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二章 收割

未用火藥開礦前，宋朝最多一年僅從琉求就進口五十萬斤硫磺，還有宋朝本土所產(chǎn)。雖然大部分用來製作鞭炮，也有許多進入火藥作。

但火藥武器製作多少，又有多少用到戰(zhàn)場上，水很深。真正發(fā)揮作用，是在後來東京保衛(wèi)戰(zhàn)中，被逼纔拿出來使用的，居然起到一些效果。南宋才漸漸重視。

可是整個北宋呢？

今天，火藥才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十二個火藥巨包，每一個包用石作單位，也就是七八千斤，再加上各種鐵蒺藜鐵楞鐵釘，重達近萬斤。是最標準的火藥配方，爲了防止意外，各種鐵製暗器皆放在火藥油紙的外面。密封性無比良好，爆炸起來會產(chǎn)生什麼效果？

每一聲巨響，都拋起數(shù)百個士兵，一直拋到高空之上，最高的被拋出二十多米高。接著強大氣壓帶來的氣流，產(chǎn)生一股小型颶風，近處的西夏士兵再次被氣流拋起，遠處士兵也被吹得東倒西歪，所有的帳蓬、柵欄就象鵝毛一樣，隨著氣流皆被連根撥起。

接著地面的砂石與各種鐵製暗器就象一顆顆子彈一樣，射在西夏將士身上。

雖然地面酥凍，但揚起騰天的灰塵，不過藉著火光，能看到每一聲爆炸聲響起後，地面上出現(xiàn)一個巨大無比的泥坑。戰(zhàn)馬與物資在後面，這不用想，在後方是山，是西夏新修的石門峽寨，宋朝是步兵，必須放在後面，但一聲聲爆炸後，有的戰(zhàn)馬居然掙脫繮繩，沒頭沒腦的跑起來。

有的馬匹直接踏入軍營，從震暈的士兵身上踐踏，甚至失去智慧，踏入那個爆炸後產(chǎn)生的深坑裡。

許多戰(zhàn)士僥倖活著。可一個個呆若木雞。

不但西夏軍營象地獄一樣，一段本來被西夏多次進攻後不牢固的石門川寨牆，在氣流吹襲下，搖了幾搖。一下子倒了下去。

鄭朗與韓琦差一點被吹來的氣流拋下城頭。

野利遇乞被氣流吹倒了，牽著馬繩再次站起，看著這情形，也愣住了。

張元喝道：“野利大王，快撤。”

逃吧，是有不少士兵活著，但沒辦法再戰(zhàn)。馬上潰敗就要產(chǎn)生。

鄭朗鬆了一口氣，要的是這效果，雖然火藥放得多，不可能將所有敵人炸死，這是黑火藥，不是黃火藥，也不是原子彈，但已足矣。

敵人士氣全部被催垮。

眼下必須立即出擊。使敵人潰敗，纔會取得大捷，否則稍過一會兒。等他們緩過神來，抵擋住自己軍隊的進攻，不但這一部解決不了，還會影響三營山戰(zhàn)役。

寨門一開，野利遇乞站在這裡，捉不捉？

走了就好。

野利遇乞騎上馬，往回跑，還扭頭罵道：“鄭朗，你這個魔鬼。”

是沒有辦法上城頭，否則能咬著鄭朗的脖子。將鄭朗的血喝乾。

鄭朗苦笑一聲，做了一個手勢，寨門打開，宋軍全部從寨內(nèi)殺出來。

西夏人根本沒有緩過神，有的人雖活下來，但耳朵都快震聾了。有的人受了重傷，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嚎叫，休說四萬人，七八萬人在此，也是一樣的結果。

宋軍在寨內(nèi)也不大好受，雖用布球塞住耳朵，耳朵還是嗡嗡作響，心中涌起一陣陣噁心。藉著柵欄的縫隙，看著敵人的慘相，那一刻，幾乎所有宋兵也似乎覺得末日來臨。

不過很快清醒，向寨門口衝去。

鄭朗來到?jīng)茉纷隽嗽S多事，最主要是練軍。

練軍不僅是提高士兵的作戰(zhàn)能力，還藉著不停的拉練，能看到一些好的將領，朝廷撥出大批的將領來到?jīng)茉罚e面有許多庸才，不能將他們?nèi)空{(diào)走，可以藉著拉練將他們架空。上次一戰(zhàn)，名正言順的給了一些有能力將士上位。久在一起訓練，或多或少的改變了宋朝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局面。

宋軍比原來更有紀律性。看似理窩蜂的殺出，但很有秩序。

決戰(zhàn)開始。

一場戰(zhàn)役從開始到結束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比如好水川與三川口，謀劃、準備、行軍佈置、運動，到最後的決戰(zhàn)，得好幾個月時，但真正的決戰(zhàn)快則一天，慢則也只有數(shù)天時間。這一戰(zhàn)也謀劃了很長時間，但精髓便在今天。

