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神駐城被毀,端木楓煙的下落不明,一下子打亂了吳之的計劃。
夢裡花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將那山丘一樣的怪物說得天花亂墜。
吳之想起來時遇到了鳩盤婆,便問道:“你那師侄女修入了真仙境,你可知道?”
“鳩盤婆?”夢裡花叫道。
“正是她!”
“那個騷娘們,真是沒有一點節操,當年我師兄就是被她渾身的風騷勁給迷住了。那娘們也真是天賦極高,不久她的武藝超過了我師兄,於是立刻將我師兄拋棄,還將他打成重傷,可惜我那師兄是執迷不悟啊。”
“她和何豐玉的事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好奇的是她如何修入真仙境界的。”
“嘿嘿~”夢裡花皮笑肉不笑地一聲怪叫。
吳之知道夢裡花的脾胃,也邪笑道:“是不是有什麼內幕?”
夢裡花擡起頭,丟下碗裡的肉,神情古怪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這不是你是性格,你一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吳之擡舉道。
夢裡花瞇著眼睛一笑:“我確實是頂天立地,光明磊落慣了的。”
“既然如此,那你還顧忌什麼?”
“這個事,還真不好說!”
“是不是跟你師父竹上人有關?”吳之看著夢裡花,一眼識破了機關。
夢裡花自來對他師父是尊從有加,不過因爲他一念之執,非要勁原雙修使得與他師父有些不合。後來竹上人消失後,夢裡花數百年不曾見過竹上人,彼此罅隙雖然淺了,但師徒情分也淡了。不過夢裡花此人性情秉直,對其師還是守著師道的。雖然吳之與竹上人十年間數次爭鬥,但夢裡花始終也是不偏不倚,不曾對師父一邊有任何埋怨。要知道,夢裡花可是把吳之當做了知己。
吳之與夢裡花相處時日並不太長,但吳之對夢裡花的爲人還是相當佩服的,瞧見他扭扭捏捏的表情就知道這事肯定跟竹上人相關,一試之下更是篤定無疑了。
夢裡花嘆口氣:“我心目中的老師一向是正直英豪,可惜自十年前他重新現身出來,我對他的印象是大大的不同了。”
“怎麼說?”吳之問。
“他與你爭鬥之事先不說,那不過是利益驅使,可以理解。可是他對我那師兄的縱容,以及跟鳩盤婆的曖昧,就叫人噁心了。”
吳之點點頭,鳩盤婆要攀升到真仙境界必須要真元相助,她可以得到的資源只能是竹上人了。
“尤其是跟鳩盤婆,不知道那婆娘有什麼好,竟然把我師父迷得神魂顛倒。他可是她的師祖啊!這真是不堪得緊!不堪得緊!”夢裡花一連說了兩句不堪,足見他心中的鄙視。
吳之拍拍夢裡花:“既然如此,你就脫出這個師門便是了。”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如何能輕易脫離師門。”
吳之搖搖頭:“師父於你有恩,自然要感激涕零,全力回報。但並不等於要讓你性命相托,追隨終生。”
夢裡花看了看吳之:“你這都是哪裡來的思想?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吳之聞言笑道:“好!那你就繼續跟著竹上人吧!”話雖這麼說,但吳之卻因此想起了自己的師父。自己的成就自然是比夢裡花高,但對師長卻遠不如夢裡花這般忠心。從前吳之覺得這樣的忠心不過是愚忠、愚孝,不屑一顧,但此刻的他在內心深處也不得不佩服夢裡花這樣的爲人,由衷地感嘆只有這樣的人才是最忠心,而這份情意實在是難得得很。只不過這樣究竟對還是不對,吳之就不知道了。
原本對與不對,就是立場問題,這中間的思辨無窮無盡,不能盡數。
吳之收攏一下思緒,接著道:“鳩盤婆既然修進了真仙鏡,那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夢裡花見吳之對鳩盤婆的事窮追猛問,好奇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對她這麼感興趣了”
吳之訕笑一聲:“我幾時對她感興趣了。”接著把來時路上遇到鳩盤婆的事一說,還詳細描述了隕星海當中的怪物。
夢裡花聞言,一皺眉頭:“難怪年前開始,那妖婆子就開始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怪人來往。看來是在密謀什麼。”
吳之警覺起來:“都是些什麼怪人?”
夢裡花搖搖頭:“她們的事是不會告訴我的。我地位也低,師父也不大搭理我,細節我不清楚。但那些怪人鬥穿著奇怪的袍子,袍子上有鬼物圖紋。”
“可是青面獠牙,猩紅翹鼻?”
“好像是。你怎麼知道?你認識這些怪人?”夢裡花看著吳之。
吳之搖搖頭:“我不認識,但我應該見過。”
“神神秘秘的!”夢裡花喝完一杯酒:“那你接著要往哪裡去?”
吳之嘆了口氣:“我本來是想尋端木世家的人,結果神駐城都毀了,那我只能是回返東海落櫻島了。”
夢裡花笑道:“放心不下那幾個如花美眷?反正你飛得快,不如送我一程再回去。”
吳之一笑:“你想去哪?”
“我想往西邊走走,去聖啓殿逛逛。”
“那裡有什麼好逛的?”
夢裡花撇撇嘴巴:“聖啓殿最近十餘年與世無爭,專心經營山石花木,如今那山上奇景迭出,正是好去處哩。若此刻不去,等旱魃這些大怪物毀了天下,就晚了。”
吳之點點頭:“你倒是無憂無慮,樂天知命。好,我送你一程,正好我也去看看。”
酒足飯飽,吳之帶著夢裡花騰雲而起,往西而去。
所謂無巧不成書,行到半路,見到一隻巨大的雙角飛狻猊,飛狻猊上騎著一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
吳之眼見,雖然十餘年不見,但還是一眼認出了此人。此人吳之曾經見過兩回。一次是在神駐城的鑑寶大會上,一次是在南邊夢醒鎮的客棧裡。第一次見面此子便想調戲丁蕓,被南夜嚇得從坐騎上跌落。第二次在夢醒陣,神神秘秘,跟吳言似乎有些交集。那天夜裡,此子跟一個神秘女子一起離去,就此不知所蹤。
吳之沒想到竟然在此又遇到了他。
夢裡花歪嘴一笑:“竟然遇到這小子。”
吳之一愣神:“怎麼?你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