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站住！”身後的男子強追不捨，我跑得飛快，大口大口地喘氣，這都是些什麼人？爲什麼要追的這麼緊？不就是打你一拳，至於這麼痛恨我麼？

不高興地回頭衝著他們做了一個鬼臉，大喊著：“讓開，讓開。”周圍的行人太多，我實在怕傷了無辜之人。雞飛狗跳，整個大街都亂了起來，身後的男人依舊還在窮追不捨：“站住，站住！”

說來說去，就只有這兩個字。要不是這裡是大街，我早飛的不知道去哪裡了，還讓你們追……

我跑的地方人漸漸少了，驚訝地看著前方，死衚衕？

氣喘吁吁地扶住牆角，用手在臉前扇涼，回頭看著同樣跑得辛苦的男人，幾個男人手拄在牆角，罵道：“你這女人倒是跑得快！”幾個人氣喘地厲害，我跑什麼啊，剛纔明明就是在保護我自己啊。

反應過來，忽的想抽自己一下，擡眼看著幾個男人道：“怎麼？”

幾個男人回頭互相看了看對方，又回頭淫邪地看著我，幾個人走了過來：“六少爺看上的女子一向都不差……既然不肯從了六少爺，便從了我們吧。”

那些髒爪子伸了過來，這裡沒什麼人，對著他們微微一笑，從袖子裡拿出藥粉，對準他們一揮灑，白白的粉末瞬間瀰漫了空氣，我輕笑著看著他們，他們捂著鼻子，但不過多少時間，便一個個倒了下去。

這次的出遊真是讓我很不高興，縱身回去了鳳凰山，縮在浴桶裡，大口大口地喘息，很久沒有那麼跑過了。

“花顏。”

有人在我耳邊說話。

猛地一驚，男人？用棉布遮住胸口，睜眼看著來人。

夫元？

縮進水裡，大罵：“你，你不是在天上嗎？來這裡做什麼？”幾乎是嘶吼，他怎麼能在人家洗澡的時候來了？他瞇眼笑，看著我裸露的肩頭，嗅了嗅房中的香氣道：“我許久沒有見你，想你了。”

“還能隨便下來？”問道，用桶壁遮住自己裸露的身子，他笑：“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他笑容很甜，嘆道：“天上都沒有你，一點也不好玩。”

努嘴，並不說話。

他笑了笑：“有你的日子真好。”他伸手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花顏，我真的想你。”握起拳頭在他臉上一揮：“你這油腔滑調的臭男人。”他的俊臉扭曲起來，從鼻孔裡流出血來，縮回了手，怒眼看著我：“花顏，你什麼時候力氣這麼大了？”

力氣哪裡是大？

“對付你這樣的色狼自然要大。”我輕笑著，瞥眼笑道：“你還不出去，我就踢你。”他站起身來，後怕地看看我，點了點頭：“你沒有以前溫柔了。”說罷，大步走了出去，帶上門。

帶我洗漱梳妝完畢，出門便看到夫元，臉上還有些淤青，他看看我，又指指自己的鼻子，苦澀道：“我出了很多血。”點點頭：“知道了。”

“花顏，我去天上去了這麼長時間，你一點也不想我嗎？”他在我身邊轉了一圈，拉住我的胳膊：“我都想你了，你爲什麼不想我？”

瞪他一眼笑道：“我想你了，你怎麼感覺不到呢？”

對付夫元這樣的臭屁大色狼，只能用更臭屁的方法。

夫元笑的開心，忙問道：“真的嗎？真的嗎？”

姚冰仙子又不再鳳凰山，我又可以去人間走走了，回頭看著夫元，點了點頭：“我想去凡間，不如你帶著我去吧。”

夫元愣了愣，想了想，我轉身要走，他又拉住我的手道：“好，自然好。”露出雪白的牙齒，那笑容極其燦爛，在我肩上一拍：“走吧，哥哥帶你去。”

我和夫元去了凡間，到了春風樓門口，我指著那牌匾問：“這是做什麼的？”夫元臉色稍稍一紅，幾個姑娘已經上前抓住夫元的手臂笑道：“公子，進來坐坐嘛……”

