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蘭斯。”

“我們是朋友，你如果願意說，我就聽著，而且保證我聽完就會全部忘記。你如果不願意說，我也可以陪你喝酒，或是果汁。”

“人類的朋友之間，會互相傾訴心事嗎？”

“嗯………只有真正的朋友纔會，你知道，人類很複雜，有些人，雖然我們稱他爲朋友，但是其實算不上‘朋友’。”

“………或許我永遠無法理解人類，就像我無法理解那些黑色姊妹對我們的仇恨一樣。”

“哈哈哈哈………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理解人類，越是理解人類，只會讓人越加感受到造物主的失敗而已。”

“呵呵………”精靈笑，其實我懷疑這個爛笑話她聽得懂。“你………願意聽我說嗎？”

“嗯，你說，我聽著。”

“我剛剛下到船艙去，其實我早有心理準備，畢竟我的姊妹們若是落到其他種族的手上，往往下場都不是那麼………令人愉快。”

我沒有回答，在地球上其實也差不多，只是地球上畢竟有著法律這個規則，但是也有許多規則以外的人能夠玩弄規則、操縱規則、踐踏規則，但是終究沒有像這個異界一樣，如此地………，這個異界或許真正的規則就是‘叢林法則’了，弱者遵守強者制定的規則，然後強者遵守更強者的規則。

“我的姊妹還活著，但是我寧願她死了，不用受到這麼多的苦痛………，蘭斯，精靈是自然女神的孩子，‘絕不奪去兄弟姊妹們的生命’是我們共同遵守的戒律之一，可是，蘭斯………她竟然哀求我殺了她啊！她究竟做錯了什麼，讓這些人如此對她？甚至讓她寧願放棄生命？”

其實我知道，布倫希爾德應該也很清楚，這些自然女神的孩子們有著得天獨厚的身體，長久到不像話的壽命、與生俱來的純潔與美麗、天生就擁有著音樂、詩歌、戰鬥、魔法的天賦等等，這些都引起其他種族對精靈的嫉妒與仇視。

“當我將精靈細劍刺進我的姊妹的心臟的時候，我還能聽到她對我說‘謝謝你，我來自自然的姊妹’，我希望她是真的解脫了，回到自然母親的懷抱中………。”

“我離開的時候，有幾個躲藏起來的海盜跳了出來，我其實剛下去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在那裡了，但是我原本不想理會他們。可是，我的姊妹最後的慘狀在我眼前出現，在那一瞬間，我像是被蘿絲或是惡魔給蠱惑了，只想著殺光他們！讓他們永遠後悔對我的姊妹所作的一切！”

“我的細劍雖然早已經斷了，但是你也知道，即使是斷裂的細劍對我們來說跟剛打造出來的利劍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我不記得殺了幾個，然後我突然發現用細劍殺死這些海盜是玷污我的劍，以及剛剛死在這把劍下的我的姊妹，所以我換成海盜的彎刀，然後一個一個地………。”

說到這裡，布倫希爾德突然雙手抱肩，像是感到寒冷，更像是感到恐懼。

布倫希爾德會對於殺人感到恐懼？她可是高階劍士！在成爲高階劍士的旅途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類、非人類，或是魔獸之類的生物死在她的劍技之下，這樣一個戰職者會對殺人感到恐懼？

我想，布倫希爾德並不是對於殺死這些海盜感到恐懼，而是對於被仇恨支配了自己，完全失去理性的狀態，這纔是真正讓布倫希爾德感到恐懼的吧！

我拿起掛在我椅子後方的船長大衣，披到了布倫希爾德的身上，然後蹲在她的眼前，讓低著頭的她能夠看見我。

“我相信你的姊妹已經回到自然女神的懷抱中了，精靈。”我看著布倫希爾德那無神的眼眸說道。

“………自然女神、精靈的母親，她會原諒我嗎？我殺了我的姊妹。”

“我相信自然女神會理解的。”纔怪！我心道。“最重要的是，你的姊妹，能夠不用再受到痛苦，不是嗎？”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這句話在各大玄幻小說中被用到爛了，本意是‘天地是無所謂仁慈或是偏愛的，祂看待萬物就跟看待草紮的狗（祭品）一樣，萬物平等，不會特別偏愛其中之一。’當然玄幻小說喜歡胡亂解釋，將天地看成是‘賊老天’一樣，喜歡以玩弄人心（或者說是玩弄主角）爲樂。其實並非如此，這句話應該是說，天地看待萬物其實是真正的衆生平等，沒有特別偏愛其中之一，任憑萬物自生自息。

