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密林中越來越看不清楚前方的路,行至一片叢林中時,馬兒突然哀鳴一聲,整個
馬身向下沉去,朱七七心中大駭,竟然誤進了沼澤地,眼見沼澤已經快要漫過馬腹,若再不
想辦法恐怕連她也走不了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焦急中她擡頭看到上方樹上垂吊的樹藤,心中大喜,她借力腳尖登在馬
背上,身子輕盈一躍抓住樹藤,施展輕功輕鬆上了岸,而馬兒被她一登快速的沒入沼澤,很
快便完全沉下去不見蹤影。
朱七七看著眼前的一切,撫著心口長舒一口氣,若是再晚一點,恐怕她就要命喪於此了。她
轉身看著身後的林子,天已經黑了,她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地方是哪裡?
藉著微弱的光線她憑著心裡辨別的方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清涼的風從耳邊呼呼的
吹過,她一個人身處在這片詭異林子中,若是走不出去今晚就要在這裡度過了,也不知道沈
浪會不會來找她。
她不見了會擔心麼?然,她驚愕的發現,什麼時候開始她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他。
腳下的路很難走,甚至越走越偏僻,時不時的手臂被路上的荊棘劃傷,陣陣刺痛伴隨的冷風
襲遍全身,她不由的抱緊胳膊,這林中溼氣太重,傍晚的氣溫要比外面低好多倍。
突然,她頓住腳步,隱約看見前面有一個黑影靠在樹幹上,她定睛一看真的是一個人,心中
一喜,急忙上前見那人穿著朝廷的軍服,定是沈浪派來尋她的,她上前問道:“王爺呢?”
那人沒有回答她的話,依舊一動不動的靠在樹幹上,她心中一突,試著上前推了他一把,不
料那人被她一推就那麼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他的心口插著一把劍,人早已經斷氣。
朱七七心中一驚,連忙後退幾步,腳下又絆到一個物體,她回頭一看身後赫然躺著七八具屍
體,這些人都是朝廷的人,是誰,是誰殺了他們?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怪嘯,接著一道寒光朝她劈來,她本能的側身躲開,幾條黑影已竄到她跟
前,個個手中握著七尺青峰殺氣騰騰的向她襲來,朱七七此時手中沒有任何兵器,指的隨手
折斷一枝樹枝當作兵器抗敵。
她雖沒有劍在手但是劍法精妙的她只是利用一隻小小的樹枝,便逼得這些人連連後退,原來
這些人的身手並不強勁,她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就在她快要擊退殺手時,突然又出現了一
個人,這個人的武功修爲在她之上。
掌法凌厲狠辣,招招想置她於死地幾十招下來她以抵擋不住,那人身穿黑衣臉上帶著面具讓
她無法看清他是誰,黑衣人虛晃一招隨即快速出掌,一掌重重的擊在她的右肩,朱七七受她
一掌整個身子踉蹌後退,身後是一個很高的山坡,就在她快要掉下去的時候,一道黑影落在
了她的面前,拉住她快要掉下去的身子,轉身接住了那面具人的第二掌,兩道黑影在林中大
打出手,糾纏了一陣,剛剛出現的黑衣人蒙面人拉著朱七七施展輕功逃離面具人的追殺。
黑暗中黑衣人帶著她在林中穿梭,寒冷的風呼嘯吹過,颳得臉上刺痛,致使她無法睜開眼,
終於停了下來。
她終於看清楚了這個剛纔救了她一命的人,眼前的人身穿一套黑色的勁裝,面罩黑巾,只露
出那雙黝黑明亮的眼睛。
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人,那雙眼睛,那樣的眼神,一下吸走了他的心神。
黑衣人沒有和她說任何話,而是冷冷的轉身往前走。
“慕容潯風!”朱七七突然開口。
黑衣人停住腳步,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帶你離開這裡。”
今天的慕容潯風和以往太不一樣,令朱七七心裡莫名覺得好陌生,她走到他身後問道:“能
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潯風沉聲道:“不該你知道的事情不要問,你只要馬上離開這裡就好。”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凝結,今天的慕容潯風太過反常,好像和以前她所認識的那個慕容潯風不
是一個同一個人。
朱七七一動未動就那樣定定的看著他,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他,慕容潯風見她不動轉身向
她走了過來,他看著她良久緩緩開口道:“你是想回到沈浪身邊還是想死在這裡?”
朱七七看著他那雙低沉幽深的眼睛,猛地擡首一把撤下他臉上的黑巾,淡淡的月光下,他的
面貌隱在陰影中,一身玄黑勁裝,俊臉上的神色沉穩內斂。
嘴角的那抹血紅令朱七七心中一頓,想來是剛纔與那面具人交手的時候所傷。
她心口微微起伏,定眼看著他道:“剛剛那些人是誰,你不是應該在林場和皇上狩獵嗎?爲
何這身打扮出現在這裡,爲什麼那些侍衛都死了!你到底隱瞞了什麼!”
“這些事情和你沒關係,你不要問。”他淡淡道。
“爲什麼?”她問道,今天的一切太過奇怪,她必須弄清楚怎麼一回事。
“沒有爲什麼?你必須馬上離開這裡,然後今日的事情把它忘得乾乾淨淨。”慕容潯風看著
她道,全然沒有往日的柔情,和那溫潤如玉的風采,此刻的他看起來那麼深沉可怕,彷彿是
來自黑暗的魔。
“離開?我自己可以走,不需要你的幫助。”朱七七吐出這一句話後,不再看他一眼,撫著
刺痛的肩膀轉身離開。既然他有意隱瞞,她也就不再多問,但是也不需要他來憐憫她,就當
她任性一回也罷。
慕容潯風看著她的背影,握劍的手緊緊攥緊,久久的看著那一抹身影,眼中露出複雜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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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氣氛冷凝到冰點。
皇帝坐在最上座,御醫正在給他包紮傷口,一身錦袍的沈浪,沈翊,沈洛分別站在兩側,還
有朝中大臣。原本一場熱熱鬧鬧的狩獵,演變成一場有計劃有密謀的刺殺,皇上遭行刺,皇
後也受了傷,
包紮完畢,沈翊問道:“皇上您好點了嗎?”