姑娘們都是絕色，爲什麼都這樣不怕人議論呢？不是說良家婦女都不能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麼？“哎喲，好俊的爺啊，快進來春風樓坐坐，有沒有*的姑娘哦！”

*？

那一口黃牙的婦女，也是一身的大紅，裸露著肥胖的肩拉住夫元的胳膊，夫元搖頭，一把樓過我的肩，咳嗽一聲，你這男人，無時不刻不想吃人家的便宜，不高興地恨恨瞪了夫元，那婦女點頭，嘆口氣，回頭衝著那些姑娘罵道：“你們看不清楚嗎？這是有婦之夫，以後長點心眼，長點眼睛。”她對著衣裙姑娘怒吼，姑娘們也點著頭，眼睛往我身上一瞥。夫元逍遙地攬著我的肩大步往前走。

“那裡是做什麼的？”我好奇這個，回頭看著夫元，也不管他搭在我肩上的手了。

付元輕笑，點了點頭：“男人進去很快樂的地方。”

男人進去會快樂？“那女人呢？”回頭往那春風樓看去，夫元一愣，低頭看了看我，又點點頭：“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事情。”他嘆口氣：“那裡是妓院。”

妓院？

我大概明白些意思，點點頭，知道。也不是女人該去的地方。“那女人要去哪裡才快活呢？”我問出口，拍掉肩上的手，他一愣，果然乖巧地將手放下，路過一個男人，他順道丟了兩個銅板，將上面紅紅的一串圓珠子扯了下來，塞到我的手裡，冰糖葫蘆，我並不是很喜歡，以前此月和胥知下山來凡間，也曾帶給我吃過，酸酸的，一點甜味也沒有，蹙眉看著他，他笑道：“你不是喜歡嗎？”

我哪裡喜歡了？淨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咬了一個在嘴裡咬弄，回頭看著夫元，擦了臉上的汗珠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話。”

“什麼？”他好像並沒有聽我說話。

眼看遠處有一個豪華的宅子，指著問：“那是什麼地方？”

“福滿樓啊。”他笑，在我腦袋上輕輕一拍，笑道：“福滿樓已經好幾百年了。”他有些慘淡的笑容，回頭凝視我：“若一早知道你是仙子，我們誰也不會那麼痛苦。”

以前……

又是以前。

無視他的感傷，大步往前走。

“花顏，花顏。”他在後面大聲叫道，竄到我的面前，用高大的身軀遮住我，他眼神深邃，望著我的眼神有些不解，看了半響，見我不動，他也終於放棄，撓撓腦袋，對著我笑：“你餓了嗎？”

餓了。

點點頭，他伸手便抓著我的手大步往對面的福滿樓走去。一點也不熟悉，還說以前，他的以前差不多。夫元回頭衝著我笑：“這次還是給你全羊。”

全羊？

疑惑地看著他，這次？

他微微笑了笑，帶著我到了福滿樓門口，兩個美人對著我們一笑，夫元道：“二樓雅間。”

兩個美人乖巧地點頭，帶著我們上了，想要掙脫開夫元的手，他卻抓的緊，我根本脫不了，怒氣地看著他，他卻只低頭看著我微微一笑，有什麼好笑的？

坐到了靠窗的位置看，低頭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人，不一會便上了烤全羊，味道很香，我作著鼻子去聞，夫元拿起刀給我切了羊腿笑道：“你快些吃。”

點了點頭，結果羊腿開始啃。

這滋味我喜歡極了。

對著夫元滿意地笑，夫元拄著下巴坐在我對面看著，這裡屏風被吹的微微煽動，外面偶爾有兩個腳步聲傳來，夫元看看我，又看看窗外，笑道：“人間是不是比那些地方都美。”

他說的肯定是花顏居，鳳凰山，還有天庭。

這裡美食多，衝著他嘿嘿一笑，點了點頭。

夫元笑道：“若是要你住在人間，怎麼樣？”

住下來啊，吞下嘴裡香辣的嫩肉，對著夫元點頭：“自然好啊！”

夫元笑了，驚喜地看著我：“真的嗎？真的願意麼？”

