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奧瓦尼,也許我無法再陪伴你一起走過剩下的旅程了,我希望你可以保重自己,守護好對你最重要的人們,我會在另一個世界靜靜地守望你,在那裡繼續料理你父親的生活』
就在沃森永眠的此時此刻吉奧和其他幾個夥伴正在伊甸園海上游樂園的過山車上游玩,那座過山車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超長超刺激遊樂設施,當年老吉奧瓦尼也是赤了巨資爲S國打造的,當過山車爬到最頂端的時刻,一種奇怪的感覺出現在了吉奧的頭腦中,像是某條絲線瞬間斷裂了一般。
過山車衝下了最高峰,所有的遊客都發出了驚聲的尖叫,待遊樂設施停止,他久久沒有動身離開過山車,一個人在那裡呆呆的坐著。
“你怎麼了吉奧?快下來啊!”希爾在一邊的平臺上呼喊著他,但是吉奧並沒有任何移動的意思,他還是在那裡坐著,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只剩下一具空蕩蕩的軀體,眼看著下一趟過山車就要發動了,希爾趕忙衝上去將他架了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希爾架著他問到。
吉奧在月臺上站了很久,其他的夥伴全都圍著他看著,他緩過神來說道:“我感覺到有某種精神聯絡斷開了。”
“怎麼會呢?”茉莉走過來摸了摸吉奧的頭,“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我父親死後應該沒有再和我有精神羈絆的人了纔對,可是剛纔在過山車上的時候我真真確確的感受到了那種感覺,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吉奧痛苦的捂著頭站著,在他父親去世的時候也是這種同樣的感覺出現,這絕對是精神羈絆。
他渾身發著虛汗,扎勒卡拍拍他說:“要不咱們先回去吧,你這樣應該也不能繼續遊玩下去了。”說著和希爾一人架起他一邊的肩膀,兩個人將他擡了起來。
“我沒事,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要讓米奈玩得開心。”吉奧喘著粗氣眼前越發的發黑,但是看到剛剛米奈來到遊樂園那種興奮的神情,他就算堅持也不忍心去破壞米奈的好心情。
米奈搖著她那伶俐的小腦袋,“沒事的,咱們回去吧吉奧哥哥。”
只是吉奧並沒有聽到他這句話,他兩隻眼睛緩緩地閉上了,昏倒在了希爾和扎勒卡兩人的肩上,希爾和扎勒卡明顯的感覺到了吉奧整個人就坍了下來。
“沒事,他只是暈了。”希爾安慰茉莉到。
“威爾去哪裡了?”扎勒卡注意到威爾不在他們的身邊,如果回去的話也要帶上一起走。
茉莉伸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家咖啡店,“威爾不敢坐過山車,他去那裡等咱們了。”
拉上威爾就這樣六個人坐上了車準備帶吉奧先回去休息,吉奧在車子的後排座椅上躺了一會逐漸恢復了意識,他緩緩的睜開眼發現自己正枕在茉莉的腿上,眼前的四個人分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往窗外望著,好像是因爲自己掃了大家的興致。
“真是對不起大家了,下次找機會一定給大家補上一次。”吉奧眨著那沉重的眼皮,無力的說著。
“你在說什麼傻話呀,出來玩當然要大家一起玩才高興,少一個都不行的。”茉莉用手撫著吉奧的頭,用指尖穿過他的髮髻。
路上沒有人再說什麼了,車子開了二十分鐘回到了莊園,幾個人下了車準備擡吉奧回屋裡休息,只是莊園裡異常的冷清,沒有園藝工人在花園裡修剪,也看不到保潔員在清理莊園。
“我可以自己走。”吉奧擺脫了希爾和扎勒卡兩人的肩膀,自己一步一步的往莊園大門走著。
吉奧走在最前面伸出手握住了莊園大門的銅色門把手,只是感覺都手指尖沾到了什麼很粘稠的液體。