野利遇乞看到宋軍殺出，知道自己部下無法再戰(zhàn)，揮旗指揮全軍撤退。

只能用旗號指揮，估計沒有幾人耳朵是好好的，包括他自己。

上次石門川慘景再次出現(xiàn)。

實際還有許多人活著，但石門峽太窄了，再次一窩蜂地往裡擠，與上次不同，此次幾乎有一大半人連馬也不顧得騎，就往裡面跑。佔的空間小了，然而還是擁擠。

甚至有人炸得木瞪口呆，宋軍殺到眼前，還呆呆的站在哪裡。還有許多人直接舉手趴在地上表示投降，有的人看到擠不進去，或往山上跑，或往河裡跑，藉著河冰逃向?qū)γ妗?

大敗開始，擠進了石門峽，因爲有哨所，兩邊山上沒有伏兵，但身後卻有一支宋軍在拼命追擊。野利遇乞又再次的拼命逃。

風聲鶴唳，草木驚兵。

追的宋軍不多，僅三千人，但野利不清楚，以爲一萬多宋軍追來，以現(xiàn)在自己手下的狀況，是無法再有勇氣回頭再戰(zhàn)的。於是率領著手下拼命逃跑。逃出石門峽，宋軍此次多是步兵，漸漸被丟了下去。

勒住馬，準備回頭看一下自己軍隊的情況，忽然一個青年再次率領三四千宋軍，騎馬迅速殺出。人數(shù)雖不多，但一個個奮勇當先，戰(zhàn)了戰(zhàn)，又聽到後面宋軍的追趕聲音，野利再逃。

逃出沒煙峽宋軍還在追趕，直到天都山，纔將宋軍甩開，可扭頭看了看，野利遇乞眼淚都急得滴出來。

此戰(zhàn)石門川前帶去了四萬軍馬，但跟自己逃出生天的僅有五千餘人，還會有士兵逃回，有的慌不擇路。逃到山林裡面，過一兩天也會回來歸隊，但絕對比上次更慘。

時光也不同，上次是十月末。夜晚外面雖冷，人可以忍耐，現(xiàn)在是十一月中旬，在野外沒有足夠的保暖衣服，能活活凍死。一旦生火取溫，只要宋朝軍隊派人巡邏，必然被抓獲。

還能有多少人回來？

爲什麼成克賞那邊沒有動靜？

……

成克賞那邊也敗了。

宋軍行動是在夜晚。出忽成克賞的意料，也出忽野遇乞的意料。

以前宋軍十分怕冷，所以西夏人多在冬天或者正月二月發(fā)起進攻。但有一樣東西可以抵抗寒冷，棉花！

鄭朗練軍時多頒發(fā)的是實物，其中絹帛與棉布最多，一個是獎勵，一個是戰(zhàn)功，包括一些棉襖與棉褲。現(xiàn)在棉花總產(chǎn)量還是很少，無論棉襖或棉褲用棉花也很少。但比沒有強，人們耐寒力也比後世提高。

朝廷也發(fā)了一匹棉衣與皮襖子。給士兵禦寒。有的士兵什麼也沒有，但他們有薪水，別的士兵都有過冬衣服，只好拿薪水相互購買。也不用驚奇，在士兵中經(jīng)商的人都有。

不然鄭朗在考場也吃不到楊九斤老爹的肉包子。

基本備了一備，還是很冷，夜晚氣溫有可能零下五度，最低時能接近零下十度。可有了這些禦寒的衣服，士兵堅持一下，能熬過去。但這種寒冷。卻起到致命的疏忽作用。無論成克賞或是野利遇乞，皆沒有想到宋軍在這麼寒冷的夜晚下來了一個急行軍。

昨天宋軍分兩路強行突進。一路是擺在檯面上的，趙珣與景泰等將領率領，二更時分由高平寨向三營川撲去。

一路則是宋軍的主力部隊，這一路人馬埋伏得很深。

大部人馬放在天聖寨，防止敵人看出來。平時穿著百姓的衣著，甚至爲了迷惑敵人斥候，又遷來一些百姓在裡面，給了一些婦女財物，讓她們沒有事就在房外溜達，裝作這些“百姓”的女眷。另一部有些遠，全部是騎兵，在乾興寨，某種意義，它已經(jīng)屬於二線防線。因此廣佈斥候，不讓西夏斥候進入。事實因爲遠，再加上防守周密，也沒有西夏斥候過來看。

