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醫院的大門外,夜羽凡靠在圓形的石柱上,站立不安。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時不時聽見有護士在高聲呼喊,“張女士在嗎?馬上把你老公推進急診室!”
“劉小姐在嗎?你男朋友的檢測報告出來了,請過來領取一下!”
夜羽凡聽得心驚膽戰,爲毛今天都是男人的身體出問題了啊?
情不自禁地攥緊手中的手機,十根指頭尖尖,卻慘白得一點都不正常。
顧司迦在電話裡告訴她那個男人被她給弄暈了,那裡還受了非常嚴重的傷害,到底會怎麼樣,該不會也要動手術?
那……那種地方,動起手術應該很疼,很疼吧。
吃這麼大的虧,以羈景安睚眥必報的性子,指不定要對她狠狠報復回去的。
光想起男人曾經對付她的各種霹靂手段,夜羽凡就快要嚇得半死,猛然腦袋裡靈感一閃,以韓臻臻交往了無數個男朋友的經驗,應該可以給自己科普一下那方面的知識。
顫抖著手指頭,夜羽凡急忙撥打韓臻臻的電話號碼,等那邊接通後,深深地憋了一口氣說完,“臻臻,找你有點急事。那個……就是男人的那個玩意,如果被用力拉扯拽之後,會有什麼不良的後果?”
韓臻臻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尼瑪啊,羈男神真是料事如神。
就在前一分鐘,給她打賞了一大筆鉅額款項,目的只有一個,巧舌如簧負責把夜羽凡哄騙進羈景安住下的豪華病房。
“咳咳……”
韓臻臻清咳兩聲,打開度娘搜索出來的答案,對著屏幕嚴肅認真地開口唸道,“凡凡啊,是這樣的,那個玩意是男人最嬌嫩的部位,如果遭遇了很大力氣的重創,輕則造成功能性障礙,重則陽痿不振,後果非常嚴重啊!咦……奇怪了,你幹嘛突然問我這樣的問題?”
“我就是隨便問問。”夜羽凡皺緊了漂亮的眉頭,“有,有那麼嚴重?”
“開玩笑,肯定有啊!凡凡你不信我說的是不是?沒關係,我馬上微信發幾張截圖給你,網上搜索到了正確答案,成千上萬個網友點了贊,絕對經得起考驗。”
嘀嘀嘀嘀幾聲過後,夜羽凡收到了來自韓臻臻的網絡截圖。
看完了,夜羽凡的一雙纖細小手顫得不行。
小洋房的套間裡,她狂躁地拽了羈景安的某處……誰知道會造成如此可怕的後果!
無論功能性障礙,還是陽痿不振,對男人來說,都是最致命的打擊。
電話還在接通中,夜羽凡把手機夾在耳邊,有氣無力地支支吾吾哼道,“兩個半小時前我對羈景安的那裡施展了暴行,臻臻,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終於等到這句話,韓臻臻躺在沙發上,樂得差點笑出聲,連忙收起笑容,好心給出建議,“要不,凡凡啊,你就肉償給羈男神吧!賣身給他,答應一輩子只做他的女人。別忘了,他的終生性福,毀在了你的手裡!”
“我也不是故意的……”
“凡凡沒事的,你去向羈男神撒撒嬌賣賣萌,他一定會原諒你。”
“但願吧。”
事已至此,夜羽凡只能把責任承擔下來。
把手機扔回包裡,準備轉身走進醫院,冷不防面前一道修長秀頎的身影,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色醫用大褂,正朝她溫雅地笑。
“呃……顧醫生,你,你在這裡幹什麼?”
夜羽凡吸了口涼氣,身體往後退,後腦勺撞在硬梆梆的石柱上,疼得她直嘶嘶地叫喚不停。
冷不丁,倪威從顧司迦背後跳出來,齜牙咧嘴,笑得一臉春風,“小嫂子,景安貌似傷的部位有點怪異,小顧子剛給他做了手術。好慘啊,流了那麼多血,拜託小嫂子多給景安補補身體!我還有事,先走啦。”
聽起來真的很慘。
想起自己是造成羈景安動手術的始作俑者,夜羽凡身體僵硬地佇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顧醫生,他……他醒了嗎?”
夜羽凡臉色蒼白,手心緊張的冒出一層薄汗。
顧司迦看了她一眼,有點於心不忍,但更不忍心破壞某個男人的追妻計劃,輕輕地搖了搖頭,“暫時沒有,還在觀察期。”
“顧醫生,我真不是有心要傷害他……”
“顧醫生,如果真的治不好,我……我願意一輩子照顧他。”
夜羽凡垂下頭,滿臉難堪地鼓起勇氣把話說完。
這些人都是羈景安生死相交的朋友,更何況顧司迦是主治醫生,要給羈景安親自操刀做手術,肯定全部看到了他的受傷部位,自然而然明白誰傷害了他。
除了她,那個潔癖過度的男人,不會允許其他的女人接觸的。
唉,她當時爲何要發軸呢?
忍讓他一下不就好了。
夜羽凡鼻子泛酸,心裡很後悔,垂頭喪氣地跟在顧司迦的背後。
見她死死咬緊脣瓣一臉懊悔的模樣,顧司迦有些小小的罪惡感,伸手拍了拍她柔潤的肩膀,“放心,景安會沒事的。”
大概愛慘了景安,她纔會對那個惡劣的男人緊張到治不好也願意一輩子陪伴他。
這一刻,莫名其妙的,顧司迦對羈景安生出了一絲豔羨。
孤單了三十多年,該找個女朋友關心關心自己了。
站在走廊上,顧司迦指著豪華病房,輕聲說道,“我馬上需要參加一場醫術交流會議,景安就在裡面,麻煩夜小姐先照顧他。”
“嗯,顧醫生你去忙你的。”
等人走了後,夜羽凡盯著虛掩的房門,雙肩垮了下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都怪自己手殘,非要逞一時之快,對羈景安痛下殺手,現在報應來了。
等羈景安麻醉藥失效清醒過來,她都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見他。
夜羽凡呼氣又吸氣,磨磨蹭蹭了很久,才屏住呼吸,手掌按在門上,輕輕地用力,推開了門。
挪動腳步走了進去,午後的熾烈陽光透過垂墜的窗簾射了進來,視線明明滅滅的。
等眼睛適應了不算太強的光線後,夜羽凡低著頭,站到了病牀邊。
男人仰躺在牀上,眼皮凹陷,俊容慘淡,比腦袋下面的白色枕頭還要蒼白幾分,下半身被紗布包裹得密不通風,看上去很可笑。
突然瞥見他擱放在牀沿的長指動了動,像是要甦醒,夜羽凡嘴脣顫了顫,老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你沒事吧?”
與此同時,韓遠川剛從一棟隱秘的別墅裡起身走了出來,陪了裡面的人吃完一頓午餐,精神奕奕地準備開車回公司。
倒車的時候,他透過後視鏡,掃到一個女人正牽著一個小孩子站在臺階上目送他離開。
女人清秀的臉上,充滿依依不捨。
而那個小孩子,不耐煩地把小手從女人的掌心裡抽回,冷著小臉朝這邊的方向搖手。
“進去吧,有時間我就來看你。”韓遠川微笑給小傢伙道別。
至於那個女人,他完全忽視。
黑色轎車停在路口等紅燈,韓遠川瀏覽手機,發現了新接收的信息。
點開查閱,裡面的內容出乎意料,他的俊臉迅疾緊繃,一股股寒流縈繞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