“這是什麼?”吉奧把手收了回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己剛纔握住門把的四根手指頭上分明是沾染了鮮紅色的血!他精神瞬間恍惚了起來,手臂開始顫抖,旁邊幾個人走過來看到吉奧手上的血也都嚇壞了。
推開門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吉奧搖搖晃晃的衝進了屋子裡,看到倒在客廳裡的屍體時他瞬間就崩潰了,“啊!沃森!”他嘶吼著,在他眼前的已經是一具沒有血液的乾屍了,沃森的屍體倒在了牆邊,他的血液已經在地上凝固,還有一部分噴灑到了牆上。
茉莉聽後第一反應是捂住了米奈的眼睛將她抱回了車裡,這種場面是不能讓小孩子看到的。
吉奧顫抖的抱住了沃森的屍體,明明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還在跟自己道著別,沒想到竟是最後一次的道別了,他現在就像是一具沒有人操縱的木偶一樣。“爲什麼,爲什麼。我們不是已經成功了嗎,爲什麼。”吉奧抱著他的屍體痛哭著,他不像是在向什麼人發問,而是自己在問自己。
“如果我們沒有離開你身邊你就不會死了!都怪我。”吉奧從小被沃森一手帶大,雖然是主僕的關係但是一直是像家人一起互相的陪伴,茉莉走過來將吉奧的頭摟進自己的懷裡。
“不,這不怪你,也要怪我。”茉莉雖然看到沃森去世了也十分的痛心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是更關心吉奧。
吉奧雙手撐著地跪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出來,“七日血祭不是已經失敗了嗎?”他擡起頭看到沃森身後的壁紙上有用鮮血寫成的幾個字:かようび。
“火曜日,霓虹語裡的星期二。”扎勒卡站在吉奧身後說道。
“那第一天呢?爲什麼會直接到第二天。”吉奧聽到扎勒卡的翻譯以後傻了,自己周圍的人都沒有犧牲,大家也合力擊敗了維多利亞,按說第一天應該已經度過了,可是分明伯爵寫在這裡的是第二天,這是爲什麼?
“月曜日,那就是伯爵的計劃成功了。”
“那怎麼可能!分明沒有人死掉,怎麼會成功呢?”
扎勒卡搖搖頭,他也無法解釋老管家的死亡:“但是照目前這個情況來看,我想七日血祭還會繼續。”
吉奧聽完抱起了沃森的屍體,“我們走吧。”
“去哪裡?”希爾問道。
“這裡肯定是沒法住了,我們先安頓好沃森,然後去天際線住吧。”
茉莉搶先一步回到車裡,看著米奈眼圈漸漸紅了起來,這個孩子沒有什麼親人,她視沃森爲她的爺爺,這件事情要怎麼告訴她呢?
“米奈你聽我說。”茉莉嚥了口口水想要繼續說。
米奈搖搖頭說道:“茉莉姐姐,不要說了,米奈都知道。”說著捂著臉哭起來。
“米奈你要堅強,還有姐姐和哥哥們在。”茉莉抹掉了自己臉上的眼淚去安撫著她。
吉奧將沃森的屍體供奉在了伊甸園自己的父親旁邊,這樣一來他上面也就再也沒有任何長輩了。
他跪在地上很莊重的爲沃森磕了三個頭,他緊握著拳頭臉貼在地板上,“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來得及向您學習,可是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再做原來那個有父親和長輩遮風擋雨的孩子了,我一定會向杜蘭德報這個仇,願您在天之靈可以獲得極樂。”
米奈在一旁抱著茉莉的腰,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大家別擔心,我沒事,”吉奧站起身來看到所有人都在那裡注視著自己,“天際線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上車吧。”吉奧像是腳下沒有根一樣,飄忽的走到了車的旁邊,希爾搶先過來拉開了駕駛座的門坐了上去,“我來開吧,你休息。”
吉奧坐在後排的椅子上望著窗外沉思著,轉過頭來看看茉莉。
“怎麼了?”茉莉知道吉奧有話要對自己說。
“你說,明天伯爵的目標會是誰呢?”
