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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佶轉型篇

趙佶轉型篇

崇寧4年(1105)1月28日,邦、潘、疊3州向大宋投降。大太監童貫則再次出征,頭銜是熙河蘭湟秦鳳路經略安撫制置使。而爲了這一任命,蔡京與樞密院的最高領導、他的親兄長、知樞密院事蔡卞發生了分歧。於是蔡卞被罷。

可蔡京、童貫他們還是失算了,因局勢迅速地失控了,原因是西夏人的膽子。他們四下裡騷擾似的報復了幾下後,突然間心裡沒底,馬上向大遼國求援,辦法用到了最高規格!

1月6日,西夏李造福入遼求援,並且再請求2件事:爲國主李乾順請婚、請大遼發兵伐宋。

閏2月4日,在夏崇宗李乾順一再的求婚下,天祚帝耶律延禧終於同意把皇室族女成安公主嫁給了他。有這層關係後,遼國開始向宋朝施壓!4月4日,大遼特使高端禮入宋警告——那是我妹夫!你們搶了什麼還什麼,別等著我大遼國發兵,你們後悔莫及!

蔡京、童貫慌了,倒不是怕遼國,他們是沒料到西夏這麼容易就慫了,原計劃是黨項人再火暴兩天,他們就能造成滅掉西夏的事實了!現在遼國人突然插了進來,這讓他們措手不及…

這的確是他們失算!身在局中,他們沒看清黨項人的真面目。事實上自從李元昊死了後,西夏早就被宋朝打怕了,這麼多年來,一直跟宋朝叫板的是梁氏集團、是夏籍華人!至於西夏皇帝們,從李諒祚開始,經李秉常,到現在的李乾順,都是議和派、親宋派!

怎麼辦呢,遼國人…面對這問題,童貫轉身走開,他忙著到西北練兵去,政治上的事由蔡京操心。蔡京想了想。叫來了一個人。

那麼西夏到底被宋朝奪去了哪片土地呢?以致於讓他們如此懼怕,迫不及待的邀請當時的國際刑警耶律延禧出面?回答:鄜延路宋軍已收復了銀州!繼當年種諤的鄜延軍收復綏州之後,銀夏5州之一的重中之重銀州又被鄜延軍收復!除了銀州被收復之外,宋朝又開始了西夏人永恆的噩夢——堡寨修建工程。與此同時。西夏人最重要的盟友——吐蕃人又牆頭草一樣的倒向了大宋。隴拶再向大宋投降,堅持聲稱“我的名字叫趙懷德”

11日,西夏進攻臨宗寨,敗。22日,進攻順寧寨,被劉延慶擊敗。再攻湟州北蕃市城,再被辛叔獻擊敗。

5月16日,宋使曾孝廣、王戩入遼談判。

同日,信州龍虎山道士、張道陵的30代孫賜號虛靖先生,並許以世襲。這便是中國道教史上赫赫有名的張天師的由來。

曾孝廣、王戩入遼談判。並沒談出什麼結果來。李乾順那個急啊!宋老大、遼老大,你們精簡精簡你們的官僚主義作風好不?你們再這樣漫無日子的拖下去、談下去,我們西夏可是要亡國了啊!12月6日,急得如熱鍋上螞蟻的李乾順再派李造福、田若水入遼求援。

而10日,當時被蔡京選中的心腹級親信林攄終於見到了天祚帝耶律延禧。開始談判。作爲蔡京的鐵桿粉絲,林攄是清楚知道在蔡京心中有個非常大膽的計劃,這計劃大膽到了自趙光義雍熙北伐失敗後,120年間無數朝臣,就連韓琦那樣的鷹派大佬都不敢去想、連富弼那樣堅剛不屈的人也不敢去做的機會!

一路之上,林攄的譜大得嚇死人,他不像宋朝人。而是剛剛穿越到宋朝的漢朝人,且是漢武帝時期派到草原部落出使的那些牛人們,如絕不低頭的蘇武、更如進大宛國求取汗血馬的漢使。漢廷是天穹之下的最強政權,漢人是所有種族中至高無上的存在!

林攄就是這麼做的,在路上隨時挑刺,稍不滿意立即呵斥。進了遼國皇宮、見著耶律延禧後,姿態不僅沒放低,反而更高漲!

