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眉經(jīng)常在徐霈琛面前提起她的容容表妹和青遠師兄, 言辭間是無盡的親暱與信賴,這讓徐霈琛對這二位相當?shù)暮闷妗?
雖然徐霈琛已經(jīng)帶著白淺眉見過了他的不少朋友,並常常帶她同徐汐恬及她男朋友一起吃飯, 但白淺眉卻絲毫沒有受感染而主動提出要讓徐霈琛和她最親近的表妹夏青容以及最信任的師兄青遠認識一下, 於是徐霈琛只好自己主動。
在徐霈琛的思維裡, 白淺眉對夏青容的親近其實很容易理解, 白淺眉是獨生子女, 夏青容是她唯一的阿姨家的女兒,如今她們又結(jié)伴在陌生的城市裡,兩個人關(guān)係好得像親姐妹那是相當正常的。
不過真正讓徐霈琛頗爲費解並相當重視的, 則是那位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白淺眉口中的青遠師兄。
聽說這位師兄現(xiàn)在是夏青容的直屬上司,雖然不是白淺眉的上司, 但也是同一個公司的;更恰巧的是, 這位師兄就住在這兩姐妹樓上, 師兄妹三人經(jīng)常聚在一起說笑玩樂。這都不算,白淺眉還似乎自小便同這位師兄感情極好, 至今提起師兄時,即使隻言片語,甚至就在徐霈琛面前,她也毫不掩飾自己滿滿的信賴,彷彿這位師兄比徐霈琛更能給她安全感。
這樣的認知讓徐霈琛感到很有危機感競爭意識, 在加倍對白淺眉好的同時, 也很期待同青遠的見面。
真正見到夏青容和青遠時, 看著這兩個人物, 徐霈琛心中是相當歎服的。而夏青容和青遠卻是早就見過了徐霈琛, 更何況不用再見也早對其大名如雷貫耳,不過也仍只裝作初次相識了。
白淺眉先爲徐霈琛介紹了夏青容, 夏青容這時則很得體的笑著衝徐霈琛道:“聽說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小白姐時的事情,那,你還記得我嗎?”
今日一身青草色運動裝的夏青容看起來很是清爽飄逸,完全沒有當日白淺眉身邊的青那股裙女孩的妖豔之氣,所以徐霈琛一時並沒有認出她。但此刻夏青容的話提醒了徐霈琛,他很快便認出夏青容便是那日電梯中站在白淺眉身邊的另外一名女孩,隨即笑道:“當然,那天你的一身青衣看起來比白白還要漂亮。”妖豔歸妖豔,漂亮卻也是真的。
徐霈琛適當?shù)墓ЬS令夏青容蛇心大悅,但還是玩笑般看著徐霈琛問道:“那爲什麼後來你卻偏偏只盯著我小白姐看呢?”
徐霈琛仍然淡淡笑著:“過分美麗有時不若恰到好處,白白恰是我那杯茶而已。”徐霈琛回答的滴水不漏,夏青容終於滿意的點頭了。
接下來,白淺眉便終於向徐霈琛介紹了一旁站著的,饒有興趣看著他和夏青容你來我往的青遠師兄。
其實具體的之前白淺眉都對徐霈琛說了,此刻便只是簡單的說了下名字。
“徐霈琛,這是我?guī)熜郑噙h。”
“師兄,這是徐霈琛。”
話音剛落,兩個男人的目光便電光火石般撞擊到了一起,還有同時伸出並交握的兩隻手。
“你好!”連問好聲都同步在一起,不分勝負。
白淺眉稍稍有些敏銳的察覺了兩個男人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奇怪,便輕輕地“咦”了一聲,奇怪的看向了這兩個基本上算是素不相識的男人。到這時,兩個男人卻已經(jīng)用他們的方式對對方有了瞭解,便迅速不約而同的結(jié)束了這場不動聲色的較量,取而代之的是禮貌的點頭微笑。
互相認識之後,晚宴就正式開始了。
經(jīng)過之前不過半分鐘的觀察,徐霈琛和青遠各自都對對方有了一個不錯的印象。徐霈琛感覺面前這人應(yīng)該是個心懷坦蕩的正人君子,因而也就對他住在兩個女孩子樓上之事放下了心來。而青遠也看得出徐霈琛是個有修養(yǎng)有原則的成熟穩(wěn)重人士,自然也不會欺負了白淺眉,便也寬了心。於是四人相談甚歡的享用起了美味的晚餐。
