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到後來她其實很孤獨,漸漸的習(xí)慣了孤獨,再逐漸對孤獨已經(jīng)麻木,甚至都只是麻木的活著。
她一直以爲自己早已經(jīng)無慾無求,活著也就是爲了喘了氣而以,搞研究僅只是興趣,現(xiàn)在看著眼前一個個僅只因爲她隨手做出個東西而衍生出來的小玩意,竟然都給予了那麼大的情緒。
她終發(fā)現(xiàn),她不是真的心死肝僵,她只是喜歡這樣四處有活力的環(huán)境,喜歡有人氣的世界。
過了會兒,倆乘警一左一右的押著個看著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從林月曦他們身邊路過。
其中一個似是認識許山,經(jīng)過時還甚是友好的點了下頭。
“好你個混蛋,你果然上火車上。”
白二保一看到被押過來的‘楊文傑’,怒氣衝衝的衝過來懟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你還有沒有良心?白大夫?qū)δ隳屈N好,親兒子也就那樣了,你真要走也沒人攔你,俺們十里溝的人都受了白大夫的恩,就算三妮妹子一個人帶著孩子,還有俺們?nèi)迦祟欀兀I不著他們。”
“你走就走,憑啥把白大夫留給三妮妹子的東西帶走?你就是個賊,家賊。”
一拳又一拳,那是一點沒帶客氣,勁兒使得脖子青筋都冒了出來,‘楊文傑’被打得慘叫連連。
旁邊倆乘警一直架著‘楊文傑’,似是被白二保的突然發(fā)狂給驚住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一樣,等白二保已經(jīng)打了好幾下,他們倆才趕緊去攔。
“先別動手,這位同志,冷靜,請你冷靜。”
林月曦脣角勾了勾,這倆可真是妙人,瞅那偏架拉的,架著‘楊文傑’他連個躬身都做不到,愣是捱了好幾拳,都翻白眼了都。
丁文嘴角抽了抽,瞪了剛纔跟許山打招呼的那乘警一眼,上前將白二保拽了回來。
“別鬧,這裡是公衆(zhòng)場合,有什麼事到警務(wù)室說。”
林月曦:“……”
警務(wù)室在軟臥和硬臥的中間,所以,把人押過來是爲了來回多走幾步路嗎?
看著迎面走來的丁文雖然臉上面無表情,但手卻是小心翼翼的珍惜著摸了摸放對講機的兜,林月曦悟了。
這是顯擺呢!
她似乎從這人身上看到了她爸的影子。
林月曦失笑搖頭,先一步的轉(zhuǎn)身回去。
許山與丁文對視了眼,也立刻轉(zhuǎn)身跟上。
“你跟過去看看。”林月曦小聲交待。
許山腳步微頓,眸光閃了閃,應(yīng)了聲‘是’。
將林月曦送回軟臥後,許山跟小葉交待了幾句,然後轉(zhuǎn)頭離開。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帶著午飯回來。
因爲林月曦的身邊保護人員不能隨意離開,換崗吃飯啥的在他們這是不存在的,所以許山拎了好大一個布袋子回來。
小葉立刻在車廂中間擺張小桌子,許山將布袋內(nèi)的飯盒一個個拿出來放小桌子上。
上鋪的鄭老盤腿坐起,“今天都啥菜啊,聞著挺香。”
陳老也探頭看去,正好許山打開其中一個飯盒,他瞅到裡面有好幾塊五花肉,“這盒給我,我就好這口。”
許山將飯盒遞給陳老,邊回答鄭老的問題,“今天火車餐菜挺多的,我打聽了下,說是有個華僑在火車上。” 鄭老探著腦袋往桌上看,挑自己感興趣的飯菜,“現(xiàn)在變化也太大了,以前別說是華僑了,和國外扯上點關(guān)係都得玩球,現(xiàn)在都上趕,哎,那是炸魚吧,我吃這個。”
許山任勞任怨的把飯盒和餐具奉上。
然後招手示意小葉等人,“你們自己拿。”
他又從布袋裡拿出個印著小國寶圖案的藍色保溫盒,個頭比他們的飯盒要大一些。
許山將保溫盒打開遞給也已坐起來的林月曦,自己剛拿了個飯盒開造。
鄭老和陳老對林月曦被特殊照顧都沒異議,他們懂林月曦的重要性,飲食方面自然也在嚴防死守的安全防護內(nèi)。
小林幾人也輪換著吃飯。
一時間,整個車廂內(nèi)都是飯菜的香味和咀嚼聲。
等大家都吃過飯後,許山跟林月曦彙報警務(wù)室的情況。
“假‘楊文傑’真名叫包平,楊文傑是他家鄰居。”
“他們是申市人,楊文傑的父親當年是申市服裝廠的車間主任。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已經(jīng)成家,也都有了工作。”
鄭老和陳老倆齊齊的翻了個白眼,這陳述的語氣拿來講八卦,聽著可真特麼不得勁。
不過兩人都沒打斷,耐著性子繼續(xù)聽。
“楊文傑和妹妹倆是雙胞胎,據(jù)包平說,楊家人都偏心他妹妹,對楊文傑並不好,在街道辦找到楊家說兩兄妹要下鄉(xiāng)一個時,楊家人考慮都沒考慮的全都是讓楊文傑下鄉(xiāng)。”
“楊文傑便找了包平,願意出五百塊錢讓包平代替他,包平家裡窮,父母雖然也在服裝廠上班,但他們只是普通的工人,家裡孩子又多,包平卡在中間,上面有三個哥,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
包平的父母都在流水線上班,母親還只是臨時工,夫妻倆一個月工資加起來都不到百塊,卻要養(yǎng)著十個人。
孩子多了父母便很難做到公平。
包父重視長子,包母疼愛小兒子,包平這個卡在中間的,基本是被忽視的存在。
包平連學(xué)都沒正經(jīng)去上過,他認識字,還是跟廢品站的一個老頭那兒學(xué)的。
小的時候包平經(jīng)常連飯得都沒吃,餓得不行了他就去外頭撿垃圾,服裝廠不遠處就是廢品站,那守門的老頭瞧包平可憐,偶爾會接濟他。
一來二去兩人便熟了,知道他父母不讓他去上學(xué)後,老頭便拿著報紙教他識字。
包平不想在那個家待下去,楊文傑的提議正合了他的意,況且還有五百塊錢呢。
剛纔林月曦回來時已經(jīng)和陳老他們說了白三妮的故事,所以鄭老他們聽著一點不迷糊。
聽到五百塊,兩老都有些震驚,鄭老先忍不住問道:“所以說,包平是帶著五百塊錢下鄉(xiāng)的是吧?”
許山點頭,“對,包平自己承認了,他下鄉(xiāng)的時候沒有告訴家裡人,是悄悄走的,五百塊錢在他身上。”
“不僅有五百塊,還有不少票,楊文傑讓包平替他下鄉(xiāng)這事是瞞著家裡人的,包平以此威脅,楊文傑又給了他將近兩百塊錢的票,棉花票布票這些都有。”
也就是說,包平下鄉(xiāng)後,其實一點不慘,甚至是比大部分的知青都要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