西夏兩路軍馬在石門川與南方活動，鄭朗將主力軍隊卻放在戰(zhàn)場的外圍，天聖乾興二寨，遊離於戰(zhàn)場之外，連張元都沒有想到。

昨天東路人馬也趕赴戰(zhàn)場，兩次開撥，乾興寨的宋軍傍晚時分便開始調(diào)動，天聖寨士兵日暮調(diào)動。兩軍一前一合，近四更時分，在沒煙前峽會合，分出三千士兵由沒煙前峽趕向沒煙峽，其餘的繼續(xù)衝向三營川。當然，這一路人馬因爲路程遠，也趕得比較辛苦。

黎明時，石門川方向十二聲巨大的爆炸聲傳出，成克賞同樣被驚醒，連忙派斥候前去石門川察看究竟。斥候剛離開，景泰二部就掩殺過來。此時兩軍人馬差不多，相對而言，西夏皆是騎兵，還佔了優(yōu)勢。開始鏖戰(zhàn)，一會兒狄青率領騎兵殺到，漸漸變成平局。再接著大部步軍殺到，成克賞軍隊漸漸落入下風。

斥候也回來了，將他看到的稟報。

沒敢接近，當他到達石門西南川時，野利遇乞軍隊整個潰敗，到處都是逃跑的西夏人，以及抓捕的宋軍，在外圍揪著一個逃兵問了問，撥馬就逃了回來。

因此說得不清不楚，成克賞不相信。

但僅一會，石門寨方向又分出大部宋軍掩殺過來。不但這支宋軍殺來，也有一些逃跑的西夏戰(zhàn)士捲了過來，聽到石門川野利部大敗，再看到石門川宋軍惡狠狠的撲過來，成克賞部下三軍喪氣。成克賞看到不妙，也下令撤退。

撤退是好聽的說法，意思就是快逃吧。

不敢從石門峽走，也走不通，有宋軍擋在前面，插向西北，從沒煙前峽逃向沒煙峽，狄青率領騎兵繼續(xù)追擊，一直逃到?jīng)]煙峽裡，老種與楊文廣又調(diào)過頭殺過來。堵殺了兩三個時辰，宋朝大部步軍再次趕上，成克賞只好強行殺出重圍，逃向天都山。

兩軍會合，成克賞大營下面沒有火藥，但比野利遇乞好不到哪裡去，也只帶回來六千餘人。其餘的人，天知道此時他們在哪裡？

兩人於天都山，坐在哪裡象呆子一樣。

七萬多軍馬，不但是七萬多人。爲了此戰(zhàn)，西夏幾乎榨乾最後一份潛力，這才籌備了大量糧草。取得的是這個結果。可想而知，一旦陛下佔領府麟路，率軍回來會是什麼表情。

還在做夢呢，佔領府麟路。元昊那邊好不到哪裡去!

惡夢還沒有結束，大批的宋軍過來。再次掃蕩百姓，將百姓往宋境轉(zhuǎn)移。

這就是鄭朗的民族政策。

以前宋朝殺俘，李元昊用漢人做撞令郎，這種政策皆是錯誤的。

西夏人是可恨，但百姓只是百姓，民族政策得當，他們同樣也能忠於宋朝。中原人只要李元昊出得起重金，照樣有張元這些殘渣。這個政策必須恩威得當。該殺時不能手軟，該撫時也要仁愛。

包括上一戰(zhàn)被抓獲的戰(zhàn)俘，不會將他們釋放回去。全部安置在後方，陸續(xù)打散，變兵爲民，甚至給了他們一些農(nóng)具，一些牛羊，與過冬的衣服衣被，讓他們來年種植養(yǎng)牧。

又讓他們選出一些代表，潛回西夏境內(nèi)，對他們家人帶口信，讓他們家人或者族人親戚轉(zhuǎn)移過來。至少在宋朝生活不會象在西夏那麼苦。

因此有的部族不但不排斥。反而主動配合。

效果以後還會放大，甚至不亞於一場大捷。

反正馬上出來許多屯田，需要百姓耕種。僅是涇原路自己屯田，就有四五千頃，還有三白渠一旦施工，又會多出三萬餘頃耕地。足以安頓五萬戶百姓!無論鄭朗用什麼手段。也擄不來五萬戶百姓。

看著天都山就要真正變成無人區(qū)，野利遇乞坐不住，出動軍隊挑戰(zhàn)，可數(shù)戰(zhàn)皆不利。

但惡夢遠沒有結束。

……

石川寨留下一兩千宋軍，打掃戰(zhàn)場，抓獲戰(zhàn)俘，還有馬匹。

這是此戰(zhàn)最大的收穫。

第二天押著戰(zhàn)俘，鄭朗來到三營川，到了傍晚，戰(zhàn)事還沒有結束，但主要的戰(zhàn)鬥全部結束。

下面到了全面反攻時刻。

鄭朗先寫了一封奏摺給朝廷，報告此戰(zhàn)經(jīng)過。

前後擊斃兩萬五千餘人，抓獲近一萬八千名戰(zhàn)俘。結果不止這些，還有逃向山林被凍死的，或者陸續(xù)抓獲的，會將這一戰(zhàn)績陸續(xù)放大。

然後說諸將功勞。

再寫其他人功勞，趙禎有功，沒有偉大皇帝的淳厚仁愛與英明，將士不會如此浴血奮戰(zhàn)，就不會取得這場大捷。陛下，你乃是漢高祖也。

劉邦就是一個小混混，不能文不能武，不懂書不精樂，可是會用人，爲人仁愛平和，這纔是他取得天下的關健。趙禎除了一手飛白體外，好象也是一無是處，文不成，武不就，那個詩寫得同樣慘不忍睹。但不得不承認他只會一樣東西，做皇帝，皇帝做得好。

