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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亮明身份

秀綰帶著冷玖朝著天梅山莊的深處走去,繞過一片又一片的樹林,她們終於到了天梅山莊的正殿。

漢白玉堆砌的臺階,紅磚建造的房屋,金黃色的琉璃瓦,如此奢華的建築與皇宮無異。

“我家主人讓您自己進(jìn)去。”秀綰柔聲道。

冷玖想了想,她倒是不怕天梅山莊的莊主對自己下手,她只是覺得整座山莊都透著一抹詭異。

邁步走上漢白玉的臺階,冷玖有種置身仙境,步入天宮的錯覺。

臺階不是很短,她走了有一會兒才道大殿的門前。

大殿大門敞開,從裡面有幽幽的梅香飄散而出,清甜的香氣似乎能使人的心情平靜。

“蘇小姐,我已恭候大家多時了。”一個比秀綰的甜美的聲音要顯得清冷很多的女子嗓音從大殿裡面幽幽傳來。

冷玖邁步走了進(jìn)去,大殿中清香依舊,一道粉色的紗帳將冷玖與裡面的人隔開。

裡面端端正正坐著一個穿著玫紅色長裙的女子,她動作嫵媚的側(cè)臥在貴妃榻上,眼神毫無顧忌的打量著她。

冷玖神色悠然,此人與她故作神秘,不知是在醞釀著什麼。

“請坐吧。”女子讓她坐下。

在她的右手邊有一張?zhí)珟熞?尚好的紅木,花紋雕刻細(xì)緻,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天梅山莊的莊主果然是有錢人。

“多謝。”冷玖神色越發(fā)的泰然,從她深沉如水的眸中也探不出究竟。

紗簾後的女子揚脣一笑,輕聲問道:“蘇小姐,不好奇我的身份嗎?”

“好奇與如何,你若是真的有心相告,也不會弄得如此神秘,就連引我來的秀綰都戴了面紗。”

女子的表情微微一僵,沒有想到她會猜透自己的內(nèi)心。

“那你知不知道我爲(wèi)何在等你?”女子又問道。

“與範(fàn)老闆的死因有關(guān)吧。”冷玖猜測道。

“你很聰明,實話告訴你,我就是殺害範(fàn)老闆的人。”女子倒是沒有虛以爲(wèi)蛇,直接說出了實情。

冷玖挑了挑眉,淡淡一笑,深邃的黑瞳裡閃過一絲暗芒,沒有說話,心中對於範(fàn)老闆一案的線索更加的清晰起來。

“你是誰?”冷玖倏然開口問道。

“天梅山莊的主人。”女子回答道。

“不,你真正的身份!”冷玖眸光陡然一厲,卻依舊笑如春風(fēng)。

“你來猜猜。”女子不慌不忙道。

冷玖卻莞爾一笑,施施然的起身,她站在紗簾前,悠悠道:“你是冀王的人。”

紗簾後的女子表情微微凝滯,雖然冷玖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從她的氣息可以判斷,她很緊張。

女子勾了勾如紅梅的脣瓣,“何以見得?”

“何以見得?”冷玖似問非問,又是喃喃自語,她笑容越發(fā)的意味深長,“這就要從你的身份說起了不是嗎,琉璃?”

“果然聰明!”紗簾後的女子聲音陡然一變,恢復(fù)成冷玖熟悉的樣子。

琉璃倏然起身,她拿起手旁梅花桌上的茶盞,直接飛了過來。

茶盞將紗簾撕碎了一道口子,直接奔著冷玖的眉心而去。

冷玖淺脣勾笑,手掌一出,震碎了只有五六寸距離的茶盞。

琉璃一驚,沒有想到冷玖內(nèi)功如此深厚,惱怒的她用紅色的綾鍛飛出,捲過一旁的長劍握在手中。

她手持長劍用力一揮,劍氣將粉色的紗簾撕碎,露出她妖嬈的五官。

紅色長裙的琉璃猶如綻放在紅色薔薇中的仙子,只不過這個仙子的戾氣有些重。

“看招!”琉璃似乎對冷玖有滔天的恨意,手裡的長劍毫不留情的向她刺來。

冷玖不慌不忙的應(yīng)對,卻惹惱了始終無法傷及她一根汗毛的琉璃。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是你!”琉璃惱羞成怒,劍法越發(fā)的凌亂,呼吸也亂掉了。

她犯了習(xí)武之人的大忌,不該意氣用事亂了章法,如此就給了敵人可乘之機(jī)。

冷玖出手向來是毫不留情的,她一手抓住自己剛剛做過的椅子向琉璃扔去,琉璃一劍將椅子一刀兩半。

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冷玖卻從她的眼前消失,而她的後背卻重重的捱了一掌。

噗!

琉璃口吐鮮血,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在想出招卻發(fā)現(xiàn)手臂根本擡不起來,她赫然一驚,冷玖居然震碎了她的肩胛骨!

好狠的女人!

“你!”琉璃愕然,這個女人當(dāng)真是心狠手辣。

“何必如此驚訝,惹了我的人我從來不會手軟的。”冷玖對於琉璃的痛苦視而不見。

“你明知道我是冀王的人,還敢傷我!”琉璃咆哮,可是隻要一用力就會扯動肩胛骨的傷勢,疼得她臉色蒼白,額頭滿是汗珠。

“冀王的人又如何,不管是誰只要敢與我爲(wèi)敵,我絕對討回十分,你該慶幸我只傷了你五分,不然你另一隻肩膀也廢了。”冷玖輕蔑的看著琉璃,有些嗤之以鼻。

“夠了。”一個幽冷而妖嬈的男性聲音從殿外傳來。

冷玖黛眉一挑,她撿起琉璃掉落在地上的長劍就向著外面的來人扔去。

琉璃一驚,“大祭司,小心!”然後用最惡毒的眼神狠狠的剜著冷玖。

白楚冷靜躲過,嘴角卻還噙著三分悠然自得的笑意,“小九,你又調(diào)皮了,我死了你就成寡婦了。”

冷玖黑麪,她與他尚未澄清,她怎麼能是寡婦!

聽到白楚對冷玖的調(diào)侃,琉璃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看來七剎在信中寫的沒有錯,大祭司被她給迷惑了。

“你試探我!”冷玖非常不滿,只不過幾日不見,白楚風(fēng)姿依舊,妖嬈嫵媚卻又清冷如謫仙。

也唯有他可以駕馭這種風(fēng)格。

他白衣烏髮,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每走一步都帶著絕媚的姿態(tài)。

“我是給你表現(xiàn)的機(jī)會。”白楚一副言之有理的驕傲模樣。

冷玖皺眉,深諳的眸子裡不見半分的光彩,難怪她一種感覺怪怪的,原來是被白楚給戲弄了!

“仵作也是你的人?”冷玖恍然大悟,以一個仵作來說再見多識廣也不見得能夠見過天梅山莊上的珍貴的火山泥漿。

“嗯。”白楚頷首,他走上前抱住冷玖,似安慰似想念的在她的額頭淺淺一吻,悅耳的聲音在冷玖的耳畔響起,“只是沒有想到會被你識破了。”

冷玖心中不悅,是她疏忽大意了。

“你們將範(fàn)老闆的屍骨又弄了回去,是不是就是想牽引出後面的事情,然後讓炎王的人可以在鐵騎精兵中發(fā)動策反?”冷玖有這種想法一點不奇怪,有白楚在,她覺得這種事情絕對有可能。

“進(jìn)去說,我全部都告訴你。”白楚順其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帶著她往大殿裡走去。

琉璃神情痛苦,由始至終,白楚都沒有看她一眼。

他們來到後殿的一間密室,七剎,魅影還有流墨都在。

他們見到冷玖都有些驚訝,雖然白楚升冷玖爲(wèi)護(hù)法,可是他們沒有想過白楚會將閻屍殿更多的秘密告訴給她。

一時之間,嫉妒心比琉璃還強(qiáng)的七剎心中越發(fā)不是滋味。

白楚坐在一張椅子上,姿勢慵懶,他清冷的眸光掃過衆(zhòng)人,卻在落到冷玖的身上時候柔和了幾分。

冷玖扶額,她雖然不是很懂,可是七剎和琉璃那不善的目光,她卻知道是因爲(wèi)白楚!

“琉璃利用天梅山莊莊主的身份隱藏在京城,爲(wèi)的就是三年後的今天。”白楚緩緩開口,“範(fàn)老闆的死是開端,後續(x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們都不要太疏忽大意了。”

“是!”衆(zhòng)人齊齊應(yīng)聲。

白楚悠然一笑,他好看妖豔的眉眼睨著冷玖,淡然道:“想問什麼?”

