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種老學究呢,到了我這樣的年紀,已經沒有精力和能力像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一樣去鑽研了,我呢,最多就是教書育人,將前人的經驗傳授給那些有天賦,有理想的年輕人,也算是我盡的一份力氣吧。”
他感慨完之後,時有才也嘆息一聲,隨後他連忙說:“萬老何必這樣妄自菲薄,像你這樣國內的大學者,著書立說百冊,從科普到經典涉獵廣泛,不知道影響了多少人,世界上需要發明創造學問的人,也需要我們傳承發揚的人,若是孔子沒有他的弟子將他口述編成論語,他自己的文章又遺失,恐怕他的學問也不可能傳承至今。”
老人聞言只是笑笑,沒有說話,然後看著李辰說:“我家有個孫兒,從小紈絝,有空的話,我介紹給你認識認識,他年紀和你相仿,應該有很多志同道合之處,你若是不嫌棄我孫兒爲人荒唐,和他交個朋友,也是正好。”
李辰當即就點頭答應了下來,時有才見此,十分的高興,因爲他覺得自己選對人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當下就笑著說:“其實我也有個女兒再讀高中,小丫頭不喜歡讀書,喜歡打電子遊戲,我也奈何不了她了,一會我讓她也過來,你們認識一下,李辰你幫我勸勸她,讓她多讀書,多看報,少打遊戲多睡覺。”
時有才的話說完,一旁的衆多老者頓時就回過神來了,像是李辰這樣的年輕人,實在沒有什麼理由不讓自家的子弟接觸接觸,別的不說,至少以李辰目前表現出來的學識來看,絕對能算的上是學富五車,而且見其氣質品行,至少應該不是什麼小人,是一個可以接觸接觸的人,這些老學究喜歡和同類交朋友,三人行的道理誰都懂,他們覺得自己家的孫子兒子和李辰都是一樣的書香門第,雖然這個時代不算什麼,但至少自家子弟品行還是可以保證的,於是紛紛說要介紹李辰認識他們。
李辰只能苦笑,好在很快,莫高就來了,他來的時候見到這一羣老者,頓時就愣住了。
這些老人有的是在系統機關內的學者,有的則已經是退休的,但影響力頗大的老人,這一羣人,曾經影響了不少大事,他們的話,基本上可以做到上傳中央的地步,原因是這羣人實在有不少得道之處,從民生,土地,貧富差距,經濟,他們雖然沒有官方所謂的認證,但都有極深的造詣,甚至現在國家智庫了,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是這些老頭子的學生學弟。
他見到李辰在書屋的長方榻前隨意的盤坐著,就有點發愣,不過他到底是老奸巨猾……他到底是那種久經官場的人,當下不懂聲色,一個一個的上前打招呼,態度跟孫子似的,特別是對那個最長者萬老格外的恭敬。
這羣老頭對於莫高的到來也很熱情,時有才也不著急,這個時候天色尚早,就連忙請他落座,受這古香古色的建築與氣氛影響,衆人說起話來,也有點仿古,可能是爲了方便,說話都是儘量的簡短。
就像是這羣老頭怎麼稱呼莫高呢?直接叫書記,那好像也有點
不妥,莫高今天來不是以書記的身份來的,而是個人來幫書院剪綵的。
叫小莫?那也不合適啊,人家怎麼說也是天海的一把手,而且莫高的輩分也不算小,在場中有他的學長,那個最長者叫做萬老的人則曾經讓莫高去聽他的講座,而且還是有報酬的。
於公於私,衆人都稱呼莫公,畢竟天海不同其他地方,在在這裡身居要職的,只要是政績斐然不弄虛作假,基本上進中央是沒有問題的,所以這個稱呼也比較合適。
衆人一會就聊開了,那個萬老倒是和莫高十分熟悉,衆人疑惑,莫高就說:“我在南大讀書的時候,當時的萬老先生在南大擔任教授,那時候,我還是一個愣頭青,家境比較貧寒,讀大學的時候要去勤工儉學,那時候大學從新開課沒有多久,全國學風很熾烈,萬老更是忙得焦頭爛額,就在這種情況下,他老人家還是讓我去聽他的講座,帶我回去吃飯。”
“也是受萬老的影響,我入了機關之後,就遠赴新疆,去最窮苦的地方,將國家的福利也帶過去,在那做八年的村官,小有政績之後,纔有今天,說起來,萬老實在是我的恩師,這些年來多次想要聯繫,但一來公務繁忙,二來,萬老雖然老邁了,但也是天南地北的走動,要拜訪他老人家,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李辰也沒有像到莫高和那個叫做萬老的老頭子有這一段關係,心中忽然莫名的有些感動,這些老一輩的教授誨人不倦,淡薄功利,反觀現在的學風,老師渾然已經將學生的成績當做了自己的業績,實在讓人唏噓感嘆。
