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心中大怒,險些要用那把斷了半截的長劍殺了他。
周延儒也道:“皇上說的對,如今的朝堂,依舊捉襟見肘,根本沒有多餘的糧食!”
錢謙益也跟著說道:“沒錯!爲什麼不爲皇上考慮一下?讓黎民百姓受苦!”
朱由檢冷笑一聲,這周延儒與錢謙益,還真是會拍馬屁啊!一句好話勝過一句好話!
君王視百姓爲上帝,百姓視糧食爲上帝。畢竟糧食纔是國家的根基,真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麼要爲自己的子民受苦。
“我不想聽!我需要一個答案!”
劉成溫想了想,站了出來。這倒是個好主意!到時候找商家要就是了!”
這個主意不錯,大明王朝並不富裕,人民也不富裕。在這世上,錢從來都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只不過在明初,最富有的就是生意人,朱檀是文科出身,又是商科專業(yè)的,所以劉成溫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
“好啊,說說看,我要如何從那些商賈的口中,榨出一些糧食出來?”
剛剛還一臉喜色的劉成溫,臉色變得極爲不好看,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朱由檢很清楚,朝廷裡的大臣們做不到,他卻能做到!劉成溫的開場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接著朱由檢道:
“國債,大家聽說過嗎?”
國家債務?
國債?
這是他們聞所未聞的事情。這是一門很基礎的經濟理論,當然,在明代也不存在。
不過,這也是一種不錯的籌資方式!
想要籌集錢,可以找商家,也可以請他們做慈善,也可以捐款,但那是遠遠不夠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大明的名頭,跟他們借點銀子!
朱由檢微微一笑,說道:“陳芝豹,我要你立刻準備一份公債,用我的名字,以大明的名字,來發(fā)放!就說大明朝虧欠了他們!”
陳芝豹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他還真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條路可走。這是一箭雙鵰的好主意。
陳芝豹心中一喜,拱手說道:“是,是,是!”
劉成溫也上前一步,抱拳道:“皇上聖明!”
這兩個忠心耿耿的將領,竟然都對我另眼相看,當真是難能可貴!
朱由檢接著說道:“但是用公債籌集資金,籌集資金,以及食物,都只能暫時緩解,要想從長遠來看,提高產量纔是最關鍵的!”
效率?文武百官們都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陳芝豹已經徹底拋開了對朱由檢的成見,站了出來,說道:“我不明白,什麼是生產?”
朱由檢微微一笑,陽光燦爛:“很簡單,技術纔是最重要的!所謂的生產力,其實就是一畝地出產的作物數(shù)量,以及當季產出的作物數(shù)量。有了更多的食物,就算遇到乾旱和洪水,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什麼是“生產力”,就在他們思考著“生產力”這個詞的時候,朱由檢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既然懂得了什麼是效率,那就說說看,該怎麼做吧。”
朱由檢站在皇位上,就像是在學著師父!他想起了自己在學校裡的那一幕。
不過,這卻讓文武百官們有些爲難了。
纔剛剛明白原理,就提出這麼高深的問題,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朱由檢搖了搖頭,心想這孩子還真是難學。他以尚方劍爲棒,上前一步,險些給了周延儒一記耳光。
“周延儒,你好歹也是上朝之人,難道朕之前沒跟你說起過這些稀奇古怪的手段嗎?”
朱由檢覺得這也不能全怪他們,這些人都是古代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維方式,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比別人高,就沾沾自喜。
“歪門邪道?你是說,破解之法就是取巧?”周延儒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沒有一個人能聽懂他的話,因爲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由檢的那句話上。
下一刻,朱由檢的嘴脣動了動,說道:“你傻嗎?行!我讓你做我的導師!”
“什麼東西最關鍵?是一件道具!耕地需要工具,挖坑也需要工具,人類之所以會利用工具,就是爲了讓自己變得更強!”
說到這裡,朱由檢聲音陡然拔高,震聲道:“這正是我要說的!我要你馬上把這個世界上所有有才華的人都找來!”
朱由檢撓了撓頭:“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麼,你一點都不在意?”
周延儒和錢謙益是真的聽說了朱由檢的話,可當皇帝問到他們的時候,兩人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皇帝心情大好,轉頭對著陳芝豹說道:“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你現(xiàn)在就帶一個叫宋英興的人過來!記得對我好一點!”