“冀王和炎王是什麼關(guān)係?”冷玖心中有數(shù),只是她不懂這二人的關(guān)係。

白楚笑容越發(fā)寵溺和疼愛,“小東西,越來越聰明瞭。”

冷玖沒有看向別人,可是她能夠感覺到別人眼中那打量與驚訝的神色,白楚的話太曖昧了。

“合作關(guān)係,你明白了嗎?”白楚只說了這麼一句,他精緻的五官笑得越發(fā)別有深意。

冷玖微微頷首,似乎明白了。

“流墨,立刻準(zhǔn)備一批可以治療疫情的藥送到南方,七剎魅影,立刻帶著閻屍殿的令牌回去,調(diào)集一些惡魔窟的人潛伏到京城中,琉璃你繼續(xù)用天梅山莊莊主的身份與孫瑾嵐等人周旋,不得有誤。”白楚一一吩咐下去,他神情認(rèn)真,沒有往日裡調(diào)戲冷玖?xí)r候的不正經(jīng),反而氣勢強(qiáng)大,攝人心魂。

所有人都領(lǐng)命出去,可是他們在離去的時候卻聽見白楚邪魅的說道:“小九,你就負(fù)責(zé)伺候我就好。”

“……是。”她還能說什麼。

密室中只剩下他們二人,冷玖站得離白楚很近,白楚將她拉入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抱著她嬌軟香馨的身子,白楚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冷玖的嫣紅的脣瓣。

過了片刻,冷玖紅著臉頰,口乾舌燥的窩在他的胸口。

白楚則是一臉的滿足,他咬著冷玖的耳朵,聲音低沉磁性道:“先放過你,晚上再疼你。”

冷玖抓著他衣襟的手微微用力,腦海裡之閃過三個字,不、正、經(jīng)!

“想必殺害範(fàn)老闆的事情也是你們用計才讓孫瑾嵐將這個任務(wù)交給琉璃去做的吧?”冷玖轉(zhuǎn)移了話題。

白楚微微頷首,他抱著冷玖的手臂有些緊,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五年前閻屍殿就盯上了範(fàn)仲,後來讓琉璃假扮險些被買入煙花之地的苦命女子,範(fàn)仲將她買下成爲(wèi)小妾,三年前湛冰川榮登大統(tǒng),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堂堂的一國之主,曾經(jīng)居然通敵叛國,所以就將範(fàn)仲給殺了。”

冷玖暗暗吸氣,沒有想到湛冰川揹著她也做了不少的事情。

她只是驚訝,那個時候閻屍殿就操控著一切,可是她卻沒有發(fā)現(xiàn)。

而白楚是湛冀北的故友,那麼白楚所做的一切都是爲(wèi)了湛冀北。

但是湛冀北與湛天河是合作關(guān)係,以白楚和湛冀北的心性來說,不可能爲(wèi)他人做嫁衣,除非……他們打算利用湛天河,讓湛冰川以爲(wèi)對他不利的人是自己的八弟,讓他們這對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互相殘殺!

如此想著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原本邊陲的湛天河不可能真的在那麼遠(yuǎn)的地方操縱一切,必須有人熟知京城的變化才行。

無疑擁有自由身份的白楚最爲(wèi)合適。

等白楚等人已經(jīng)滲透倒各個地方,等湛天河與湛冰川鬥得魚死網(wǎng)破的時候,他們再漁翁得利。

這確實是一招好棋!

冷玖佩服的同時也暗暗心驚,如果她沒死而是繼續(xù)留在湛冰川的身邊,她也不見得能夠防住白楚的手段。

他的滲透太過無聲無息了。

“所以湛冰川等人也不知道琉璃到底把屍體埋在哪裡?”冷玖眸光幽暗。

白楚點點頭,冷笑道,“他們自然不知,他們將一切都交給琉璃處理,而出了這種事,孫瑾嵐也不好意思來找琉璃,當(dāng)初說好了琉璃這是負(fù)責(zé)殺人和清理現(xiàn)場,至於三年後被人發(fā)現(xiàn)的後果都與她無關(guān)。”

“那麼白骨上的火山泥漿除了是給我的提示,也是給孫瑾嵐他們的定心丸,只要順著泥漿一定會查到天梅山莊,讓他們以爲(wèi)只要握有這條線索,他們就抓到了琉璃的把柄,讓她繼續(xù)賣命?”冷玖挑了挑眉問道。

白楚微微頷首。

冷玖自嘲的一笑,她自詡聰明謹(jǐn)慎,可是卻抵不過白楚的算計,他實在是太精明瞭。

白楚見她眼底不經(jīng)意流露出一抹敬佩,心中十分高興,他驕傲的哼了哼,自大的說道:“小九,臣服我吧,我可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

他自信這天下間沒有一個男人是他的對手,湛冰川又如何,早晚是他手下敗將!

白楚的自信讓冷玖無言以對,不過她漸漸習(xí)慣了這樣的白楚,他有狂傲的資本,至少每一件事情都被他算計到了。

湛冀北有白楚,可以說如虎添翼,奪回江山也是遲早的事情。

白楚算計好了,只要範(fàn)仲的娘和小妾找來,孫瑾嵐等人一定會著急,然後發(fā)現(xiàn)範(fàn)仲的屍骨,會讓他們更加的驚慌。

他們爲(wèi)了替湛冰川掩蓋從前的事情,只有將與範(fàn)仲有關(guān)的人一一殺掉,可是大肆的屠殺卻引來了百姓的恐慌。

爲(wèi)了穩(wěn)定民心,湛冰川只能讓鐵騎精兵入城維護(hù)秩序,有了他們在夜裡的巡邏,百姓至少會減少一兄慌。

但是湛冰川卻想借此機(jī)會除掉湛冀北,讓他來調(diào)查此案,雖然冷玖相信白楚也早就想要了對策,可是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的就結(jié)束。

“接下來,我們要除掉梅長遠(yuǎn),刑部打牢關(guān)押著幾個人我需要將他們放出來,梅長遠(yuǎn)必須除掉!”白楚雖然很平淡的說出這件事情,可是冷玖能夠感覺到他言語中的陰狠。

正巧冷玖也正有此意,只是她很好奇白楚想讓誰出來?

她沒問,不是因爲(wèi)知道的越少越好,而是因爲(wèi)她知道,白楚並不想說。

“梅長遠(yuǎn)的身邊有一個高手叫宋琪,他是孫瑾嵐派去保護(hù)梅長遠(yuǎn)的,同時也是監(jiān)視他的。現(xiàn)在範(fàn)仲妻兒的屍骨早在三年前就買入了梅府的後院,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你知道該怎麼做。”白楚對冷玖非常的信任,甚至超過了流墨他們。

冷玖微微頷首,白楚是想將範(fàn)仲的死推到宋琪的身上,而孫瑾嵐?fàn)?wèi)了自保也會犧牲梅長遠(yuǎn)和宋琪。

“另外的幾宗案子需要我做什麼?”冷玖問道。

“別急,今晚我?guī)闳タ礋狒[。”白楚偷親她,壞壞的一笑,“事情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了。”

冷玖點點頭,看來晚上又有好戲發(fā)生了。

白楚連夜趕路有些累了,他躺在密室舒服的軟榻上休息,冷玖還要回去,晚上再來。

她離開密室,正要出門的時候,在大殿遇上了琉璃。

琉璃見到她一改往日裡的溫婉,神色越發(fā)的凌厲,她聲音冷酷:“蘇淺月,我警告你離白楚遠(yuǎn)一些!”

“我與他有生死契約,沒人能拆散我們。”冷玖不冷不熱的說道。

她這話原本沒有任何多餘的意思,可是琉璃卻想偏了,她以爲(wèi)蘇淺月此生非白楚不嫁。

“哼,你知道我們是什麼關(guān)係嗎?”琉璃臉色稍霽,佯裝出一抹鎮(zhèn)定。

“同門。”雖然琉璃劍法不夠精湛,可是她在出招的時候,冷玖還是看得出,他們的招數(shù)是相同的。

“沒錯,我是他師姐!”琉璃理直氣壯道,“你不夠了解他,你也配不上他。”

冷玖揉著自己的額頭,嫣然一笑,笑卻不達(dá)眼底,“你想廢掉另一側(cè)的肩胛骨嗎?”

“……你?!”琉璃氣得臉色發(fā)青。

冷玖盈盈如水的一笑,“我與他有生氣契約,而你沒有,我與他同牀共眠,而你沒有,我與他有肌膚之親,而你沒有。”

她很喜歡打擊人,確實那些趾高氣昂的人,她最喜歡戳她們的要害。

琉璃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忍無可忍的說道,“你得意什麼,你不過是他利用的一顆棋子,遲早你會被他無情的嫁給冀王!嫁給那個病歪歪朝不保夕的病王!”

