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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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混蛋大魔王啊,說話還那麼讓我渾身發冷。”踢著路邊的小石頭,頭頂佈滿烏雲的落音在回家的途中,由於想要緩解心情而四處遊蕩。
平日裡她和藍染的談話,在外人看來,屬於正常上下級的禮貌用詞範圍。一旦兩人遠離了衆人視線,所談內容就足以讓兩人被碎蜂五花大綁送進懺罪宮,等著挨雙極。
落音意識裡,藍染是個一旦下了決心就死不悔改的人,而且他又夠聰明。所以這種類型的人如果要造反,那絕對是大災難。就算落音不是來自另一個時空,她也會選擇明哲保身,而不是頭腦一熱妄想‘名留歷史’義無反顧的投入到戰爭中。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答應藍染。何況用網絡論壇上反藍染派的死神迷們所形容的‘藍染是個沒心沒肺的上司’的話,她去做藍染的部下,簡直是自暴自棄的選擇!
還有,幸虧藍染不知道她和白哉的事,不然他很可能就把她歸屬於危險敵人類型除掉!
唉——!真的很麻煩啊~~~!
那我們聯手先下手除掉他?腰間傳來瞳羽的興奮提議。
不行。我不知道他有多強,就像你不知道鏡花水月有多強一樣。這樣我們沒有多少勝算……撫mo著刀鞘安撫著嘟囔的斬魄刀。
深秋的下午,空氣中午後的燥熱已然退去,反而泛起初冬絲絲冷意。往來的行人也不覺收攏衣領。可除非是暴雨冰雹,不然是無法消除街道的熱鬧。碧空如洗,像一塊巨大通透的翡翠,純淨得沒有一絲瑕斑。叫賣的小販,攜手的情侶,幸苦工作的人們,蜷縮打盹的野狗……一舉一動都凝縮進一副和諧的圖畫。孩童做遊戲而吟唱的歌謠,猶如長了翅膀飛遍大街小巷,頓時給古老的街道帶來純真質樸的感受。
後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冬至節日,無論是小店還是居家都在門框懸掛起‘福紙’和月白描金的明燈,一陣微風撫過,無數的紙片輕微的抖動,像一隻只準備偏偏起舞的紅蝶,配合著圓潤瑩白的燈籠,一時視覺繚亂,美不勝收。
此情此情,一種淡然溫馨的暖意油然而生,沖淡了之前的不愉快。
“桂花糕!好吃的桂花糕!”
聽到點心的叫賣,落音不由駐足回望,她一向對糕點,尤其是桂花糕沒有抵抗力。
一塊塊噴香撲鼻的糕點近在眼前,她立馬掏錢付賬:“給我三塊。包起來。”
忽然間,有人用很輕的力道拉了拉她袖子。驚訝的瞬間,下意識在低頭的同時閃電出手。
居然有人完全不被她察覺的靠近到她身邊?!危險!
弓成鷹爪的五指牢牢扣住了對方脖頸,只要對方稍有舉動,就發力捏碎頸骨。
呃——?觸感一片柔滑嫩膚。她抓住的是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小孩子?!
這個、這個小女孩……好像在哪裡見過?落音發愣。
“落音,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我嗎?”對扣住脖頸的手置若罔聞,銀蔓雙手負後,居然還能正常的微笑打招呼。
好可愛啊,我還好想生一個這樣的孩子啊~~!落音有一瞬間的沉迷,隨即又清醒:黑髮、雪膚、紅脣、以及左紫右黑的眼睛……明顯現世纔有的衣服……
“你、你、你是——葉銀蔓!”十幾年前,下水道迷路時爲她指點迷津的那個小女孩!
“你的記性真好。我們有十幾年沒見吧?”
“何止,恐怕有二十多年。呃,對不起。嚇著你了嗎?”恍然發現自己的舉動,落音連連道歉並收回手,奇怪的問:“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不是另一個時空的人,即便是死亡了也該回歸那個時空的死者世界,她怎麼會到屍魂界來呢?
“我是特定過來的。給,你的桂花糕。”她伸手把紙袋交給落音,見對方沒接,而是擺出更加疑惑的表情,便說:“落音姐姐,你現在有空能帶我去見哲嗎?”
“可以,你認識哲哥哥?!”
“恩,我們是朋友。不過很多年沒見了。”
“什麼——!”落音想:我是不是幻聽了?
