胳膊撞傷了，十分不舒服，所以睡在了杜若的房中，你們知道她是懂醫(yī)術(shù)的，給我揉了揉胳膊，我今日感覺好多了，你們不要多想，況且杜若有了身子，我自然也要體諒她。”
兩個人吃吃的笑了起來：“我們當(dāng)然知道杜若姐姐不是那種人，今日早上故意逗了她兩句，想不到她還去背後打小報告，我們兩個真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聞杜若的臉色立刻就紅了起來，她可沒想著要告狀，只是隨口這麼一說，讓程孝廉轉(zhuǎn)述出來立刻變得有些不堪了：“你這人，誰找你告狀了。”
程孝廉哈哈大笑：“你可是咱們府裡的大姐，兩個妹妹不去管，過來怪罪我這個老爺，是不是有些太不像話了？”
屋裡的人笑作一團，突然毛若苓捂住了肚子：“痛！”
程孝廉臉色一變：“趕緊來人！傳大夫。”
爲(wèi)了防備這一天，孔夫子給府裡準備了十個大夫，十個產(chǎn)婆，聽到了程孝廉的喊聲，立刻都趕了過來，兩個大夫過來摸了摸脈搏：“還能撐得住，把她送到屋子裡。”
產(chǎn)婆又被稱爲(wèi)穩(wěn)婆，選一年高性和善老婦人，接生經(jīng)驗越豐富的越好，要價也更貴一些。
孔夫子選的當(dāng)然都是要價最高的，這幾個婦人都在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手腳麻利，眼神靈活，擡著毛若苓如履平地，幾步便到了毛若苓的房中，府中早有人燒好了熱水，這邊準備了潔淨(jìng)的白布和消過毒的剪刀。
幾個穩(wěn)婆知道只要這次能夠平安接生，下輩子吃喝不愁，若是出了丁點問題，誰也別想保住腦袋，於是商議幾句立刻定下方案，外面的門窗全都關(guān)嚴實了，內(nèi)屋的門窗掛上了厚厚的門簾，所有的男人全都被隔絕在了外面。
本來程孝廉想讓幾個大夫前去盯著，生怕出什麼事情，但是那幾個大夫就差把頭塞進地裡邊去了，一直跪求著殿下饒命，這可不是後世，若是看了毛若苓的身子，他們的人頭絕對保不住了。
程孝廉一時間已無法說服他們，只能由他們?nèi)チ耍贿^他們辦事也算是用心，早就開好了方子，在廚房裡面熬起藥來，這藥裡面有助產(chǎn)的，有吊命的，還有恢復(fù)元氣的。
古時候生孩子可不比後世，實在生不出來，一刀就給切出來了，他們沒有剖腹產(chǎn)這個選項，只能順產(chǎn)，若是生產(chǎn)不順，胎兒容易憋死，產(chǎn)婦也容易遇到危險，所以這恢復(fù)元氣的藥湯十分有必要，喝下去就有力氣接著生。
這些大夫當(dāng)然也希望這些藥湯都用不上，萬一出了丁點問題，他們也逃不過一刀砍了腦袋的命，只是有備無患，這些東西是必須要準備好的。
裡面的產(chǎn)婆按照她們的經(jīng)驗開始指揮著毛若苓如何用力，如何用巧勁，如何積攢力氣。而且程孝廉交代過，毛若苓身上有孕時，要進行細微的活動，這樣才能保持充足的體力。
聞杜若也認爲(wèi)這個說法有道理，所以便讓她經(jīng)常在府中散步，倒是把那些僕婦嚇得夠嗆，每天散步的時候都心驚膽戰(zhàn)的。
所以今日生產(chǎn)還算是順當(dāng)，沒過一刻鐘的時間，裡面便傳出了一個響亮的哭聲，一個產(chǎn)婆小碎步跑了出來：“恭喜殿下，是位世子！”
程孝廉鬆了口氣：“母親是否平安？”
產(chǎn)婆倒是有些奇怪，按照常理，這個時候大肆封賞就該下來了，誰還在乎孩子的母親，但是還是回答著：“夫人一切都好。”
程孝廉大手一揮：“你回去好生看著她，封賞少不了你們的，來人，先拿出來兩千兩白銀，一人一百兩白銀髮下去。”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若是不把銀子發(fā)下去，那些人指定是沒心情幹活了。
果然產(chǎn)婆笑了一聲：“殿下寬厚，我這便進去侍候著，保證母子不出一點問題。”
“通知全城吧，估計那些先生早就等不及了。”
孔夫子第一個跑進了府中來：“殿下，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咱們大明有後了！”
程孝廉沒空搭理他，這個時候他正不顧阻攔和毛若苓待在一起呢，按照古時候的規(guī)矩，產(chǎn)婦房中十分晦氣，不能進人，程孝廉可不在乎這些，自家女人剛剛生了孩子，不讓他看一眼像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