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亦晚也沒有避諱他，緩緩道：“李赫爲(wèi)人太過跋扈，因著太后的面子皇上不能明面上上動他，這次……我們薛家是做了皇上手裡借的一把刀。”

穆子越笑意微斂，“小晚兒，可若是你沒有治好李赫的寶貝兒子呢？”

薛亦晚聲音冰涼，含著淡漠和絕然，“薛家一家的死換來李赫手中的兵權(quán)。”

李赫殺了薛家，就是一個大大的把柄，就憑這這一點(diǎn)昭文帝就能從中做文章，最後一舉扳倒李赫，收回他手裡的兵權(quán)。

“小晚兒……”穆子越看著她的目光也幽深起來。

“李赫被髮落去沭陽，這沭陽可離著李赫手中的鐵甲兵十萬八千里呢。”薛亦晚輕輕一嘆，昭文帝到底是疑心在外的兵權(quán)了。

所以說，李成元之所以會這樣，其中也許薛正平還不是最主要的推手……

如果是那萬人之上九五至尊的意思呢？

薛亦晚頓覺一片冰涼，生如螻蟻便是如此，高高在上的人隨時會拿你做墊腳石。

有時候連墊腳石也算不上，死了就死了，能換來權(quán)勢就是最好，如果不能，也不過是死了幾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人如螻蟻，命如草芥，小晚兒還是隨我去洛州的好。”穆子越微瞇起那雙桃花眼，摺扇也驀地收起。

薛亦晚回過神，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洛州又何嘗能避開一切紛擾？”

驀地，馬車停下，薛亦晚下車前又回過頭，目光堅(jiān)毅，淺笑道：“如草芥如螻蟻也無妨，野火燒不盡草芥，千里之堤也能毀於蟻穴。”

看著薛亦晚走遠(yuǎn)的背影，穆子越珉起了脣，眸中透著複雜之色。

片刻後他輕笑起來，這樣子的薛亦晚讓自己捉摸不透，卻又讓自己想要更進(jìn)一步，看看清楚她心裡到底還藏著什麼……

“殿下……小人這車還要趕回府去。”那車伕急得滿頭是汗，二小姐都走了，這寧王還賴在車裡做什麼？

穆子越回過神，搖著象牙摺扇緩緩道：“你家小姐還沒有出宮你就要走？”

那車伕臉色一僵，支支吾吾道：“小人還有正事……”

穆子越好看的桃花眼驀地一瞇，“哦？送二小姐進(jìn)宮就是雜事了？看來你這刁奴是要給薛家招禍，你視皇命爲(wèi)何物？”

那車伕一聽就懵了，當(dāng)即便跪下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

很快一陣馬蹄聲趕到，正是蘇陵帶著人趕到宮門口了。

穆子越用摺扇挑起了車簾，淡淡一笑道：“很好，這馬本王用了，蘇陵，派個人看著，這車伕就跪到薛二小姐出宮爲(wèi)止。”

那車伕嚇得連連磕頭，“使不得啊！殿下！二小姐興許今夜不出宮啊！”

可沒想到這句話讓穆子越不悅地蹙起了眉，“那你就跪到明日！”

蘇陵一愣，可還沒回過神就看到自家爺已經(jīng)翻身上馬一溜煙沒影兒了。

方纔不是還好好的，殿下被什麼給氣著了？蘇陵無比怨恨地掃了眼地上跪著的車伕。

宮燈漸漸點(diǎn)起，這時候的東宮越發(fā)寂靜下來。

屋子內(nèi)獨(dú)立於窗口的穆君毅正閉著眸子輕嗅著窗沿的清雅藥香，薛亦晚已經(jīng)將他的寢殿各個角落都處理過了，整個寢殿都是一股子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的藥香。

急促的腳步突然在門外停住，穆君毅睜開了眸子，“進(jìn)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