雖然琉璃知道很多內(nèi)幕,可是她就是要刺激蘇淺月。

“至少他不肯讓我爲(wèi)妾,我嫁過去便是正妃。”冷玖笑吟吟的望著琉璃,眸光邪魅,不懷好意。

琉璃的身體搖椅晃,秀綰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將她扶住。

冷玖嗤聲一笑,目光輕蔑,“奉勸你一句好好活著吧,萬一哪日我成了皇后,你可要親眼看著我坐上鳳位。”

她自然沒有將皇后之位看在眼中,可是她知道琉璃在意的是什麼。

琉璃在白楚的安排下只能爲(wèi)妾室,她愛白楚,可是白楚卻連正眼都不看她,她自然氣不過。

“你想一女侍二夫嗎?”琉璃氣急敗壞的嚷道。

“可以試試。”冷玖瞇了瞇眸子故意說道。

琉璃磨著牙根,她真的好恨!

“主,主人!”秀綰怎麼也沒有想到冷玖居然把琉璃給氣昏了,她臉色煞白的看著冷玖,驚慌的雙眼迎上冷玖冰冷的眸子,她心中一顫又快速的低下了頭。

冷玖譏諷一笑,邁步離去。

她一走,七剎就走了出來。

七剎冷冷的看著冷玖清瘦纖細(xì)的背影,嫉妒與不甘一起涌上了心頭,她比琉璃還好很她。

——

冷玖帶著春琴和秋書離去,她有皇命在身,回到國公府大夫人也不敢說什麼。

而且無語的幾個姐妹來沒有來找她麻煩,但是她知道這些人一定有在密謀著什麼,她絕對不能大意。

她在快要回到攬月閣的時候,蘇晴霜蓮花移步的走來,她笑容嬌豔,“五妹妹。”

“大姐。”冷玖對於蘇晴霜的親近很是抗拒,可是卻又表現(xiàn)的非常泰然,不著痕跡的避開了蘇晴霜快要伸過來的手。

“上次聽聞你入宮,還見到了皇上。”蘇晴霜看似無意的問道。

冷玖微微頷首,卻不說話。

蘇晴霜心中有些著急,冷玖這沉默寡言的性格實在是讓人頭疼。

“你一定是第一次見到皇上吧,他是不是很英俊?”提起湛冰川,蘇晴霜臉頰一紅,有些嬌羞的莞爾一笑。

少女懷春,原來蘇晴霜是看上了湛冰川。

冷玖暗暗嗤笑,蘇晴霜想要入宮爲(wèi)妃嗎,以孫漣溪那善妒的性子,怕是她一進(jìn)去就被孫漣溪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還好。”看清了蘇晴霜的來意,冷玖倒是有些成全蘇晴霜的心思了。

能給孫漣溪添堵,是她最樂意做的事情,至於蘇晴霜的結(jié)局與她無關(guān)。

“皇后也是一個漂亮的人。”蘇晴霜暗暗的將話題引上了蘇晴霜。

冷玖深沉片刻,忽然黛眉一次,支支吾吾道:“皇后是漂亮,只是皇上……”

蘇晴霜見她遲疑,更加著急,“只是什麼?”

冷玖淡淡的瞥了一眼她,有些不解的問道:“大姐,你爲(wèi)何想要知道啊?”

蘇晴霜露出尷尬的神色,“我只是問問而已,你我姐妹正好有話題可以聊聊啊。”

冷玖裝出似懂非懂的模樣點頭,心中暗諷,想做皇后也不看看現(xiàn)在的鎮(zhèn)國公府能不能比得上丞相府吧。

冷玖淡淡的望著笑靨如花的蘇晴霜,她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倒是沒有想到大姐居然會主動與我聊天。”

她受寵若驚的凝著臉色稍霽的蘇晴霜,她的話無疑像是一隻手狠狠的抽在了蘇晴霜的臉上。

大夫人對蘇淺月不滿很久,一定不會讓蘇晴霜接觸她的,除非是有利可圖想要算計她。

蘇晴霜柔柔一笑,尷尬的神色稍縱即逝,“五妹妹你別多想,上次是嶽嬤嬤的不是,想要栽贓嫁禍,她雖然是母親身邊的嬤嬤,可是母親對她也是痛心疾首,咱們姐妹也不能因爲(wèi)她生分了不是?”

冷玖笑而不語,蘇晴霜倒是不笨,知道她意有所指說的是什麼。

“姐姐倒是誤會我了,我是想著自己身份卑微,哪裡能和姐姐談天說地。我不像姐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實在是慚愧。”冷玖神色無辜,琉璃色的眸子如被春水沁潤,乾淨(jìng)明亮。

蘇晴霜恨得牙根癢癢,她忍著溢出胸口的吩咐,還要故作同情的姿態(tài)說道:“妹妹,你別多心都說勤能補(bǔ)拙,你只要用功讀書也是一樣的。”

冷玖眸光看似柔和卻又不經(jīng)意的寒芒迸射而出,她看著蘇晴霜,“姐姐說的是,那我這就回攬月閣補(bǔ)拙去了。”

說完,她不等蘇晴霜反應(yīng)邁步就走。

蘇晴霜怔然片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被蘇淺月給……耍了!

她絞著手裡的鵝黃色絲絹,眼神浮現(xiàn)一抹毒辣。

冷玖回到攬月閣,用膳沐浴,靜靜等著深夜來臨。

等春琴與秋書睡下,她換上黑色的夜行衣,悄無聲息的出了門。

她正在關(guān)門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巨大的陰影靠近自己,強(qiáng)大而幽暗的氣場將她籠罩,讓她呼吸一滯。

倏然轉(zhuǎn)身,手裡的匕首抵在來者的曲線優(yōu)美的脖頸上,銀色的面具下月光下閃耀著冰冷的光芒。

“謀殺親夫?”白楚的聲音依舊低沉如悅耳。

面具下的狹長鳳眸睨著冷玖,眼睛裡多了一絲的戲謔。

冷玖幽幽的收回匕首,語氣淡漠,“是你出現(xiàn)的太過悄無聲息了。”

“這便是我的強(qiáng)大。”白楚靠近冷玖,將自己高大的身軀壓迫向她,二人身體緊緊貼合,他的呼吸深沉了很多,語氣也更加的曖昧起來。

冷玖不慌不忙的將雙手抵在他結(jié)實的胸口,仰頭,精緻的面容越發(fā)的清魅,溼潤的眸子透著一抹淡然,“大祭司,我們還有事情要做,請你不要隨意的……發(fā)情。”

“……什麼!”白楚琢磨著冷玖最後的那兩個詞,她居然敢說自己發(fā)情。

“沒什麼。”冷玖面容平靜,眼底好來不及掩飾的得意。

白楚微微一怔,他從來沒有見到她露出真正的性情,可是他知道剛剛那抹有械壞的調(diào)皮的笑意,一定是冷玖的本心。

原來她骨子裡也是個活潑機(jī)靈的女子。

所以她這幅冰冷絕豔的表皮下是否也擁有一顆赤子之心?

白楚骨節(jié)分明的玉手輕輕的撫摸著冷玖細(xì)滑的臉頰,有些愛不釋手,有些疼惜,亦有些猜不透。

他的動作很輕柔,柔得像是一根羽毛讓她微微泛癢,想要閃躲可是白楚的另一隻手卻將她的腰際扣向自己。

還沒等冷玖反抗,他的遍的紅脣卻貼向了她的柔軟的脣瓣。

冷玖心中苦笑,又被他給親了。

他們吻了好一會兒,一直吻到冷玖發(fā)出細(xì)微的嚶嚀聲求饒,白楚這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她。

冷玖呼吸著新鮮空氣,她的脣瓣比剛纔還要紅潤還有些疼,居然被白楚給吻腫了!

她幽怨的瞪著白楚,他是屬狗的嗎!

——

他們躍上鎮(zhèn)國公府的屋頂,一路向著西面前進(jìn),等他們下了屋頂來到一空敞的院子才發(fā)現(xiàn),他們居然在龍門鏢局中。

“進(jìn)去。”白楚帶著冷玖朝著一間亮著燈光的房間走去。

他們推門而入,一抹幽暗昏黃的燭光下,唐門主負(fù)手而立,面色凝重。

“白先生……蘇公子?!”唐門主微微有些驚訝,怎麼他們二人是一起的嗎?

難怪蘇淺月什麼都知道,難道是白楚告訴她的?

