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176.海涯，你們的皇帝回來了！
在音樂私藏館內，中心的中控屏幕上，正當中只有一個按鈕，按鈕上只有四個字：連線刀狼。
看到“刀狼”這個熟悉的名字，過去的回憶一下撞進腦海。江心海目光微凝。
“這一次怎麼沒有提問環節？”何靈大惑不解地問道，“只有連線？”
何靈說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屏幕上，除了連線以外，沒有任何其他按鈕，點擊空白的地方也沒有反應。
好像只能連線之後，才能開啓下一幕。
可是連線的話，又該說些什麼呢？
江心海轉頭問徐湘瀟道：“湘瀟，你認識刀狼嗎？”
“不認識，”徐湘瀟搖頭說，“我只知道他是個前輩歌手。”
江心海皺著眉頭道：“怎麼JX好像是知道我會在這裡一樣？好歹我是認識刀狼的，如果只有你一個人來這裡，你要和刀狼說什麼？尬聊嗎？”
她大概講了刀狼和自己以及陳涯之間的關係，說話的時候，看了高曉柏幾眼。
僅僅在一個小時之前，他還在開香檳，慶祝李興亮加入海涯娛樂公司。
誰也沒想到，竟會是這樣收場。
這單世紀交易，現金流一個多億的鉅額交易，以他陸慶州的魄力加上陸家給的底氣，才能完成的這樣一筆交易，被寄予厚望，本來應該是助力陸家的文娛版圖完成最後一塊拼圖的……
想到那個場景，徐湘瀟打了個顫：“還好伱在這裡，我都不認識他的。”
“從事年輕歌手的培訓和教育？”高曉柏重複了一遍，“是開什麼歌唱工作室或者培訓班嗎？”
當年咫尺黯然離開海涯時，他們還曾經暗中傷心過。
徐湘瀟詢問江心海道：“心海，待會兒能不能你來跟人說？我怕我不認識人，跟人聊不到一塊兒去。”
陸慶州站起身，把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都推到了地上，桌上的東西叮叮噹噹掉了一地，嚇得齊小春連忙後退幾步。
“對，直接連線吧，JX肯定把什麼都考慮好了。”秦雲初說。
會場已經坐滿了人，此時，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幾分絕望。
徐湘瀟按下了連線刀狼的按鈕。
可是今天一日之間，家族最大的財源——愛華公司沒了，家族的家主也沒了。
今天聽說老領導要回來了，他們頓時有種王者歸來時，滿心赤誠的老部下的心態——
“對啊，而且我也不知道刀狼是誰。”盧雨說道。
可是噩耗接踵而來，在得知李興亮被封殺的同時，他陸慶州賴以靠山的陸家，以及陸家手中的愛華公司，居然就這麼倒了……
幾個老員工甚至站起身，不顧董事長還沒宣佈會議結束，直接衝出了會議室，跑到窗戶上往大門口下張望。
一億多的現金流，對於海涯這樣的小公司來說是不可承受的損失，但對於愛華來說，卻是九牛之一毛、滄海之一粟。
陸慶州喝了茶，上下打量著齊小春，吸了一口氣，說：
“具體就不知道了，只是前幾天我問起刀狼，JX給我提過一嘴。”江心海說。
現在陸寧娜在電話裡說，陸元龍被帶走了。
“所以就覺得當時JX說給華語樂壇十年的話很搞笑，他牛逼是牛逼，要是他人在國內，沒有那麼多聽衆，能火嗎？”
“他反覆強調什麼十年之約，什麼音樂質量，說來說去，他開公司，不也是爲了賺錢？”
“話說，刀狼這個人，還活著嗎？”高曉柏搖著扇子問，“他退出歌壇之後，好像就銷聲匿跡了。”
本來他還在憤怒地給雷亞娛樂打電話，控訴雷亞娛樂不地道，明知道要暴雷的產品還丟給自己接盤。
“是。”齊小春點頭，連忙去籌備會務了。
高曉柏突然笑了，衆人看著他，不明白他笑什麼。
他繼續對著話筒道：“我收到的消息是，今日起就要開始重組，大家儘早收拾心情，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將來。”
畢竟自己在和JX出《遇見》這張專輯的時候，刀狼和JX聯合出的專輯已經很火了。
……
“高老師，刀狼的音樂再對不上您的胃口，他畢竟也是個紅極一時的音樂人。”