遠方忽然滾滾而來的煙塵,一羣人正衝來,爲首的男人更是大叫‘她在哪兒!別讓她跑了!快!’
“唉~~~,真纏人。我們還是離開吧。”銀蔓皺起的細眉描繪出一團苦惱的陰雲。落音已經徹底陷入迷惑中了。
下一秒,她只來得及低呼一聲,就被對方扛在肩頭。
她又還沒來得及叫喊,銀蔓就輕輕鬆鬆扛著她躍上屋頂,黑綢似的發在半空舞出紫光的半弧。
“落音,你們的家往哪邊走。”
“西邊,沿河直走,門口……”靠著別人的後背,她用手指地面上橫貫大街的清水河。
“那~~我們走吧。”清脆的童聲在藍天白雲裡迴響。
大片的鱗瓦屋頂不斷後退,呼呼風聲掠過耳畔。落音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她被十二歲的小女孩扛到肩頭,然後從一棟樓的屋頂飛到令一棟樓的屋頂。
飛?是的。不是跳,銀蔓的行動只能用飛來形容。在她肩膀上的落音閉上了眼睛,就完全察覺不到一絲晃動。
輕盈柔和,像雲朵掠過屋頂,快而迅速,像蒼鷹凌空飛翔。
很厲害耶,至少輕功如此。
落音略學過輕功的皮毛,所以很肯定,她使用的是輕功不是瞬步,而且是高級到足以讓她這個初學者羞愧到自殺的程度。
落音敢拿自己打賭,就算放在她肩膀放一碗水,也絕對潑不出一滴。
幾分鐘後,再次便是落葉般飄然的落地。被放下來的落音毫無意外的看到了自家開滿紫羅蘭的院子。
哲似乎很喜歡紫色,雖然落音覺得只有花瓣絢紅到發黑的薔薇才適合他,但他居然在院子裡種了某種深秋和冬季都開放的紫羅蘭。
初次開花的那天,下班回家後的落音被入滿眼深深淺淺的紫色所震驚。
“這是因爲思念。”玉解釋,當時她聽得一頭霧水。
而現在她發現,玉哥哥正在收拾竹竿上的衣物牀單。
當玉回頭看清出現在院子裡的訪客是誰時,手中裝衣物的籃子,砰然落地。
“銀蔓?”不理會落在地上的衣物,玉表現出不可置信的驚訝。那樣子讓落音感到奇怪。
“玉先生,好久不見了。”小公主笑得甜美異常:“從你看來越來越漂亮了這點,我相信哲一定過得很好。”
落音不期然發覺玉聽到這句話後,他的臉頰由震驚轉變得通紅。他剛張嘴欲說話,屋子的大門就被大力拉開,心急如焚的少年急匆匆跳下了臺階。
落音被嚇了一條,因爲她從來沒見過哲哥哥有這種表現,在她印象裡,他一貫是顯得優雅自制,內斂沉靜,臨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可現在,優雅的貴公子是跌跌撞撞的踩過花田跑來,甚至連外套都沒有披。
跑了幾步,他就杵在大片或淡紫或深紫的花朵中,用些許顫抖的聲音確認一般的念:“銀蔓?”
原本也顯得激動的銀蔓,又出奇的冷靜下來,但五官精緻的小臉卻揚起了止不住的喜悅:“是我。哲。”
眨眼的片刻,她被擁入一個帶著凜冽黑暗氣息的懷抱。
哲半跪著把思念已久的人抱緊,不再撒手。他的心此刻也如同這片土地,開滿美麗的紫羅蘭。
一瞬間,落音察覺到那兩人之間的空氣變得激烈密集,宛如凝固成無形結界,排拒開了外來的一切事物,只能容納彼此。
“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我又是做夢。”
“恩。”
“終於又見到你了,我的小公主……”蒼白的手指糾纏著縷縷黑絲,哲黑色的頭顱埋進銀蔓的肩膀裡,發出深深的長嘆。
究竟有多久沒見到她了,三十年,四十年……
“我很想你,想得都快發瘋了……”
“我也是。我在夢裡夢見你……”
“走吧。再不去天黑了就晚了。”把沾了泥土的衣服抖了抖重新放回籃子裡。玉便拉著徹底呆掉了妹妹,往街道上走去。
“我們去哪裡?”落音現在還在故事之外,她連連回頭張望,那兩個親密的身影還擁抱在花田間。
“去菜場買菜啊。”雖然玉沒回頭,看不出他的表情,可聲音卻暖暖的一如十里陽光鋪滿街道:“家裡來貴客了,不好好招待怎麼行?”