“唐門主。”白楚沒有多做解釋,他緩緩開口,“今日我來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請講。”唐門主一開始還在猶豫要不要和閻屍殿的人接觸,可是看到蘇淺月站在白楚的身邊,他以爲(wèi)蘇淺月知道的東西都是白楚告訴她的。

有了這種猜想,唐門主就打消了顧慮。

雖然江湖上很多名門正派不恥與閻屍殿這種歪門邪教合作,可是想想瓊?cè)A門的覆滅,名門正派又如何,還不是慘遭滅門,卻沒人給一個說法。

白楚見他是一副肯合作的樣子,眼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神色,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徐徐道:“京城發(fā)生了幾件重大的滅門案,雖然官府還沒有查出,但是我想唐門主一定知道這件事和誰有關(guān)吧。”

唐門主的臉色微微一變,在昏黃的燭光下更顯得蠟黃,隱隱中還泛著青色。

他心中忐忑不安,瓊?cè)A門都能一夜之間毀滅,又何況是他的龍門鏢局,他也不想百年基業(yè)毀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範(fàn)仲的案件還在調(diào)查中,這件事情必須有個結(jié)果,沒人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凡是與範(fàn)仲有關(guān)的人都慘遭殺害,甚至連全家都沒有放過。

那些被殘殺的人其實也是隱世高手,連他們都敵不過那些殺手,龍門鏢局鏢師衆(zhòng)多,也不見得能夠打得過。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一劍封喉,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如此怪異快速的招數(shù),實在是罕見,根本防不勝防。

唐門主認(rèn)真的思索著,他的表情越來越嚴(yán)肅,他心裡分析著此次合作的利弊,權(quán)衡之下只能與白楚合作才能逃過一劫。

“唐門主,此次的案件已經(jīng)交給孫瑾嵐,梅長遠(yuǎn)還有蘇淺月來處理,而你眼前的正是蘇淺月蘇小姐,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誠意。”白楚面具下的鳳眸微微瞇起露出詭異而神秘的光彩。

唐門主暗暗心驚,都說蘇淺月是被鎮(zhèn)國公府拋棄的,這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又給接了回來,莫非這一切都是閻屍殿暗中操縱?!

“你該知道,他們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你。”白楚語氣悠然,深邃的鳳眸裡全是漫不盡心的冷笑。

唐門主心中越發(fā)驚慌,他並不是很清楚範(fàn)仲到底是與何人合作,可是從那件事情的詭異程度來看,是皇家沒錯。

當(dāng)初的瓊?cè)A門門主也就是前太子妃就是因爲(wèi)涉朝政太深纔會被湛冰川一夜之間傾覆。

雖然外人皆以爲(wèi)前太子妃對湛冰川不忠,可是江湖裡早有傳聞,前太子妃手段高強(qiáng),不世之材,比湛冰川更有魄力。

試問將這樣一個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哪個男人能夠安心的坐在皇位上,倒是可惜了那位風(fēng)衍公子了。

堂堂濁世佳公子,一表人才,與世無爭的性格,就那麼死在了政治的紛爭中。

唐門主想了很多很多,他深吸一口氣,最終無可奈何的點頭答應(yīng),“好,我與你合作,你需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這兩日他們一定回來偷襲你,你且讓手底下的人做好準(zhǔn)備,至於皇上那邊,只要她在自然有人會背這口黑鍋。”白楚慢悠悠道。

唐門主看了看蘇淺月,拱拳作揖,“一切有勞了。”

冷玖還禮,沉然道:“好。”

“唐門主這次我出手幫你,你以後可就是本座的人,你該知道怎麼做。”白楚妖冶的鳳眸意味分明的瞇著,他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唐門主,他以後也逃不掉了。

唐門主全身酷寒,白楚幽冷的鳳眸似乎是在警告他,想要擺脫閻屍殿的控制,只怕付出的代價會更慘。

“是。”唐門主的表情有些僵硬,可是他不敢不答應(yīng),答應(yīng)也許還有活路,不答應(yīng),今日就是他滅門之日。

閻屍殿大祭司的手段他早有耳聞,唐門主也不是糊塗的人,爲(wèi)了龍門鏢局一百三十人的性命,他沒得選。

白楚凝紅的嘴角勾了勾,露出滿意的神色,他鳳眸輕輕落在冷玖的身上,漸漸的他的小九也能在謀局中起到一些決定性的作用,只要他佈置的好,以後沒人敢輕視他的女人!

“唐門主,我想提醒你一句,我曾經(jīng)走訪過那幾家被滅門的人,發(fā)現(xiàn)他們在被人殺害前就被人用一種麻香麻痹了感官,還希望你多多留意。”冷玖善意提醒,既然白楚親自來與唐門主談判,這就說明白楚留著唐門主還有用處。

她與白楚心有靈犀,不用他說,她也明白。

唐門主微微一怔,臉色煞白,嘴角有些哆嗦,“麻香?!”

冷玖沉然頷首。

“那可是……”唐門主無法再說下去,前太子妃是禁忌。

白楚很不喜歡有人在冷玖面前提起前太子妃的一切,他起身握住冷玖的手,轉(zhuǎn)身就走。

唐門主眸中染著驚訝,看來白楚與蘇淺月的關(guān)係果然匪淺。

——

白楚拉著冷玖柔軟而猩的手行走在屋頂上,二人腳步極輕,即便弄出動靜,屋子裡的人以爲(wèi)是夜晚捉老鼠的貓兒在活動。

他們來到城門樓上就不在走動,冷玖微微皺眉:“大祭司,我們不回家嗎?”

夜深了,也這麼晚了,他們在外面遊蕩很有可能會被那些巡邏的精兵當(dāng)成兇手抓到。

“哼。”白楚後背靠著牆垛,不滿的轉(zhuǎn)過頭。

冷玖默了默,他怎麼又耍脾氣了。

“那你想會天梅山莊?”琉璃是莊主,又是白楚的師姐,住在那裡比鎮(zhèn)國公府的攬月閣要舒服很多。

“你就那麼希望我不睡在你那裡?”白楚瞇著眸子,陰鷙的眸子危險的凝著她。

冷玖如玉的面容越發(fā)的溫潤乾淨(jìng),她平靜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紅潤的脣泛著光澤,有猩愛。

白楚喉結(jié)微微一動,衝動之下他將冷玖納入懷中,骨節(jié)分明的手?jǐn)E起她猩的下巴,不由分說用自己的脣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的吻有強(qiáng)烈的懲罰性,比剛剛在攬月閣的門口吻得還用力。

就在冷玖快要不能呼吸的時候,忽然感覺領(lǐng)口一送,有淡淡的涼氣鑽入,讓她全身不由得顫慄。

白楚遍寡淡的脣瓣染著濃濃的下滑,由輕變重舔舐著她的脖子。

“別!”冷玖拒絕,她不敢想象白楚居然想要在這裡……

“小九,你是我的,爲(wèi)什麼我總是感覺不到你的心?”白楚有些痛苦,他的小九似乎更在意別的男人。

“我沒有。”冷玖聲音軟了幾分,此時惹怒白楚不是明智之舉,而且她確實沒有。

“別騙我。”白楚的聲音冷上幾分,冷玖的上半身被他剝的一絲不掛,他抱著她,不讓她逃走。

冷玖快要羞死,這裡可是城門樓!

雖然是黑夜,可是下面就有巡邏的軍隊走來走去,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可還得了。

羞澀之下便是惱怒,白楚這個變態(tài)!

她咬著泣血紅脣,恨不得一掌將白楚推開。

可是他寬厚溫?zé)岬氖终瀑N在她嬌嫩的後背上,卻牽制住她全身的經(jīng)脈,只要她有逃走的動作,他就會出手,到時候她全身一軟,更加任由他擺佈了。

“你想做什麼!”冷玖的聲音一沉。

“我只想讓你的心裡有我。”白楚的語氣有些委屈,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在懇求著。

他只要她的小九心裡有他,裝著他,他不在乎她的過去。

冷玖默然,她沒有辦法說出那種自己心裡裝著都是他的虛僞情話,她是有想白楚,也只是偶爾。

白楚見她沉默,心中微微刺痛。

心中的火氣一揚,他褪下冷玖全身的衣服,用自己的披風(fēng)將她裹在,就在城門樓上狠狠地要了她。

冷玖被白楚擊,她險些失去理智。

她咬著脣,身體微微顫抖,呼吸越發(fā)的急促。

“白楚,我恨你!”冷玖覺得這是一種恥辱,他們可以在牀上,可是在馬車上,可是爲(wèi)偏偏是這種地方!

