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時,秦壽餓著肚皮再次從長安城走路回長樂鄉(xiāng),懷裡揣著典當(dāng)翡翠玉鐲換來的十五文錢,無良的典鋪掌櫃欺自己要贖回,故意壓低大半的價錢。
可現(xiàn)在迫切缺錢,沒錢寸步難行,什麼也做不了,秦壽不得不硬起頭皮典當(dāng),反正贖得回來也不怕典當(dāng)掌櫃跑人,他也不會因爲(wèi)一塊翡翠玉鐲放棄地價飆升的典鋪。
“壽兒,怎麼樣?”
秦壽剛回到家,賈蓉馬上關(guān)緊屋門,急切詢問秦壽典當(dāng)翡翠玉鐲的事,擔(dān)心秦壽第一次典當(dāng)給人騙了。
“娘,十五文錢,不多也不少,萬惡的典當(dāng)!”秦壽輕抖肩上夾帶的雪花,呵出一口暖氣,把藏於腰間的十五文錢和典當(dāng)贖回憑條放置不過膝蓋的胡桌。
“壽兒,你所謂的種豆芽之事,能成嗎?”
看著一排十五個開元通寶,賈蓉心裡沒底忍不住再次詢問秦壽,大冬天種菜還真是頭一遭,而且還是室內(nèi)種菜,賈蓉左思右想覺得有點荒謬不靠譜。
“安啦~娘,世上還有許多事是你料想不到的,有了這筆錢,等過一段時間,你老就等著享福吧!”
秦壽拍胸保證聲,直讓賈蓉?zé)o奈搖頭嘆息,但願真如他說那樣,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日後如何面對化土的秦壽祖母。
“對了,娘,蘇菲醒了沒有?”想到家裡多出一個活人蘇菲,秦壽猛拍自己腦門,詢問搖頭苦笑的賈蓉。
“還沒,壽兒,黃豆泡了那麼久,都脹起來了!”
賈蓉?fù)u搖頭表示還未醒,突然想起秦壽的交代,一陣擔(dān)憂把黃豆發(fā)脹的事說出來,沒弄過這些的賈蓉,怕自己搞錯毀了所有希望。
“嗯,脹了就好,明兒撈起來換泥缸裡培育正好,娘你要注意一點,發(fā)芽後不能泡在水裡,那樣會淹死的…”
秦壽滔滔不絕把豆芽的生長需要空氣、溫度和溼度一一告知賈蓉,並告訴她每隔兩刻鐘淋水一次,每次淋水須漫過豆粒,然後在半刻鐘內(nèi)排盡泥缸積水。
培育豆芽投資小、見效快,是一個非常掙錢的行業(yè),只要家中任何一個角落有幾平方米的地方,一次就能發(fā)出300~400斤豆芽。
想要賺錢當(dāng)然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而且這技術(shù)很容易給村裡人學(xué)去,在豆芽普及盛行之前,秦壽打算賺足資本,繼續(xù)投資其餘事業(yè)發(fā)家致富。
“娘,孩兒先去村頭泥唐家洽談,你慢慢忙哈~”秦壽等賈蓉記得差不多了,抓起十文錢告知去向急匆匆跑出去。
“全帶上,唉~真是的!”賈蓉的話還沒說完,秦壽早已開門跑得無影無蹤,留下賈蓉看著桌面五文錢和典當(dāng)憑條,唉聲嘆氣搖著頭。
‘壽兒說得頭頭是道,他哪裡學(xué)來稀奇古怪的種植方法?’賈蓉目光癡呆地看著桌面五文錢出神,腦海裡想不明白秦壽哪裡學(xué)來這麼怪的種植方法?
“咦?壽哥兒,你這是打哪去?”秦壽剛跑出家門,黑牛端著破舊啃出印跡的木盆走出來,熱乎乎一盤白米飯只有零星豬肉與幾條大白菜送飯。
“泥唐家!”
秦壽一臉汗濂看了眼吃貨黑牛,頭也不回直接急急忙忙跑出去,沒空與吃窮他家裡的黑牛閒聊扯淡,早一步定製一批泥缸明兒開始培育。
“泥唐家?等等我壽哥兒!”
黑牛不知道秦壽去泥唐家做什麼,端起飯碗木盆追趕秦壽身後,一邊跑一邊扒著大口白米飯,村裡人對於黑牛吃飯到處跑事蹟,早已見怪不怪了。
“什麼?你要五十個泥缸?”
村頭泥唐家,年過四十的唐友翁大吃一驚,抖動著吃驚的下脣,不可思議地緊盯著秦壽,想要確定秦壽不是跟自己鬧著玩?
天亮之前要二十五個特製的泥缸?唐友翁一臉沉思看著秦壽用柴碳在地面畫出的泥缸草圖,兩尺高度,五尺寬度,最不可思議底部還要排水口,這是要來做什麼?
黑牛蹲在一邊,伺機(jī)以待趁唐友翁婆娘進(jìn)去端飯偷夾幾根菜,至於秦壽要訂缸做什麼?黑牛沒心情也沒興趣去知道,吃飽肚皮纔是王道。
“不錯,五十個,唐大叔,明兒清晨我要二十五個,沒問題吧?只要價錢不太貴…”
秦壽信誓坦坦保證,末了秦壽有些侷促起來,燒製五十個泥缸要多少錢?秦壽心裡也沒有譜,可全長樂鄉(xiāng)就唐友翁燒泥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小秦子,瞧你哪兒話?要是這死鬼敢收貴你的,老孃天天晚上讓他跪搓衣板!”
