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馬路上的血
被雨水沖刷乾淨(jìng)
所有的發(fā)生都迅速消失了
時間一下子從眼中呼嘯而過
彷彿告訴我一切都無法挽回
也許生命只是一場幻覺
可是我需要你在
傑平已經(jīng)好幾天沒去學(xué)校上課了,每次想勸說就被他的招牌笑容輕易擋回,沒辦法,我喜歡他笑的樣子,無論如何,都希望他帶著笑容,一直這麼保持下去,那是我所有活力的來源.
每天做著相同的夢,醒來的早晨,親吻,做愛,更多時候,他喜歡靜靜地在一旁看我做一些瑣碎的事情:做飯,燙衣服,甚至是喝水,或吃一粒蘋果,眼底帶著深深的笑意,投射出無聲的誘惑,讓人那麼想要擁抱,究竟要怎麼做,這種心情,才能被瞭解呢?
儘管我們都無法看透未來,卻可以確實觸摸,彼此撫慰,感受著最強烈最真實的愛的存在.
但是,到底,是什麼時候丟了你呢?或者,是我們丟掉了彼此?
我永遠(yuǎn)記得那一天,下著暴雨的9月9日。
門鈴響了,是乾洗店的人送衣服過來。
“陳暖,幫我拿一下臥室抽屜裡的乾洗店收據(jù)。”傑平說。
“哪一個?”
“就是靠牀頭最裡面的那個。”
我依言打開,四處翻找,終於找到了收據(jù),還有,一盒拆封過的避孕套。而事實上,我來英國的這一週時間傑平都未曾使用過,結(jié)論顯而易見了。
體內(nèi)轟的一聲,如炸碎的玻璃,殘骸飛濺至每處神經(jīng),痛入骨髓。
“還沒找到麼?”傑平走了進來。
他的眼神停在我手中的同時,立刻下意識拉住我。
心臟的跳動在此時此刻,聽得一清二楚。
“我絕對,絕對不會背叛你!”
誓言算什麼?只是隨口說說,敷衍了事麼?無論身在何處,就算再寂寞再難受再痛苦,對你深信不疑,一心一意始終等候的我到底是什麼?是天下最白癡最無知最笨蛋最傻瓜的愚蠢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同樣的地方跌倒,還是學(xué)不乖.
“陳暖,你,你聽我說,你——”
“啪——”我擡起手,耳光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
夠了,再也不想看到這張臉,再也不想聽他說話,再也不想愛上這個人,已經(jīng)負(fù)擔(dān)不起了。
一把拎起行李,奪門而出。
從早上就持續(xù)下暴雨的天空陰沉得覆蓋了四周,混合著雷聲與閃電的雨水從頭頂上不停地澆下來,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卻仍然拼盡全力奔跑著,倉皇逃離。可是,不管怎麼跑,傑平的腳步聲還是緊緊跟隨,越來越近。
拐角的路口,綠燈在閃爍,我不顧一切,急速衝了過去。
“陳暖——”紅燈亮起的那刻,彷彿聽到他大聲呼喚我的名字,就在耳邊。
刺耳的緊急剎車聲突然在身後響起,回頭時,傑平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
留在馬路上的血,被雨水沖刷乾淨(jìng),所有的發(fā)生都迅速消失了,時間一下子從眼中呼嘯而過,彷彿告訴我一切都無法挽回,也許,生命只是一場幻覺,可是,可是,我需要你在...
“傑平,我死了的話,你會跟著死嗎?”
“會。陳暖,我們要一起老,一起死。”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夢,夢裡的我和你還是孩子,雪地裡深深淺淺地印著我們並肩前行的腳印,你說該離開了。
不是說會守著我麼?不是說會永遠(yuǎn)愛我麼?不是說不會離開我麼?說要給我幸福,說我不再是孤單一人,這些不都是你說的麼?
什麼話也沒有留下,轉(zhuǎn)眼,你就消失不見。
要我恨你是不是,只有恨你,纔不會讓因你而生的絕望掩埋自己,我想自己這輩子都只能恨你了。
不原諒,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爲(wèi)什麼連聲再見都不跟我說,沒聽到你說再見,就不能算分手,所以,我會在這裡等你,一直等到你回來,求你,帶我一起走吧,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