在家裡,許久才重逢的兩人,分享了分離多年裡的人生經歷後,開始交心深談。
“李唯教授知道我把落音擄走的時候,生氣嗎?”
“呵——!你不是不瞭解他。像他那種人,從來都不會表現出真正的喜怒哀樂來。而且他早就推測出你會出手把落音帶走。所以當閻王那邊傳報告過來時,他只淡淡說‘知道’了兩字就繼續喝茶了,倒把閻王那邊嚇得膽戰心驚。”
“果然,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在得知落音的事後一定會橫加插手,可他卻沒阻止我。哼,與其說是故意讓我帶走落音,倒不如說他早事先想好對策行動了。”
“恩?”
“一、我不理會落音,落音順利被黑白無常帶進豐都。然後被閻王裝進禮物盒送到你們那裡;二、我把落音從黃泉路半路劫走,使她暫時脫離你們的控制。兩者無論發生哪種情況,他都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動,所以他只需悠閒喝茶,靜觀其變就好了。”
“對啊,難怪之前他並不隱瞞選落音做繼承人的消息。也正因此,你纔會選擇有我掌管的屍魂界作爲隱瞞落音的地點,對吧?一開始,他就知道你的行動了,而你也就索性不做掩飾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李唯教授下命令抓落音啊。我不想看到你和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戰鬥。”銀蔓低頭苦笑,她的長髮垂下落在哲的臉頰上。
“不用擔心。我知道只要我的行動在他能容忍的範圍內,他就不會撕破臉皮把我往死裡逼。”哲的眼眸裡血紅亮光黯淡了,他不覺壓低聲音:“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喜歡被人挑戰,還是對任何事都不在乎……我從來沒看過他露出受挫折的沮喪樣……好像無論發什麼事他都會理所當然的接受,真讓人猜不透啊……所以接下來他會有什麼行動,我無法推測。”
“恩。任何人都無法預知他打算做什麼,只有等他行動了,我們纔會知道。所以作爲他的敵人的那些人,如果不能束手待斃,那絕對會死無全屍。”回想一下那個男人的所作所爲,銀蔓的小臉頓顯莊重嚴肅,她憂心忡忡的問:“那落音怎麼辦?你沒告訴她,可以後她遲早會知道。你真打算要和李唯教授硬拼到底嗎?”
哲拉住她的手放在脣邊輕吻,血色雙眸深處隱隱閃耀著電光,沉聲說:“只要我以現在這個形態活著,我就無法停止對他的憎恨。”
“哲,這樣你會傷害到她,也會傷害你自己!”
“我明白。但如果是他,肯定會給她更大的傷害。”一提落音,哲的臉色又柔和了許多,語氣更堅決:“我不能把她交給他,也不能讓落音走和我相同的路。”
像他,被迫改名換姓離開家人,被迫流落異國他鄉,歷盡艱難,最終還是無法恢復成普通人的身份……最黑暗的時期,如果不是銀蔓一直陪伴左右,他早就自我毀滅了或者向李唯教授屈服……這樣的命運,怎麼能再在另一個人身上重演!
在開滿彼岸花的黃泉路上,見到落音的那刻起,他就決定了,不可以把她交給李唯教授。
哲把頭埋進銀蔓的懷裡,他想在這個心靈的避風港裡休息一會。於是在沉沉睡去前,鮮紅的脣最後吐露著像教徒似的虔誠聲音:“我的妹妹,落音應該做一個普通人,活得普普通通,幸福快樂。”
潔白陽光至天空降臨,普照大地。
幾個小時後,落音和玉滿載而歸。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哲哥哥在沙發上安然睡去的容顏,如果他沒有枕在銀蔓的雙膝上,落音也就不會驚訝得一時撒手,使在平民區裡屬於珍貴難得物品的蜂蜜灑滿地板。
相反玉卻神情鎮定,他只把抹布和水桶交給落音,再對銀蔓點點頭,便走進了廚房。
小公主很想起身幫忙,不過哲睡得實在太沉了。害得她一步也不敢挪動。
等到落音把地板擦好,廚房裡飄出飯菜的香氣。哲才被搖醒。
今晚的一頓飯,吃得主賓盡歡。這個家還是第一次有四個人坐在餐桌前,豐盛甜美的食物堆滿桌,歡聲笑語不停。但落音敏感的發覺到氣氛之所以出奇的熱烈,並不是因爲增加了一個人的緣故。而是由於別的,特殊的東西存在。
星宮哲看起來非常高興,至少落音從未看過他笑得如此的……輕鬆……愉悅……像是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中,閃閃發亮。
他總用一種異常溫柔的眼神注視著銀蔓,有點類似看落音的眼神,又有點類似看玉的眼神,也許兩種都有吧?
