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熙本就待得有些不耐煩,這齊家人,話裡話外都在打探著他的家庭情況,甚至還隱晦地問及齊秋霜與六哥兒做的是什生意。
正苦於無法脫身的時候,齊斯文就來了這麼一遭,可是幫他脫離了苦海,忙向齊太爺拱手告辭。
齊太爺也不想家裡的醜事讓外人知曉,心裡暗怒齊斯文幾人壞了好事,卻只能拉起笑臉,與程飛熙話別,臨末還邀請他他日再來做客。
齊書凡送程飛熙出門,往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走去,眼角的餘光瞄見三個妹妹弟弟在屋旁探頭探腦的,便悄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別出來湊熱鬧。
“飛熙,這次倒是麻煩你送我回來,讓我免了一番口舌解釋。”齊書凡笑著說道,所謂家醜不外揚,但有些事不用說別人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書凡,你也不用跟我客氣,如今我可是要努力討好你,讓你家妹妹可別把我這個商人給踢開纔好。”程飛熙開玩笑地說道,這一批桃子汁一入府城,那價格比他預料的還要高上許多,對富貴人家來說,價錢從來都不是問題。
齊秋霜能爲他們程家?guī)淼膬r值比預想的要高,很可能,讓他們的五味樓在府城徹底地打出名聲來,所以能拉攏關(guān)係那是最好的。
齊書凡笑笑,“好東西也要有人賞識才成,霜兒的手藝能得到程家的肯定,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互利互惠的事。”
“你說得是,成了,你不用送我,我要去六哥兒家一趟。”齊秋霜是個有主意的,但齊書凡這樣的話也是給了他一個定心丸,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他們的合作關(guān)係會一直保持下去。
“路上小心。”齊書凡退到一旁,看著馬車走遠,這纔回家去,這個時候,齊太爺正在詢問齊斯禾齊書平齊書俊他們在府城的事。
其實,在看到齊書凡的那一瞬間,他們瞬時都傻了,本來想好的栽贓陷害也不成了,任他們幾個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齊書凡早早就回到了縣城,還故意在他們前頭回家,更重要的是,還帶了程家小少爺。
“你們說說,怎麼搞得這般狼狽?齊太爺很生氣地質(zhì)問,大孫子還躺牀上,但他一點都不關(guān)心,只關(guān)心府城之行如何了?
剛纔程飛熙很隱晦地提了下齊書凡被拋在府城的事,不過這被齊太爺選擇性忘記,他只關(guān)心結(jié)果。
不過幾人也有別的說辭,齊斯禾兩眼淚漣漣,“爺爺,我們?nèi)ジ牵矊掖握疑祥T去,卻是連那貴人的面都沒見著,就算我們說了是當年府城齊家的旁支,反遭嘲諷,爺爺,我們怕是找不到齊家的嫡支了!”
一番話,那說得是兩眼熱淚,齊書平和齊書俊也在旁附和著,他們雖說在那小客棧住著,可也是打聽了些消息,時過境遷,府城早就沒齊家的一絲消息。
齊太爺小時候的榮華富貴,也成過眼雲(yún)煙,過往的榮耀能否恢復,端看未來子孫如何了。
雖說心裡早就有想過這種可能,但真聽到,齊太爺還是挺受打擊的,一直挺直的腰背也佝僂了些許,就沒再細問其他,自然也錯過了幾個孫子曾孫眼底的心虛。
“不是讓你們帶著書凡去的,怎會見不到那貴人?”齊太爺當初爲了預防這事發(fā)生,就讓他們帶上齊書凡,結(jié)果沒派上用場是怎麼回事?
“書凡堂弟到了府城,就一直住在那邱掌櫃家,可是理都不理我們,哪會帶我們?nèi)フ夷琴F人,只說了個地址,讓我們自己碰壁去。”齊書俊看齊書凡不爽,憑什麼他們那麼狼狽,他不僅沒吃點苦還跟那程家小少爺有更進一步的接觸,這種落差齊書俊表示接受不能。
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府城會被騙,那騙子最先搭訕的是他,也是他率先提議去那書院的,誰知結(jié)果會這樣?
齊太爺皺眉,“書凡真這般無禮?”比起自己疼愛精心教養(yǎng)的曾孫,他當然是偏向齊書俊的,“去把人叫來。”
齊斯禾幾人卻是不怕的,他們相信齊書凡一點都不知道他們在府城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反正只要將責任都推到他頭上就成。
“太爺爺,您找我有事?”齊書凡早就料到齊太爺會更相信幾個伯父堂兄的話,心裡也準備了一番說辭。
“你在府城,爲何不親自帶著你伯父堂兄到貴人家登門拜訪?難道你不知此事對我們齊家有多重要嗎?”齊太爺馬上炮轟道,其實見到疼愛的孫子曾孫子這麼狼狽,而齊書凡卻有程飛熙送回來,這一道也不是不能攜帶同行,這孩子怎私心如此?
齊書凡直直與齊太爺?shù)难劬ι希疤珷敔敚雭硎怯惺驳胤阶屇`會了。忘了提一句,程少爺之所以會送我回來,是因爲兩個伯父說盤纏不夠,把我留在府城自己想法子。再且,我那時可是聽說了,衙門抓住了一個專門以書院名義坑騙外來學子的,瞧那描述,四人很像是伯父和堂兄他們呢。”
“你少胡說,往我們身上潑髒水!你到底是有何居心!”齊書平忍不住了,跳出來指著齊書凡罵道。
“我是不是胡說你們心裡清楚,那時一到府城,你們問了貴人的地址,馬上就拋下我一人,只給我兩百文錢,要是沒有邱掌櫃收留我,我只怕都不知流落到哪去了。”
齊太爺?shù)囊暰€在面前的幾人身上掃過,雖說孫子曾孫面露心虛,但打心裡,他對齊書凡的話還是不信。
“書凡,你伯父堂兄豈會是租這種事的人?你小小年紀,可別浄學那些壞風氣。”齊太爺皺著眉訓斥道。
“太爺爺不相信?伯父他們能找到我,可是貴人的下人幫忙的,怎的,要不我們當面對質(zhì)去,那位大哥也一同來慶陽了呢。”齊書凡絲毫不懼,對齊太爺?shù)膽B(tài)度早就心冷,要不是沒法名正言順分家,他都不想面對這些人。“你說那貴人也在慶陽?”齊斯禾兩眼一亮,就差沒上前抓住齊書凡詳問了。齊太爺更喜歡包庇他喜歡的孫子曾孫,對於齊書凡的質(zhì)問壓根就不放在心裡,他只想要他想要的答案,“那可趕巧,既然貴人就在縣城,明日,你就領(lǐng)著你伯父堂兄再去一趟,怎麼說我們齊家都是書香世家,怎會入不了貴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