從這個角度來看，自然女神應該不會在意你殺死你的姊妹，祂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就像我們人類也不會去在意腳邊螞蟻的生活一樣。

“………謝謝你，蘭斯。”布倫希爾德看著我說道。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微笑。

“………你剛剛說你只是聽著，不說話。”

“呃………，有嗎？”

“你不守信用。”

“我、我道歉，可以嗎？”

布倫希爾德站起身，離開了船長室，留下一頭霧水的我。

……………

幾天後，我們回到了亞丁城。

海盜們沒有經過審判，而是由港務處的軍官宣讀了這些海盜的罪狀之後直接絞死，這也是大陸上對海盜的通常處置。

所以千萬不要像某個島國漫畫一樣把成爲海賊王當成人生目標，這條路沒那麼熱血浪漫。

黑暗精靈也沒有逃過一劫，不過她的待遇相對好一些，穿著斗篷、戴著頭套執行絞刑，然後立刻將屍體火化，而不是對一般海盜採取的曝屍。因爲如果將海盜中有黑暗精靈的消息放出去，亞丁城恐怕會陷入混亂，畢竟這個城市中也有黑暗精靈生活著，同樣也有仇視黑暗精靈的種族生活著，這將會成爲兩方開戰的藉口，同時也會讓其他種族受到池魚之殃，這些非人類，生活在人類的城市中，其實一個個都憋著一股氣呢！

那些搶掠來的財富，以及很麻煩的武器裝備，全都成了我的私人財產，不過其中有一部份被分出來作爲戰死者的撫卹金以及水手們的獎金，同時也讓班傑明拿來補充新的水手。如果還是王家海軍的話這些事情其實都有專門的人員處理，可惜現在只能算是我的私兵，只有名義上還算是王家海軍。

我不打算回到德雷西亞城去報告這件事情，私賣制式武器裝備給國外或是盜賊都是要作爲叛國罪來處置的，但是與瑪琳討論之後，並不是很建議我這麼做，因爲這麼做將會讓自己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國王可以利用你來攻擊打壓做這件事的官員貴族，之後再透過打壓我來平息這些官員或是貴族的憤怒。

政治什麼的，最討厭了。

所以，在徵招新水手的時間，我研究著新取得的火炮。

其實要讓火炮射程變遠並不是很難，炮管內添加膛線就可以了，雖然知道原理，但是詳細的技術參數我自然是不懂的。

不過，這具火炮不太一樣。

這是在火炮上添加了魔法符文，看起來像是一些風系的符文，似乎還有無屬性的反重力術之類的東西，如果諾思在的話或許身爲銘文師的他能看出個所以然，不過現在在船上的幾個戰職者都對這些東西沒轍。

凱莉倒是能夠看懂一些，不過也僅止於看懂極小的一部分，像是無屬性的反重力符文就是她發現的，但是符文運作的相關知識她也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會有這樣的情形其實並不奇怪，許多人看得懂程序源代碼每一行的意義，但是要這些人寫一個簡單的程序卻未必寫得出來，所以程序員是很不容易的一羣人………離題了。

無論如何，能用就好了，等班傑明回來再讓他組織水手們熟悉這個火炮的使用方式吧！

話說回來，不知道魔炮的開發做得怎麼樣了，另外，跟由克巴尼亞之間的政治情勢又如何了，這都是在海上的我們所不知道的。

現實中招募水手當然不像遊戲中那麼簡單，港口酒館裡請喝個酒，就會有一堆人搶著上你的船，如果有這麼簡單我就不用發愁了。

現實的情形是，由於跟由克巴尼亞的戰爭，大家其實很明白雙方的戰爭衝突點就在海上，因此現在的水手可以算是稀缺職業，招募的價格比以前要貴上至少三倍，而且還不是熟手，只是生手，無論是操帆、瞭望、操作火炮等等都要重新訓練。

所以，阿爾託莉雅的水手們又開始放長假了，尤其是這次拿了不菲的賞金，亞丁城的酒館以及妓院大概很高興來了一堆豪客。

突然多出了一大筆錢，我又想亂花了，這次我在亞丁城買下了一間不小的房子，有兩層樓高，十二個臥室以及大約一百五十平方米的庭院。雖然不像是月光莊園那樣豪奢，但是當成一個小型的渡假別墅還是沒問題的。

會在亞丁城這種軍港置辦渡假別墅也真的是瘋了，這一定是前世被房價壓的精神分裂了，這一世纔會這樣瘋狂的買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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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有沒有覺得被章節名稱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