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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出獵之前

每到月色初臨之時,南山村的村人們都會點起篝火,歡歡喜喜地聚在離練武場不遠的空地上,分享獵物,共進晚餐。

很明顯,今天又是李磊的收穫最大。

李磊拿著一個鮮紅色的巨大碟狀酒器,豪氣干雲地四下敬酒。

紅色酒器,代表著的是獵人中最高的榮譽。

李凌峰知道,不管是在南山村,亦或是張家村,還是王家村,都流傳著‘美酒敬英雄’的說法,而紅色的碟狀酒器,是南離郡人口口相傳的‘狩獵之神’翼飲酒所用之器。

如果一個人能用這種酒器喝酒,這就說明了此人在這次的狩獵之中,或是做出了重要的貢獻,或者是狩獵最多的強者。他以他的神勇,爲村人帶來了獵物。

而在狩獵山村中,獵物,不僅意味著食物,更意味著生存。

自從李磊成年參獵以來,紅色酒器的殊榮幾乎都是他的,也難怪大家都對他信服,強者,無論在哪裡都是讓人敬重的。

四下觀望,李凌峰發現今天的獵物比往常多了一倍不止,其中還不乏豺狼虎豹這種兇猛之獸,心裡不禁暗暗詫異不已。

李炎這小子的眼睛最是靈敏,剛到不久的李凌峰一眼就被他找了出來,他一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李凌峰。

小屁孩子們“峰哥,峰哥”地叫個不住,大人們也大聲地喊著“峰小子,快過來”搞得李凌峰瞬間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

李凌峰嘿嘿地乾笑了兩聲,內心突然浮現出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一走過去就是各種調笑之聲。也難怪,吃個魚昏過去了三天三夜,這種奇事你上哪看去?只有咱南山村有!

不理這些無名自豪感爆棚的漢子,李凌峰走到烤肉堆前,奮力撕殺。上午醒來只喝了碗雞湯,可是餓壞了。

衆人喝著酒,聊天打屁,很快李凌峰的丟人事蹟就被揭了過去,話題從今天看到的一株奇怪的草跳躍到了王家村的苗條姑娘身上去了,不出意料,被自家的婆娘一通慘無人道地毆打,然後大家又意味不明地扯起了其它的東西。

本來這個時候李炎就要跳出來讓李凌峰給大家講故事了,可惜知道李凌峰今天才剛醒過來,也沒人提這茬。

吃飽喝足,看差不多了,衆人這才拎起自家分配的獵物,各自回家睡覺,按李凌峰的理解,這時候八點還不到,夜生活實在是匱乏之極。

雄壯的右臂拎起半扇山豬腿,李磊擡頭看看還在神神呆呆的李凌峰,問道:“臭小子有傷在身還不早回去休息,又發什麼呆呢?”很顯然,李凌峰“發呆”的被動技能在南山村還是人人皆知的。

“哦……”好一會兒,李凌峰才應道,只是臉色看上去有些怪異。

事實上是李凌峰又陷入了那種神妙的狀態,只是這一次他自身立馬就驚醒了。饒是如此,才醒來不到一個時辰的李凌峰又是滿滿的睏意。

回到屋裡,躺在牀上,李凌峰連往日裡熱衷不已的煉丹筆記都沒心思鑽研,腦子不斷浮現剛纔看到的一幕,那是一團紅色的絲線。

很顯然,李磊代表的絲線,跟前幾天看到的李鐵柱的不一樣。首先是李磊身上的絲線更加的粗,而且粗略地估算一下好像也更加的多,最重要的是,李鐵柱身上的絲線是無色,略顯空洞的,而李磊的卻是顯示出強烈的硃紅色。

這代表著什麼?

對比李磊和李鐵柱兩人,李凌峰第一個的反應就是修爲。李磊自己說過,他是一名人階前期的修士,而李鐵柱因爲未成年,看他連引氣入海都不知道,就不可能修煉過。當然,生命力,以及氣血的旺盛程度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最讓李凌峰篤定的,是那天晚上在李磊身上感受到的氣息。

火!火一樣的氣息!

