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寧雲衣的臉色依舊難看,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小澤從寧雲衣的懷裡下來,直接跪到她的面前,“母后,她們不是故意的,以後絕對不敢犯錯了,母后,您就饒了她們吧。”小澤眼淚汪汪,祈求的眼神讓人憐愛。
“這......”看到兒子這樣,寧雲衣有些猶豫了。
“母后,小澤求您了,求求您了!”小澤雙手拽著寧雲衣的袖子,來回的搖晃著。
寧雲衣看著兒子純真蒼白的小臉,嘆了口氣,說道,“那好吧,既然小澤求情,母后就不打了。”
小澤一聽,高興的跳起來,在寧雲衣的臉上親了一口,“小澤就知道母后最好了!”
寧雲衣轉頭對下面的人說道,“你們也都聽到了,是太子替你們求情,今天,本宮就網開一面!”
衆人大喜,連忙向太子磕頭謝恩。
寧雲衣將小澤交到宮女懷裡,說道,“小澤回去好好休息,早日把身體養好,別讓母后和你父皇擔心。”說著對那個宮女使了個眼色,“還不帶太子回去休息。”
“是。”那宮女答應了一聲,急忙抱著太子離開。
待小澤離開,寧雲衣冷著臉面向衆人,“你們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你們的家眷全部充軍發配,貶爲奴人。至於你們自己......”寧雲衣掃視了一眼大殿,尤其在那幾個嬪妃身上停留了幾秒,眼神足以引起她們的顫慄。
“罪不可恕!自己了斷吧。”
朱梓驍下朝回宮的時候,寧雲衣已經將事情處理完了。
他聽說那幾個宮人都自盡了,其他受牽連的宮人和他們的家眷也全部充軍爲奴,不禁驚奇寧雲衣的手下留情。可隨後又聽說是太子求情的緣故,便隱隱明瞭了。
“你在幫小澤鋪路,爲他收攏人心?”
“是。”寧雲衣有些疲倦的揉揉太陽穴,靠在椅上。
“那也不必自己扮黑臉啊。”朱梓驍忍不住說道。
寧雲衣冷笑一聲,“若是從前在王府,就算我沒什麼背景,也沒有人敢動我,但現在不一樣了,你是皇帝,一國之君,要顧全天下,而我能依仗什麼?不過是你的恩寵罷了,不論我做什麼那些人都一樣嫉恨我,既然如此,我何不仗著年華還在,恩寵還在,早早的爲小澤鋪好路,萬一哪一天哪一宮的妃子在爲你生下皇子,那小澤的地位豈不是受到威脅?”
朱梓驍不喜歡她這樣說話,可又找不出話來反駁她,只好沈默。
寧雲衣大概感覺到氣氛沉悶,笑了笑,過去幫他寬衣,又讓人送上香茗甜品,殷勤的服侍他。
朱梓驍多少對她這種態度感到不適應,拉住她的手說道,“你別忙了,這些事讓宮人們去做。”
寧雲衣呵呵一笑,在他耳邊哈了口氣,輕聲說道,“你是我的夫君,我現在唯一的倚靠,我只有討得你的歡心,才能讓你專寵與我啊。”
朱梓驍對她這樣熱情的樣子突然有些束手無措,便起身說道,“我去看看小澤,一會兒回來。”
寧雲衣偷著笑笑,並未跟去,只是看著他走出宮外,轉身安排自己的事去了。
“父皇,母后今天好兇呢!”小澤躺在牀上,輕輕的說道。
“那是因爲有人要傷害小澤,所以你母后纔會生氣,你呀,是父皇和母后的心肝寶貝,有人傷害你,你母后當然要兇啊,父皇也很生氣呢,要不是你母后攔著,父皇一定親自去教訓那些人。”
小澤垂下眼,低聲說道,“父皇,小澤不喜歡這裡。小澤一直都很聽話,爲什麼還有人要傷害小澤呢?孃親也不一樣了,都不和我住在一起,也不能陪我一起玩遊戲了。”
朱梓驍聽了兒子落寞的話語,心下一陣心疼,說道,“你孃親都陪你玩什麼遊戲啊?父皇陪你玩。”
小澤躺進被窩裡,悶悶地道,“小澤現在不想玩了,不好玩。”
朱梓驍心疼的看著兒子,輕輕摸了摸他的小臉蛋。
小澤睏倦地打個哈欠,喃喃
地說道,“父皇的手好大,好暖和哦......”