白楚的動作沒有的停滯,他只想讓她記住自己,別無所求。

那一夜,冷玖狠狠的賞了白楚一巴掌,她胡亂的穿上衣服,慌慌張張的逃回了鎮(zhèn)國公府。

白楚站在寒風(fēng)中,一直到天空微微漸亮,才離去。

一早,冷玖就讓春琴和秋書準(zhǔn)備了熱水,她屏退二人,脫下長衫,她的後背胸口都有被白楚弄傷的淤痕。

她說不清自己是的心底是怒是悲,總覺得很無奈。

溫?zé)岬乃疁毂U掉一身的疲憊,她也敢耽誤太久,清洗乾淨(jìng)身體又用藥膏擦在淤痕上,穿上了乾淨(jìng)的衣服。

吃早膳的時候,秋書嗅到了淡淡的藥草香,她凝眉,“五小姐,你受傷了?”

冷玖知道秋書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心思也是細(xì)膩的,她點點頭,不緊不慢道:“嗯,昨天出門的時候膝蓋被撞到了,擦了一些藥無礙。”

秋書似信非信的點點頭,如果只是膝蓋,這藥香未免也太濃了一些。

吃過早膳,冷玖匆匆忙忙出門,她直奔刑部的驗屍房,仵作正在等著她。

“蘇先生。”今日的冷玖依舊女扮男裝。

冷玖微微頷首,“嗯,可從屍骨上檢查出了別的東西?”

其實她是想問,白楚安排好的東西是否已經(jīng)處理好,只是她擔(dān)心隔牆有耳只能這麼問。

仵作點點頭,“是,蘇先生請看。”

仵作將早就準(zhǔn)備好的證物交給冷玖,沉然道:“只是在屍體的衣服裡發(fā)現(xiàn)的,我對比過不是死者的衣服,這更像是一塊官袍上的一角。”

冷玖點點頭,仵作遞上來的證物早就經(jīng)過了僞造,一眼看去真的像是在土裡埋了三年的樣子。

這是官袍的袖口的一角,有非常明顯的紋飾,很顯然是大貞國文官的官袍,而且在這塊布料的內(nèi)裡還繡著一個字跡不是很明顯的梅字。

這些官袍是朝廷統(tǒng)一發(fā)放的,繡工都是出自宮中的針工局,而每一年官員領(lǐng)取到的新官袍爲(wèi)了避免弄昏,都會繡上官員的名字。

這一次梅長遠(yuǎn)是逃不掉了。

只是……冷玖捏了捏手裡的破布,如果蘇瑾瀾與湛冰川有心袒護(hù)梅長遠(yuǎn),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她必須找一個能夠讓湛冰川無話可說,在百姓心中有很影響力的人。

想來想去也只有他了!

冷玖將破布收入懷中,轉(zhuǎn)身走出驗屍房。

她才一出門就被梅長遠(yuǎn)派來的人給跟上了,他們一副盡職盡責(zé)的模樣,誓死要跟著她。

冷玖冷冷一哼,傲然道:“想跟蹤我,那就試試吧。”

四人不懂她話裡的意思,此時冷玖騎上快馬,直奔城外而去,她想著等出了城再把他們給解決了。

可是冷玖騎馬走出去沒多久,那四個人居然就被十幾個乞丐給圍住了,她回首淡淡的看了一眼,似乎是閻屍殿的人。

看來他們已經(jīng)很好的滲透了京城。

她直奔城外不遠(yuǎn)處的鴻儒書院,在去的路上她感覺馬背微微一晃,白楚將那張戴著人皮面具的臉貼在她的耳邊,有些撒嬌的說道:“小九。”

冷玖挑眉,不理他。

白楚卻雙手扣在冷玖的腰際,他將下巴墊在她的肩膀,糯糯道:“昨日是我的不對。”

冷玖不爲(wèi)所動。

白楚有些著急,他擡起頭瞥見她的領(lǐng)口中白皙的脖頸後面居然有淤痕。

一定是昨日自己在用力了,根本沒有顧及她。

他伸手將冷玖的領(lǐng)口撤鬆,果然鎖骨胸口都有。

“白楚!”冷玖怒吼一聲,勒住繮繩,氣憤的回頭瞪著他。

白楚怯怯,他雙臂收緊將她攬在胸口,非常的內(nèi)疚,“疼不疼?”

他伸手去摸她露出領(lǐng)口的淤痕,指尖還沒觸碰到她的身體,就被她無情的推開了。

“我沒事,麻煩你下去,我還有事。”冷玖慍怒,烏黑的眸子裡染著憤怒。 шшш?ttкan?℃o

白楚微微一動,小九若是真的不在意絕對不會這麼反抗自己,會因爲(wèi)他是身份,而選擇隱忍。

可是她在生氣,非常的生氣,這說明,此時此刻的小九是活生生的。

想到這裡,白楚心中有些驚喜,他終於開始融化這塊冰山了。

“不要。”白楚絕對不會放棄。

“你!”冷玖想起昨日他對自己的蹂躪,就更加的羞憤,她甚至都沒有察覺到一向冷靜自若的自己,居然沒有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

“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要和你浪跡天涯!”白楚厚著臉皮的說道。

“我一點也不想!”冷玖斷然拒絕,和他浪跡天涯,身邊有他,她寧可整日整夜的待在屋子裡,那裡也不去。

“乖,彆氣了,我下次會溫柔的。”白楚知道他的小九是需要呵護(hù)的。

“下次?”冷玖挑眉,他根本沒有懂她爲(wèi)何生氣!

她不悅的甩了甩繮繩,雙手一踢馬肚子,馬就動了,速度雖然比之前的慢一些,但是比走路要快上許多。

白楚見她不說話,竊竊的一笑,然後又用委屈的神色說道:“我下次真的會溫柔的,我保證在草垛上滾的時候,不讓你被草扎破肌膚,在溫泉裡滾的時候,不讓你著涼,在沙漠上滾的時候,絕對不讓你的肌膚被曬傷……”

白楚沒說一句,冷玖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到最後冷玖忍無可忍道:“夠了!白楚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不喜歡嗎?”白楚不解的問道。

“很不喜歡。”冷玖終於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你不喜歡和我做?”白楚神情哀傷,他覺得自己的技術(shù)很棒的。

他妖冶的容貌無比的哀婉看著她,精緻的桃花眸有些溼潤,無比委屈和悲哀的看著她。

“……不是不喜歡和你做,而是……不喜歡在亂七八糟的地方做。”冷玖越說頭垂得越低,可是說完之後她就後悔了。

該死的,她都說了些什麼?!

白楚喜出望外,她說不是不喜歡和他做,那就是很喜歡嘍?

他緊緊地抱住冷玖,在她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了一口,伸出手指保證道:“小九,你放心我以後絕對會溫柔的。”

冷玖卻快要哭了,白楚壓根就沒懂她話裡的意思。

白楚心情極好,妖冶的眸子在陽光下變幻成琉璃的光芒,他拿過冷玖手裡的繮繩,親自駕著馬來到了鴻儒書院。

“你想找歐陽瑞?”白楚望了望鴻儒書院緊閉的大門,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冷玖徑直的跳下馬車沒有離她,她現(xiàn)在還在氣著。

白楚卻紅著臉皮跟了上去,將馬扔在一邊,讓它自在的吃草去。

“煩請通知歐陽瑞大師,就說有一位姓蘇的求見。”冷玖溫文有禮的對門口的門童說道。

門童打量了一眼冷玖,見她脣紅齒白,面如冠玉,穿著不凡,隱隱中帶著瀟灑不羈之氣,一看便是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

他點點頭,“稍等。”

門童進(jìn)去通傳,白楚在她身後問道:“你覺得歐陽瑞大師會理會這種事情嗎?”

“會。”冷玖篤定,“他是鴻儒書院的院長,學(xué)子遍天下,梅長遠(yuǎn)是他的學(xué)生,可是卻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因爲(wèi)白楚問得是正經(jīng)事,冷玖自然是要和他說上一說的,至於別的,她根本不想理。

白楚又貼了上來,他微微彎腰將自己的下巴墊在冷玖的肩頭,堵著嫣紅的脣瓣,“若是他不去,咱們就綁了他去。這些讀書人都是賤骨頭,不用太客氣的。”

冷玖皺眉,“大祭司,我可不是來結(jié)怨的。”

白楚哼了哼,他冷傲慣了纔不管別人如何呢。

冷玖扶額,滿臉黑線。

須臾,門童回來,他拱拳作揖,“二位公子裡面請。”

冷玖心中暗暗幸慶,歐陽瑞居然肯見他們。

跟隨著門童,他們來到鴻儒書院的裡面,現(xiàn)在正值秋天,漫天的紅葉飄零,美得恍如仙境。

偶而從隱秘在樹林中的課堂裡傳來學(xué)子們朗朗讀書聲,心靈都有種被洗禮的感覺。

“二位公子,大師就在裡面。”門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冷玖微微頷首,表示感謝,然後與白楚一同走了進(jìn)去。

書房裡飄散著濃濃的墨水香,一個鬍子花白的老年人坐在桌案前正在整理著書籍。

“是白楚你小子吧?”歐陽瑞的聲音非常的蒼老,但是很有精神氣。

“老頭是我,我?guī)е壹倚∧镒右黄饋砜茨懔恕!卑壮笱圆粦M的笑著。

冷玖暗暗蹙眉,白楚和歐陽瑞是認(rèn)識的?