落音悄悄望向玉,他正含笑凝視著對面的兩人。她覺得玉哥哥那一如既往的笑意裡,似乎夾雜了意味深長的情緒。
似乎不像表面那麼簡單啊……落音把筷子含在嘴裡咀嚼了半天,才發覺沒吃到任何除了木頭以外的東西。
不過很快,她的好奇心就被另一件震驚的事所吸引。葉銀蔓居然是屍魂界的靈王!
“你真是靈王?”雖然是哲哥哥親口說出,可落音還有點不信。
她曾經幻想過靈王的樣子,或是威嚴魁梧的男子,擁有統御四方的氣魄,或清秀的少年,帶著邪惡心智,或嫵媚的女人,盡顯成熟火爆風範……但她從來沒想過靈王居然還沒自己肩膀高。
從她外表還真看不出哪裡有傳說中的‘王者之氣’,反到像可愛的鄰家小孩。
當然,真正的高人一貫深藏不露,既然她是哲哥哥的親密朋友,實力絕對不容懷疑——落音摸著下巴思考良久。
見落音疑惑重重,銀蔓便解釋道:“我是現任靈王,大約在三十幾年才登上王位。就時間而言,算是出奇的短暫。”
哦,原來如此——等等,這跟時間有什麼關係?落音發覺不妥剛想詢問,放在桌子下的手就被人捏了一下,玉給她使眼色要她不要多問。
乖乖閉嘴。
“對了,落音你明天去番隊前,先去一趟清淨塔居林。”酒足飯飽後,哲叮囑落音。
“可以啊,有什麼事要交代給四十六室?”
哲伸手把銀蔓拉倒入懷裡把玩她的黑髮,神色嚴肅的說:“你去告訴他們,銀蔓在我這裡,他們想見她就來這兒。”
一滴汗懸在落音腦袋上,哲哥哥的口氣怎麼聽怎麼像綁架犯,難道他打算軟禁屍魂界的靈王?
“這樣不好哦~~!哲。”銀蔓在他懷裡發出一聲淺笑,起身:“我是靈王,既然到屍魂界,那麼身爲靈王的工作自然不能推辭。我該去清淨塔居林。”
“是嗎?我以爲你是專程來看我們的。”哲故作不高興的仰頭。
“怎麼會不是呢?當然我是專程來看你們。看到你現在活得好好的,我就很高興了。”銀蔓扭頭掃一眼玉,故意調侃道:“哲,你打算什麼時候和玉先生結婚呀?以前不算,好歹你們來屍魂界都同居了三四十年了。我們大家都等著呢!”
“銀蔓——!”玉又羞又惱的喊。
“不好嗎?”銀蔓故作苦惱的用手戳著下巴:“我總稱呼你爲‘玉先生’也不太好吧,如果你和哲結婚了。那麼就叫‘星宮玉’,不是很好聽嗎?”
星宮玉,確實是不錯的名字。落音在內心很認真的點頭。
“總之,今天不準走。”
“好的~~~!”
經過一番許久重逢的親切談話後,落音起身出門,其實可以明天再去,但她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她想今晚就從四十六室那裡打探些消息。
向玉哥哥打了招呼,她便瞬步離開。
唉~~~!四十六室應該還不知道他們的靈王陛下駕到的事情吧,落音揉揉太陽穴,整理出些許思路的她,忽然覺得頭很痛。以她對四十六室的瞭解,她能猜測接下來會有麻煩,可麻煩的程度有多高就不得而知。
清淨塔居林已近在眼前,她後悔也來不及了。
‘啪啪!’兩塊寫滿重要資料的寫字板清脆落地,而兩位四十六室的大人物卻沒有撿起。
“真的?黃泉小姐,你沒騙我們~~~?”海盾和石紜齊聲問。
“你認爲我會用這種事騙人嗎?”落音敢打賭,就算聽到彗星撞地球,他們也絕對不會露出此刻的這種表情。
“她的眼睛什麼顏色?有沒有佩戴一條紅寶石項鍊?”