“宋應星,你是誰?”所有人都是一愣,完全沒聽說過。
但朱由檢卻聽說了這個人,而且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可是明代有名的大科學家,《天工開物》的作者。字長庚,祖籍江西奉新縣瓦溪牌樓裡(現(xiàn)在奉新縣宋埠公社牌坊大隊),是個地道的農民,是個地道的農民。
宋應星畢生從事農耕、手工等方面的科研工作,積累了大量的科研成果;與此同時,他又具有一種思想上的先覺感,是一位對封建與中古時期的學院派進行批評的思想家。
如果是在明朝,那就是明朝的時候,也就是一六三四年,他就會被任命爲江西宜縣的教習。饒是如此,宋應星在明代也得不到重用,原因就在於明代的文化習慣就是拒絕那些稀奇古怪的科技。
這一次,他要當上新的皇帝,一定要把這個科學家當成自己的接班人!
陳芝豹,周延儒等人依舊是一臉的茫然,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遵命!我這就去辦!”
陳芝豹點了點頭,其他人也是如此,“我會做到的!”
朱由檢搖了搖頭,目光卻落在了周延儒身上。這一刻,周延儒完全忘了推薦劉成溫的事。
但是朱由檢卻沒有忘了,自己的天地之術也是有極限的,就算是高手也無法推算出周延儒的意圖,所以他很容易就猜到了。
“周閣老,您有話要跟我說嗎?”
周延儒和一衆(zhòng)大臣剛要走,朱由檢突然開口。
周延儒心中一驚,有話要說?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朱由檢。
朱由檢居然連自己的想法都能猜到?
“陛下,我沒事!”
這一次,周閣老是真心實意的!
似乎也沒什麼大事?
此時,周延儒太過焦急,也太慌亂,竟然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朱由檢懶得和他廢話,直截了當?shù)恼f出了周延儒心中所想。
“你要把劉成溫推到內閣裡去?”
此言一出,周延儒渾渾噩噩的腦袋,徹底清醒過來!
這一刻,周延儒心中充滿了恐懼,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
還好,周延儒向朱由檢望了一眼,只見朱由檢正笑吟吟地望著他,而不是嚴肅。
沒有比這更好的了,周延儒站了出來,“皇上!我也是這麼想的!”
“現(xiàn)在的內閣有五個人,以六個內閣成員的身份來說,還不夠,所以微臣認爲,劉成文更適合這個職位。”
“劉成溫?”朱由檢冷笑一聲,瞪了他一眼。
劉成溫恭敬地道:“殿下,微臣無能,恐怕難以勝任!”
“丟人?你剛纔不是很囂張嗎?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是對朝政和政治有很深刻的瞭解,纔會寫出這樣一篇好詩來。”
“那你就是個人才,將來也可以進朝爲官!”朱由檢提議道。
隨後,他的視線落在了陳芝豹的身上,用手一指。我要你加入我的朝堂!”
周延儒聞言,欠了欠身子,“皇上,對於內侍而言,人數(shù)向來固定,如今多了一人,又如何?”
朱由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看六個、七個還是太少了,若是這世上真有能人,我都會收下的!”
周延儒心中一凜,這位朱由檢一向都是特立獨行,特立獨行。
陳芝豹深知這一點,當即一揖到地,“皇上,臣領命!末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朱由檢捏著手指,開始計算起來。如果他真的想要修行,就不可能有太多的時間來打理朝政,所以他必須要有一位英明的女皇,如今大明有了一位英明的女皇,接下來就是處理好內閣的事情了,內閣是整個大明最關鍵的地方,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有七個人,才能讓整個國家變得井井有條。
到了那個時候,朝廷裡就會有一批值得信任的內閣成員,他就可以安安靜靜地修煉了。
朱由檢向陳芝豹與劉成溫望了一眼,讚歎道:
“好了!我會將大明的前途,託付給諸位!”
七位閣員同時施禮,朱由檢一揮手,退出了奉天殿內。
“我要修行了,有任何國家大事,都可以來找我,張皇后,周,我都願意!誰要修煉,就來找我,我可以指點你!”
朱由檢燦口道:“那就先到丹房吧!
陳芝豹:???
劉成溫:“……”
周延儒、錢謙益齊齊點頭:“沒錯!陛下!”
衆(zhòng)人紛紛附和。
紫禁城的丹室之中,不出朱由檢的意料,遊雲正端坐在一張大榻上。
林一與林炎兩人,先是去了一趟煉丹室,打算找個安靜的角落,好好修煉一番,誰知剛一開門,便看到了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道士。
“道長來自何處?”