朱梓驍大的心一動,抱了抱他,問道,“那你喜歡父皇嗎?”
小澤的眼睛已經閉上了,模模糊糊的說道,“父皇是小澤的父親,小澤當然喜歡......”
朱梓驍聽了他的話,覺得一陣窩心與高興。
血濃於水,這是誰也斬不斷的,只要給他時間,小澤一定會接受他的。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秋月。”
朱梓驍望著眼前這名宮女,正是她在早上寧雲衣下旨的關鍵時候,抱著太子趕到了大殿。
“以後好好服侍太子。若是再出什麼差錯,朕決不饒恕!”
“是。”
“下去吧。”
東宮裡的宮人已經全部換了新人,原來那些自不必說,已經被寧雲衣處置了。這些新人都是經過仔細挑選的,朱梓驍並不管寧雲衣如何收攬心腹,只要爲了小澤,他不會反對寧雲衣建立自己的勢力與威信。
如今寧雲衣就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鳥,飛不遠的。朱梓驍有時捫心自問,如果是他,恐怕他會更不甘心。可是寧雲衣畢竟回來了,甚至三年來都沒有走遠。朱梓驍既然再次把她找回來,自然決不會再放手。
陳貴妃雖然是被利用,但後宮就是這樣,很多事情明知道是被栽贓嫁禍但依然要承受後果,這場風波沒有要了陳貴妃的命而只是降爲美人就已經是皇后娘娘手下留情了。
旨意是皇上下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皇后的意思。這極大的暗示了皇后在後宮不可動搖的的地位,因而一時間,整個後宮全都向文軒宮看齊。
另外,因爲太子爲那些人求情,收穫了大部分人心,甚至連朝堂上的一些重臣都讚揚太子人小心大,氣度寬宏。朱梓驍聽了哈哈大笑,高興得不得了,更是趁機多拉攏了幾個重臣支持太子。
自太子中毒事件之後,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寧雲衣在後宮逐漸掌握了一定勢力和影響。可是即使是皇后,沒有強大的後臺,她的地位依然無法穩固,只能依仗皇帝的寵愛。
寧雲衣心裡明白,即使他再愛她,他也是帝王,何況,兩人剛剛和好,她也並不想引起朱梓驍的反感和猜忌,如果是以前,她無所謂,但現在,她有小澤,她的地位是否穩固關係著兒子的將來!
朱梓驍進來的時候,正看見寧雲衣站在窗邊,眉宇微鎖,望著庭院中的桃樹,不知在想什麼。
秋風拂過,輕輕吹動她的髮絲,讓她的面容有種憂鬱沈靜之感。
朱梓驍心動了一下,走到她身旁,輕輕問道,“在想什麼?這麼安靜?”
寧雲衣回過神來,微笑道,“什麼叫這麼安靜?難道以前我像只鸚鵡嗎?”
沒想到,朱梓驍聽到她的話,不住的點頭,“嗯,這個形容不錯!”
寧雲衣撲哧笑出聲來,“怎麼這麼晚?用過晚膳了嗎?”
“剛纔在小澤那裡用過了,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發呆而已。”
“發呆?”
“呵呵......”寧雲衣笑笑,從宮人手裡接過衣服,幫他更衣。
朱梓驍雖說不能長住這裡,可是這三個月來他卻幾乎夜夜留宿文軒宮。這樣的專寵,更是惹來衆人側目。
朱梓驍自己心裡也明白這樣做不利於穩定後宮,而後宮的穩定關乎著前朝,可是他就是喜歡她,需要她,這些都是他不能控制的,所以即使心裡明白,也還是漸漸淪陷。
哪怕寧雲衣的笑容不再像以前那樣真心實意,可依舊是這諾大的皇宮中,唯一能給他溫暖的人。
“你不開心嗎?”朱梓驍問道。
寧雲衣一愣,“爲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現在並不開心。”
寧雲衣心想這種勾心鬥角,成天算計的生活怎麼能開心呢?可是她只是笑了笑,說道,“只要你天天來陪我,我就開心了。”
朱梓驍聞言忍不住皺了皺眉。
寧雲衣走到桌旁,倒了杯差,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這麼久不去其他嬪妃那裡,沒關係嗎?她們身後的勢力不容小覷,你是不是也該去應付一下?”