林攄質問耶律延禧:你是怎麼管理你那個妹夫的?你妹夫這樣那樣的不對、那樣這樣的討厭!你都不知道嗎?還是揣著明白說糊塗、幫著你的妹夫攪混水?你唯一該做的就是加強對你那妹夫、對劣等種族黨項人的管理,少對我們宋朝指手劃腳!你要明白宋朝的邦交禮儀是全世界的典範!你只有學習的份,永遠沒插嘴的資格!

耶律延禧簡直被氣傻了。當天他沒下令把林攄拖出去砍了,也沒當場回罵。再怎麼說他也是皇帝,丟不起那人?

林攄大搖大擺走出遼國皇宮,心裡邊痛快著邊發抖。他真是出大風頭了!之前無數大使,加到一起也沒他今天這樣爽!可他實在是怕啊,不僅是對遼國皇帝怕,更是對蔡京怕…

蔡首相要他盡一切可能挑釁大遼國,不要怕事大,定要讓遼國皇帝暴怒!這樣仗纔打得起來!本著這原則,後面的事情就失控了…

林攄回國,遼國邊按規矩派專人護送,邊提出一要求。他們希望宋朝歸還趙佶即位後搶來的、和加蓋的邊境堡壘…這是軋在西夏心頭的一根刺,崇寧這幾年以來,宋朝又蓋了無數堡壘,逐步向西夏腹地推進,一點點蠶食西夏國土。前面所說的橫山、天都山等地,就是這樣佔過來的!

可想而知,它們在宋朝的地位也同樣重要!

契丹人提出這要求時,並不是定逼著宋朝去做。這是個慣例,到現代社會也是這樣,政治有時就跟街邊買菜一樣,大家可隨意談價格,漫天要價可以、著地還錢也成?所以他們很放鬆,不覺得有什麼危險…

可下一瞬間,他們驚呆了,林攄反應之強烈從所未見,連富弼當年拒絕耶律宗真時都沒他神勇。林使者居然拋開了外交詞彙、拋棄了自己大使的身份,使用了非常“民間”的語言…

到底說了什麼?史書沒記載,不能亂講。但後果是震撼的,契丹人氣瘋了,即時起斷絕一切服務,包括食物。唯一還提供的是飲用水,只是打開水壺,發現裡邊有人體排泄物…回國的路還很長,林攄一行捱了整整3天餓。差點沒渴死,終於踏上了宋朝土地…

他掙扎著回到京城,很開心地對蔡京說“恩相,我完成任務了”卻見恩相面無表情。若有所思,並沒被他的熱情點燃。林攄慌了,作爲一合格的奴才,他第一反應是自己錯了。定是他搞砸了什麼事?就不知蔡恩相會不會在下一瞬間暴怒,讓他長途旅行,到海南島領一份永久性居留證?

事實證明:他想得太多了。事情的確是有了變化,和蔡京的最初打算有了巨大出入!但與林攄無關。事實上哪怕他做得再成功,除非是把契丹人惹到派幾萬人尾隨他殺進宋朝國境,不然蔡京的原計劃恐怕仍只有作廢一條路…

因宋徽宗趙佶的興趣轉移了…徽宗開竅了,開始追求高品生活。在林攄回國的1105年12月前後。九鼎已鑄成了,九成宮也造完了,花石綱也開始了,至於那傳說中的“艮嶽”尚還停留在宋徽宗的夢想裡…

在這樣一片平安富貴的生活氣氛裡,誰會去和一夥勉強在大西北掙扎生存的黨項蠻子較勁呢?於是乎。童貫的軍功之夢被暫停、蔡京想借戰爭之名篡奪國家命脈的舉動也隨之放緩。當大遼國第二次派使者來談判時,和談成功了、土地也還了回去,宋夏之間恢復平靜…

從此之後五六年間,大宋朝的主旋律是物質、精神雙建設…

如最開始修的兩座宮殿:景靈宮、元符殿。景靈宮有傳承意味,是宋真宗當年求神拜佛時建造的,劉娥時代被燒燬,現在我趙佶來重建!

元符。更是一時代的象徵,偉大的哥哥宋哲宗的最後一個年號,以這名字命名的新宮殿,代表我趙佶沿兄長光輝道路繼續前進的決心!