外面喧鬧起來，我聽到有人在喊六少爺，聲音嬌媚，再看著夫元，搖搖頭：“我還是想上天。”我還好奇姚冰仙子嘴裡說的有人放不下，到底是什麼事情呢！看著夫元，輕問道：“我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也許，那個明珠就是我啊，也許……我只是忘記了！

夫元愣了愣，凝眸看我。

“什麼？”他問，眼裡帶著許多疑惑。

“我是明珠？”給他倒了一杯酒，看他稍稍有些訝異的臉笑道：“我是你一直要找的明珠嗎？”

他馬上要點頭，卻又忽然搖頭：“她可能已經死了，你們只是長的一樣。”

我從脖子上拿出那明珠，對著夫元問道：“這是什麼？你送我的嗎？爲什麼我一點記憶也沒有？爲什麼我會有這個東西？”

我是明珠麼？

爲什麼會有這些東西，可是我又什麼記憶也沒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夫元看著我，輕輕搖搖頭，看看那明珠，又看看我：“你不是她，怎麼會是呢？”他脣角露出一抹苦澀看著我微微一笑：“您若是她，怎麼可能沒有記憶？你若是她，怎麼可能會一點也想不起來？”說罷，自己喝了一口茶，看著我輕輕一笑：“你不要想多了，是我不對，一直想將她當作你，一直想把你當作她。”

這麼多話？

看來我也許真的不是什麼明珠。

點了點頭：“好。”

吃過了全羊，夫元帶著我要回鳳凰山，剛出雅間就碰上了那六少爺，他身後還跟著那幾個漢子。那六少爺愣了愣，俊臉輕輕一白，我以爲他要生氣，拉起夫元便要跑，六少爺的聲音又在身後響了起來：“花顏姑娘！”還記得我的名字啊！尷尬地笑了笑，夫元回頭看著那六少爺，又將我的手握緊：“認識？”

不認識。

這般歹徒，我怎麼會認識？

回頭看著六少爺，他身後的幾個男子已經對我橫眉豎眼了，夫元瞥眼：“這是想做什麼？”

六少爺搖頭，翩翩走過來，看著我，眼睛帶著笑意，看上去很是溫柔。

“花顏姑娘，前幾日是我對不起你。”他撓撓腦袋，一副謙謙君子的樣貌。點點頭：“沒關係。”他對我道歉，那幾個男子便不敢再對我橫眉豎眼了，夫元也呼了口氣，回頭看著我：“你何時出來的？”

扭臉看他，我何時出來還要跟他報告麼？何況一個在山上，一個在天上，怎麼可能會知道。輕輕點頭：“前幾日。”說罷，回頭看了那六少爺一眼，對著他微微點頭：“先走。”拉住夫元的胳膊往外走。

夫元點頭，看了那六少爺幾眼便要跟著我走。

六少爺的人不服氣了，大步走到我們面前，山一樣的身子橫在了我們面前，夫元蹙眉，我知道他功夫高，可是這裡是人間，若他用仙術處理，怕也是會讓天庭知道的，回頭瞥他一眼，身後的六少爺已經走到了我們面前，趕緊賠罪：“我的手下真是不知好歹。”說著，一張俊臉盛怒起來，看著幾個男子罵道：“你們還不滾回去？”

幾個男子點頭，弱弱回去。

夫元瞥眼，笑道：“莫不是不讓人走了？”

六少爺搖頭：“非也，只是突然見到花顏姑娘，覺得十分投緣，不如坐下喝上幾杯？”

人間的男人真難纏，那伏閒師兄那麼灑脫，哪裡和這男人一樣，簡直讓人煩透了。搖搖頭：“多謝六少爺的美意，我和夫君正準備回家。”說著，已經挽上夫元的胳膊，大步往外走。

“花顏姑娘已經嫁人？”六少爺猛地抓住我的胳膊：“花顏姑娘……”