這下輪到朱梓驍驚訝了, “你竟讓我去她們那裡?”
“這樣的警告也差不多了,你要是一直在我這裡住下去,她們的嫉恨會更深,萬一惹到了前朝,到時候我就真的承擔不起了...雖然我不願意你去別的女人那裡,但這裡是後宮......”寧雲衣淡淡地說道。
看到她的神情,朱梓驍一陣心疼,但後宮的事情即使是身爲皇上的他也沒有辦法。
“宮裡伺候你的人還習慣嗎?”朱梓驍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還可以。”寧雲衣解開自己的衣襟,脫下外衣,放到一旁,轉頭衝他勾魂一笑,說道,“皇上,臣妾來服侍你吧。”
朱梓驍一愣,怎麼突然轉變這麼快,變臉比變天還快?
但不管怎麼樣,看著這樣嫵媚的佳人,心中還是一熱,強忍住衝過去的衝動,輕咳一聲,說道,“雲衣,你...你不想知道如煙和謝忠實的下落嗎?”
寧雲衣臉色一變,似乎十分震驚。
朱梓驍低聲說道,“他們現在很安全,那個時候我是不得已...他們的的孩子也很好。”
寧雲衣驚喜過望,半晌才說話,“如煙...她在哪裡?”
“她現在過著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如果你想見她,我會派人帶你去。”
“她還好吧?那個孩子還好嗎?謝忠實呢?也應該和她在一起吧?”寧雲衣的驚喜的無法言語,她激動地抓著朱梓驍的雙肩,興奮得臉頰發紅,這段時間一直清冷的容顏一下子生動起來,有種讓人怦然心動的魅力。
朱梓驍看著她這模樣,心中有些失落和不悅。兩個下人在她心裡竟有這麼重要的位置,那他呢?
他真後悔自己一時口快,說出了這個消息。都是他剛纔看寧雲衣憂鬱的神情,心中一軟,口一張就說了出來,原想讓她開心,可是看見她這麼開心,自己卻鬱悶了。
“不是都說過了嗎?他們都很好,一家三口過著幸福平靜的生活,你不相信我?”
朱梓驍那日與寧雲衣在御書房大吵之後,一直耿耿於懷,便命人去查如煙和謝忠實的下落,只是沒想到查來查去,人竟然還在京城。
朱梓驍輕輕的說道,“如果你想他們,明天......”
“知道如煙的消息,我已經很開心了。梓驍,謝謝你沒有殺她。”寧雲衣笑得有些勉強,但最後一句話卻是發自肺腑。
她抱住朱梓驍,頭低低地蹭在他的肩上,真心地說道,“真的謝謝你。梓驍,我真的很開心。”
端慶王朝高傲尊貴的君王,忽然覺得心裡膨脹得滿滿的。
這個皇宮之中,誰敢如此親近皇上?後宮裡的嬪妃,個個謹遵宮規,半步不敢逾越,誰能給他如此溫暖,誰能讓他如此安心。
以前做皇子,做王爺的時候還不覺得,做了皇帝之後,卻越發覺得清冷。
朱梓驍回抱住她,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溫暖的氣息。
因爲知道了如煙的消息,寧雲衣興奮得幾乎一晚沒睡。因爲朱梓驍對望塵樓的行爲,對如煙等人的做法,在兩人之間隔了一堵無形的牆,即使大家都假裝看不見,但還是存在的。
現在這堵牆正搖搖欲墜,也許很快這堵牆就會崩塌,兩人真的可以打破所有隔閡,像以前一樣身心相守。
這一晚,他們相互依偎著。
朱梓驍最近太累了,上午與大臣們商議政務,下午批奏摺,晚上還要去陪兒子,整個人像個陀螺,沒有一刻能真正休息。只有在寧雲衣這裡,他才能踏踏實實地睡個好覺。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上朝的時間就到了。寧雲衣起來服侍朱梓驍換好朝服,用過早膳,等他離開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去運動,而是去了東宮,看望兒子,最近因爲忙,很少有時間去看小澤,而且,小澤現在是太子,也不能經常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