“這是否代表著李磊修煉的是偏向於火一系的功法?”李凌峰暗暗猜測。

雖然李磊並沒有對李凌峰提過並於修行更多的信息,但不妨礙李凌峰自己做出猜想。假設這個世界的功法是有屬性之分的,那李磊如果是修行的火焰之法,也就說得爲什麼他可以爆發出那種烈火一樣的氣息,也就是說李凌峰眼中看到的紅色絲線,有可能是代表著其修行的是火系的功法。

再比照李磊跟李鐵柱兩個人,身上絲線一個多,一個少,而李磊修爲高,力量肯定更高,李鐵柱則與之相反。那麼,豈不是說這些絲線,其實代表著的就是一個人的力量之源?

李凌峰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通過簡單的對照,李凌峰得到了一個粗略的判斷:自己在那種神妙的狀態下,看到的可能是這個世界的本質!

這一結論讓李凌峰心驚不已。這就好比是一個初生的嬰兒,突然有人走過來將他捧起,然後說,‘從今天起,你就是王’一樣,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就有人告訴你,你掌握了世界,有比這更“臥槽”的事了嗎?

一個無知稚兒,拿著金塊上街,後果是什麼李凌峰最是清楚不過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而且,這種逆天的能力是哪來的?老子轉生了十五年了,要說是金手指肯定早就開啓了,怎麼現在才冒出來?

腦子裡亂糟糟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一個接著一個地冒了出來,三天的時間顯然沒有把消耗的精神完全地補充過來,再加上篝火會上的驚鴻一瞥,如潮般的睏意再次襲來,昏昏沉沉地李凌峰終於支撐不住,沉睡了過去。

時間又過去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的時候,李凌峰才感覺那股來自靈魂深處的虛弱感才徹底消失。這也就意味著,李凌峰花了整整六天的時間,才完全從那能力的消耗中恢復了過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李凌峰也不急著去參研暗格裡的秘本,反而小心地實驗著自己得到的那種莫名的能力。李凌峰有預感,這東西怕纔是以後他修煉之道上最重要的東西!

轉眼又過去了一個七日,李凌峰漸漸地對自己莫名的力量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並將其命名爲“真實之瞳”。

如同之前的猜測一樣,這種力量具有看透世間本質的能力,不論是凡人,修士,妖獸,乃至於是天地靈氣,在“真實之瞳”的狀態下,李凌峰都能清楚地看到,只是能夠維持的時間不足十秒,而且使用過後,會陷入將近六到七天的沉睡時間。

而這種能力的開啓條件,居然是……

發呆?

……

南山村,夜。

南山村有一個習俗,叫“未祭不獵”。

“祭”指的是宗祭,以猛虎,豺狼,獵豹三牲爲祭,禱告上天,祭拜先祖,感謝神明的庇佑,孩子得以茁壯成長到壯年,是南山村的一種成人禮祭。

所以“未祭不獵”通俗一點說就是未成年人保護法。

很奇怪,往日裡混吃等死的李凌峰今天竟然主動請求李磊讓他加入狩獵隊。至少在李磊看來,李凌峰十幾年來的斑斑劣跡顯示出了極度的懶散,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而且最主要的是經常以各種無恥的手段哄騙實誠孩子幫他做事,還讓對方一臉的感激涕零……

吃慣了虧的李磊警惕地看著那一張貌似‘真誠’的俊臉:“你又要吐什麼壞水?”李凌峰微微翻了個白眼,心中腹誹李磊的白癡問題,奈何有求何人就要矮三分,只能陪著笑臉:“哪能啊,小子心裡有什麼小九九您還不知道嗎?只是單純去仰慕李叔您圍獵時的英姿,難道連個機會都不給侄兒嗎?”

“這話要是擱五年前我TM就信了,少來這套!你哪次坑我的時候不是這副姿態?老實交代,否則你就老老實實給我繼續打魚去!”李磊很是鄙視地看著李凌峰。

李凌峰聞言一噎。沒辦法,老實人坑久了也學機靈了。

李凌峰從三歲能蹦能跳能打拳開始,原本純淨樸實的南山村就慢慢地發生了變化。先是從身邊的小夥伴開始,發現沒啥成就感,而且騙來的苦苦糖也不好吃之後,李凌峰把魔爪伸向了李磊……一直玩到李凌峰十歲的時候,李磊終於還是開了竅,於是李凌峰開始更加賣力地拉攏周圍的村民,各種賣萌賣乖,外加‘不在意’間講了一大堆讓這些實心大漢臉紅耳赤的《聊齋》‘人獸系列’之後,李凌峰總能在快遭李磊辣手報復的時候,遇上幾個‘好心’的村人,然後告到李巖老爺子那裡……

於是,李磊更加的悽慘……

想想往日的黑色歲月李磊還是覺得不寒而慄,到現在他還能感覺得到後背上火辣辣的痛。

吸取了無數的教訓之後,李磊早已對李凌峰的諂媚招數有所防範:恭維的話我受了,想要辦的事……沒門!