陸慶州想到過這個消息會讓現場十分震驚，但他沒想到，底下的反應竟然會這麼震驚。
陸元龍是他的表哥，他女兒陸寧娜是自己的表侄女。
在海涯公司樓下，黑色轎車門被推開。
“別叫什麼雞毛董事長了，我已經不是董事長了。”陸慶州頹然地說。
衆人有些迷惑。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他笑得越來越厲害，上氣不接下氣，好一會兒，才慢慢止住笑聲。
兩個人肯定有聯繫，畢竟刀狼也是陳涯一手發掘出來的歌手。
江心海盯著他說：“他自從告別歌壇後，就從事年輕歌手的培養和教育去了。”
不是搞得公司工資都快發不出來嗎？
齊小春也很納悶。
然後他就掛了電話，開始思考自己該怎麼辦。
何靈問道：“高老師，您笑什麼？”
刀狼一個都退出歌壇這麼多年的人，現在還要爲華語樂壇飛過來背鍋，這算什麼？
高曉柏說：“聽我說完，不是說刀狼要爲華語樂壇的現狀負責，主要是，當年爲什麼刀狼能火？不是因爲華語樂壇的聽衆審美水平普遍不高嗎？”
“咫尺確實有點虛僞，”齊小春放下資料，給陸慶州倒了一杯茶，“他把自己包裝成什麼創作人，其實本質上還是個生意人，而且狡猾得很。”
這樣沒有接受過正統音樂教育，也沒有擁有良好審美的音樂人，反而帶動了音樂潮流，風靡國內，正經搞音樂的反而沒有人看。
這些老員工都是從咫尺和江心海時代走過來的，他們曾經都在咫尺手底下工作過，跟咫尺都親自接觸過。
他必須趁著這個機會，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讓陸家起死回生。
李興亮剛剛買進來，不到一個小時，就爆出了水軍事件，分分鐘被封殺了。
“進來。”陸慶州無力地說。
高曉柏握住下巴：“那這麼說，JX和刀狼，兩個人還是有聯繫的，是吧？”
衆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發現很難理解他的笑點。
“董事長。”
可他一直神態自若，搖著扇子，好像渾然沒有想起當年的事情。
陸慶州馬上對著話筒說：“就說這麼一件事，然後剛纔我收到消息，咫尺天涯公司的JX馬上就要來我們公司了，現在人已經在樓下了。”
江心海點頭。
齊小春憂心忡忡地走進來，說道：“董事長，顧家那邊的決定已經下來了，海涯公司和新成立的咫尺天涯公司合併，並且改名爲咫尺天涯公司。”
這一摔，就摔走了他的大半生。
倒了，徹底倒了。
“刀狼這樣自學成才的‘音樂人’，我說的音樂人三個字是打引號的哈，在我的心目中，他不算是真正的音樂人——
陸慶州咆哮著，咆哮累了，躺回椅子裡，大聲喘著粗氣。
崔大佑沒有看過發佈會，沒有聽過江心海過去的故事，不知道刀狼和JX的關係，問道：
徐湘瀟看出了她的不爽，小聲說：
這一整個家族，就是靠相互之間的親戚關係，在各行各業相互幫襯、聯合，才能讓這個家族如此興旺，雞犬升天。
她們都巴巴地看著江心海，想讓JX百事通的她給個答案。
陸慶州舉起手機，開始給自己的人脈發消息。
說完這話，底下馬上沸騰起來了。
陳涯對公司經營上的那些事，都是她道聽途說來的。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屁股骨頭傳來鑽心般刺痛，他擡起屁股一看，才發現他剛纔把桌上的一個小擺件扒拉到了椅子上。
現在他頹然地坐在椅子裡，雙眼無神地看著窗外，開始思考自己的將來。
刀狼只是很多年前驚鴻一瞥的歌手了，年輕一代的人已經不知道其名，更別提泰勒這樣的外國人了。
江心海還在生悶氣，紅著臉點了點頭。
高曉柏舉起手，說：“對不起，我剛纔表達有誤，讓人誤解了，我的意思是，刀狼這個人身上，正好體現了我們華語樂壇發展不如國外樂壇的原因。”
陸慶州滿臉疑惑地望向齊小春。
門開著，齊小春手裡抱著一堆資料，站在門口。
他想問的是：不是說，咫尺當年很不得人心嗎？
齊小春貓著腰，快步跑到他身旁，手裡抱著手機，小聲對他說了些什麼。
