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客剛走,秦相便在屋中來回踱步,邊走邊自語:“皇上怎麼會知道戶部私吞黃金之事,難道廖延已經發現黃金是假的了?怎麼可能,他怎麼敢私自打開黃金箱子……”
沉吟了許久,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高呼一聲:“來人!”
門客於賀趕忙從外面進來,躬身道:“相爺有何吩咐?”
“你速帶人去查一查,廖延、許傑、甄建他們三人是否回來了,日落之前,給老夫答覆!”
“是!”於賀也領命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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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御林軍包圍了李越的府邸,李越嚇得縮在家裡簌簌發抖,不敢開門,還派人用木柱把門抵住,雖然他知道今天死定了,關著門也難逃一死,但人就是這樣,垂死也要掙扎一番,即便知道掙扎沒用,還是要掙扎,這是本能。
一百御林軍押著李凱往李府趕,路上忽然有幾個人從後方加入到了他們的隊伍中,竟沒人察覺,因爲這些人腳步很輕,而且盡都穿著御林軍的甲冑,只要混入隊伍後,就很難察覺出來。
那一百御林軍來到李府外,領頭的黑臉將軍與另外一個紅甲將軍照面抱拳行禮,黑臉將軍推出了李凱,手持九張金票,道:“我從李越長子李凱身上搜出九萬兩金票,證據確鑿,按照皇上的口諭,我們可以強攻了?!?
紅甲將軍點頭道:“好,強攻!”
“將軍,我等進去打頭陣!”只見四個御林軍飛身越過了院牆,衝了進去。
這兩個將軍見狀一陣驚訝,他們手底下何時出了身手這麼厲害的兵卒了,而且一下子就出現四個。
雖然疑惑,但他們也沒多想,立刻下令衆將士翻牆和撞門。
那四個先進去的御林軍就是秦桓府上門客假扮的,他們武藝高強,入院後直接一路穿廊過院地往前衝,見人就殺,一刀一個,宛如砍瓜切菜,無論老少,一個都不放過,最重要的是,他們殺的時候,躲開了空中飛濺的鮮血,即使殺了這麼多人,他們的身上也不見半點血漬。
當他們殺到李氏祠堂的時候,只見李越摟著自己的年僅六歲的小兒子李茂躲在祠堂供桌底下,簌簌發抖。
“你們……”李越看到這四人,頓時嚇得臉都綠了。
其中一人咧嘴一笑,上前把李越的兒子拽了出來,直接一刀捅死。
另一個人把李越也拉了出來,李越親眼看到這四個御林軍殺了他的兒子,就算再傻他也看出來了,驚恐大叫:“你們不是御林軍!”
當然不是御林軍,御林軍只能奉命逮捕人犯而已,他又沒持兵抵抗,怎麼亂殺無辜。
“嘿嘿。”其中一人猙獰笑道,“沒錯,相爺說了,送你全家去見閻王?!边@人說著忽然把刀塞入李越手中,一把抓住李越的手,往李越的脖子一掄,一拖。
李越的頓時雙眼露出驚恐絕望之色,喉間鮮血噴涌,緩緩癱倒在地。
那個人把李越的眼睛抹得閉上,又把李越手中的刀放在脖子部位,然後起身道:“戶部尚書李越,過度驚恐和絕望之下失心瘋,先持刀殺死所有家人,然後畏罪自殺。”
其他三人點了點頭,覺得這個說辭好,轉身出了祠堂。
那些笨手笨腳的御林軍終於翻過了院牆,打開門,放其他人進來,兩個將軍帶著大批御林軍往裡衝,然後就看到四個羽林軍從裡面出來了。
這四個冒牌御林軍看起來神色慌亂,上前急忙道:“二位將軍,不好了,李越估計是絕望之下失了心瘋,把家人全部殺了,我們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在祠堂裡面引刀自殺,我們想要阻攔,都沒攔住?!?
“什麼?”兩個將軍聞言一驚,這可是大事啊,他們只是來奉命抓人的,抓到了人,算功勞,人都死了,他們抓什麼,拿屍體回去交差麼?
兩個將軍立刻慌忙地帶人往裡衝,果然,從中院開始,到處都是死屍,橫七豎八,到了祠堂一看,果然看到李越的屍體躺在祠堂裡,手裡握著一柄刀,刀身就擱在胸口,脖子上全是血,旁邊便是李越小兒子的屍體。
“唉……”黑臉將軍起身嘆息道,“看來這次的功勞是撈不到了?!?
“還好?!绷硗庖粋€將軍道,“咱們抓到了李越的兒子李凱?!?
“將軍!不好了!”忽然有個士兵衝進了祠堂,惶急大叫,“李凱死了!”
“什麼!”兩個將軍聞言如遭雷擊,剛慶幸抓到了李凱,李凱就死了。
兩個將軍又急急忙忙跑回中院,只見李凱躺在地上,脖子處一道三寸多長的利刃傷痕,手裡還握著一柄匕首,匕首鋒刃上有血跡。
“怎麼回事!”黑臉將軍看到如此畫面,頓時怒火沖天大叫,“我早已搜過他的身,根本沒有任何兵器,他哪裡弄來的刀?”
紅甲將軍則冷靜一些,蹙眉望向一個御林軍,寒聲問道:“你是怎麼看守的?”
