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你的決定是對的。那時的我們那樣年輕,沒有任何能力,即使我們懂得了愛情,知道了幸福,我們也無法捉住那些美好半分,不是麼?
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的東西雖然不美好但是比我們真摯的感情重要很多很多。捨棄了那一份感情,我們還能活下去,可是沒有了現實裡的物質,我們都活不下去,不是麼?
我們都捨不得,還是必須放手,也終於放手了,無論怎樣都回不了頭了。縱使,愛已經深入骨髓,今生再也無法像愛對方一樣愛別人,也無法再相互擁有了,那段比現在更年少的歲月,我們都虧欠愛情太多,此生無法彌補,唯有放手離去,才能讓自己解脫。
謝花涼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僵直的身體也軟下來。她擡手覆上少年環抱自己的手臂,溫柔卻堅定的一根一根掰開他纏在一起的手指,然後轉身像那夜一樣沉默回抱他。
除了那句“對不起”,他沒再說什麼。可是這麼多年來,相濡以沫,患難與共,一起從那一片廢墟里活出來,她比誰都熟悉他。熟悉他所有細小的習慣,熟悉他所有微小的動作,熟悉他心裡的想法,她知道這一刻他的意思。
可是,我們真的回不了頭了。那一夜,我們親手殺掉了我們血脈相連的骨血,我們也親手埋掉了我們的愛情。放棄,不是不愛,是愛的太深,太深了,深得我們只能鬆手,才能從回憶裡活過來。
——俞北,謝謝你。
我們沒有對不起誰,請你不要再覺得虧欠我。前方有你的幸福,請你放心奔去,我也會去找尋我的幸福。
我此生最愛的少年,我們都放手好麼?
她緊緊抱著他依然單薄的腰背,他那一節一節的脊椎骨已經將她的手指烙出了痕。她在他溫暖依舊的懷裡無聲的訴說著內心的話。
寂靜的夜裡,少年幾不可聞的嘆息緩緩像四周散去,很快就消失了蹤影。俞北更用力抱緊少女單薄的身體,閉上眼,點下頭。
好。
如果放開過往,你可以像以前一樣活得有血有肉,
我願意放棄。就算鬆開你的手,我的心會疼得要停止跳動,我也會割捨。此生,愛你已經是我融進骨血裡的習慣,就好像呼吸一樣平常,我卻不能不放棄。
因爲,愛你比愛我自己更重要。
同樣參加了席季恩的生日會後回到家的安塔面對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安塔回到家在玄關處傳下鞋子後就要往樓上去,卻突然被叫住了。
她有些不確定的回頭,看見妝容精緻的母親端坐在沙發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真是稀奇!
安塔不去看母親的樣子,淡淡問道:“有事嗎?”
“今天你搞砸了一樁合作案。”身後傳來母親一如既往冰冷的聲音,在陳述著一件令她莫名其妙的事情。
“合作案?”安塔不明所以的反問。從席季恩生日聚會延續下來的歡樂,讓她暫時沒有了往日的尖銳。
“今天,你在商場得罪了公司這次合作案負責人的太太。對方要我們必須給個說法。”安塔回過頭,看見母親正優雅的拿起桌上的紫砂茶杯要喝茶。
經母親這麼一說,安塔終於想起了今天自己去買禮物時候發生的那個意外。
“你說的是那個潑婦?”安塔冷笑著問道。
“是徐夫人。”母親的雙眉微微皺了皺,很快又舒展開了,放下茶杯,糾正了她的稱呼。
母親細微的表情沒有逃過安塔的眼睛,安塔垂下眼瞼不再看母親的表情。她將雙手插進褲兜裡,然後轉身上了樓。
“您費盡心思的奪來了安氏,不會無能得連這個小問題都解決不了吧。”
女子妝容精緻的臉在聽到安塔這事不關己的話語之後,那冰冷的面具瞬間碎裂開來,她拿起茶杯的手劇烈顫抖起來,滾燙的茶水濺到她的手背,她卻渾然不覺。
而回到自己房間的安塔,踢翻了房間裡的沙發桌椅後,又從窗口翻了出去。
她跑到了“花樣”酒吧,卻沒有看見俞北在上班。跟酒保要了杯啤酒後,她就離開了酒吧。
深夜的酒吧街異常的熱鬧,酒吧
裡震耳欲聾的音樂在街道上交錯著,是一片混亂嘈雜的聲響。
一個挺著大肚腩,禿頂酒糟鼻,叼著雪茄的老頭摟著一個似乎還是學生模樣的女生從一間酒吧裡走出來。
低頭走路的安塔沒注意,被已有三分醉意的老頭撞了一下,踉蹌得差點倒地。她轉身,剛想質問,卻被自己看見的景象嚇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被摟在老頭懷裡的人,竟然是陸詩,靖華中學三大校花之最清純校花的陸詩。
而對方似乎也認出了她,面色有些蒼白瞠圓雙眼瞪著她。
安塔拍了拍被撞到的肩膀,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她似乎有些明白爲什麼那個女生要這麼的恨她了。
這麼多年,她做得唯一最成功的一件事,大概就是輕而易舉的招來了比人的怨恨。
這種吸引力,連母親都沒能逃過呢。
安塔禁抿的脣線勾起了嘲諷的弧度。
班主任在講臺上分配大掃除任務的時候,安塔剛剛睡醒。講臺上的老師雙脣一張一合,正說著什麼,她卻什麼都聽不見,耳朵裡只有嗡嗡的聲音。她有些煩躁的扒了扒自己的一頭散發。
她最討厭的就是講臺上老師侃侃而談的樣子!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轉過身——“非奸即盜”!一個個都站在講臺上講著禮義廉恥,可是在金錢面前,還不是都點頭哈腰?
安塔索性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玩起手機裡的小遊戲,將這些都屏蔽在她的世界之外。
“那麼現在就開始吧。”講臺上滿臉脂粉的女老師合上講義,說出最後總結性的話語。
講臺下已經被過於冗長的演說消耗耐心的學生,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動作迅速站起來,擡起椅子反扣在桌面上。教室裡頓時傳來一片課桌椅碰撞的嘈雜聲。
安塔搭在桌筒邊沿的手肘因課桌的搖晃受到牽連,握在手裡的手機也跟晃動滑出手心半釐米,按向某個鍵盤的手指因此失了準頭,按向另一個鍵,手機頻幕上正前進的某種動物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gameover”的畫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