只是這晚餐越是往後進行,卻有一個人漸漸地心情沉重起來。
白淺眉曾對青遠說過不會喜歡上凡人,而從夏青容嘴裡套得的隻言片語裡,也使青遠察覺到白淺眉似乎很抗拒愛情,所以他才放心的任由白淺眉去完成她的報恩任務(wù),而不太擔心她會愛上她的恩人。
可是這一頓晚餐下來,青遠驚訝的發(fā)現(xiàn)了徐霈琛對白淺眉的無微不至,更震驚的發(fā)現(xiàn)了白淺眉對徐霈琛溫柔順從,除此之外,他竟還從白淺眉的眼睛裡看到了可能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情意。
這個發(fā)現(xiàn),實在不得不令青遠心情沉重起來。他很清楚,若是白淺眉沒有心思,即便徐霈琛再無微不至也不會產(chǎn)生怎樣的結(jié)果,可現(xiàn)在卻讓他發(fā)現(xiàn)了白淺眉萌生的感情……如果白淺眉真的愛上了徐霈琛,那麼他苦苦守候的這幾百年……
青遠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幾乎立刻就想向白淺眉問個清清楚楚,但他明白在這桌上是絕不能說出口的;因爲大家一直都在交談,當著徐霈琛的面閉上嘴傳音也行不通。於是青遠只得趁徐霈琛說話時,迅速傳音白淺眉,叫她到外面有話要說。
青遠起身去了洗手間,不一會兒白淺眉也起身離開了。然後白淺眉便在迷宮一樣的餐廳裡繞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找到青遠說的地點,只得是用法術(shù)探出了他的位置,才摸索到了他等著她的地方。
餐廳走廊朦朧的燈光下,青遠師兄落寞得站在一個拐角處,這時已經(jīng)過去了很長時間,他等的有些著急了。
白淺眉卻沒感覺,只是很詫異的問道:“師兄,你叫我出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青遠心中被那個問題困擾了許久,此刻也顧不得太突然或者其它什麼了,立刻便開口問道:“眉兒,你是不是喜歡上徐霈琛了?”
“喜歡?”白淺眉笑了起來,但並沒有回答,而是不解的看著青遠,似乎對於他的問題很奇怪,“師兄你急忙把我叫出來,就是要問我這個問題嗎?”
青遠仍舊緊張的看著白淺眉,認真道:“當然,你要認真的回答我。”
白淺眉不解的笑著,對青遠的問題仍舊沒放在心上,而是上下看著他,奇怪得說著:“師兄你看起來並沒有喝醉啊……”
白淺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逃避問題,卻讓青遠心中急的不行,但也只能耐著性子說:“我沒有喝醉,我是認真問你的。”
白淺眉這次終於沒有再笑,認真的看了青遠好一會,才笑著準備回答他的問題。可就在這時,兩個人都察覺了不遠處正走過來的徐霈琛的氣息。
女士洗手間並不在這一邊,白淺眉也顧不得回答了,匆忙的衝青遠師兄招了下手,便迅速隱身瞬移到了女士洗手間裡。剩下青遠一個人仍筆直的站在走廊朦朧的燈光下,悠悠的嘆了口氣,無奈的向房間走了回去。
同走來的徐霈琛擦肩而過時,兩個男人的目光禮貌的交匯了一下,便又點頭交錯開來。但這時,兩個人卻都各懷心事,同剛見面時的坦誠相對又大不相同了……
白淺眉在女士洗手間溜了一圈後,便出來回房間去了,走到拐角處時,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徐霈琛竟站在那裡等著她。
驚喜過後兩人結(jié)伴同回,走了一半時,白淺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不由得停住腳步拉住徐霈琛道:“你把容容一個人扔在房間裡啦?”