歐陽瑞動作一頓,他從書籍裡擡起頭,好奇的眼睛落向冷玖,表情赫然一頓,沉聲道:“你小子真是胡鬧,沒有想到你除了性格乖張還有斷袖之癖!”

“老頭,別誤會,她是女子,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五小姐,爲(wèi)了出行方便才女扮男裝的。”白楚反常的很有耐性的向歐陽瑞解釋著。

歐陽瑞打量著冷玖,放下手中的毛筆,招招手,“你過來。”

冷玖沒有矯情邁步走了過去,她來到歐陽瑞的面前,任由他檢查。

“……嗯,還真是個女娃子,好啊,你有人陪著了就好了。”歐陽瑞收回目光,低下頭繼續(xù)工作。

“褚前輩,今日我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冷玖緩緩開口,想要說服歐陽瑞並非容易的事,她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何事?”歐陽瑞一聽說要幫忙,剛剛還染著喜悅的眸子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刑部侍郎梅長遠(yuǎn)有殺害錦繡飯莊範(fàn)仲一家的嫌疑,我希望褚前輩可以出面替範(fàn)仲一家伸冤。”冷玖說道。

“我聽說皇上將此案交給你來查辦,你爲(wèi)何又來求我?”歐陽瑞低頭,手裡拿著毛筆疾書,心思似乎並不在冷玖這邊。

冷玖知道文人多傲骨,她前世就沒有因此退縮過,這一世更不可能。

“此案是交由孫瑾嵐,梅長遠(yuǎn)和我一起共同處理,孫瑾嵐對此事過問不多,很多查案的細(xì)節(jié)都是我親自處理,而我不過是鎮(zhèn)國公府的五小姐,無官無權(quán),也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冷玖解釋道。

“哼,你請回吧,你能讓皇上把此案交給你,就有能力定梅長遠(yuǎn)的罪,何必來求我。”歐陽瑞斷然拒絕,他根本不給冷玖緩和的機(jī)會。

“梅長遠(yuǎn)從鴻儒書院畢業(yè)十年有餘,當(dāng)年他來到書院的第一堂課就是褚前輩的爲(wèi)官之道,可是梅長遠(yuǎn)早就忘記了前輩的教誨,知法犯法,他是您的弟子,難道您要讓他玷污了您的名聲嗎?”冷玖追問道,她神色堅定,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歐陽瑞。

歐陽瑞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他不以爲(wèi)意的哼了哼,“我教過的學(xué)生衆(zhòng)多,桃李遍天下,難道每個人犯的錯,都要我去承擔(dān)?”

“可是知道有錯的就在眼前,卻置之不理,妄爲(wèi)師德。”冷玖擲地有聲的說道。

歐陽瑞神色凝重,“你!”

冷玖氣勢凜然,她神色嚴(yán)肅,繼續(xù)補(bǔ)充道:“如此奸臣混在朝堂上,危害百姓性命,褚前輩明明有可以挽救的機(jī)會卻視而不見,你不殺伯仁,可是伯仁卻因你而死,你於心何忍?”

砰!

歐陽瑞拍桌而起,怒目而視,“你一個姑娘說話如此咄咄逼人,教養(yǎng)何在?!”

“褚前輩質(zhì)疑我的教養(yǎng)?我年幼就被送到鄉(xiāng)下,吃的是清茶淡飯,穿得粗衣粗布,我雖未讀過幾本書,褚前輩卻拿幾本書來衡量一個人的教養(yǎng)這纔是可笑,我沒讀過書卻知道爲(wèi)黎明蒼生著想,大義在前,我比你看得透徹!”冷玖振振有詞的反駁,氣勢絲毫不輸那些辯論會上的舉人秀才。

冷玖把歐陽瑞說得一愣一愣的,良久歐陽瑞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語言來反駁她。

好凌厲的丫頭,他故意羞辱她,卻沒有想到她沒有惱火,反而思路更加的清晰,立刻就抓到了他話裡的漏洞。

這樣聰明伶俐的丫頭,蘇正陽那個老傢伙是如何捨得扔到外面去的。

冷玖神色如常,她拱拳作揖,“褚前輩若是不願意去,我也不再勉強(qiáng),後會有期,告辭。”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

一旁的白楚嗤聲一笑,無奈的搖搖頭。

歐陽瑞氣得吹鬍子瞪眼,嗔道:“你笑什麼?!”

“笑你落入圈套了。”白楚意味深長的一笑,跟著冷玖的腳步悠然離去。

今日這一辯,歐陽瑞應(yīng)該對小九刮目相看了。

離開鴻儒書院,二人依舊乘馬離去。

白楚問:“你有信心歐陽瑞會去?”

冷玖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得意的笑意,“當(dāng)然,他一定會來!”

在進(jìn)城之前白楚就下了馬,他們這麼做也是爲(wèi)了避嫌,免得被人看見解釋不清。

冷玖獨自一人回到刑部,她騎在馬上轉(zhuǎn)了圈,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妥,她還是先去一趟丞相府吧。

孫瑾嵐聽說蘇淺月來了,非常驚喜,他來前廳接見她的時候,嘴角掩飾不住的上揚。

他不知道爲(wèi)什麼自己一想到就會激動,可是隻能說見到她的心情還不賴。

“孫大人。”冷玖拱拳行禮。

“蘇小……蘇公子客氣,請坐。”孫瑾嵐的努力剋制著自己的目光,可是他看向蘇淺月的時候,還是有一絲貪婪在眸底一閃而逝。

冷玖暗暗狐疑,孫瑾嵐有些不對勁,明明上次不是這樣,這一次他卻有些難以掩飾的癲狂。

她緩緩落座,沉聲道:“今日仵作檢查了範(fàn)仲死的時候穿的衣服,從他的衣服裡發(fā)現(xiàn)了這種東西。”

她將放在懷裡的破布拿出,起身遞給了孫瑾嵐。

孫瑾嵐伸手接過,他一眼便認(rèn)出這是什麼,低垂的眸子被濃密的眼睫遮住,遮蓋著眼底的怒火與殺意。

梅長遠(yuǎn)也太不小心了!

如今被蘇淺月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看來他要廢了。

“你是懷疑……?”孫瑾嵐意有所指。

冷玖不慌不忙的起身,她將破布拿回,沉然道:“還請孫大人同我一起去刑部見一見梅大人。”

孫瑾嵐想了想,就算梅長遠(yuǎn)要廢掉,也不能讓他什麼都告訴給蘇淺月。

他眼神幽暗,點點頭,“好!”

“不如也將桀王殿下和長公主都請來吧。”冷玖也算是給了孫瑾嵐面子,沒有越過他去請他們。

孫瑾嵐臉色一凝,如果有湛冀北和湛如歌在場就難辦了。

“好。”爲(wèi)了不讓冷玖起疑,孫瑾嵐笑著答應(yīng)。

冷玖微微頷首,她眸光沉然轉(zhuǎn)身離去。

孫瑾嵐叫來了身邊的僕人阿萊,低聲道:“立刻去給皇后送消息,無比讓皇上親自出宮審理此案。”

阿萊是跟在孫瑾嵐身邊的老人,他自然是懂得主人話裡的意思。

拿上孫瑾嵐的令牌,他匆匆忙忙的就出了丞相府。

而冷玖等候在門外,阿萊看似平靜的走出去,可是她卻已經(jīng)猜到他要去做什麼了。

孫瑾嵐換了衣服走出丞相府,他與冷玖分別騎著馬,一前一後的向刑部而去。

他們來到刑部的時候,正巧湛如歌的馬車也剛停下。

長公主府距離刑部很近,所以她比湛冀北來得早。

“見過長公主。”冷玖與孫瑾嵐下馬,先向她行禮。

“免了。”湛如歌神色嚴(yán)謹(jǐn),還以往沒什麼不同,可是冷玖卻能從她平靜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些殷切。

冷玖視而不見,他們一同向裡面走去,梅長遠(yuǎn)主動迎了上來,行叩拜之禮,“長公主殿下安。”

“起來吧。”湛如歌眸光傲然,不冷不熱道。

“是。”梅長遠(yuǎn)站起身來,他擡頭看了一眼孫瑾嵐,沒有瞧出什麼異樣,心中也稍稍安心了心,也許是他想多了,他總覺得他們一起出現(xiàn)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梅長遠(yuǎn)想請他們到內(nèi)堂去做,卻被冷玖攔下了,“梅大人不用客氣了,我們就在大堂上等等就行。”

梅長遠(yuǎn)心中一沉,有些不安的問道:“我們還等誰?”