面對滾刀肉一樣的李磊,李凌峰只能投降:“好吧,你贏了,說吧,什麼條件帶我去?”

“帶你去也不是不可以……”李磊眼珠子一轉,話鋒突變:“但是吧,祖上說‘未祭不獵’我怕你爺爺那邊……”

“爺爺那我去說,不會讓叔你爲難的。”

“嗯,也行,可是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收穫雖大卻是人手不夠,李虎昨天還跟我抱怨好多獵物帶不回村,浪費啊……”李磊摸著下巴的短鬚,嘿嘿笑道。

“沒問題,我搬!”

“嗯嗯,不錯不錯,小峰也能幫村裡做點事了……不過這幾天你麻子叔好像有些不舒服,也沒啥心思給我們做飯,這幾日我們乾糧啃得可著實……”

“我做!”李凌峰大手一揮,只是笑得有些牽強。

“嗯嗯嗯,好孩子,好孩子……前幾日李強他媳婦……”李磊笑得像偷了雞的狐貍一樣,神色很是舒暢。

“我說大叔,差不多得了,做人留一線啊……”李凌峰上揚的眼角閃過一道冷冷的幽光。

“咳咳,好了好了,沒事了,那行,明天你跟我們一起進林吧,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別拖拖拉拉,我們可是不會等你的……”看著李凌峰眼中的冷光,李磊趕緊掩飾地咳了兩聲:難得壓榨一次這小子,見好就收可以了。

長長地“哦”了一聲,李凌峰迴到了自己的小石屋裡。

此時的村人們已經從篝火會中散去,各自回屋歇息了。李凌峰躺在牀上,望著窗外懸掛的幽月,細數這些日子的收穫。

最受重視的“真實之瞳”李凌峰開始琢磨出了點東西,雖然勘透世間本質的能力確實逆天,可惜維持的時間極短,而且極其消耗精力。這些日子一絲一絲地小心實驗,每次大概都是稍稍地開啓了之後,立刻就退出了狀態,短短不足一秒鐘的時間,所消耗的精力卻需要四個時辰來恢復。擔心再次陷入長時間的休眠,李凌峰並沒有拼全力的維持狀態,僅此一點就讓李凌峰“尋寶探照燈”的幻想破滅了。

所幸還是稍稍地作出了點進步,原本需要三刻鐘的長時間發呆才能進入的“真實之瞳”狀態,李凌峰現在一刻鐘就可做到。而且能力雖然強大,目前爲止李凌峰覺得的可用之處也僅僅是在尋寶上面,還是得先知道一個大致的區域才行……

於日後的戰力而言並無用處,並且消耗的精力巨大,稍稍使用就虛弱不已的弊端反倒讓其顯得有些雞肋。

而因爲實驗“真實之瞳”消耗了大量的精力,李凌峰對於得到的三本秘本反倒是參研不深。

致富之經“兜率丹經”——也就是那本煉丹筆記,名字自然是李凌峰自己起的,雖然起得非常不要臉,卻也說明了李凌峰對其的重視。書中信息頗爲龐大,饒是重生以來,耳聰目明,自詡記憶力極爲驚人的李凌峰也無法全悉,只是盡力記下了各種草藥的識別與用處。後面記載的丹方更是駁雜不堪,不靜下心來細細整理是沒法學的。

一本“體之六式”扉頁上寫著“一象之力方可修習”就讓李凌峰望而止步。

李凌峰問過,所謂的“一象之力”也就是五千斤,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明白強行修習的可怕之處,還想多活些日子的李凌峰默默地放下了本子。

“紫陽功”也是需要引氣入海之後才能修習的功法,不過晚上閒來無事亂翻的時候,李凌峰這本書的後半部分倒是其讓受益匪淺。

字跡不同於前面的紫陽功法,想來是這名紫陽門派的弟子自己添加的。記載著一些自己關於修行的體悟,修界的瑣事,還有一些沒頭沒腦的信息。而最讓李凌峰在意的,便是其中有一篇關於如何完美引氣入海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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