話音落，場下一陣喧嚷。
“那是自然，您永遠是我的領導。”
說完，陸慶州振作起來，站起身，說道：“去通知一下，現在開一個緊急大會，所有員工都要到場。”
其中有的是老部下，有的是新員工，認識JX的想看看變化，不認識JX的想瞧瞧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陸元龍是陸家的核心，如果說得直白一點的話，算是陸家這個枝枝蔓蔓的龐大家族的現任家主、掌舵人。
她當年只是公司一個前臺，在公司幹了沒兩個月，公司就易主了。
而且對他的封殺，還是最嚴厲的那種——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一切作品下架，一切活動停止，一切影響消弭。
說完，他長嘆一口氣，說：
一個漆黑長髮、皮膚白皙的少女，走下車來。
如果不是今天發生了這種事情，她至死都不知道，居然還有那些同事，對咫尺的感情那麼深。
他憤怒地撿起那個硌疼了自己屁股的小擺件，扔出了房門外。
“他根本就是爲了錢！還給我！把我的海涯公司還給我！”
她也不是口拙，她刻薄人有一套，但她就是覺得自己隨時能說出非常刻薄的話來，怕搞得場面太難看，纔不敢隨便開口說話。
然後他又接到了電話，電話裡，自己的表侄女哭得梨花帶雨。
齊小春滿臉諂笑著說：“領導，您說笑了，我是您的兵啊！”
在中控屏幕和衆人身前的大屏幕上，同時出現了畫面。
……
……半個小時後，他人已經在會場了。
陸慶州的怒火簡直要把他自己吞噬了。
這不是天塌了，又是什麼？
他好聲好氣地告訴自己的表侄女，讓她先不要回家，隨便找個酒店住下來。
海涯公司，董事長辦公室。
江心海聽了這話，心裡十分不舒服。
跑了一個就有第二個，有第二個就有第三個，很快，不少人都跑到大廈窗戶旁，往下張望，想要看看JX。
鈴聲只響了一聲，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
他這個董事長的位置，隨時都可以被人一腳踹下去。
“說到底，搞文化行業，本身也就是爲了賺錢而已，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如果不賺錢，就會被大魚吃。海涯公司就是小魚，愛華就是大魚，他當年被大魚給吃了，便將不滿情緒發泄在環境上，殊不知，是他自己經營不善。”
她還說，自己現在在跟一個陌生的男的在一起，那人說她家的房子正在被調查，她現在不知道能去哪兒。
她沒有跟陳涯接觸過多少次，甚至都沒見過面。
“現在他道貌岸然打著旗號回來，又把海涯給鯨吞了，這不更是巧取豪奪嗎？愛華本分經營，又犯了什麼錯了？”
眼下，他要面對的最緊要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的海涯公司。
“是咫尺啊！我們的老領導啊！他馬上要回來接手了啊！”
頓了頓，他掃視全場一圈，說道：“我們海涯公司，馬上要和咫尺天涯公司合併了。”
齊小春皺著眉毛，說道：“董事長，彆氣了，氣大傷身……”
他還給法務部那邊打電話，旁敲側擊詢問他們能不能悔單，或者不能悔單的話，能不能讓李興亮個人來賠償公司的損失。
畢竟刀狼只是一個音樂生涯結束了很多年的人了。
他甚至還和李興亮的團隊打去了電話，大發了一通脾氣，說得喉嚨嗓子都嘶啞了……
然後他就得到了顧雨晴收購愛華的消息。
海涯，你們的皇帝，回來了！
他掰著手指頭，詳細補充道：“大家看看數據就知道了，華國每個學校，校均擁有專門的音樂室的數量是多少？
“學生當中，人均音樂老師的數量是多少？人均會使用樂器的數量是多少個？
“而在國外，這些數據又是多少？
“只要稍微看一看，就能輕鬆得出結論，我們華國的音樂教育和審美水平比國外低太多了，任何一個歐美國家，甚至連日本，都是我們的幾倍。”
江心海說：“刀狼是內地一個歌手，他是被JX發掘出來的……”
“爲什麼連線刀狼呢？JX也認識他嗎？”