茉莉搖了搖頭:“我猜不到,但是按照這個趨勢一定還會有人去世。”
“我們可以擊敗伯爵嗎?”吉奧有些動搖了,他不再像曾經一樣的狂妄了,也許沃森的死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成長。
“我們當然會擊敗他,你不是和伯爵戰鬥過嗎?”茉莉顯得還是像之前一樣的堅定,也許是因爲不知道歷史上的哪一位智者曾經說過“正義必勝”吧,不過那終究是愚鈍的,只是茉莉和其他的人們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吉奧回憶著那晚自己和伯爵的大戰,如果當時沒有讓伯爵逃掉是不是就不會引來沃森的死亡了?如果當時自己沒有去挑釁他是不是七日血祭就不會發生了?人在難過的時候腦子裡的想法也難免是負面的,他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在天際線,這一次沒有每人一間客房來定,而是吉奧找了一間巨大的客房帶有許多套間讓大家住在了一起,相比於每人一間的分散來講,也許大家都在一起纔是最保險的做法。
“那米奈睡在哪裡?”茉莉看著這個巨大的房間問吉奧,以前米奈都是和沃森一起睡的,現在空出來了她一個人。
“你和她睡吧,我在客廳裡睡。”
“這樣真的可以嗎?你需要休息吧。”茉莉有些擔心吉奧。
“沒關係的,本來今天這個事情就會讓我睡不著。”吉奧往沙發上一座搓著手,雖然現在的氣溫還不足以說是涼,但他全身還是感覺到了一股的寒意,不論怎麼都暖和不起來。
還是像前一天的夜晚一樣,沒有人睡得著覺,除了米奈是個孩子以外的所有人都圍在了客廳裡,互相凝視著。也許只有這樣纔可以從同伴的身上獲得一些安全感。
時鐘滴滴答答的走到了十二點的位置,天際線的窗戶很大,是落地窗,從這裡望出去月亮已經快要到達天空中最高的位置了。
“吉奧,水曜日到來了。”扎勒卡看著手上的表提醒著吉奧,雖然每個人的眼皮都很沉重了但還是沒有人願意先去睡覺。
“我知道了,如果今天不能打破七日血祭的話,我們就會再失去一位夥伴。”
但事實上這幾個人也都疲倦了一整天了,硬撐到凌晨兩點鐘就都已經開始困得腦袋撞膝蓋了,無奈之下只好先回房間裡休息,經過今天的事情說明伯爵不僅只有晚上會出現,在白天也會出來作祟,所以白天也不能放鬆警惕,要保留精神。
每個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間以後吉奧也就把客廳的燈熄掉準備睡覺了,他往沙發上一趟將棉被鋪在了自己的身上,雙腳在暖和的鵝絨被子裡還是冰冰涼的,不管怎麼樣要先度過這個夜晚,他因爲疲倦也閉上了雙眼很快進入了夢鄉。
凌晨三點半,希爾在自己的牀上睡得很熟,從躺下到現在甚至是連翻身都沒有過一次。
一股腐爛的氣味在他的房間裡飄散著,還在夢裡的希爾皺了皺眉翻了個身繼續睡覺,但是那種爲味道依舊存在。
“這是什麼味啊,這麼臭。”希爾捏著鼻子抱怨著,但他還是不願意睜開眼睛,用手摸了摸旁邊的檯燈將檯燈打開,緩緩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迷迷瞪瞪的看看,“啊,真是薰得我沒法睡。”
他眼前的事物逐漸變得清晰了,但總覺得哪裡不對,看了看四周沒有什麼異常他將頭平躺在枕頭上,眼前是房間的天花板,黑黢黢的什麼都看不清。
“那是什麼?”他盯著天花板看了很久尖叫了一聲從牀上掉了下來,他拉過來了牀上的被子圍在了自己的身上,剛纔他看清楚天花板的時候那上面分明是倒掛著一個人。
“你你你,你是伯爵吧!”見到那個人一身的黑色衣服裝扮想都不用多想肯定是伯爵就對了。“今天輪到來獻祭我的生命了嗎?”