“她這麼高,黑長髮,左眼紫色右眼黑色,帶著這麼大一塊紅寶石項鍊。”比劃。
海盾和石紜繼續呆了一秒,接著石紜賢者默默來到屏幕前,按下了能夠把聲音傳遞至整個基地的通訊按鈕。
“請大家注意!請大家注意!請一級人員在十分鐘內集合到會議室,有重要消息發佈。其餘人員在三十六小時內保持高度戒備,隨時將有重要命令發佈。注意!是隨時將有重要命令發佈!”
在石紜發佈通知的同時,海盾纔有失形象的抓住落音的雙肩,急切的說。“黃泉小姐,你爲什麼不把小公主帶到我們這邊?她現在還在平民區~~?”
“不是她不想來……只是……”想到自家哥哥的古怪,落音沒敢說出口。
“她現在在星宮大人那兒?”海盾和石紜再次一怔,統一猛拍額頭。一副‘哦,瞧我們給忘記了’的表情。
咦?他們怎麼會猜到的?落音急忙說:“別擔心,哲哥哥只是想和她聊聊而已,你們……”
“不。黃泉小姐,既然小公主在星宮大人那兒,我們就不擔心。”海盾彈個響指,一個黑衣人瞬間跳到大家面前,半跪下。
小公主?銀蔓原來是王族的公主?落音暗中思索,馬上便發現不對之處:她不是靈王嗎?既然都當了三十多年了,那爲什麼還用公主的稱呼?
“去傳令給各隊外出的小隊長,即使在現世,也讓他們在半小時內回來。還有通知給三隊隊員,有身份尊貴的大人物來到了。要他們多加註意自己平日的言行。”
黑衣人頭猛低一下,就消失在空氣裡。
海盾口中的三隊,即指‘蝶翼’、‘鷹眼’、‘蛇毒’。‘葉脈’的主力部隊。
看起來很嚴重啊……落音倒是很理解,然後她又追問:“對了,海盾大人,石紜大人。銀蔓以前有來過屍魂界嗎?”
“有,三十五年前。”石紜忽然開始結巴了:“我還記得,是在登基大典上,我等才……有幸目睹靈王陛下……芳容。然後小、陛下她來到了屍魂界,她只待了一天就離開了。”
“這麼快就走了,難道靈王的責任非常艱鉅?那十三番知道她來過嗎?”落音問,她不瞭解小公主的性格,但待一天就離開了,很說明問題!
“小公主的身份必須要保密,即使是對十三番也必須保密。所以他們連靈王換任的事情並不知道。”
“不是吧?那不是消息完全閉塞!!!”
“沒錯!靈王陛下的來到是需要絕對保密的。”
沒必要保密到這種程度吧……落音認爲他們那義正詞嚴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那她呆的那天做了什麼呢,微服私訪?”落音能想象,就算她到十三番去,說自己是靈王,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兩位大人進入短暫沉默的回憶中。
不讓我見死神,不讓我看大虛。你們就用一堆壓死人的文件來迎接我啊!——小公主饒是表現得非常生氣,可還是主動挽起袖子,動手批改辦公室裡的五六堆‘文件山’,面對衆人的敬佩眼神,她只用三小時就閱讀完了並批註了詳細的標註和方案。
現在想起來當時小白雪公主氣沖沖離開的背影,石紜和海盾的臉頓時一陣紅一陣青,直讓不知就裡的落音更莫名其妙。
進過疑惑重重的一天,直到第二天中午,落音還面對著自己的午飯發呆。
昨天經過了幾小時的追問,只從他們嘴巴里掏出些蛛絲馬跡而已,算不得重要消息。
四十六室的人果然保密功夫一流,講了一大堆話,均是避重就輕、含糊其辭,甚至不知所云——估計如果不是看在星宮哲的面子上,他們很可能在五分鐘內把話題引向‘火星人是否有魂魄’上使她徹底無從追問。
算了,先整理一下頭緒吧。
現任靈王,外表十二歲。成爲靈王已有三十五年。和哲哥哥關係異常親密。而且他們的關係好像不是秘密,至少四十六室那幫傢伙肯定知道些什麼。
目前,她出現在屍魂界的目的不詳,不過一部分原因肯定是來探望她的兩位哥哥。她很可能要呆上一段時間,估計就算要走,哲哥哥也不會答應。
那麼對此事,她最好守口如瓶。一旦讓藍染得知靈王就在屍魂界,那估計一護等人就不用出場了。
落音完全可以相信,雖然她不能肯定藍染的目標是想統治屍魂界,沒準他是想統一三界(屍魂界、現世、虛圈)或者毀滅三界。但如今靈王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動的,藍染怎麼可能放棄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
彷彿已看到鏡片閃著寒光的大魔王在打磨鏡花水月了,落音嘆氣,喃喃自語:“銀蔓啊,靈王……”你究竟……
花叢裡探出小腦袋:“嗨!你叫我?”