當年，聯手把刀狼擠出歌壇的，高曉柏也有份。
“咫尺天涯他媽的就是咫尺的公司！之前他咫尺把公司給賣了，現在他一分錢不出，又把公司搞回來了，這他媽不是奇恥大辱又是什麼？”
“那個JX是不是就是《詩意的生活》裡面說的那個JX啊？”
隨後，徐湘瀟按下了屏幕上的按鈕。
或者，就算他想起這件事，也不是很在意。
“哈哈，對不起，太好笑了，”高曉柏說，“我是覺得，之前咱們連線的都是這個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音樂人，這會兒突然來一個刀狼，好像畫風不太對。”
“先不要爲這件事爭吧，也許實際情況和我們想象中都不一樣，不如我們直接……連線刀郎？”
齊小春說得義憤填膺，陸慶州聽完心裡舒坦不少。
能夠協調整個家族裡的所有人，掌控著整個家族命脈的，只有坐在中心的陸元龍。
嚴格來講，現在海涯公司，已經不是他的公司了。
不過大家也都理解他的意思。
“咫尺！是咫尺回來了嗎？”
他一連打了幾個電話，確認了現狀之後，開始構思如何保住陸家現在還剩的這點家業。
畢竟刀狼是個已經退出歌壇很久的人了，當年更是被英子痛批爲“唱他的歌的都是農民”，和音樂私藏館的瑯瑯、平克·弗洛伊德之類的相提並論，確實有種畫風不太對的感覺。
陸慶州就好像剛剛飄到雲端，正在雲海中幸福徜徉，結果還沒爽上一個小時，就“啪”，掉到地上了。
“這和刀狼有什麼關係？他不是很多年前都退出歌壇了嗎？”連何靈都感覺他說的話太飄忽，遊離於常理之外了。
他簡直搞不懂，咫尺是怎麼攀上了顧家的。當年愛華花了多少錢？是“明媒正娶”才把海涯公司收入麾下，現在，這公司居然稀裡糊塗地又要回到原主手裡了。
海涯公司是愛華的全資子公司，隨著愛華易手了，現在海涯也成了案板上的魚肉。
“小春，你不是JX的老員工了嗎？我這已經失勢的獅子，你還圍著我做什麼？不趕緊去給老領導表忠心？”
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說，他還是“開門大弟子”，資格比自己還要老。
陸慶州聽完之後，手一個不穩，手機差點掉到地上了。
儘管沒有見過很多面，但咫尺還是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天塌了。
他一長段話說完，直播間的觀衆許多都附和起來：
“是的，我嫁到日本就發現，這裡的娃個個都會樂器，高中生都玩樂隊，搞得像模像樣的，國內的娃到了這邊，往往木頭木腦，沒有靈性……”
陸慶州點了點頭，他已經試探到了齊小春的忠心，稍微有點放下心來，說道：
“那你回頭就繼續跟著我吧，放心，我不會虧待老臣。”
……
“這個什麼咫尺……JX是吧？就他媽是一個僞君子，小人！”陸慶州大聲道，“他擺出一副什麼憂國憂民的態度，還說什麼振興華國音樂，其實呢？其實全是爲他自己打算！”
……在一番折騰之後，他已經喪失了所有精力。
“這是一個緊急會議，”陸慶州發言道，“大家可能有的消息靈通的已經知道了，這個會議的目的是什麼。”
江心海很氣，但是她又不知道怎麼駁斥高曉柏。
陸慶州坐在皮椅裡，滿臉都是大勢已去、英雄遲暮的頹唐。
這就是一種悲哀啊，就是因爲音樂審美教育不合格，我們的整體聽衆水平才低，連帶著導致整體流行音樂水平也差，在國際上沒有競爭力。刀狼就正好體現了這一點啊。”
“不是沒有好作品，而是沒有好聽衆，劣幣驅逐良幣理論在哪裡都合適！”
在畫面中間，是刀狼那張滄桑的臉。
盧雨帶過來的攝影師和江心海，一個把攝影機，一個把手機鏡頭，同時對準了大屏幕。
在大屏幕中間，刀狼憨厚地笑了。
“我等這個電話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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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