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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番外(04)

【08.選擇題】

尹含玉過生日, 周彌備了一份禮物,親自送去了。

尹含玉不和談振山住,自己單獨住了一套公寓。

周彌第一回來這兒, 進門時著實驚到了, 爲裡頭的奢華裝修, 也爲整個空間亂得不成樣子。

手工打造的皮沙發上, 堆滿了衣服, 地上一條高定的連衣裙,也被酒污弄得一團糟亂。

沒落座的地方,周彌就乾脆站著了, 反正也待不了太久。

尹含玉沒招待她。她昨晚喝了酒,又打了通宵的牌, 頭疼得難受, 這時候接了一杯水, 吞了一把藥丸。

“那個……”周彌往藥瓶的包裝上瞅一眼,不由出聲提醒, “你昨晚喝了酒吧?最好別吃阿司匹林。”

“是嗎?”尹含玉卻不甚在意的模樣。

她卸了妝,全不是周彌之前所見過的,眼光四射的模樣,蒼白、憔悴,眼尾掩飾不住的細紋。

周彌問她, 要不要幫她叫個家政, 過來把這裡收拾一下。

尹含玉坐在餐桌邊, 撐著腦袋, 說不用, 就這麼放著吧。

不管是因爲看了談宴西的面子,或是別的什麼, 尹含玉對她的態度其實尚算客氣。

周彌走過去,把禮物交給她:“找一個新銳的設計師定做的包,可能合不了您心意。您瞧得上就揹著玩一玩。”

尹含玉瞧她一眼,接了過來,放在手邊餐桌上。

周彌說:“您今天生日,應該還有別的安排,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擾您了。”

“等一下。”尹含玉叫住她,“ 是你……自己過來的,還是談宴西叫你過來的。”

周彌頓了頓,“我知道您肯定想聽後者。但確實是我自己過來的,不過我出門之前跟談宴西打過招呼,他知道我要來。”

尹含玉一時沉默。

周彌沒自作多情到,要去做他們母子的黏合劑——她太懂談宴西了,碎了的東西就是碎了,何必再往回找補。

再厲害的工匠,也很難將碎裂的東西修補到天衣無縫。拿尹含玉最喜歡的翡翠舉例,倘若翡翠鐲子裂了,拿金託鑲起來,可這翡翠的身價,就一落千丈了。

人心比珠寶更要昂貴一萬倍。

她來探望尹含玉,純粹出於禮數,以及,念及上一回,尹含玉動機複雜,但到底尚算和善的那番勸說。

她本來就是別人做一分,她要還以十分的性格。

臨走前,周彌又問尹含玉,要不要幫忙給她叫個家政,過來收拾房間,再順道給她做頓飯。

這一回,尹含玉終於點了一下頭。

周彌給她安排妥當後,便就告辭了。

剛走到門口,忽聽身後尹含玉似嘆息地說了句:“ ……真羨慕你。”

周彌腳步稍頓,但沒說什麼,拉開門出去了。

——她並不覺得自己多值得羨慕。人生不過是做選擇題。

她真正覺得幸運的是,在她尚不具備自我選擇的能力之前,那交由周寄柔爲她抉擇的人生,每一步,周寄柔都選對了。

原本,尹含玉也能替談宴西選擇對的人生。

她卻沒這麼做。

因此,周彌只是憐憫她。但並不同情。

憐憫是帶有俯視的。

這是她的自傲,也是周寄柔給她的底氣。

——

【09.花】

那所謂“虛榮心”的事件,還有後續。

那天之後,談宴西天天往周彌公司送花,連續半個月不重樣,且格外高調,叫人將花留在公司前臺轉交,並讓人強調:周彌女士的先生送的,麻煩轉交。

這些鮮切花多半都是進口,又包裝得極其精緻。

周彌樸素的節約主義,不允許她在花還沒敗的時候就給扔了,是以只能留著,留了差不多五到七天的份額,再從最衰敗的那一束開始扔。

這麼持續了兩週,周彌受不了了,她信只要她不喊停,談宴西能這麼天荒地老地送到她離職。

可她桌子擺不下了,且擺著那麼多,跟沒見過世面,留著故意顯擺似的。

回去她就跟談宴西反應:“我小時候喜歡吃酸豆角炒飯,我媽,周女士,連續兩週給我做同樣的,後來我聞到酸豆角的味道就開始反胃。你現在這個做法,和我媽有什麼區別。”

談宴西只是笑:“可這花都預訂到明年去了。”

“退款!”