林炎也不知道,這瘋道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你可知道,這是皇帝的煉丹室,沒有皇帝的允許,你擅自闖入,知道嗎?”
瘋道人沒有摸自己的鬍子,反而撓了撓鬍子:
“所以呢?你說的沒錯,我是皇上的人!”
“是陛下派我來的!”
林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是真的嗎?如果皇帝沒病,怎麼可能讓你一個瘋道人進丹房?”
瘋道人冷笑一聲:“你說什麼呢?難道他是個瘋子?嗯?呵呵呵呵呵!”
二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朱由檢果然是個瘋子。
“你來了?”朱由檢穿著一身白色長袍,手持長劍,正架在尤雲的咽喉上。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在這裡!”
林炎兩人後退一步,道:“如果我告訴你們,你們擅自闖入煉丹室,陛下一定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朱由檢手中的長劍一揮,林炎話還未說出口,便指向了他,“兩位,退下吧!”
“你竟敢如此對你大師姐說話?”林炎手按在了長劍之上。
朱由檢哈哈一笑,說道:“這裡是我的紫禁城,這裡是我的煉丹室,我讓你離開,有何不可?”
“可是,我可是你大師姐啊。”林炎又道。
朱由檢哈哈一笑,說道:“你雖然是我的大哥哥,但你只是我的堂弟!再說了,你不是師叔讓我監(jiān)視的嗎?你以爲朕朱由檢是個昏君不成?
此言一出,兩人都是心中一緊,又是惶恐,這是劉長青安排在這裡監(jiān)視朱由檢的人。
他的任何舉動都要向劉長青稟報,如果有誰敢對北斗不利,他會親手將其斬殺!
問題在於,朱由檢如何知曉?
劍鋒指向朱由檢,林炎謹記得師父的話,不能和他發(fā)生矛盾。
“不錯!我這就去!”
林炎帶著林一向外面走去,臨走前,朱由檢還不忘記叮囑一句。
“別忘了把門關上!”
隨著房門的關閉,腳步聲漸漸消失,朱由檢的視線再次落在了面前的男子身上。
自始至終,尤雲的目光都落在了朱由檢的身上,那一襲白衣,讓他的眼睛都變得有些灼熱起來,而朱由檢,則是一臉的平靜。
“非常相似!非常相似!”
朱由檢用劍尖指向那名瘋瘋癲癲的老人,低聲問道:“像什麼?”
“和朱由校有幾分相似!”
“這還用說?他是我親哥,我親哥長得跟親哥一樣,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不只是外表相似,連內部都很相似!”
朱由檢手中長劍一揮,虛空震動,蕩起層層波紋,他狠厲道: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這次來丹室,究竟有何指教?”
“不知陛下有何貴幹?”
“是誰殺死了我弟弟?”
朱由檢厲聲問道,尤雲睜大了眼睛,將朱由檢遞到他面前的刀擋了回去:
“這就是命!”
在朱由檢不解的目光中,遊雲故作高深地說道:
“先帝要修行,那就是違背天道,建立嶄新的大明朝,那就是違背天道了。對於修道之人來說,與天道作對,必有天譴,修煉五行精華,護住自身,天地間,又有誰能做到這一點呢?若人人都能得到這等清靜之物,那人間之道,豈可容納?”
“每隔五百年,就會有一道閃電劈下,這是自然規(guī)律,是人中的妖怪,是世界上的強盜。”長生不死,乃是逆天之舉,竊取天地自然之力,要承受天劫的反噬,這條路走得無比艱難。天劫是天地對強大生靈的限制,唯有經過雷劫的淬鍊,肉身才能超脫凡俗,否則便會灰飛煙滅,迴歸天地。”
朱由檢手中的劍已經架在了遊雲道人的咽喉上,手中的劍也開始散發(fā)出強大的靈力波動:“你還在胡說八道?難道是天劫降臨了?我大哥剛去過,怎麼可能會有天劫?”
遊雲繞了個彎,笑著說道:“殿下,我說的不是什麼天罰,我說的是命運!”
“世間萬物,皆有因果,先帝既然違背了天道,就該死去!”
“還請殿下引以爲戒!”
尤雲緩緩開口,聽得朱由檢手中的刀都要劈下來了。遊雲明顯是在暗示他,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比他還要強大。
朱由檢反問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朕修行,乃是違背天道,你不也是如此嗎?”