徐霈琛笑了笑,把白淺眉抓在他袖子上的手拿下來,又握在掌心裡,然後才道:“我看你出來這麼久都不回,有點擔心。容容看我那麼著急,就讓我出來找你了。”
白淺眉想想徐霈琛也不可能故意把容容一個人扔房間裡,肯定是容容讓他出來的,想到這她便笑了下,說道:“那就好。”然後便繼續(xù)和他手牽手往回走了。
不過徐霈琛走著走著,卻忽然低聲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青遠沒有回去,容容一個人在房間?”
“我之前和他在一起說話的嘛。”白淺眉下意識的回答道,回答完她頓時捂住了嘴,不過想想這也沒什麼,便又若無其事的拿開了手,衝徐霈琛笑了笑。
徐霈琛側(cè)首看到白淺眉一系列的動作,便知道她是什麼都沒有多想了,不過他還是問了問:“師兄找你聊什麼了?”
白淺眉這時倒是表現(xiàn)的頗爲信賴徐霈琛,也沒怎麼猶豫,便告訴他了實話:“師兄問我是不是喜歡你了。”
徐霈琛聽到這裡,眼鏡微微了瞇了起來,但語氣上卻沒有改變,仍是很平淡的繼續(xù)問白淺眉:“那你怎麼回答?”
“我——”白淺眉正要順口說出她那番不會愛上凡人的話語,忽然想到面前的正是那個凡人時,便連忙自然地改了口,“這個問題還用回答麼?我當然是——”
“是什麼?”徐霈琛立刻問道。
白淺眉學(xué)會了賣關(guān)子,第一次使用便讓一向淡定的徐霈琛上了鉤,她有點樂不可支:“既然不用回答,那我當然是沒有回答咯!”說完她立刻忍不住歡快的笑了出來。
徐霈琛側(cè)首看著白淺眉開心的模樣,心中甫因師兄的事情產(chǎn)生的一點壓力,此刻也都煙消雲(yún)散了。
接下來徐霈琛也沒有再問什麼,反正他要的答案已經(jīng)到手了,便索性牽著白淺眉的手一同開心的回了房間。進門的時候,徐霈琛刻意偷偷觀察了一下青遠,果然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些作爲單純的朋友不該有的神情。
飯後回家的時候,四個人除了白淺眉都有車。
在停車場裡,白淺眉習慣性的便跟著夏青容向她的車子走去,卻在半路上被青遠師兄拍了拍肩膀:“眉兒,坐我的車吧,我還有沒跟你說完的話想要問你呢!”
白淺眉不疑有他,立刻便爽快答應(yīng):“好啊,師兄。”
隨在白淺眉身後的徐霈琛看著前面站在一起的青遠和白淺眉,又在熟悉的場景裡聽到一個熟悉的稱呼,猛然憶起了一個模糊的畫面。
徐霈琛有些疑惑的看著青遠道:“在蘭橋大廈的停車場裡,我們似乎曾經(jīng)見過一次。”
青遠愣了一下,白淺眉和夏青容聽到這話,也都有些愣住了。不過青遠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笑笑道:“你的記性真是不錯,你不說我都忘記了。”
徐霈琛也配合著笑了笑,但他又很快疑惑的問道:“上次那位腳受傷的小姐,我似乎也聽你叫她‘眉兒’?”
這句一問,三個人都有些驚惶了,誰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讓不一樣相貌的一個人解釋成了兩個人。最後卻是夏青容反應(yīng)最快,看向徐霈琛道:“你說的那是不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大美女?”