唐夫人憋了眼偷菜的黑牛,好氣又好笑搖搖頭,放下狠話威脅唐友翁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不許賺黑心錢,秦壽家境唐夫人還是知曉的,更何況農(nóng)忙的時候賈蓉沒少幫他們家裡農(nóng)活,就算是不收錢也要幫忙。
“嗯哼~好吧,小秦子,都是自家人,大叔我也不收貴你,五十個泥缸五文錢,給回本錢大叔我就是了!”
唐友翁乾咳一聲掩飾自己懼內(nèi)的窘相,退一步海闊天空報出自己回本價,在怎麼熟也要回本消耗。
“多謝大叔!錢小子先給你,小子先告辭了!”秦壽沒有想到唐夫人一開口,打了那麼多折,心中大喜放下五文錢怕唐友翁反悔急匆匆離去。
“吃個飯再走!”
“不用了!”
唐夫人熱情挽留下,秦壽頭也不迴應(yīng)了一聲跑人,忙完這事還有別的事要準(zhǔn)備,做事一股勁的秦壽哪有時間浪費半分?
“吃貨,沒你份!”
“喔!”
黑牛在唐友翁一臉黑線逐客令下,頗感委屈端著大木盆飯碗離去,那風(fēng)蕭蕭的身影直讓唐友翁哭笑不得,誰敢留下這個吃窮人的吃貨用餐?保管今晚捱餓不可!
“娘子,你說這小秦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闊綽了?”黑牛離去後,唐友翁關(guān)上屋門,一臉疑問看著擺筷子的自家夫人。
“少廢話,趕緊吃飽鑽你泥窯開工,人家血汗錢與你何干?”唐夫人拍桌喝罵唐友翁多管閒事,催促他趕緊吃飽去開工燒泥缸。
“這小秦子一整天忙過不停,瞎忙什麼?”
長樂鄉(xiāng)村長坐在自家門口烤火等候閒聊人竄門,一臉怪異看著秦壽跑完村頭泥唐家,又跑去黑牛家,心生納悶捉摸不透秦壽瞎忙什麼?
長樂鄉(xiāng)就這麼百來戶圍建一起,哪家打開門忙活什麼全在村長眼皮底下,想到自己年事已高,老村長愁著下一任由誰接班的好。
“聶大叔,聶大嬸,小子冒昧串門,沒打攪你們吃飯吧?”
秦壽踏進(jìn)黑牛還算寬敞的家,彬彬有禮作揖告罪,直讓愁眉苦臉明日生計的聶明與何雲(yún)玲兩夫婦目瞪口呆。
這傻二愣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書生氣了?聶明兩夫婦一臉納悶怪哉起來,可礙於禮數(shù)與熟絡(luò),聶明熱情招待著秦壽一起用飯。
“小秦子,吃飯沒有?來來,一起!”
“聶大叔無需多禮,小子前來是有事相求!”
秦壽在聶明熱情招待下,謝絕了聶明的好意,直接說出自己前來的目地。
“喔?何事?”聶明聞言大感好奇,在妻子何雲(yún)玲端來粗茶解膩下,把杯中粗茶已到秦壽麪前。
黑牛在秦壽進(jìn)入自己家門後,急急忙忙跑回家,把吃空的破舊木盆碗放置一邊,移過一塊十幾斤重充當(dāng)椅子河卵石,老實巴交坐到秦壽身邊。
“是這樣的聶大叔,過五天時間,小子手裡有一批新鮮菜出手,想要聶大叔幫忙營銷!”
“啊?”
秦壽的話剛說完,聶明驚呼出聲,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看著秦壽,差點以爲(wèi)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連聶明妻子也是差不多一副吃驚模樣,至於秦壽身邊的黑牛,則撓著頭舔著嘴,回味唐友翁家裡捨得下好油的菜。
“小秦子,莫要拿大叔我消遣!”聶明驚訝過後,一臉黑線看著秦壽,他家裡什麼情況?左右鄰居聶明還不清楚?
“聶大叔,凡事不可一概而論,小子不懂行商之道,如若不然,小子也無需登門求助聶大叔合夥營銷!”
秦壽胸有成竹長篇大論拉攏聶明合夥,種植沒問題,可問題種出來後要有人拿去賣!買菜秦壽沒有賣過,更頭痛十進(jìn)制的斤兩,聶明經(jīng)常種菜賣,正好是一個人選。
“營銷?何爲(wèi)營銷?敢問菜何來?”兩次聽到怪癖的詞,聶明來興趣了,當(dāng)然最大好奇源自秦壽哪來的菜?
如今入冬前的菜,全是秋後放進(jìn)自己地窯儲存的,大部分屬於乾貨,少部分初冬還未冷死的菜,在過幾天恐怕連一根新鮮菜也難得一見。
入冬後,新鮮菜在長安身價暴漲,以往一文錢一斤鮮有人問津的菜,恐怕賣個十文也有人哄搶一乾二淨(jìng),天天以肉爲(wèi)食多了也膩,不是嗎?
“嗯哼~所謂營銷就是,通俗點我出蔬菜,你負(fù)責(zé)拿去賣,聶大叔,如若無異議,我們七三分成,七三就是十文錢,我七你三!”
秦壽把營銷通俗化解釋出來,直讓聶明恍然大悟,在秦壽報出利潤回報後,聶明想也沒想,一口答應(yīng)下來!
“好!小傢伙,大叔我等你好消息,如若敢拿大叔我消遣,小心大叔我拿棍子滿村討打!”
“一言爲(wèi)定,告辭!”
秦壽在聶明答應(yīng)下來後,鬆了口氣抱拳作揖拂身甩袖離去,留下聶明一家子栓門樂滋滋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