雖遭西夏人羞侮，也不能全部怪他，他不是敗給元昊的，而是敗給他的大伯、爺爺與父親，宋朝的祖宗家法!

與劉邦相比，趙禎仁愛多了一份，親情多了一份，溫馨多了一份，可缺少劉邦的那種揮宏。一個好皇帝，不是一個雄主。

然後說呂夷簡、章得象等人的功勞，諸位大佬，你們就是蕭何，沒有你們在後方的籌備，戰(zhàn)了三年，那來這麼多物資。

再誇諸將，老種是張良，沒有老種的謀劃，不會取得這場大捷。狄青是韓信，沒有狄青的謀劃，親自上陣殺敵，也不會取得這場大捷。

還有其他各位大臣的功勞，後方張方平、滕宗諒等人的籌備，韓琦與范仲淹的協(xié)助，都有功。至於鄭朗自己，俺們頂多只能算是一個陳平吧。

韓琦看著他寫奏摺，看到這裡，滿額頭是黑線。

但鄭朗的做法很英明。

兩戰(zhàn)立的功勞很大，沒有到功高震主地步，但會讓許多人眼紅。馬上富弼出使契丹，立下一些功勞，還有人打小報告，幸好趙禎袒護下來，否則富弼將會很悲催。

趙禎不是那種推磨殺驢的主，自己又是一個文臣，沒有那麼多忌諱，可也沒必要招人眼紅。

花花轎子大家擡，何樂而不爲？

自己說自己功勞小，別人會當真？二十四歲的樞密副使，難道想做二十五歲的宰相？做完後又做什麼？趙禎，你屁股下的椅子讓給我吧!

事實說的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功勞，自己僅是誇張了那麼一點點兒。

還有馬。

剿獲的戰(zhàn)馬，以及強行遷來各部族裡的戰(zhàn)馬，這一戰(zhàn)過後，將會使涇原路增加四萬匹以上的戰(zhàn)馬，一大半沒有受傷，可以拉上戰(zhàn)場。涇原路有能力組織這麼多騎兵麼？就是有能力，上哪裡找那麼多牧場飼養(yǎng)。

僅是這一戰(zhàn)的，上一次戰(zhàn)役馬匹就足夠涇原路消化。但其他三路皆缺少戰(zhàn)馬，因此趙禎去年下詔，陝西各地必須將所有馬匹交出來，以備國家需用。不僅耽擱民用，也耽擱了耕地。

於是鄭朗請求，將這些戰(zhàn)馬根據(jù)情況調(diào)向其他三路。民間的戰(zhàn)馬發(fā)回，包括此戰(zhàn)中受傷的馬匹，老弱的馬匹，一些母馬，全部充入內(nèi)陸，當作耕馬使用。

鄭朗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漢朝時缺少牲畜，唐朝時還是缺少牲畜，到了宋朝更缺少牲畜。從江南到關中，一路走來，依然看到許多人在拉犁，而不是馬與牛拉犁耕地。

最後又說了一件事，雖然後面還有安排，但戰(zhàn)事快結束了，一旦大軍到達韋州與鳴沙城下，元昊必然從府麟路撤軍回來。

太子如何處理，請諸位大佬發(fā)發(fā)好心，給我一個回話。

鄭朗真的不能急。

非要等元昊徵集西夏國內(nèi)所有軍隊，象梁氏那樣，瘋狂的討伐宋朝一路，這些大佬才肯給回話!

奏摺寫好，用快馬送向京城，鄭朗又調(diào)動軍隊，派了一部分人去天都山堵野利遇乞去，大部徐徐向蕭關駛?cè)ァ＿@將是宋軍真正意義上出兵西夏境內(nèi)，狄青上次不算，那就象土匪一樣，悄悄潛入天都山，放了一把火，殺了一些人，再匆匆忙忙跑回來。這次纔是正規(guī)軍隊。

天真的冷下來，風聲似婦人的號哭，嗚咽淒厲，然而宋軍一路北上，旌旗招展，笑語喧譁。

這一上，元昊最大的危機也隨之到來，或者鄭朗與涇原路最大的危機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