徐霈琛點點頭。
夏青容故作輕鬆的一笑:“那就對了,那可是以前我們學(xué)校的校花,在我們整個天廳區(qū)都大有名氣呢。她呀,姓梅,叫梅嫦,是比嫦娥還美的女孩。”
“對對對。”白淺眉也很快反應(yīng)過來幫著圓謊,“我們都管她叫梅兒,至於我嘛,只有師兄才叫我眉兒啦。”
徐霈琛倒其實並沒有懷疑什麼,他不過是覺得有些巧合,因爲青遠都管她們叫眉兒。至於真相,徐霈琛則是絕對不可能想到的,所以夏青容和白淺眉倒似有些反應(yīng)過度了。
好在徐霈琛也沒多問什麼,禮貌的關(guān)心了梅小姐的傷勢之後,這個話題便止住了。
不過徐霈琛卻又很快很自然的換了別的話題,而且理智氣壯:“白白,今天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去參觀下你的房間?”
白淺眉常去徐霈琛家裡,卻還從來沒帶徐霈琛回過家。今天他提出了這個請求,她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好啊!”
徐霈琛這時終於淡淡一笑,展平了已經(jīng)蹙了很久的眉尖,語氣極其溫柔道:“那你今天還是坐我的車吧。”
“好!”單純的白淺眉又隨口答應(yīng)。
接下來,徐霈琛的笑容輕鬆了,可青遠師兄的笑容卻又沉重了,只有‘身在此山中’的白淺眉和對情之一事不太去關(guān)注的夏青容一直輕鬆自在。
白淺眉終究還是坐了她的男朋友徐霈琛的車。回家路上,徐霈琛不時的問起白淺眉關(guān)於青遠師兄的事情,白淺眉毫無防備,揀能說都告訴了徐霈琛,卻沒有注意徐霈琛的表情越發(fā)的凝重起來。
徐霈琛也並不太敢確定白淺眉對青遠師兄就真的沒有不一樣的感覺,反正青遠對白淺眉有強烈的感情是有目共睹的了。徐霈琛其實很想問問白淺眉,但卻也擔心會誤導(dǎo)了她,思慮許久,他只得選擇旁敲側(cè)擊的套她的心事:“白白,會不會有一天你不想嫁給我了?”
“當然不會。”徐霈琛突然提嫁人的事,白淺眉陡然精神起來,眸光燦燦的看向了開車的徐霈琛,猜測著是不是他覺得他們相處的已經(jīng)很好可以結(jié)婚了。
徐霈琛卻只仍不慌不忙的問著問題:“那如果有一天你想嫁給另外一個人了,你覺得會是因爲什麼?”
“我怎麼會想嫁給別人呢?”白淺眉有些納悶。
“我說如果。”徐霈琛柔聲道。
“如果……”白淺眉苦惱的咬了咬脣,然後突然靈光一現(xiàn),開懷笑道,“我知道了,那一定是又有人救了我,我得以身相許去報恩。”
徐霈琛實在料不到竟得了這樣一個無稽的答案,愣了好久,他簡直有些不敢置信的瞥了白淺眉一眼,然後才驚訝的問道:“只要有人救了你,你就要以身相許去報恩?”
“那當然不是。”白淺眉雙眼中寫著“傻”字看向徐霈琛,然後才緩緩道,“那怎麼可能啊,怎麼也得我願意嫁才行啊。”
徐霈琛終於鬆了一口氣,頓時有種想要擦汗的感覺,不過他還是繼續(xù)問了一句:“那什麼樣子的人你願意嫁?”
“你呀!”白淺眉笑嘻嘻的回答,令徐霈琛終於徹底的放下了心。
可還沒超過三秒,白淺眉卻又開口說了一句:“或者青遠師兄那樣子的也不錯!”徐霈琛放下的心再次高高懸起了。
聽到了這句,徐霈琛知道確實不能再拖了,於是他也終於下定決心要做了。
慢慢將車開到了路邊在停車位停好後,徐霈琛轉(zhuǎn)過身,看著白淺眉,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白白,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快點結(jié)婚?”
“沒錯!”白淺眉有些激動的點頭道,她也終於察覺似乎徐霈琛要說什麼了。
果然,下一秒,徐霈琛便無比深情的望著白淺眉,很是真誠的道:“那我們從明天開始就準備結(jié)婚吧!”