尤雲搖搖頭:“陛下,我這是在談氣運!”
朱由檢:“……”
你在說什麼?難道他也知道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想要逆天改命?
他不清楚,也沒興趣去了解。
“遊雲老道,你是不是想讓本座猜一猜?”
“這麼說,你今日來這裡,就是爲了告訴我這件事?”
朱由檢岔開了話題,從遊雲的表現(xiàn)來看,他應該不知道是誰殺了自己的皇帝,或者說,他很清楚自己爲什麼要裝傻充愣。
遊雲吞吐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沒有!”陳曌搖了搖頭。
“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有一句話要說!”
遊雲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皇上,你很清楚,朝廷之中的風雲變幻,修仙界也是一樣的!”
朱由檢還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就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波動從門外傳來,遊雲忽然跪了下來:
“陛下,是貧道不對,貧道當真不應該坑蒙拐騙!”
朱由檢一臉茫然,只見墨淵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了丹室內。
“師父!”朱由檢收了長刀,神情極爲尊敬。
墨淵疑惑地看著丹室,遊雲老道恭敬行禮:“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傳說中的仙人嗎?”
墨淵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朱由檢這纔回過神來,對墨淵說道:“大師,此人不過是個騙子,不必放在心上!”
朱由檢厲聲喝道:“你給我滾!回頭我跟你說說,你是怎麼修煉僞仙的!”
“是!”
遊雲欠了欠身子,長時間坐在蒲團上,雙腿痠麻,只好一步一步往門口走去。
關上門,有云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圈,這才一瘸一拐地走了。
“大師,您怎麼來了?”朱由檢問道。
墨淵上下掃了一眼皇帝身上的衣服,開口道:“陛下,您最近在練功嗎?我傳你的那些法門,你都用心去練了嗎?”
他的眼睛很亮,但當他看到陳凡的時候,眼中卻閃過一絲暖意。
朱由檢什麼都感覺不到,什麼都看不到,墨淵卻是自己去尋找自己的力量。
不等朱由檢說話,他又接著說了下去。
“女帝的進展倒是可以,不過你得抓緊時間了!如果你的實力不夠,被人發(fā)現(xiàn),那就更危險了!”
“本座不得不警告你,修仙界遠超朝廷!只要你變得更強,你以後的修行,就會變得更加強大!”
朱由檢雖然在認真地聽著,但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這一次,他所說的與遊雲所言一般無二,都在說修仙界變幻莫測!
這句話,似乎另有深意!
朱由檢對著墨淵拱了拱手,說道:“弟子明白了!”
墨淵微微一笑:“如何?不知道您在修煉上有沒有什麼感悟?”
“不錯!徒兒剛剛突破到練氣三層,體內的能量比以前更充沛了!”
朱由檢親自對墨淵招供,卻有意將自己的三重境界透露給了他。
“是嗎?”莫淵說著,抓住朱由檢的手,上下打量起來。
“你現(xiàn)在已經不是第三層了,你的丹田之中,已經有了第四層的力量!這倒不是你想騙我。”
這一刻,朱檀的臉色很平靜,可他卻能從他的眼神裡感受到一絲殺意!
朱由檢連忙說道:“難道我現(xiàn)在是第四段了?我不是還覺得自己只有三級嗎?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有這麼大的進步。”
這是一種試探,一種試探,他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因爲他料定了墨淵會調查,而他只需要看看,他會如何應對。
墨淵自然是一笑,剛纔那道力量波動,讓他很容易就判斷出了朱由檢的修爲。
他之所以這麼做,只是想要打消朱由檢的疑慮,讓他放心!
說到這裡,他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一幕,其實就是兩個人在互相拉扯。
他感覺到,自己和朱由檢的關係,似乎變得更加的惡劣了一些。
這位皇上,還真是心思縝密,難不成是對自己有所防備?
與朱由檢一樣,他也在看著他。
這就是師父對徒弟的愛!
其實這也沒什麼好查的,就讓他去吧。
“皇上的天資,當真是千中無一,只要你繼續(xù)修行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成爲一方巨擘。”
“權勢滔天固然好,但只有活過一千年,活得長久,才能更好地統(tǒng)治大明!”
墨淵重重一掌落在朱由檢肩頭,聲音中帶著幾分深意,“陛下!”
“徒兒明白,弟子會努力修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