這兩座宮殿迅速建成,早在1103年就竣工了。

而九鼎的鑄造也在遼夏通婚1個月後的3月21日完成,之後。蔡京提出在太一宮南面新建9座宮殿來安放它們。中央安放黃色的帝鼎、北方黑色的寶鼎、東北方青色的牡鼎、東方碧色的蒼鼎、東南方綠色的風鼎、南方紫色的彤鼎、西南方黑色的阜鼎、西方赤色的晶鼎、西北方白色的魁鼎。這9座宮殿統稱“九成宮”各有城垣,上有短牆,名叫睥睨。各睥睨顏色不一,與各自殿中之鼎相呼應,以喻神州大地。在9殿之外又統築一條長垣。

5個月後的8月20日。九成宮落成,九鼎正式安家落戶。次日,宋徽宗親自前往祭祀。祭祀過程本來好好的,但等祭到北方寶鼎時,寶鼎突然破了…在當時,誰也不會想到這預示著什麼。等到20年後,當宋徽宗再回憶起這一幕時,他也許會有所悟…

26日,禮樂大典也告完畢,在崇政殿上首演。宋徽宗大喜,親賜名《大晟樂》並下旨:舊樂從此勿用…

九鼎築成、九成宮建成不久,也就是趙佶的興趣徹底轉移,宋、遼、夏三國談判的時段。可這時,趙佶的心思根本不在談判上,他期待著首相蔡京還能帶給他什麼驚喜?

某一天,蔡京很清爽地進了宮,幾乎啥也沒帶。如說帶,只有兩三個奴僕擡著張竹牀,上面蓋著黃色帛帕。黃色蓋著?很顯然是貢給皇帝的,趙佶也很好奇:這蔡京究竟在搞什麼把戲?在他看來,這張竹牀很小很輕,註定了擡不了重東西,裡邊玩意絕貴重不到哪去…猜對了!黃帕揭開,下邊一片清翠,居然只是三兩株小黃楊樹…

黃楊,木本植物裡的常綠灌木類。一般用在庭院栽培上,或用來做綠色籬笆牆。有那麼一點點觀賞性,可畢竟它不開花不結果,要說大雅還真雅不到哪去…

可趙佶的眼睛卻精光閃現…天天都在大雅之堂裡混日子,都快雅吐了,現在越是鄉土、越是自然、越是民間的東西,才越是高檔的!

皇帝當場就愛上了這一簇清翠,可光這樣仍不滿意:蔡愛卿,你還有什麼新創意嗎?蔡京想了想說:陛下,今天咱就先玩到這兒,過兩天,臣再帶陛下去一個地方…

幾天後,趙佶如願以償,他就像傳說中的劉姥姥初入大觀園一樣,徹底看傻了。雖啥也不懂,但就是愛看!在他眼前的是一片錯亂有致、低矮相間、竹籬茅舍式的房子,樣式新穎極了。可光這些還不能吸引他。蔡京獨出心裁,他從江南蘇、湖2州運來了幾塊太湖石。太湖石以千姿百態、靈動天成著稱,把它們巧妙地嵌入這些房子之中,趙佶一下子就入迷了。到現在爲止,他還沒出過開封城,只讀過萬卷書,沒行過萬里路,哪見過這些大自然的傑作?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趙佶下旨在江南的蘇州設置專門部門應奉局,給他蒐羅這些不值錢的石頭!石頭,從此伴隨了他的前半生…

爲了能蒐羅到自己心中夢寐以求的石頭,就要找到能人來主持應奉局。能人是誰呢?能人姓朱!這是蔡京當年被貶杭州時結交的一個朋友。說實話,當初他身爲一朝廷大員,還真就沒把一南方土著放在眼裡。可稍微接觸後,蔡京立即服了。

當時他在杭州呆得無聊,四處閒逛逛到了蘇州。蘇州自古多園林,讓蔡京留連往返,沉醉中他覺得應留下點紀念。做什麼呢?蔡京認爲蓋點宗教性建築最好。宗教場所人的流動性最大、口碑相傳最遠,尤其是能一直留傳下去,不像某個菜市場一樣,今天蓋明天拆的……

於是蔡京選中了座大寺廟,想在裡邊加蓋座精緻的僧舍。想法是好的,但錢從哪來?他現在是個貶職的京官,自身難保的……寺裡和尚給他出主意。本地有位大能人,叫朱衝。他如出面,這事一準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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