伯爵倒掛著睜開眼睛,兩隻眼睛的瞳孔往外散發著紅色的光芒,“你很清楚嘛,看來我不用過多的解釋了呢。”伯爵邊說邊整理著自己手上戴著的白色手套。
希爾抱著被子往牆邊靠了靠,說道:“你敢在這裡殺我嗎?吉奧瓦尼他們可就在這間房的外面。”如果說現在自己喊叫將所有人喊醒的話,對抗伯爵的勝算應該還是有一些的,所以希爾想都沒想就以這個作爲威脅的條件。
伯爵笑了笑:“你覺得我做事情會那麼不周全的嗎?你喊一下試一試。”
希爾一下就慌了,大聲地呼喚著吉奧和扎勒卡的名字。
客廳裡睡覺的吉奧卻絲毫聽不到半點的呼喊聲,還在那裡躺在沙發上悶頭大睡。
“這是,這是什麼能力?”
“當然是血液的力量了,”伯爵手中玩著幾顆血粒子展示給他看,“讓血粒子包圍這個房間形成場自然就可以不讓聲音傳出了不是嗎?”
希爾聽著伸出了利爪,“可惡。”也許現在只有迎擊了,但是自己也沒有什麼勝算,只是比干幹坐在那裡等死強一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覺得作爲一個改造人的失敗實驗體就可以來挑戰我的力量了嗎?你知道你的力量有多渺小嗎!”伯爵說著從天花板上躍下站在了地上,將袖子網上擼了一下,露出了那雙圍繞滿血粒子的手。
希爾氣得拋掉了被子扶著牆站了起來,他的頭上暴起了青筋,“你敢說我是失敗的實驗體?我的力量不一定會輸給你呢!”其實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希爾的心裡卻是也很明白自己的力量是無法和扎勒卡與吉奧相比的,所以剛纔的第一反應也是先喊醒他們。
飛身衝上去用利爪瘋狂的撕著前面的物體,只是這一招對於伯爵來說可能還不能擊穿他的鎧甲,利爪抓到伯爵的時候竟然連他的披風都撓不破,想起之前在C國的時候也是用這雙利爪終結了刺殺隊的隊長哈瑪。
“我都說了我們的力量差距是很懸殊的。”伯爵嘲笑道。
“看來不管是什麼改造人都與血族的力量要遜色很多。”希爾自言自語到,就算是哈瑪或者維多利亞也終究是敵不過萊撒和家主的。
“你試試我的攻擊?”伯爵站在原地沒有動,伸出右手在空中模仿著希爾坐了抓撓這個動作,雖然他與希爾之間有著六七米遠的距離,但是血粒子突然從他指尖嚮往飛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抓痕朝希爾飛了過來,就像是劍氣一樣。
因爲抓痕的範圍太大再加上客房的房間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活動,這一招直接就挨在了希爾的胸口上,頓時從衣服裡面往外滲著血液,胸部的一些皮肉都已經被撕開可以看到肋骨了。“啊!”希爾發出了痛苦的嘶嚎,臉上的表情也都痛苦到了不行,他捂著胸口坐倒在地上兩個眼睛充滿仇恨的望著伯爵。
伯爵緩緩走了過來用手扳起了他的下巴讓他擡頭看自己,露出了自己的尖牙:“我想應該結束了吧?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會覺得害怕的。”說完將自己的牙齒湊近希爾的脖子,就在咬開皮肉的一刻希爾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利爪插入了伯爵的腹部。
“呃啊,可惡!死都不能踏踏實實的死。”伯爵往後退了兩步捂著自己的那個傷口,再看希爾的脖子已經往外飛濺著血液像是一個小型的噴泉一樣,而他的人已經沒有了意識歪著頭在那裡坐著。
“混蛋。”伯爵走了過去,待吸乾希爾的血液以後自己的傷口也就痊癒了,但還是生氣在他作爲一個改造人竟然可以傷到自己。
用手指沾了一點剛纔噴灑出去掉落在地上的血在壁紙上寫下了:すいようび。
伯爵站在窗口準備從房間離開,回頭望了望倒在那裡希爾,月光之下他嘆了一口氣:“我很敬佩你的精神,看來是誰都很珍惜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