做賊心虛的落音被嚇一跳:“銀蔓你什麼時候來的?”
“半分鐘前,我看到你在發呆就沒叫你。”小公主鑽出花叢,坐到花壇邊。此時,她已換上棉布的淡青色浴衣,典型的平民衣物。
“找我有事嗎?”
“是的。我是想問問,你的黑眼睛還疼嗎?我聽哲說,你有時候還會流血。”
“呃!不疼了!”下意識蓋住眼睛。落音不自覺的盯著對方的眼珠。
銀蔓和她一樣,有著顏色各異的瞳孔。
“那就好。我原本還擔心呢。”
“擔心什麼?”她拉住她的胳膊,口氣認真的問:“你不是單純的擔心我的眼球的排斥反應吧。告訴我,不然我會一直糾纏你的!”
自從植入這隻眼睛後,它幾乎就是她全身最容易繃緊的神經線,即使她極力剋制自己不要多想,可對於四十六室給她植入這隻眼球的目的,她一直耿耿於懷。
小公主怔了一下,見落音態度堅決,便釋然回答:“看來你還是發現了。好吧。落音,你知道爲什麼你新的眼睛會是黑色的?”
“不知道?難道顏色還可以選擇?”
“當然可以。不過,黑色可是……啊!”她朝落音身後看一眼,便立刻改口說:“本來想聊聊。不過既然你還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拜拜。”
有事,我有什麼事?落音狐疑的順著目光望去,六番隊長正朝她走來,而且在逐漸加開步伐中。
不是吧~~~!落音一把拉住欲離開的小公主:“銀蔓,我現在沒事。你喜歡不喜歡逛街。我帶你去走走!瞭解一下你治下子民安居樂業的生活。我們現在就走!”
不等小公主拒絕,她推著她,快步離開。反正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翹班,海燕要扣她薪水就扣吧。自來屍魂界以後,她還從未爲錢犯愁。
十分鐘後,落音想在平民大街上仰頭大叫;誰來把她身後三米外的那個渾身散發冷氣的冰山背後靈趕走啊~~~!
無論她和小公主走到何處,朽木白哉總不急不緩的跟著,永遠保持三米的距離。看起來還是擺著面癱臉,不過從釋放的冷氣越來越強烈這點看,朽木大貴族的忍耐正在減少中。
即使路邊衆人看到三人就馬上擺出躲避狀,可銀蔓似乎渾然不覺,看到街道邊有買小點心和茶水的攤販,她就歡喜的拉著落音跑過去。
即使擁有靈王的身份,她果然還只是小孩子……落音心有感觸的付錢,卻驚訝的發現銀蔓端著一杯茶朝白哉走去。
“叔叔,走這麼多路累不累?喝點茶休息一下吧。”像是天真爛漫的孩童的獻寶,銀蔓誠懇的舉起茶杯邀請道。朽木白哉的俊顏出現了細微的波動,他點點頭。
小公主你在做什麼?某人高舉阻止的手臂僵硬成石。
面朝街道,桌邊清茶熱氣嫋嫋,點心噴香撲鼻。三人共坐一條長板凳,左邊是朽木白哉,右邊是黃泉落音,中間夾著個小女孩。
在別人眼裡,是多麼和諧美好的——一家三口逛街圖!