回頭，看著他不知趣的手，夫元愣了愣，又攬上我的肩，笑道：“公子何必執著？”帶著我要走，六少爺只是更加不願鬆開我的胳膊，引來了旁觀。

“花顏姑娘，陸某含著金鑰匙出聲，若花顏姑娘肯委屈嫁與陸某，陸某定當好好珍惜姑娘！”他語氣很誠懇，抓住我胳膊的手也緊了緊，我只聽到周圍的人都在說話，帶著不屑，又帶著羨慕。

“喲，那不是陸家六少爺麼？家中小妾數不勝數，現在連婦女也不放過了麼？”

“就是……”

“陸家權勢重，多娶幾個小妾也是養得起的！”

小妾？

爲什麼是小妾呢？

“花顏姑娘，陸某是真心的。”

管你真心還是嫁衣，總之不是我喜歡的。

瞪了他一眼：“你快些鬆開。”

他搖頭：“陸某不要。”

不要……這無賴的傢伙。夫元已經動武，三兩下就將那六少爺摔倒。幾個男子過來扶起六少爺，又動手來打夫元，我沒想到夫元的功夫那麼好，不用仙術就可以將他們打倒了。“夫元，加油。”衝著夫元一笑，夫元點頭，像是受到鼓勵一般，對著幾個人拳打腳踢，姿勢優美且動作瀟灑。周遭的人都在議論夫元的技術好，夫元樂的滿臉開心。

回到鳳凰山我才知道錯了。

我們在凡間根本不可以動手。

夫元這次動手也重了，那六少爺一輩子只能在牀上生活，就連房事也不行了，雖不知道房事對他有多麼重要，但姚冰仙子的臉色已經夠難看了。

我的懲罰不過分，只是讓我呆在禪房一百年，在禪房裡打坐一百年，夫元就慘了，遠去天山給雪蓮澆水，雪蓮若死一株，便要將夫元的壽命剪去一些，夫元心不甘情不願，但也怕怪罪到我頭上，自然是去了。時間不短，五百年。

我整日在禪房裡打坐，心平氣和了許多。

因著沒有人管，我便每日坐著睡覺。

我在這鳳凰山呆了足足七百年，乏味的日子也終於到了頭。

一百年後，姚冰仙子終於肯放我出來，讓我上天庭。

聽到上天兩個字確實訝異了，但看姚冰仙子的臉不像是開玩笑，我便笑了笑，點點頭。

姚冰帶著我上天，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玉帝。

他高高在上，回頭瞪我一眼，我只好屈膝跪在地上，他哼了一聲，罵了幾句，我也不敢擡頭。

“你這妖精。”他道。

妖精？

擡眼不解地看著他，我早就不是妖精了，我如今是仙子，活生生的仙子。

姚冰輕輕咳嗽一聲，那玉帝便扭臉，天上果真不同，仙氣騰騰，到處都是美景，只是和鳳凰山沒有什麼不同，都缺人。玉帝冷眼看著我，回頭看著不遠處，道：“太上老君煉的仙珠已被魔人偷去，那魔人還傷了太上老君，你說怎麼辦吧？”

魔人？

夫元不是已經成仙了麼？

不解看著他，他冷哼一聲：“這一切都和你有關。”

死老頭，就不知道說些我能聽懂的話麼？

姚冰仙子又輕咳兩聲，玉帝纔開口：“朕要你下凡，將仙珠帶回來，若你身上有仙術，定會損壞了那仙珠，所以朕會將你的仙術暫時封印，你下凡的任務便是找到仙珠，帶回天庭。”他手裡出現一支小木桶，放到我面前：“這是噬香蠱，它若聞到了仙珠的味道，便會發光，這噬香蠱珍貴，你可不能丟失。”

不由自主地接過了那小木桶，拔開木塞，一隻白色的小蟲子可愛地躺在裡面，閉著一雙大眼睛。

“若是找不到仙珠，朕會讓你一輩子留在凡間，永遠回不來。”他語氣惡劣，盯著我。

什麼跟什麼？

什麼仙珠？

“你若還想做仙就好好完成，太上老君的時間不等人，你最好速戰速決，若是超過了兩年，朕要你來鬼都不成！”他語氣裡全是痛恨，我聽的毛骨悚然，愕然地點點頭，道：“我能見見太上老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