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電燈

京城一座幽靜的小院當中，雖是入夜時分，但是曹端仍然在燭光下捧著書籍在細讀，不過他看的並不是儒家典籍，而是看的許多科學相關的教材，這些書都是他的妻子許定律平時看的東西，甚至是許定律直接參與編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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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一個標準的儒家士人，曹端對待科學的態度是相對開放的，不然的話也不會主動去了解探討科學，從而和許定律結下良緣。

雖然不論是婚前婚後，他們夫妻倆都少不了爲理念爭論鬥嘴，但這種爭論都是理性的，雙方在這種爭論當中也都對對方的思想有更多的認識，曹端對科學的態度也從以前的聽，到現在的看了。

不過看了沒多久，他的思緒就被窗外的動靜打斷了，放下書籍之後他就看到窗外黑黝黝的夜色下，旁邊的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時不時冒出一陣陣光亮，這光亮忽明忽暗。

開始時候他還以爲是燭光，但是最後當光突然強大起來之後，那種光亮的強度很明顯超過燭光不知多少，突然之間屋子裡就如同白晝一般。

曹端放下書有些發愣，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

這屋子是許定律在家弄的一個小型實驗室，這讓她在家也能兼顧著做實驗工作，其實曹端一直是不太喜歡這個的，因爲這實驗室幾乎佔據了許定律在家的大部分時間，有時候想和她親近一下都沒時間。

只是今日實驗室的動靜似乎大了點，這讓曹端有些擔心起來，他可見過不少次許定律擺弄瓶瓶罐罐最後搞得爆炸的情況，而且最後弄出來的東西很多都很危險，有的沾在身上能腐蝕骨血，有的聞之劇毒，他平時都不太敢進去。

如今看到這反常的光亮，他也不禁擔心起來，便推門而出往實驗室走去。

越是走近，曹端越是好奇，隔著實驗室的窗戶，他能看到這強光直接把室內照的通如明晝，實在是太亮了，完全不知道許定律是怎麼做到的。

所幸讓他比較安心的是看到了許定律正在做著什麼的身影，看來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大概是又弄出來什麼稀罕玩意兒了吧，這也讓曹端忍不住有些遐想。

科學在研究創造方面的作用那是沒人不服氣的，若是能搞出比油燈蠟燭更好的照明物，那也是造福世人的發明了。

走進去一看，他看到許定律正在搖著一個什麼東西，隨著他的搖動，那大木盒子裡面發出聲響，然後就看到亮光是一個金屬線連接著的東西發出的，那東西也是一個絲狀物，明明非常細小，但是卻通體亮黃，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刺眼。

這讓他愣了愣，原以爲這光是什麼東西燃燒發出的，但是現在看著他實在是看不明白光是怎麼來的。

“你來的正好，快來幫我搖著，我觀察一下實驗物的狀態！”許定律當然也感受到他的動靜，驚喜的把他叫過來給自己幹活兒。

曹端不明所以，但看到許定律興奮的樣子，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多說的時候，便聽話的跑過去給她打下手，接替她剛剛搖動搖桿的動作。

然後曹端就發現一個奇妙的事情，那就是光亮的大小跟自己搖的速度有很大的關係。

搖的快的時候光亮就大，搖的慢的時候光亮就小，搖的穩定的時候光亮也就穩定，難道說這光是源自於自己搖的力？

“居然真的成了，居然真的成了！”許定律瞪大眼睛盯著眼前發光的絲狀物，全然不顧光亮的刺眼，在明光照耀下，她的臉龐充滿了興奮和激動的神情。

曹端終於是忍不住，一邊搖一邊問道：“什麼成了，這是什麼東西？”

許定律看了曹端一眼，然後轉頭繼續觀察起來，但也簡單解釋了幾句：“這是發電機，通過電磁感應產生電流，而這個發光的實驗物體就是可以通電的發光材料，這是師傅的一個猜想，但是現在我真的實驗成功了，也許以後我們能發明出來一種燈，這個燈可以通電來照明，應該叫它電燈！”

曹端聽的一臉懵，雖然什麼電流，電磁感應這些東西，當初《自然科學》期刊上好像有過論文，但是自己根本看不懂，如今聽許定律說起來自然一樣不明所以。

“書房裡有我編寫的相關書籍，裡面有對電磁感應的詳解，到時候你可以去看看。”許定律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是對牛彈琴，便只是撇了撇嘴提醒他一句，不過隨後還是用更加詳細的話語解釋起來。