“桀王到。”

外面?zhèn)鱽硗▓蟮穆曇簟?

冷玖語氣冷淡,“來了。”

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差不多也在路上了。

湛冀北緩緩走來,他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幾分,眼底下的烏青也嚴(yán)重了許多,給人一種命不久矣的淒涼感。

他今日穿著深藍(lán)色長袍,外面罩著一件同色系的長衫,神色清冷而柔和,透著淡漠疏離。

他邊走邊咳,情況似乎很不妙。

孫瑾嵐眸底閃過一絲譏諷,只要湛冀北一死,他手裡的兵權(quán)就都是他們的了。

梅長遠(yuǎn)給湛冀北準(zhǔn)備了軟椅,湛冀北一坐下來整個人就像是面口袋一樣癱軟在上面。

湛如歌有些心疼,黛眉蹙到了一起,低聲道,“冀北,你沒事吧?”

“皇姑姑,你不用替我擔(dān)心,我的身體你還不知道嗎?”湛冀北虛弱的面容上浮現(xiàn)一抹蒼涼,點漆如墨的眸中滿是哀傷。

湛如歌無奈一嘆,她也是束手無策。

若是那個女人還活著,也許她能夠救他。

只是她死了。

雖然她也很那個女人,可是她更擔(dān)心湛冀北能不能挺到年底。

“皇上,皇后駕到!”片刻,外面又傳來通傳的聲音,梅長遠(yuǎn)嚇得腿一軟,今天一定有事,不然湛冰川和孫漣溪絕對不會出宮!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迎接他們,須臾,一身黑色龍袍的湛冰川與一襲紅色宮裝的孫漣溪,攜手而來。

冷玖雙眸波瀾不驚,似乎對於湛冰川真的是心如止水。

一旁的湛冀北看了她良久這才緩緩的收回目光,她的表現(xiàn),自己很滿意。

“叩見,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

“謝皇上,皇后娘娘。”

慣例的行禮問安之後,梅長遠(yuǎn)將主審的位子讓給湛冰川,又讓人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湛冰川的身邊讓孫漣溪也坐下。

一衆(zhòng)人也該落座的落座,該站著的站著,只是每個人的表情雖然平靜,可是心中都在暗暗腹誹。

“發(fā)生了何事?”湛冰川聲色清冷,銳利的眸子掃過衆(zhòng)人,最終卻停在了冷玖的身上。

“回皇上的話,今日我與仵作一同檢查範(fàn)仲死前穿過的衣服,在衣服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她將破布拿出雙手奉上,衛(wèi)平易邁著小碎步跑到她的面前接過,然後交給湛冰川。

湛冰川看手裡的破布,原本幽深的瞳孔驟然一縮,他以爲(wèi)冷玖他們離著自己比較遠(yuǎn)沒有看到,可是他的一舉一動冷玖都沒有放過。

她復(fù)仇的第一步就要開始了!

只有湛冀北注意到了冷玖神色的變化,那樣的自信,那樣的桀驁,那樣的冰冷。

她的姿態(tài),她的神情,平添了絲絲嫵媚,明豔妖嬈。

“梅長遠(yuǎn),你自己看!”湛冰川的聲音陡然一沉,他將手裡的破布直接扔給了梅長遠(yuǎn)。

梅長遠(yuǎn)嚇得膽戰(zhàn)心驚,不知道爲(wèi)什麼湛冰川突然生氣。

他看著落在自己腳邊的破布,越看越覺得眼熟,他蹲下身子撿起來,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結(jié)果後背一涼,臉色煞白。

“這……”梅長遠(yuǎn)嘴脣顫抖,一時之間如鯁在喉。

這確確實實是他從前一間官袍上的一角,他還記得差不多是三年前,他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衣袖不知在哪裡給刮掉了一塊,然後那件官袍就被他給存放了起來。

“梅大人想必應(yīng)該對這塊布料不陌生吧?”冷玖淡淡的開口,她沉冷的烏眸直視著梅長遠(yuǎn),神色凜然而傲然。

梅長遠(yuǎn)心中微微一顫,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就在他左右爲(wèi)難的時候,冷玖嗤笑道:“梅大人,怎麼不說話了,難道這塊破布你不認(rèn)識?”

梅長遠(yuǎn)對蘇淺月恨之入骨,他狠狠的瞪著她,“蘇小姐是有意和我過不去嗎?”

冷玖冷笑,“沒有過不去,皇上讓我等徹查此案,我有了證據(jù)自然是要將證據(jù)拿給皇上看。”

梅長遠(yuǎn)火冒三丈,直接否認(rèn)道:“這是你故意污衊我的。”

“梅大人,這塊破布你敢說不是你的嗎,上面明明白白的繡著你的姓氏,你若是不服,大可以將自己所有的官袍拿出來,對比一下如何?”冷玖擲地有聲的質(zhì)問道。

“……我憑什麼要拿?!”梅長遠(yuǎn)目光陰狠的瞪著她,恨不得殺了她。

冷玖淺笑悠然,“你不拿出來也沒關(guān)係,在朝爲(wèi)官的梅姓之人雖然很多,可是在京城爲(wèi)官的卻很少,也可以讓那幾個人把官袍拿出來比較一下,看看他們的是不是完好的。”

“你!”梅長遠(yuǎn)伸出氣得發(fā)顫的手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急得滿頭大汗。

他在想爲(wèi)什麼孫瑾嵐不幫自己說話,難道說他是打算犧牲自己嗎?

他怎麼可以?!

“我與範(fàn)老闆無冤無仇,我沒有殺他的原因。”梅長遠(yuǎn)辯駁道。

“你沒有嗎?”冷玖眸光幽暗,隱隱中透著一抹詭異的邪氣。

梅長遠(yuǎn)不由得嚥了咽口水,他非常緊張的看向?qū)O瑾嵐,卻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不看他,甚至避免眼神的接觸。

他心臟狂跳,不安的陰影將他包裹,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我……我沒有!”梅長遠(yuǎn)語氣一沉,否定道。

他是絕對不能承認(rèn)的,而且他不信蘇淺月的手裡能有證據(jù)。

“梅大人既然說沒有,不如請仵作上來如何,我想他在範(fàn)仲的屍骨上應(yīng)該還有別的發(fā)現(xiàn)。”冷玖知道白楚一定都安排好了,所以纔敢如此篤定。

梅長遠(yuǎn)沒有想過仵作也是蘇淺月的人,他之前也去看過範(fàn)仲的屍骨,一堆白色骨頭還能有什麼證據(jù)!

“好!”梅長遠(yuǎn)點頭答應(yīng)。

“皇上,容我傳召刑部的仵作。”冷玖拱拳道。

湛冰川微微頷首,他幽深的黑瞳淡淡的瞥了一眼孫瑾嵐,暗示他早做準(zhǔn)備,梅長遠(yuǎn)這顆棋子可以廢掉。

孫瑾嵐心中早有打算,他目視蘇淺月,對她剛剛與梅長遠(yuǎn)對持時候的氣勢,有些驚訝。

她一點也不想鄉(xiāng)野長大的女子,她的言語神態(tài),行事作風(fēng),大方而凌厲,臉色與神情可是從一而終的冷靜深沉,毫無變化。

這樣驚世的女子,他只記得還有一人也是如此!

片刻,仵作來到公堂上,見到這種陣勢也是頭一遭,他有些驚恐,老老實實的叩拜,“小的刑部仵作馬全,叩見皇上,皇后。”

他將頭死死的貼在地板上不敢擡頭,一般的百姓見到皇上都是如此誠惶誠恐。

湛冰川聲音透著威嚴(yán),“你負(fù)責(zé)檢查範(fàn)仲的屍骨,那破布可是你發(fā)現(xiàn)的?”

“回皇上的話,是我發(fā)現(xiàn)的,後來我將此物交給了蘇小姐。”馬全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湛冰川微微頷首,“那你可還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

“這……”馬全一下子變得吞吞吐吐,似乎有所顧忌的看了一眼梅長遠(yuǎn)的方向。

湛冰川蹙眉,“朕在問你,你爲(wèi)什麼看別人?”

馬全忙收回視線,解釋道:“小的沒有。”

他這樣子更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梅長遠(yuǎn)氣得臉色發(fā)青,暴躁的說道:“你有什麼就說什麼,難道我能吃了你不成?”

馬全頓了頓,嘴巴囁嚅,良久才道:“皇上,小的在範(fàn)仲的屍骨和衣服上都發(fā)現(xiàn)了不少曼陀羅的花粉。這種花在京城很少見,只有……只有梅大人的府上種植過,今年還開過花。”

梅長遠(yuǎn)大驚失色,他暴跳如雷,“大膽,你這是污衊!”

