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輔臣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你是什麼意思？”

程孝廉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我的意思想必王將軍很清楚，咱們若是能合作，便精誠合作，不能合作，我們回四川便是，若是王將軍誤以爲我們這麼快趕過來是有求於你，那可是打錯了算盤，就算張勇擊潰了你，他的目標也不會是四川，而是在西安與圖海大戰的王屏藩，我們不打這仗沒有絲毫損傷，倒是王將軍你，不要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以前的時候爲了勸服王~輔臣轉變心思，或許程孝廉還會低聲下氣委曲求全，因爲只有說服了王~輔臣他們纔有改變陝西局勢的機會。但是現在他們已經趕到了平涼府，可以說是箭在弦上了，王~輔臣想要改變主意已經不可能了，除非他打算破罐破摔。

程孝廉這次冷臉也是爲了讓王~輔臣清醒一下，他們只是盟友關係，並不是從屬關係，雖然大明軍伍人少，但是也不會屈居於他王~輔臣的旗下。

王~輔臣臉色變了幾變，終於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陝西軍伍自我一下全聽從你的調令就是了，你儘管放心，我既然說了這話，就不會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程孝廉一拱手：“事態緊急，失禮之處，王老將軍海涵。”

王~輔臣擺擺手：“這些客套的東西就不用說了，若是能打贏了這一仗，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若是打不贏，你再客套我也不會對你客氣的。”

程孝廉苦笑一聲：“王老將軍，現在可以入我營中商量一下對策了吧？”

王~輔臣下了馬：“好。”身邊的副將趕緊攔在他的跟前：“大帥，咱們有話在這兒說不就好了。”他也是擔心萬一王~輔臣進了大營被人扣住，陝西上下可就羣龍無首了。

程孝廉也明白他的意思，故意沒有說話，在他看來，若是王~輔臣連這大營都不敢進，他就可以立刻收拾東西趕回四川了，王~輔臣連這個都要懷疑，到時候戰場之上必定不會聽他的話，不管有什麼好的策略都沒法施行，這仗也就沒有打的必要了。

王~輔臣一把將副將推到了一邊：“老子當初縱橫陝西的時候還沒你呢，借他們個膽子也不敢對老子動手！”

說著大步走向營中，程孝廉他們跟著進了大營之中，然後衆人攤開了地形圖，圍在了一處，程孝廉看了王~輔臣一眼：“請王老將軍講一講對面的情況吧。”

王~輔臣也不推辭，伸手拿起了旁邊的一根木棍指著地形圖上的地方：“張勇駐紮在這個地方，佛尼埒在他的左側五里左右紮營，王進寶在他的右側五里左右紮營，張勇的大本營中有兩萬人，佛尼埒和王進寶各領五千人，他們這些人有五千人是騎兵，全都在張勇的大本營之中，所以若是想要分而擊之不太可能，還沒等你打起來，張勇的騎兵已經到了。”

程孝廉點點頭：“王進寶和佛尼埒這兩個人怎麼樣？”

“佛尼埒是八旗子弟，能做到這個位置靠得全是他老子的萌陰，但是王進寶可不一樣，這個人精於騎射，從小兵一步步爬到了這個位置，可以說是有點本事的，再加上張勇這個人十分狡猾，所以這仗可不好打。”

程孝廉點點頭：“我明白了，王進寶很厲害，佛尼埒雖然也還算可以，但是德不配位，所以三個人裡面他是最弱的。”

“正是這樣，不過三方已成掎角之勢，別說是佛尼埒還有點本事，就算他是個尿牀的孩子，我們也沒辦法對付他。”

程孝廉嘿嘿笑了一聲：“明的不行就來陰的，佛尼埒能力不行，自然想要證明自己，王老將軍，你爲何不給他一個機會呢？”

王~輔臣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沒有用，我們就算是出擊，張勇肯定不會讓佛尼埒獨自領軍，他任用佛尼埒的意思很明確，統軍大將裡邊必須要有一個滿清八旗的將軍，你也知道出了吳三桂的事情，滿清朝廷裡邊很忌諱一支軍伍裡邊都是漢人統軍，若是再出一個吳三桂怎麼辦？”

程孝廉笑了一聲：“王老將軍，你還是太良善了些，佛尼埒現在最想做什麼？當然是建功立業了。他繼承了他爹的官位做了個官，但是心裡清楚，這是因爲正在打仗才破格提拔他的，一旦戰事結束，他沒有拿得出手的功績，只怕很快就要失去這個職位，要是王老將軍你站在他這個位置上，你會安心在張勇手下辦事麼？”

王~輔臣立刻說道：“當然不會，這樣打仗，贏了功勞是張勇的，要是萬一輸了，還偏偏是因爲他的原因，朝廷一定會拿他的人頭泄憤的，因爲他是軍中最沒用的。”

“這不就結了，人家佛尼埒將軍現在很想建功立業，王老將軍，你要給他這個機會啊。”

王~輔臣這一下徹底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大拇指：“好主意，說實話我算是有點明白爲什麼大明能夠重新復興了。”

程孝廉笑了一聲，並不自得，他知道這種話任誰嘴一張一閉就能說出來，但是若是因爲這點成績就得意，那就成了後唐的李存瑁，早晚被人給宰了。

王~輔臣也在觀察著程孝廉，眼看他聽到自己的讚賞之後沒有露出得意之色，也不敢輕視與他，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光有一個好腦子，而且心性也比尋常年輕人老成許多，不過這也讓他安心了不少，打仗的時候應該不用擔心被指揮著白白送死。

“王老將軍，你這次回去立刻開始散佈流言，就說佛尼埒之所以能夠做了將軍，全憑他爹的本事，自己的本事一點都沒有，早晚要讓滿清皇帝砍了腦袋。”

王~輔臣咳嗽一聲：“我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就說張勇擔心滿清的將軍壓到他的頭上，所以便一直壓制不讓佛尼埒獨自出兵，這樣功勞便全都是張勇的了，佛尼埒就得一直居於他下。”

程孝廉拿個主意不過是讓佛尼埒動心，王~輔臣這個主意可是讓張勇也變得束手束腳了，若是他再一味攔著佛尼埒，只怕更讓佛尼埒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