談宴西攤手:“退不了呢。”

“……”周彌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先吐槽他這違和極了的語氣詞,“呢”,跟誰學的?欠抽程度簡直比及單純的陳述句有過之而無不及。

周彌說:“反正,你就這些送花送鑽石的公子哥手段咯。”

談宴西反正是混不吝,笑說:“嫌我手段老套,周小姐卻還是上鉤了,究竟是誰更沒出息?”

“……”

後頭,那花改作一週一送,送到姚媽那裡去,插-在盛了淨水的花瓶裡,比拿布紋紙包著,更要賞心悅目。

至於送花的目的達到沒有?難說。

現如今,大家基本都知道了周彌有個帥氣多金還浪漫的老公。

——可週彌一個灰姑娘,怎麼能嫁得進這種高門?

——那還不是因爲……你們曉得那種名媛培訓班吧?目標受衆就是那種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富二、富三代。

周彌心裡苦。

——

【10.時靈時不靈】

談宴西由來覺得周彌這一年到頭,拿的年終獎還不夠他換一塊手錶的工作,過分辛苦,且過分壓榨她了。他骨子裡對這一點的認知從沒變過。他且隨她,是因爲他樂意瞧她爲了工作努力,小有成果之後,欣然自喜的模樣。那時候她整個人都是在發光的。

其實倘若周彌願意,他確有辦法把她放到更適合、更輕鬆,也更能發揮她能力的位置上去。

但他曉得周彌絕對不會願意,她樸素的自尊心,以及從她媽媽的經歷中,形成的“靠山山倒”的價值觀,不允許她在生計上依靠男人。

他們聊過這事兒。

周彌也很坦誠:她時刻有最壞打算,倘若有愛弛而意淡的那一天,他們不得不以離婚慘淡收場,至少,她依然保留著自我謀生的能力。

她可以不一定要是“談夫人”,但必須一定是“周彌”。

談宴西笑她沒出息,跟寄回那一箱子禮物一樣的傻,難道她收了,他就會因此看輕她不成?那都是她應該得的。

況且,他說:“知道什麼叫夫妻共同財產嗎?現今我漲的每一分錢,那都有半分是歸你的。你陪我一年,抵得上十年;陪我十年,抵得上一輩子。真到了那一天,我會叫你吃虧?你大可以分我一半財產去……”

談宴西看她一眼,“你在聽?”

周彌回神 :“我只是在想,你這個說情話的能力,怎麼和段譽的六脈神劍一樣。”

時靈時不靈的。

“ 哦,”她又說,“你會不會沒有看過《天龍八部》?”

談宴西時刻被她氣死,“……我童年並不是活在真空,謝謝。”

——

【11.枕邊風】

談宴西提前向周彌打申請,公司團建,得煩請她也跟著去一趟。

周彌:“不想去。好煩你們那些‘太太局’。”

“只要你去,什麼我都答應你。”

周彌想了想,自己無慾無求得很,更硬氣了,“不去。”

“……”

談宴西利誘不成,只能“威逼”了,這法子更奏效。

他嘴臉“無情”:“我看就是太寵你,搞得你現在無法無天得很……”

周彌嗚咽求饒,我跟你去還不行嗎?

和很久之前,在那崖上酒店差不多的局面,不過這一回,周彌是堂堂正正的談夫人。

但於周彌而言,體驗相差無幾,上一回是單純的諂媚,這一回,諂媚裡還摻雜一些畏威的情緒,好像但凡她們哪裡不周到,周彌就會去跟談宴西吹枕邊風,害得她們老公丟工作一樣。

周彌社交一整晚,比在公司裡跟主編“battle”還累。

晚上回房間,她嚴正告知:“以後不許再拿我不愛你這種話情感綁架。我夠愛你了,不然下一回,你就是把我弄死在牀上,我都不會鬆口!”

然而,談宴西關注的重點早跑偏了,玩味的神色。

周彌被他氣到,“拜託你,可以有一秒鐘不想那種事嗎?”

談宴西做無辜貌,“我在想什麼,你又知道了?”

“……”

談宴西湊近,將她腰一摟,笑著哄她,“好好好,沒下次了。瀰瀰,我這也是爲了私心。上回叫你不愉快,這回我想多少彌補些。你如果真覺得這麼煎熬……”

“也不是完全那麼煎熬,林太太親手做的麻糬還挺好吃……”周彌意識到什麼,立馬捂住嘴。這可太有吹枕邊風的意味了。

談宴西笑了,完全明白她的心思,卻故意說:“那這回加薪的名單裡,鐵定有林經理了。”

周彌白他一眼:“談宴西,做個明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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