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種複雜的情緒,嵐年安稍稍平靜了些,他穩下心神,才發現眼前這個一絲未著,蒙著面紗的女子,似曾相識,內心火火的有什麼感覺在涌動著,嵐年安失了神,竟然呆住了。
溫茜看到這一幕,知道嵐年安是被溫嬈的美麗震懾住了,她心裡也不得不承認溫嬈很美很美,可就是因爲美,纔給她構成了威脅,想到這裡,溫茜不由得站在了溫嬈和嵐年安中間,隔絕了他們視線交匯的可能。
“王爺別生氣了嘛,我幫姐姐說句話,姐姐可能到現在還認爲偷男人是正確的,或許姐姐骨子裡就是不安分的女人吧,王爺不要怪她。”
安暖織心中暗罵,溫茜這哪是幫她說話?根本就是添油加醋,她有些後悔當時爲什麼不早點戳穿溫茜的真面目,現在溫茜倒打一耙,擺明了,是有備而來。
這時候,一個丫鬟突然跪在地上,哭訴,“王爺,長小姐雖然做的事情可惡可氣,但很可能是一時糊塗呀!”
“靠,你會不會說話呀!彩蝶你說清楚,我做的什麼事情可惡又可氣?”安暖織感覺自己的火氣騰的一聲冒了三丈高,她就不明白了,爲什麼到處都是看他好戲的炮灰,連彩蝶這個收拾打掃的丫頭,都不知道要說出她什麼樣的壞話了。
“姐姐你別心虛嘛,彩蝶什麼沒說你就生氣了,這樣可讓姐姐更加可疑了,是不是王爺?看來彩蝶什麼都知道,那我們就好好的問問彩蝶好了。”溫茜示意彩蝶平身,“彩蝶,現在有王爺和我在,你不用害怕,你來說說,你昨天晚上,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一定要一五一十的,要不然,家法伺候!”溫茜提高了聲音,誰都沒有發現,她暗自給彩蝶遞過去了一個眼色。
彩蝶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裝出一副很委屈無辜的樣子,“謝謝嫡王妃深明大義幫彩蝶做主,要不然,彩蝶真的不敢把真相說出口。其實是這樣的,昨天深夜,陸世子來長小姐閨房裡和長小姐一起喝酒,聊天,彩蝶當時就奇怪,爲什麼長小姐要這個時候來了,那時候已經快是子時了,孤男寡女的,傳出去多不好聽呀,可彩蝶只是個下人,無法提醒長小姐,所有就等在門外伺候,可沒想到,長小姐竟然把房門關的嚴嚴實實,把所有的丫鬟奴才都稟退,而且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彩蝶實在好奇,就忍不住偷聽,沒想到聽到陸世子說什麼喜歡長小姐什麼的,要和長小姐在一起,然後又要擁抱什麼的,接下來的事情……彩蝶就不方便說了。”
安暖織無語,天,她和陸離雪的正常談話被彩蝶描述地這麼齷齪,看不出這個打掃丫鬟年紀很輕,搬弄是非的能力卻是五顆星,真讓她大開眼界了!
從剛纔彩蝶開始描述的時候,嵐年安的眼神就一點點,一點點的墜冷,他的情緒是有起伏的醞釀,像是一隻慢慢充氣的氣球,膨脹膨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爆炸,此時此刻的他,不能用可怕二字來形容了。因爲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溫嬈,現在你說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別怪本王不講情面,本王可以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嵐年安雖然正常的語調、語速說話,可任何人都能聽得到,他情緒裡的氣球,馬上就要爆炸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安暖織冷笑了一聲,她現在還有解釋的必要嗎?她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承認她和陸離雪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承認他們昨夜孤男寡女不設防,共浴愛河,這樣做的結果是,她和陸離雪都會被浸豬籠,即使不會被浸,莫羽國也待不下去了,二,找到陸離雪和他當面把事情說清楚,可安暖織連昨天發生了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能指望陸離雪會說清楚呢?這樣造成的結果是,她越描越黑,讓誤會越結越深,正迎合了溫茜的目的。當然,還有最後一個翻身的方法,那就是驗身,不過連三歲小孩子都明白,這個方法更不可行了,溫嬈已經被嵐年安奪去了第一次,已非完璧。
所以總結一句話,無論是一方案還是二方案,還是方案c,安暖織都會被誤會成不安分的女人,不過究竟是誰設計的這一招?溫茜?不,她沒有這麼高的智商?可不是溫茜,那又是誰呢?誰在背後暗算她,佈置了這麼一個天衣無縫計劃呢?
整整一天,安暖織都把自己關在了閨房裡面,她腦海中不住的浮現嵐年安臨走前所說的那句話。
“溫嬈,如果你真的想離開本王,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本王可以成全你。但是請你不要用這麼恬不知恥的方式,你以爲,這樣可以刺激地了本王嗎?休想!本王會讓你爲你所做的付出代價的!”