那個御林軍哭喪著臉道:“卑職……卑職也不知道啊,有個兄弟說要跟我一起看押李凱,卑職便同意了,然後過了一會兒,卑職就看到李凱忽然拿起了一柄刀,割向自己的喉嚨,卑職根本沒來得及阻攔,他就一刀割下去了?!?
“有個兄弟要跟你一起看押?是哪個?”
“是……”那御林軍轉頭四處瞧,然而卻再也找不到了,他只能苦著臉道,“卑職也不知道是誰了,方纔一片混亂,現在找不到是哪個了?!?
“是誰!”黑臉將軍轉頭四顧,怒聲大喝,然而卻沒人答應,誰敢答應,這不是找不痛快嘛。
遠處的院牆上,四個人探頭探腦朝這邊望了兩眼,然後均都縮下了腦袋,悄然離開。
黑臉將軍叫了半天,沒人答應,氣得半死,只能鬱悶罵道:“敢做不敢承認麼,孬種!”
另一個將軍望著那個倒黴的御林軍,冷冷道:“既然找不到另外一個人,那這個責任,只能由你一人承擔了?!?
那倒黴的羽林軍低垂著腦袋不敢吱聲,他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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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桓府上,於賀回來彙報:“相爺,小人已經查到,今日早上,甄建回來了,他的馬很高大,特別顯眼,很多人看到了?!?
“是他!”秦桓聞言雙眼一瞇,眸中寒光綻放,問道,“他回來後去了哪裡?”
“去了瞿淼府上。”
“原來如此?!鼻鼗钙鹕砭従忰獠?,滿面陰沉道,“此子當真可惡,壞了本相的好事,必須給他點懲戒,他回家去了嗎?”
於賀搖頭道:“並沒有,暫時不知所蹤,極有可能還在瞿淼府上。”
“哦……”秦桓道,“今晚你帶點人去他府上,把他家的人都殺了,倘若甄建在家,那就把甄建也殺了?!?
於賀道:“小人一人去便足矣!”
秦相冷哼道:“本相行事,向來要求十拿九穩,本相讓你多帶幾個人,你就多帶幾個!”
“是!”於賀抱拳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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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建家附近的街道上,侯崇文正在往甄建家走去,忽然後方一隻手落在他肩頭,他大吃一驚,能悄無聲息靠近他的人,絕對是高手,他趕忙一轉身,同時肩頭一縮,脫離了這個人的手,回身來剛準備還擊,頓時雙眼一亮,驚喜叫起來:“郭師弟?!?
“師兄!”一個滿臉鬍鬚的方臉漢子咧嘴朝侯崇文笑,只見這郭巖身上衣服又破又舊,仿若乞丐,不過卻是洗的很乾淨。
“你怎麼來京城了!”侯崇文大笑上前一拳打向方臉漢子的胸口,方臉漢子擡手一格一拆,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他的一拳,嘆息道,“說來話長,師兄這是要去哪,若是得閒,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順便……請我喝點酒吧?!?
侯崇文感覺到他心情似乎不大好,道:“我準備去一位好友家……不如你也隨我去吧。”
“這不太方便吧,你的好友……又不認識我?!?
侯崇文道:“沒關係,正好讓你見一見你嫂子?!?
方臉漢子聞言雙眼一亮,歡喜道:“那敢情好,走走走,帶我去見嫂子?!?
侯崇文帶方臉漢子來到甄建家,侯崇文進甄建家,基本不當做是客的,拜帖什麼的根本不需要,也不需要有人來迎,直接往裡走,到中院正好看到林翠雨,林翠雨微微一笑,道:“侯先生來啦?!币驙懹型馊嗽趫觯龑畛缥淖匀灰憩F得生分一些。
侯崇文笑著上前道:“莫拘謹,這位郭巖,是我師弟,自己人。”
“見過郭先生?!绷执溆贲s忙朝郭巖行禮。
郭巖抱拳還禮道:“姑娘你好。”然後他轉頭看向侯崇文,問道,“師兄,嫂子呢?”
侯崇文使了個眼神,郭巖愣了愣,然後轉頭望著林翠雨,驚呼起來:“這便是嫂子?怎地這般年輕?”
林翠雨嗔怒地瞪了侯崇文一眼,道:“胡說八道什麼呢!”
她又轉頭對郭巖道:“莫聽你師兄亂說,我和他沒什麼關係?!比欢f話的時候滿臉笑意。
郭巖見狀笑著點頭:“明白,明白了?!?
林翠雨笑容不減,道:“你們師兄弟去客廳聊吧,喝什麼茶?”她這話是問郭巖的,侯崇文喝什麼茶她自然一清二楚。
郭巖道:“我不喝茶,有酒嗎?”
林翠雨微笑點頭:“有。”
侯崇文笑呵呵道:“我這郭師弟嗜酒如命,把甄建的烈酒弄一壺來給他嚐嚐吧。”
“好?!绷执溆挈c頭退下。
侯崇文帶著郭巖往客廳走去,邊走邊道:“郭師弟,你們丐幫弟子遍佈天下,耳目衆多,能否幫我找個人?!?
“當然可以?!惫鶐r點頭問,“你要找誰?”
侯崇文滿面愁苦地嘆道:“我女兒侯青蘭,已失蹤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