馬全身子一抖,他嚇得縮了縮脖子,害怕的說道,“大人小的沒有污衊你的理由,若不信可以讓人把範(fàn)仲的衣服呈上來。”

“來人,將衣物呈上來。”湛冰川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袒護(hù)梅長遠(yuǎn),既然已經(jīng)準(zhǔn)備廢掉,他是不會覺得可惜的。

話音未落,一個衙役就端著一件染血的破舊的衣服進(jìn)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件衣服上。

雖然衣服非常的破舊滿是泥土,可是還能分辨是尚好的蜀錦做成的。

範(fàn)仲果然有錢,這種東西一般只進(jìn)貢給皇室,沒有想到他居然也有。

衛(wèi)平易將衣服接過,他送到湛冰川的面前給他查看。

馬全則解釋道:“皇上,衣服上有很明顯的黃色痕跡,那就是曼陀羅的花粉。”

湛冰川並沒有伸手去翻,這是死人穿過的衣服,他九五之尊怎麼會碰。

一旁的衛(wèi)平易用手中的浮塵柄端挑了挑,果然在衣服上發(fā)現(xiàn)了很明顯的曼陀羅的花粉。

“梅長遠(yuǎn),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湛冰川細(xì)長的眼眸斜著梅長遠(yuǎn),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

梅長遠(yuǎn)滿頭大汗,“皇上雖然衣服上有曼陀羅花粉,可是也不能證明是我殺人,也有可能是別人故意將花粉灑在上面嫁禍於我!”

他瞪著蘇淺月,一定是她!

冷玖淡淡一笑,“梅大人,別人爲(wèi)什麼加害於你,你可是朝廷命官,還不是因爲(wèi)你自己做下殺人之事,露出破綻。”

“就是你污衊本官!”梅長遠(yuǎn)氣得全身顫抖,聲音都劈了。

冷玖巧刑然,“皇上,錦繡山莊並非第一埋屍現(xiàn)場,而範(fàn)仲的衣服上有梅大人家後院盛開的曼陀羅花粉,也許範(fàn)仲妻兒的屍骨也埋在那裡。”

“你住口!”梅長遠(yuǎn)大喝一聲,“你居然還敢冤枉本官!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梅長遠(yuǎn)像是瘋了一樣,他拔出身邊衙役腰間的長刀就向冷玖砍去。

“來人攔住他!梅長遠(yuǎn)瘋了!”湛如歌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她衝到冷玖的面前將她攬在身後。

公堂上的衙役都看呆了,他們沒有想到梅長遠(yuǎn)居然惱羞成怒,揮刀殺人。

只有冷玖坦然自若,眼角流出一抹戲謔的神色。

“星宿。”湛冀北沉然喚了一聲。

他身後的星宿躥出,一腳踢在梅長遠(yuǎn)的胸口,搶過了他手裡的刀直接扔出了公堂。

冷玖有些感激的看了湛冀北一眼,她不能出手,不好讓這些人看出她的身手。

梅長遠(yuǎn)雙眸猩紅,嘶吼道:“你冤枉我,我要殺了你!”

“皇上,您看,梅長遠(yuǎn)雖然是讀書之人看似手無縛雞之力,可是隻要被人激怒就會出手傷人,說不定他就是和範(fàn)仲一言不合纔會動手殺人的。”冷玖順?biāo)浦?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給了梅長遠(yuǎn),用罪名壓死梅長遠(yuǎn),只要梅長遠(yuǎn)還想活著,他就只能供出幕後主使。

“梅大人,你這樣未免也太難看了,有失官威。”孫瑾嵐冷冷的睨了一眼梅長遠(yuǎn),對外面的衙役道:“還不進(jìn)來把你們大人扶起來。”

這時,從外面走進(jìn)來兩名衙役,其中一個在扶起梅長遠(yuǎn)的時候,偷偷的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麼。

梅長遠(yuǎn)的臉色更加的陰鬱難看,剛剛猩紅的眸子像是染了血一般,紅得可怕。

冷玖心知肚明,剛剛那個人一定是傳話的,看來梅長遠(yuǎn)一家的性命都捏在了孫瑾嵐的手中,這筆糊塗賬,只能讓他背。

“皇上不如派人去梅大人家的後院挖一挖吧,說不定會有發(fā)現(xiàn)。”冷玖說道。

湛冰川剛剛也看見衙役和梅長遠(yuǎn)短暫的交流,他知道孫瑾嵐安排好了一些,神情也輕鬆了幾分,頷首道:“好,來人立刻去挖梅府後院,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屍骨。”

外面的御林軍喊了一聲“領(lǐng)命”,然後跟著御林軍的統(tǒng)領(lǐng)前往梅府。

梅府距離刑部很近,很快就從那邊傳來了消息,果然從種植著曼陀羅的花圃裡挖到了四具屍體,一大三小。

“去請錦繡飯莊的琉璃,讓她來辨認(rèn)一下。”冷玖對之前一直跟著自己的衙役陳木吩咐道。

“……是。”陳木有片刻的遲疑,還是去了。

馬全被人叫走去梅府處理屍骨,過了有一會兒琉璃就來了。

她還是一身樸素的打扮,淚眼朦朧期期艾艾,身後跟著人高馬大卻不顯得粗獷的秦牧。

“小女子琉璃,叩見皇上。”琉璃哭得哀婉,我見猶憐。

秦牧緊跟著她叩拜,“秦牧,見過皇上。”

“起來吧。”湛冰川道。

“是。”二人異口同聲。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衙役送來了第一具屍骨。

看屍骨大小應(yīng)該是個孝子,屍骨的旁邊還放著一件粉紅色滿是污泥的花襖。

琉璃一看潸然淚下,她嚎啕大哭險些背過去氣。

“大小姐!”琉璃哭得傷心,秦牧上前將她抱住,她嗚咽道:“這是我家大小姐茜姐,可憐的她才五六歲就死了。”

不多時,剩下的三具屍骨也都被擡了回來,琉璃流淚不止一一辨認(rèn),帶著哭腔說道,“這就是失蹤的大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和小少爺。”

梅長遠(yuǎn)聽完後嚇得腿軟,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任憑身邊的兩個衙役怎麼攙扶都站不起來了。

“梅長遠(yuǎn),你還不認(rèn)罪嗎?”湛冰川適時的提醒,此事再糾纏下去,只怕蘇淺月會查到更多東西。

“這……我……”梅長遠(yuǎn)不想認(rèn)罪,他捨不得現(xiàn)在的榮華富貴,更加捨不得自己的妻兒陪著自己送死。

“你的殺人動機(jī)是什麼?”冷玖追問,她知道藉由梅長遠(yuǎn)是扳不倒湛冰川這些人的。

可是她不追問,湛冰川等人會以爲(wèi)冷玖的目的只是梅長遠(yuǎn),畢竟此案還有很多的疑點。

她必須掩人耳目,不讓他們看出破綻。

兩方博弈,耍的就是手段。

有些時候沒人會在乎所謂的真相,他們只是要一個結(jié)果。

湛冰川等人要的結(jié)果是如何找一個替罪羊掩蓋真相,而冷玖要得只是除掉梅長遠(yuǎn),而躲在暗中運籌帷幄的白楚,他只是要關(guān)押在刑部打牢中的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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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梅長遠(yuǎn)紅著眼眶,沉吟良久,“爲(wèi)了錢。”

“爲(wèi)了錢你殺了他全家?”冷玖逼問道。

梅長遠(yuǎn)咬咬牙,“對,我們一同做生意,分贓不均,我氣不過就殺了他全家!”

“你是怎麼做到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冷玖繼續(xù)追問。

梅長遠(yuǎn)被她逼得呼吸急促,他凝著她,不悅道:“蘇小姐,我已經(jīng)承認(rèn)人是我殺的了,你還想怎麼樣?!”

“蘇淺月,真兇緝拿歸案,你沒有必要再繼續(xù)追問。”湛冰川也覺得頭疼,被她這麼問下去,怕是梅長遠(yuǎn)回答不出來,會露出破綻。

他完全沒有想到冷玖是想擾亂視聽,掩蓋她故意除掉梅長遠(yuǎn)的真相。

讓湛冰川以爲(wèi)她只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有些執(zhí)著的人,而不是爲(wèi)了別的,不讓他對自己起疑。

湛冰川確實沒有多想,他也以爲(wèi)蘇淺月就是個好奇心勝,有些自負(fù),想要在京城揚名的女人。

畢竟她是庶出,沒有點名氣很難許配給一個好人家。

他以爲(wèi)蘇淺月只求名,而不是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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