萬老他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指著莫高說:“我說剛纔聽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原來是你小子,若不是你剛纔說出往事,我還當你是看老夫順眼,跟我打親近牌呢。”
莫高聞言苦笑,說:“老師你桃李滿天下,不記得我也是正常的事情。”
萬老呵呵笑了一聲,說:“當年,因爲家境的原因被我請到家裡吃飯的只有不到十個學生,你這一提,我當然就想到了,這十個學生中,還就數你當初最不要臉皮,一口一個老師喊著,弄的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說不要來我家吃飯了,我家米缸都快被你吃見底了。”
莫高聞言,忽然大笑了起來,想起了當年的塵封往事,他臉上流露出了一種回味的神色,然後說:“當年確實是家裡無糧,讀大學已經掏空了父母的積蓄,後來又去新疆八年之久,待回來時,父母已是鬢角發白,好在有萬老教誨,多有孝順看望,否則就要受一輩子的子欲養,親不待的悲楚了。”
莫高荒神之間流露心聲,見衆人神情也漸漸的凝重,就連忙嗨了一聲,然後笑著說:“想當年,我也不是故意要吃空老師家裡米缸的,那時候實在是騙了父母,說自己在學校裡拿了很高的獎學金,結果獎學金沒有拿到,若不是萬老當年的一飯之恩,我恐怕要餓死了。”
萬老聽完之後一臉欣慰,就笑罵道:“怪不得當初你一頓那給我吃了五六碗飯,原來是憋了一天
到我家裡蹭來的,我還以爲你本來飯量就那麼大,真是氣死老夫。”
李辰見萬老有些老天真的樣子,越來越覺得這個老人很可愛,衆人大笑了一陣之後,莫高就接著說:“當年其實學生心裡也是不安的很,不過實在無顏跟家裡要錢,就只能在老師家裡蹭了一個多月的飯,我當時就像,若是有一天我能夠有出息,一定要好好報答老師,只是後來卻漸漸的遺忘了此事,如今想起來,真是慚愧的很,這一次老師來天海,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到學生家裡小住幾天……”
莫高的邀請還沒有說完,萬老就搖頭說:“不用了,這一次,是時小友夙願達成,終於是開了個這個書館,我特來道賀,明後天我就該回首都,那邊還有一些俗世纏身,你也不用介懷,爲官一任,造福一方,這些年我經常聽人說起你爲官施政多有精妙之處,最注重底層百姓生活,這已經算是還了當年老頭子我的一飯之恩,若要認真算起來,我說不定還欠你幾頓飯呢,你若是得空到京都,去找我吃頓飯,不過現在的飯沒有從前那麼好吃了,自從你師孃病重之後,我胃口都減半了。”
看著萬老有些黯然的樣子,李辰忽然有些不忍與心痛,這個老頭子年歲已經不小了,卻天真率直,讓人敬愛,他心裡忽然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告訴他,去幫幫他那個抵不住歲月侵蝕的妻子。
李辰不知道這種力量是從哪裡來的,或許是人本來就有,只是有的人失去了,有的人還殘存著。
李辰說:“萬老,師奶患的是什麼病,我認識幾個從醫的朋友,雖然不在機關體制之內,但還算是有點本事,最擅知了奇疾怪患。”既然莫高都管萬老叫老師了,李辰只能再降一輩,管老頭子的妻子叫師奶。
“真的?我那老伴跟著我一生操勞,其實我心裡比誰都明白,她是心力憔悴生命枯萎,所以纔會多病多患,現在已經到了什麼補品也挽回不了的缺失。”萬老眼睛發亮的看著李辰。
李辰鼓著氣,點頭說:“現在要找我那兩個朋友有點麻煩,他們都在國外,晚輩儘量去找。”李辰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大師兄和二師兄,他們手段通天,就算不能起死回生,但救人於危病之中,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萬老看著李辰,說:“你這兩個朋友叫什麼名字可否告知老夫?說不定老夫還認識也說不定。”
李辰實在不知道他們叫什麼名字,就苦笑著說:“我叫他們師兄,其他的人……好像都管他們叫大公子與二公子。”
萬老愣了愣,隨後問:“你師傅是何人?”
老頭的名字實在有點多,李辰梳理了一下,只能苦笑著說:“家師的名字實在太多,我也記不得了。”
萬老更是愣了愣,隨後問:“那你師傅教你的是什麼本事,家傳還是師授?”
“我是一個孤兒,嚴格的算起來的話,應該是家徒吧,師傅他什麼都教我,天文地理武術書法,只是我厭學情緒很高,沒有學到什麼東西。”李辰苦笑著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