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農和柳氏的神情頓時有些微妙，舒氏此時的表現，就像是她之前與小兒子一家鬧的矛盾不存在一般。此時上門，一張嘴就往小兒子一家扣了一頂不孝的大帽子，先把人給壓住了再說。

在外頭吃了不少的苦，被人打罵，被嘲笑被軀幹，舒氏將這一切的賬都算在了齊秋霜他們一家的頭上。當初他們要是肯幫忙，那麼她的女兒又怎麼會被判處流放，外孫女外孫女婿又怎麼會被被判死刑？

非常典型的，舒氏就是那種自己犯了錯都在別人身上尋找錯誤然後推過去，彷彿自己就是個完美無缺的人一般？

“娘，上元節，您怎不聲不響地跑了，大家找了您好久。”齊斯農並不直接回答舒氏的質問，而是盯著她反問道。

如今他也是頂門戶的人了，不再是屈居於父母及兩個兄長之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老實人了。

該他的事他會去做，但是不關他的事卻是不會承認的，他這個時候只要對舒氏示弱了一下，那麼她絕對是順著桿子往上爬，在頭頂胡鬧撒野著，再將他們家給弄得烏煙瘴氣。

“老三，你這是什意思，什麼不聲不響地跑了？有你這樣往親孃身上潑髒水的嗎？”舒氏聽到齊斯農提這事，頓時有些心虛，轉而將矛頭對準柳氏，隨便找了個由頭罵道。

“是不是又是這不省心的娘們胡說的，真是個敗家娘們，我們齊家都讓你給帶壞了。”

柳氏看了眼緊閉著的就大門，又估摸了距離，舒氏的聲音應該還傳不到外頭去。對於樂於污衊自己的婆婆，她已經非常淡定了，全當耳邊風去，再說了，她要是跟著吵，錯誤絕對在她，但齊斯農開口的話，絕對是沒錯的。

“娘，您少顧左右而言他，這事如何您心裡清楚，不久前我們得了你的消息，派人找去卻沒找到，您這是怎麼回來的？”齊斯農不想跟舒氏辯論柳氏到底是不是一個合格的賢良的媳婦。

此時他只想問清楚，舒氏在外頭是否有留下什麼問題或者隱患，需要他們這些親人去擦屁股的。

“哼，你要是真有良心，會讓我自己一個人回來？也是我福大命大，碰到了我以前的一個老姐妹，救濟了我一下，又借了一筆銀子，你聽著，給我五百兩，我還去還給人家作謝禮！”

此時齊斯農已經帶著舒氏進了廳堂，而柳氏則去了廚房，準備做一鍋養胃好克化的米粥，就齊秋霜五兄妹齊刷刷地坐在一塊，在舒氏進來的時候，那視線如利劍一般射了過去。

這個奶奶還真是敢開口，五百兩，只怕要全進她的荷包吧。

“娘，您且說那人的名字和住址罷，我會帶著凡兒親自上門道謝的。”齊斯農決定了，好吃好喝地孝敬著舒氏，但是大筆的銀錢，卻是不會給的。

“怎的，害怕我貪墨了你的銀子？”舒氏虛了齊斯農一眼，卻是不敢往齊秋霜他們那邊看，心裡虛得緊呢。

“奶奶，您怎能這麼想呢，人家救了您，這謝禮，自然是我爹和大伯二伯他們一起準備的，這樣才顯得有誠意，也說明您的幾個兒子多麼孝敬，說出去誰不羨慕的？”齊秋霜樂呵呵地開了口，以舒氏的偏心眼肯定會不同意的，否則她至於一到府城就先來找他們家呢？

“怎的，這種小事你都辦不好，還要你大哥二哥幫忙，怎麼就這麼沒用？”舒氏被齊秋霜這麼一刺，恨恨地瞪著齊斯農，她現在也算是明白了，得罪了兒子，兒子也不敢如何，但是孫子孫女可不一樣了，那心狠著呢，她疼愛的孫女孫子，這幾個狼崽子絕對能下得了狠手。

不得罪齊秋霜他們，也算是舒氏這次流落在外唯一想通的事了，只可惜，她併爲想到，她折騰齊斯農，齊秋霜兄妹幾個能看得過去？

“娘，您先告訴我恩人的性命和住址罷。”齊斯農淡淡地說道，沒有什麼喜怒哀樂，“孩子他娘已去做好克化的米粥，您這些日子受苦了，好好養養胃。”

“好啊，你也知道你娘受苦了，就各米粥就要打發我，當是打發要飯的啊！”舒氏的聲音又尖又銳，這次流落在外，她當了好些日子的乞丐，只要稍稍有一點觸及，就敏感得跟掐住了脖子的母雞似的叫個不停。

“娘，您誤會了，不是這樣的，……”齊斯農想解釋，三餐不繼後，是不能一下子暴飲暴食的，絕對要好好養著，普通人都知道的事情，爲什麼舒氏反應這麼大。

“不是這樣是哪樣，銀子給我，我自己補去！”舒氏說著，還是伸手要銀子。

齊秋霜見狀，正好，她也不想舒氏留下來各種挑剔，“奶奶，若是您覺得在我們家養身子不適合，要不在程家酒樓裡定幾個補身的湯罐，大廚做的，肯定跟我娘不一樣。”

“哼，算你丫頭識相。”舒氏斜睨了齊秋霜一眼，就是柳氏手藝再好，她也不敢留下來吃，就怕會被下藥啥的，這做事虧心的人，想事情就會把人往壞裡想。

齊斯農嘆了口氣，心裡也很明白舒氏是不會留下來調養的，就進屋拿了個五十兩的銀票，又收拾了一些養胃的乾貨，打算讓她一起帶過去。

“這麼小氣，才五十兩，這些東西能值個什麼錢，拿走拿走。”舒氏打開荷包，看到裡頭的銀票，無比嫌棄地說道。

“娘，這些都是養胃的。”齊斯農無奈地說道。

“把這些拿走，再給我五十兩。”以現在的物價，一百兩可以買許多東西了，舒氏現在可是一文錢都沒有，就想著拿到銀子先去大吃大喝一頓。

齊斯農無奈，只好再拿出五十兩，“娘，這已是我們好幾個月的盈利了，我會跟大哥二哥說的，三人平攤。”

舒氏哼了哼，“隨你。”她纔不信另外兩個兒子會給小兒子錢呢，將那個幫了自己的老姐妹的名字和住址說了下，就將這個人情扔給小兒子了。看著舒氏頭也不回地離開，齊秋霜不大讚同地說道：“爹，您覺得奶奶拿著這筆錢回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