安暖織長嘆一口氣,現在在嵐年安的心目中,她的形象根本不如青樓女子吧,不過,難道就任這件事情發展下去而不做任何舉措嗎?難道就空等著希望出現什麼奇蹟嗎?安暖織不會這麼天真,她起身去了世子府,她要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到了世子府才發現,陸離雪並沒有在府中,聽下人說一夜未歸不知道去了哪裡,這更讓安暖織疑惑不解了。
難道是陸離雪和溫茜聯手故意害她?
不,不,不可能,安暖織絕對相信陸離雪的人品,雖然認識陸離雪的時間不長,但他很溫柔,善良,況且他如果想害她,就不會一次一次地幫她了,安暖織信任陸離雪,因爲陸離雪是她重生之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呀。
安暖織頭腦中亂糟糟的,一天一夜未眠未吃喝,第二天就接到了皇宮裡的聖旨,皇上嵐亦軒,要見她。
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鬧到了皇宮裡去,安暖織不由得想,她如果進了皇宮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呢?杖斃?賜白綾?浸豬籠?騎木驢?還是比這些更加慘絕人寰的刑罰呢,安暖織不確定,但唯一肯定的是,她的前方一片黑暗。
“給溫家長小姐,賜坐吧。”
一進龍涎殿,安暖織就感覺到黑壓壓的氣氛,凝重的,令呼吸都很艱難,嵐亦軒一臉威嚴地坐在正中,他的左側是上官月仙,右側是和妃。
不得不說,嵐亦軒年過不惑,依然是英俊挺拔的,皇袍勾勒出他無與倫比的帝王尊嚴,歲月在他的臉上沒有增添皺紋,倒是增添了霸氣和沉穩,成熟,安暖織心中暗歎,比起二十五年前,嵐亦軒變化很大很大,他的眉宇間有一種滄桑之感,空明之感,好像看透了人世間的一切,又好像一切都沒有看透。
嵐亦軒一怔,因爲他發現,跪在地上這個蒙著面紗的清麗女子竟大膽地和他注視,目光不躲避,不遊移,勇敢的,明亮的,像是一隻銅錘,重重的,觸碰到他的心絃之上,此時此刻,他瞇起了眼睛。
三十年前,他初登帝位,他無意在御花園裡救起來的那個“女刺客”安暖織,他的小皇后,也是同樣用晶瑩剔透,大膽漂亮的眼神注視著他,不躲避,不遊移,令人印象深刻,所以,再碰觸到溫嬈這雙大大的眼睛的時候,就像是塵封多年的老酒被打開了一樣,香味撲鼻而來,讓嵐亦軒失神,久久,久久。
他想不禁疑惑,溫嬈,怎麼越看越像他的小皇后?第26章男人的愛有時危險
可,溫嬈的出現,引起的不僅僅是嵐亦軒的注意,要說反應更加強烈的,還屬和妃。
“小浪蹄子!你還有臉出現在這裡?你把我兒的名聲敗壞到什麼地步了,信不信本宮立馬賜給你鶴頂紅,讓你從此踏不出皇宮一步!你簡直太不知好歹了,安兒幸好沒有娶你當嫡王妃,要不然,我們皇室的榮耀都被你玷污了,臭丫頭!”和妃的話充滿了火藥味,她說話也不留任何情面。
“和妃娘娘消消氣,估計這只是一個誤會,皇兒相信,溫家的長小姐很有教養,被溫大人教育的很好,應該不會做出這樣出格的事情。”
安暖織一擡頭,幫她說話的竟然是嵐年夕,當朝的太子?好久不見嵐年夕,那份初見他時驚訝的感覺一如從前,如果不細看,真的會以爲他是嵐亦珞,不過,嵐年夕爲什麼會突然幫她說話呢?看他眉眼炯炯的樣子,饒有興趣地注視著她,好像很關心她的樣子。
和妃眉頭一皺,看到上官月仙的兒子和她的準兒媳婦四目相對,她心裡對溫嬈的印象更差,不由得反駁道。
“太子這話可就不對了!太子你以後是要成爲皇帝的,治國齊家平天下,心軟不得,也不能被表面的假象矇蔽了眼睛,你認爲溫嬈家教很好,別人可不這麼認爲,要不然陸世子怎麼不出現呢?是不是對世子來說,像溫嬈這種不知自愛的女人,玩一次就玩夠了?”
“請和妃娘娘說話注意一點!”嵐年夕竟被激怒了,他竟然爲了溫嬈,與和妃針尖對麥芒,“兒臣很敬重和妃娘娘,可兒臣還知道,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往一個還未出嫁的女孩子身上潑髒水,都是很偏執、很幼稚的行爲,和妃娘娘鳳儀高貴,不會做這種連三歲小孩子能不屑做的事情吧?”
嵐年夕渾身的氣勢很冷,平時溫溫和和的性子完全沒有了,眨眼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安暖織不禁心想,無論嵐年夕是不是嵐亦軒的親生骨肉,選他作爲當場皇帝是很明知的,因爲他的氣場、氣質,就是爲帝王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