“好顯年輕的母親,看不出居然有這麼大的女兒。”幸虧由於某人的隨身冷氣,別人只能於遠處竊竊私語,不然落音聽到他們的議論,肯定用瞳羽把半條街扇飛。
而精通脣語的銀蔓只默不作聲的掃他們幾眼,依舊揚起笑容坦然喝茶。
落音如坐鍼氈,可眼珠怎麼也管不住的往右邊瞄去。正對上對方斜望來的雙眼。
像是被那雙眼眸裡的紫玉色澤所淹沒,她俏臉一紅,心神不寧的移開目光。
吃飽喝足,三人上路。依舊是表面和諧美好實際尷尬無比的三口之家的畫面。
“落音,那是什麼?”銀蔓拉她的袖子,指著家家戶戶大門上貼的紅紙發問。
“那是‘福紙’,意味著保平安驅除災難。對了,後天就是一年一次的冬至祭典。那天平民也被允許進入靜靈廷。銀蔓,到時候很熱鬧的。我們可以一起去看。”
“是嗎?我來得真巧。哲以前會參加這種慶祝活動嗎?”
“你是纔到屍魂界的?”朽木白哉插嘴詢問。
糟糕!落音連忙說:“銀蔓,那邊有金魚賣,你去看看!順便幫我買幾條!”
指著遠處圍滿了小孩的賣金魚的小攤,把銀蔓支開後。她拉住朽木大貴族,拐進旁邊的小衚衕。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朽木隊長。”
“問問題的時候應該看著對方,黃泉席官。”
“你……”被對方一把按在牆壁上。
白哉貼近她,手撫mo著那水藍短髮的凌厲切口,不覺柔和了聲線:“落音,你還欠我一個答覆。”
“我、我不是說過了嗎。請你自重,朽木隊長。”你別、別靠這麼近。
沒有因爲她的冷言所動,白哉只追問:“你有喜歡的人了?”
“如果我說你有會放棄嗎?”
“不會。”他的雙眸燃起冷焰:“之前我說過,我不會放棄的。”
他的臉在落音眼睛裡放大,見白哉越靠越近,她想回避,可下巴給一隻大手緊緊箍住。抗拒毫無用處,身體也被強力壓制住釘上牆壁。她氣惱的眼睜睜接受對方的無禮舉動,彼此都可以感覺對方呼出的氣流和胸膛激烈跳動的心臟。
無聲的吻,承載著抗拒的思念,熾烈如火。
“你們……”銀蔓大睜著一雙顏色各異的眼瞳,小貓似的歪著腦袋望著兩個親密擁抱的身影。手裡提著裝金魚的水袋還高舉在半空。
居然在小孩子面前,他難道不知道這是多麼兒童buyi的舉動……羞惱交加的落音真不知道是該先使勁搖晃小公主讓她把剛纔看到畫面忘記,還是先把那個越來越不像冰山的傢伙弄走的好?
此時此刻,朽木家主毫不在意的當著銀蔓的面整理稍顯凌亂的羽織。末後他居然還低頭鎮定的問:“你是落音新收養的妹妹?”
“不是。”銀蔓晃晃小腦袋。下一秒,她便仰起頭,大眼睛狀似天真的眨了眨說:“不過,如果落音收養我做妹妹,等你們結婚了。你會收養我嗎?”
落音簡直想吐血:銀蔓的這種個性究竟是先天攜帶還是後天養成?
“時間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在臨走前,朽木貴族先面無表情的看了落音一眼,又俯身在銀蔓耳邊說了些什麼。
“他對你說了什麼?”落音雙手叉腰,就衝白哉看她那意味深長的一眼,她說什麼也要知道內容。
銀蔓笑得很詭異:“他說。等他和你結婚了,他一定會收養我。”
僵硬的落音立刻辯解:“別信!他肯定在騙你。”
“我猜,至少前半句不是在騙我。”銀蔓坦然回答。
啊啊啊~~~,太聰明的小孩真不可愛——!落音縮回角落自我鬱悶中。銀蔓抿脣,身後小惡魔的叉子尾巴搖來搖去。
然後,屍魂界的靈王走到了喃喃自語的黃泉席官面前,悄悄說:“落音,朽木叔叔其實是說,後天的冬至祭典上,他會在旁邊留一個座位給你。如果你拒絕,他就直接到第十三番隊的座位那裡,把你扛走。”
——————————————幕後惡搞事件—————————————
白哉:你真是靈王?
銀蔓:現任的,如假包換。
白哉:那好。請你下旨,把落音許配給我。
銀蔓:好。
落音:等等!你們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另冷笑話一則:
白哉照鏡子,自言自語:難道我已到了被十二歲小孩叫叔叔的年齡了?恐怕是我最近太操勞了,今晚先敷個臉,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