“這個世界上是有很多能量的，而我們人類生活離不開對各種能量的利用，無論我們曬太陽晾衣服，還是燒炭取暖這都是對能量的一種利用。

只不過這種利用方式非常初級，利用效率也非常低下，所以我們研製出了蒸汽機，通過把熱能轉化成機械能提升了能量的利用率，這算是比較複雜和高級的一種利用方式。

而電也是能量的一種，發現了電磁感應並且成功研製發電機之後，也就意味著我們可能利用電能了，只是該如何應用這卻需要去摸索。

師傅曾經說過閃電能發出光亮，發電機產生的電弧也能發出光亮，也許電的一個應用方向就是照明，所以我就往這個方向嘗試探索。 這幾個月我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材料，他們在通電之後的性狀反應都不盡相同，有的東西完全不通電，有的東西通電性卻極高，於是我就有了通電性和電阻這樣的猜想。

而除了這些電原理的探索，不斷地嘗試也讓我找到了一些發光材料，但它們都有很多的缺陷，直到今天我突發奇想用炭絲試了試，沒想到真的成了！”

解釋的這麼詳細，曹端終於是有所領悟，這一下他就明白眼前的場面由何而來了。

電這種天地自然的東西能被人使用出來本身就很匪夷所思，以前只有神魔話本里才能看到能擊發雷電之力的仙人，但是現在只靠自己在這兒手搖卻也能實現。

至於利用這種東西更是難以想象，曹端也只能感嘆科學之道的確玄妙，總能有令人驚歎的發現與成果。

不過他也產生了自己的疑問：“話雖如此，但是這用電一直要手搖，是否太過麻煩了些？”

“你怎麼這麼笨呢！”許定律一聽，頓時一拍額頭，然後給他一個白眼：“這是我自己在家用的手搖發動機，只是爲了方便實驗而已，若真的要實際使用的話何必用人去搖，伱是覺得蒸汽機不能幹這個活兒嗎？”

曹端頓時語塞，心中也不由暗罵自己愚笨，這麼簡單的解決辦法居然都沒想到。

不過這也讓他意識到，這樣的研究確實很有可能成功，突然之間他對科學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什麼是認識世界然後改造世界，眼前不正是最明確的說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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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觀察自然現象他們發現了電磁感應，然後嘗試著利用電這種神秘的東西，進而創造出爲人類照明的產物。

屋子裡亮如明晝的效果無疑超過蠟燭油燈無數倍，如果這個研究真的成熟了並且走入了千家萬戶，那麼這就是切實的改造世界，從此以後人類真的可以驅散夜間的黑暗，這何嘗不是一種偉大的成果！

這樣的事情別說許定律興奮了，瞭解詳細之後的曹端也一樣來了興趣，隨後夫妻倆一個問一個答說了好一會兒。

只不過這麼一直手搖也不是個輕鬆事兒，到最後曹端就有些遭不住了，但他也不好意思讓許定律來換手，只能咬牙硬撐著。

不過也就在他快撐不住的時候，只聽啪的一聲，突然一下光亮就迅速消失。

兩人都是嚇了一跳，低頭一看能看到炭絲髮著殘餘的暗紅的微光，但很快連著點也消失了。

“怎麼回事兒，你繼續搖啊，沒有電還怎麼發光呢！”

“啊？我一直在搖啊！”

“嗯這樣嗎.”

房間突然陷入黑暗當中，只有他們夫妻倆的對話，不過沒一會兒油燈就被點亮了，曹端這才鬆了手不再搖，就看到許定律拿著油燈往實驗桌上湊著看過去。

突然從強光到弱光的環境，他們的眼睛都不是很適應，以往習慣的油燈光亮現在顯得格外的昏暗，這導致許定律必須湊得很近才能看得清楚狀況，曹端當然也好奇的湊過去看。

“炭絲斷了.看來這種材料也不全然能行。”許定律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曹端連忙安慰起來：“你以前常說實驗就是不斷地試錯，現在至少是有突破了不是嗎，這是好事啊，我覺得你已經很厲害了！”

許定律“嗯”了一聲，似乎是曹端的安慰有些效果：“也只能這樣了，看看後面能不能找到延長炭絲壽命的辦法，或者找到更合適的材料也行。”

說這個話的時候，許定律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師傅許良，都好幾個月了，師傅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以前這種時候，只要自己去找許良，許良總能給能她指明後面的研究方向，不然的話科研院的很多研究根本就做不到這麼順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