皇帝搖搖頭:“朕沒事,這次多虧了五弟,不然朕此次難逃險境。”
沈浪道:“保護皇上週全是臣子的責任。”
皇帝又道:“這件事情一定要給朕查清楚,是誰如此大膽敢行刺朕,來人,派重兵將營地圍
住,不要讓任何一個人走出這營地,違令者斬!”
“遵命!”幾位大臣領命離開帳篷。
正在這時,有人上來稟報:“啓稟皇上,有人求見瑞王。”
沈浪面色沉穩的看著來人,皇帝道:“宣。”
“嗻。”來人退下去之後。
範榆匆匆走了進來,全身是傷,胳膊上還在不斷的冒血,他撲通跪下,道:“參見皇上!“
他擡頭看向沈浪顫聲道:“王爺,王妃出事了!”
“什麼?”在場人一驚。
“王妃誤入了密林,樹下等人前往尋找的時候遇到了此刻,其他人都被刺殺,派回來報信的
人也死了,末將貌似才逃出來通報消息。”範榆聲音沙啞道。
沈浪上前一把抓起範榆的衣領道:“本王不是交代你送王妃回營,她怎麼會去那片密林?”
範榆見他神色駭人,顫聲道:“末將本來是護送王妃回營的,可是,王妃的坐騎突然發瘋似
的朝密林沖了過去,末將的馬追不上後來就失去了王妃的蹤影,等末將深入迷林去尋的時候,
半路就遇上了刺客,想來王妃也定是遭到了刺客的襲擊。”
沈浪聽後臉色鐵青的放開他,皇帝當即下令派人去搜尋瑞王妃。
沈浪一句話也沒說丟給了沈翊一塊令玄鐵令牌,令牌上刻著一個風字,他道:“保護好皇上,
鳴鳳騎你可隨意調遣。”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五皇兄,你去哪兒?”沈翊追上前問。
沈浪眉頭深鎖:“去找人!”他說完大步走出去,月上馬揮起繮繩,馬兒長嘶一聲,他的身影
很快消失在了營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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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朱七七和慕容潯風一前一後的走著,看著她倔強的身影,受了傷還逞強,慕容潯風開
口道:“你受了傷不要硬撐了。”
朱七七咬牙道:“我沒事。”
慕容潯風皺眉道:“你倔強的性子,什麼時候可以改改?”
朱七七頓住腳步回頭看著他道:“那你就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慕容潯風啞然,良久正與開口,突然兩人黑暗中四周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緊接著空氣中
一股濃烈的殺氣悄然而至瀰漫開來,想不到刺客竟然追到這裡來了,很快此刻便把他們團團
圍住,現在的刺客人數,相比之前多了幾倍。
三個騎著高頭大馬,身披暗紅披風戴著半截面具的男人出現在他們面前,其中一個一揮手,
刺客們長劍一抖,喝道:“殺!”
慕容潯風眸色一沉,劍光凜凜的與他們對抗,三個帶頭的冷笑一聲,飛身而已,八件直刺向
朱七七的心窩,朱七七赤手抵擋,這幫刺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她方纔吃了那面具人一掌,
心脈受損,功力大大減弱。只能勉強抵擋他們的殺招。
慕容潯風正與大批刺客混戰在一起,長劍發出陣陣虹光,勁風四起,一時間刺客無法近身一
步,他們很快改變戰術換個陣法將他困在網中,而他們真正的目標並不是慕容潯風,而是朱
七七,他們只要纏住慕容潯風,讓他無暇顧及朱七七便可。
另外一邊朱七七已經快要抵擋不住猛烈的攻勢,她沒料到竟然有人想置她於死地,一早布好
了網等著她落網。
就在她肩上被砍了一劍,差點被刺客刺中的時候,身子被人攔腰抱起一個飛身跳出刺客的包
圍圈,將她穩穩的放在馬上,慕容潯風沉聲道:“快走!”
朱七七驚道:“那你呢?”
慕容潯風道:“放心,我死不了。”他說罷一掌打在馬背上,馬兒長嘶一聲揚踢奔馳離開。
“不要!”朱七七還沒來得及說出下面的話,身下的馬兒跑的太快,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慕
容潯風舉劍衝入刺客的包圍圈,漸漸的他們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不知跑了多遠,身下的馬兒突然悲鳴一聲倒地,朱七七重重的從馬上摔了下來。
這時,高高的大樹上一道黑影凌空而下,凌厲的掌風掠向她,這一掌她根本來不及躲開,怎
麼辦?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想到這裡她不禁心底掠過絕望,不禁閉上了眼睛,就在這時,只覺得眼前一道勁風掠過,預
料中的那一掌並未落在她身上,她茫然的睜開眼睛,只覺得手臂一緊,被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人已重重的撞到一個溫熱的懷中,朱七七猛然側頭,這一瞬間她看到了沈浪那張冷峻的臉,
她心中一驚,正欲開口,沈浪已和那面具人纏鬥在一起。
他的招式快而凌厲,不給面具人半分退路,黑暗中見光如虹,劃過一道道凌厲的弧度,他們
的身影全然被劍花籠罩,身形快的幾乎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